第256章

“早晚毒死她!”洛清风咬牙切齿,赤红眼底尽是怨毒。

“毒死她之前,请神医先下车。”雷宇十分同情的看着洛清风,之后扶其走下马车。

行至后门,洛清风后悔了,“你送我走,我给你钱!”

雷宇摇头,“我不能背叛主人。”

“龙辰轩那里本神医替你扛着!”洛清风实在不想进去,信誓旦旦。

就在雷宇还未表态之际,苏若离复又折返,满目怜悯,“神医还是认命吧,就算雷宇答应你,只怕神医体内的之毒也等不到你回忘月小筑。”

洛清风磨牙,“苏若离,你够狠!”

“不如你拐着弯儿让卯宿儿坑老娘狠,带进去!”

瞧吧,苏若离就是个记仇的主儿,雷宇暗自感慨且越发坚定了自己之前的态度。

苏若离这个女人,不能得罪。

依着唐玉书的意思,碍于苏若离的身份,她可以从后门把洛清风送进来,但这事儿必须要正大光明的干。

于是在雷宇将洛清风带进楚馆之后,自有楚馆里的头牌红翘将其扶至二楼。

且说洛清风一到二楼,楚馆里的姑娘们顿时欢喜雀跃,眼睛里精光闪烁,活像要吃人的样子也是醉了。

“哟!这是哪里来的公子,好俊俏,好有型!”

“是啊是啊!身材好棒!”

“公子,也不知道翘姐一个人伺候您够不够,不够的话奴家一起伺候,放心,不要钱!”

二楼长廊上,被十几个姑娘围簇在中间的洛清风面部表情异常丰富,不到一刻钟的时间,赤橙黄绿青蓝紫通通演绎了一遍。

“不需要,走开。”洛清风跟龙辰轩定好了,来可以,但不能太过分!

眼前这种场面明显踩到他底线了,如果不是他涵养好,早就骂人了。

“你们都下去,红翘,带洛公子去房间。”清雅的声音悠然响起,洛清风闻声抬眸,刚好迎上楚林琅正欲收回的目光。

好像!

那股只有在贞娘身上才感觉到的沉稳内敛,孤静清幽的气质,在眼前女子身上,他亦能感觉得到。

“你是?”洛清风情急开口,却被身侧红翘硬拉着进了房间。

“洛公子别瞎想哟,林琅姐可不是随便的人,而且已经有好些年不出山了呢。”红翘白皙如游蛇的玉臂紧紧缠在洛清风的胳膊上,柔若无骨的身子靠过去,魅眼如丝,红唇勾笑。

那神态,那姿容,又有几个男人能把持得住。

“本公子也不是随便的人。”房门开启,洛清风被红翘硬拽着进了房间。

这是洛清风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放眼望去,偌大房间,除了一座玉石屏风,一张翡翠方桌,便只有床,

好大一张床!

椭圆形的床榻上,一张拼接无缝的雪色狐裘铺在上面,触感柔滑如水,正是缠绵悱恻的好地方。

“嗯,公子这话呀,奴家可是听的多了。”红翘拉着洛清风坐到桌边,素手提壶,极品纯酿缓缓流淌进那樽白玉夜光杯里。

香气扑鼻,红色果酒在杯中微荡,红翘搁下细颈酒壶之后端起夜光杯,伸手过去,杯沿碰触到洛清风的薄唇,“奴家知道公子不是随便的人,也知道……公子随便起来不是人,就像一只疯狂的野兽……”

洛清风想哭,他不是野兽,他是待宰羔羊!

“酒是极品,人……”

“人如何?”没等洛清风说完,红翘的身子已然无比放肆的坐到了某人大腿上,玉臂绕颈交缠。

她倒没逼洛清风喝酒,反倒自己先干为敬,只是喝罢之后,偏有几滴落在雪色玉颈上,猩红果酒顺着雪颈缓缓流下来,有几滴没入领口。

一般来说,这个时候她的恩客们十有八九把持不住,或直接抱起她扔到床上,粗暴撕扯她的衣服,少有的一二亦会俯身,将她身上的果酒舔舐干净。

除此之外,再无别种反应的男子。

今日,她遇到了意外。

“酒是极品,但酒烈伤身,长久饮用对脏器有损,倘若姑娘可以坐到那边,我便能腾出手替你写个药方,虽不能保姑娘青春永驻,至少二十年后,这药方可以让姑娘与同龄女子比起来年轻二十年。”

红翘愣住了,她首先想到的是眼前这个到底是不是男人?

然后,她就从洛清风身上起来,乖乖坐到了对面。

二十年的青春,多少金钱能换……

楚馆三楼的房间里,苏若离屁颠儿屁颠儿走到唐玉书面前,略有些红的脸颊上露出如朝阳般灿烂的笑容,“公子觉得如何?”

“还好。”唐玉书闭口不提贪狼斧,只微微颌首。

“还好就好……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具体谈一下贪狼斧的事了呢?”苏若离十分殷勤的朝前凑了一步,他不提,不代表苏若离不着急。

唐玉书摇头,“且等洛清风在楚馆住上三日,我们再谈吧。”

“可是……”

“又或者就当唐某之前什么都没说过,皇后娘娘这就带洛清风离开也没什么。”唐玉书一语,苏若离顿时直起略有些弯的脊梁,几欲迸发的怒意在想到贪狼斧后缓缓压制下去,“那若离就先告辞了。”

什么叫没说过?

她这会儿带洛清风离开那厮就不记仇了?

此刻经过唐见雪的房间,苏若离有心想推门瞧一眼卫无缺,但最终,她战胜了自己的愧疚。

且等得了贪狼斧,她再补偿那个无辜躺枪的倒霉蛋吧……

锦瑟居房门开启,楚林琅本能抬眸,却见一袭青色长袍的唐玉书站在门外,“有时间吗?”

“有钱吗?”

于是在唐玉书走进房门且在桌上搁下一百万两银票之后,楚林琅让秋水准备了两壶她亲手酿造的果酒。

第五百三十章根本不在乎钱

酒香扑鼻,眼见唐玉书再欲掏钱,楚林琅樱唇浅抿,“这酒是林琅赠与公子的。”

唐玉书微愕,之后抬眸,“本公子就知道,你根本不在乎钱。”

看着唐玉书那双貌似很了解自己的眼神,楚林琅也是无语,她不是不在乎,只是不能像苏若离那般拿的心安理得。

眼前之人着实误会了。

红色果洒落于夜光杯中,荡漾起浅浅的波纹,唐玉书未观酒色,未品其味,直接一口灌入,自喉咙到肺腑,一路火辣,眼睛里竟呛出泪来。

“咳咳!”许是没想到楚林琅会用这么烈的酒招待他,唐玉书有些自嘲,“让楚姑娘见笑了。”

“唐公子有心事?”因为知道过往,所以楚林琅明白,此刻再见洛清风,唐玉书心里定不是滋味儿。

“心事……”酒虽烈,却正对了唐玉书的心情,“世人皆道洛清风清心寡欲,可事实也并非如此,这会儿在楼下揽红抱翠的,不就是他么!”

楚林琅垂眸不语,她真想提醒唐玉书一句,如果不是你,洛清风只怕这辈子也不会跨进楚馆一步。

“那种负心汉,人人得而诛之!”唐玉书自顾倒酒,仰头一饮而尽,心火好似被烈酒冲刷的再也抑制不住,疯狂上蹿至脑门儿。

“他就该死!”唐玉书恨恨低吼。

“林琅倒不觉得洛公子是负心汉。”楚林琅垂眸品酒,轻声低喃。

因为好奇,她在从苏若离那里听到贞娘的故事后特别派人查过,结果与苏若离所说无异。

贞娘最后的决择,只是不想唐玉书因为那段朦胧不清的感觉而误了半生,然尔她却从未想过,她在与洛清风一起离开的一刻,便是将洛清风推向了孤独的深渊。

与孤独同行的,还有负累。

楚林琅不相信贞娘看不到洛清风的深情,只是她选择看不到而已。

如果从广义上来讲,贞娘又何尝不是负心人。

“他就是!”楚林琅声音很小,唐玉书却听的异常清晰。

楚林琅暗自叹息,“或许吧。”

作为局外人,她没有资格作太多的评价。

看着楚林琅的言不由衷,唐玉书对洛清风的恨又深了几分,他不明白,怎么一个两个的都拿那厮当好人!

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他偏不信贞娘在听到洛清风逛楚馆的消息后,还能坐得住!

算一算,他该有多少年,没见她了……

一路无话,苏若离自楚馆离开之后,直接去了国师府,不想在书房扑了个空。

幸而遇到沈安,依着沈安的指引,苏若离方在后宅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冬日的国师府后园,满目萧条,临亭的碧水湖已经结冰,人立于亭,隐约可见冰层下面来回游动的锦鲤。

越接近,越伤怀。

苏若离默默凝视着沈醉的背影,脑海里无数画面顷刻闪过。

‘师傅师傅!里面的鱼在动耶,它们没被冻死吗?’

‘下面没有结冰,它们自然也不会冻死。’

‘哦……那它们一定很饿,师傅,我想喂它们,可是……’

那是她入国师府的第一个年头,国师府里除了大师兄还没有别的徒弟,那时的她总会缠着沈醉问东问西,沈醉也会不厌其烦的给她讲解。

那时她第一次知道,沈醉都教会了她什么!

只是轻轻划了一剑,冰层断裂,那些锦鲤疯狂跳跃。

此后许多次,她都用这样的方法给冰层下面的锦鲤投食……

倏然,破羲剑倏然闪出!

剑气直朝沈醉而去!

‘咔嚓——’

厚厚的冰层瞬间劈裂,冰水急涌。

“师傅,你刚才为什么没有躲开?”苏若离收剑,小颠儿着跑进凉亭。

“为师为什么要躲开?”沈醉侧眸,温润如水的眸子落在苏若离身上,慈祥中总透着那么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苏若离呶呶嘴,“师傅就不怕离儿伤到你吗?”

“剑意不错,只是少了几分杀气,想来你是怕伤到湖底的锦鲤。”沈醉转眸,视线落向那些鱼跃而上的锦鲤,下意识拿起挂在亭里的鱼饵,挥手抛食。

可不就少了几分杀气!

若添那几分杀气,苏若离有一万个理由相信,现在被沈醉抛下去喂鱼的便不是那些鱼饵,而是她的尸体。

之所以出剑,她只是想让沈醉回忆起什么,进而在他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睛里,看到愧疚,哪怕只有一点点!

可惜没有……

“咳咳!”风寒未愈,苏若离忍不住咳嗽两声,“师傅,徒儿把洛清风给毒残了,这会儿他正在楚馆里快活呢!”

苏若离之所以离开楚馆之后直接回了国师府,就是跟沈醉报备这两日发生的事,且对洛清风落在她手里这件事作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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