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尚良提着一口气,忐忑的说完。隔了许久,莫时容才问道:“还有吗?”
温尚良一愣,旋即摇了摇头:“没有了。”
“从安腿的确受了伤,不过没有大碍,天色已晚就不留温局长了。”说毕,不等温尚良从震惊中清醒,莫时容便自己拉开车门离开。
温尚良反应过来后,也跟着下车:“莫部长。”
莫时容停住步子,温尚良快步走上前,递出温从安的电话:“那天从安走的急,手机也没有拿从,劳烦莫部长把手机转交给从安。”
莫时容看着手机,浅浅一笑:“不必了,从安会和你联系的。”
温尚良的手臂僵僵的伸着,许久才收回来。他此时的心情极其复杂,夜色中,他的背影看起来无力又萧索。
陈妍还不知道温从安受伤,一整天都没有温从安的消息让她非常担忧,虽然温尚良一直宽慰她从安一切都好,但是听不到从安的声音,她始终放心不下。在忐忑不安中度过一分一秒,晚上,温尚良刚走进门,陈妍便冲上去着急的问:“找到从安了吗?她在哪儿?怎么连个电话也不肯打回来?”
温尚良拍了拍陈妍的手背:“没事,她和朋友出去散心了,怕你担心,让我告诉你一声。”
陈妍哑声道:“怕我担心?那为什么连电话也不肯打?她知道我有多担心吗”陈妍说着便不可抑制的哭了起来。
温尚良深深叹气,颓丧着肩膀走到沙发前坐下。陈妍一直在哭,并且开始埋怨温尚良:“好好的两个孩子,你非要人家分手,从安得多伤心啊!你不是不知道从安的心思,这么多年来心里只有子渊一个人,现在他们俩感情好的都要结婚了,你却跳出来坚决反对,当时从安为了子渊一定要考到京城来的时候,你怎么不阻止?”
“我那是为了从安的前途考虑,她想到京城发展,我当然双手赞成。我希望从安越来越好,考上舞蹈学院、又进了总政歌舞团,大好的前途在等着她,可是她偏偏要和程子渊在一起。我不管她最初的目的是什么,总之现在,她和程子渊绝不可能!”
陈妍抹着眼泪,声音夹着哭腔:“我看子渊挺好的。当年的事他也不想的,事后他跪在咱们面前哭着忏悔道歉,这么多年来他对从安的态度和关心都不是假的,他对从安是真心实意的。”
温尚良忽然站起来,冷声道:“这件事不要提了,你收拾一下东西,明天和我一起回x市。”
陈妍讶异,止住眼泪看过去:“可是从安马上就要演出了。”
“从安到外地散心,演出……”温尚良轻叹:“不参加了。”
陈妍跌坐在椅子上,一颗心被狠狠揪住。从安有多么伤心,才会放弃这样的演出机会。陈妍捂着心口,眼泪不停的落下。这一刻陈妍非常希望能陪在女儿身边,能让她在自己的怀里好好哭一场。
莫时容回来时,恰看到李阿姨端着小桌从卧室出来,桌上的食物没有动过的痕迹。李阿姨微微摇头,叹息道:“什么都不肯吃。”
莫时容走近,端起桌上的瓷碗,吩咐说:“你先回去吧。”
“那我明天早上过来。”李阿姨欠了欠身退下。
莫时容推开卧室门,昏暗的光线下,看到一个瘦弱的身影斜斜倚在床头。一听到开门的声音,她马上警惕的看过来,看到是他,她的身子明显往一边躲了躲。
莫时容走到床边,把手里的瓷碗递过去,声音微冷:“吃了它。”
温从安已经尝到了反抗莫时容的滋味,于是听话的接过瓷碗。温热透过手掌传递进身体,温从安拿起汤匙轻轻搅动着白粥,舀起一勺粥,含在嘴里良久才慢慢吞咽。喉咙刺痛依旧,温从安不禁皱眉。可是她没有停下,忍着疼,一口一口缓慢的吃着。
莫时容眯眼看着她,笃定的问:“你怕我?”
温从安手一顿,头埋的更低。
温从安察觉到他探身过来,身子不由的往后扯,却发现他的目标并非是她。温从安暗恼自己,不禁咬了咬唇。
莫时容拉开床头的抽屉,拿出一个盒子:“从今天开始用这个电话,24小时开机,要保证我随时可以找到你,”
莫时容动手拆开盒子,他的手指修长有力,骨节分明,单从审美角度来说,是一双非常漂亮的手。温从安静静看着,莫时容忽然抬眉看她,眼神透漏着危险:“不接我的电话,后果你要先考虑清楚。”
莫时容说着,把手机递给她,倾身啄了啄她的唇角:“谁可以联系谁不可以,你的心里要有一张图。还有,管好嘴巴,不该说的话不要说,否则……”
温从安忽然抬眸看他,死灰的眸子里忽然闪出光彩,虽然更确切的说,那只是惊慌。但是,莫时容笑了,再度覆上她的唇,不再是蜻蜓点水,而是如暴风般的掠夺。温从安手一抖,瓷碗从手中歪倒,还好莫时容及时扶住。
也许是因为腿上有伤,莫时容这一晚并未刁难温从安。夜深沉,温从安独自躺在kingsize的大床上,久久不能入眠。也许,今后她的生活就是这样了吧,莫时容一日不放过她,她一日就不得安宁,见不得光,任人唾弃,卑微可怜,却无计可施。莫时容用父亲来要挟她,她又能怎么办?她不能把无辜的父亲,牵扯进来。
温从安轻巧的扭了扭身子,小心翼翼不碰到腿。她慢慢闭上眼睛,眼泪从眼角流出。子渊,你还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又是周三啦!wuli教授再度来袭。还有四集,真是看一集少一集,伤心。
其实原本打算不更新的,但是后来还是坚持码了一点,虽然不多,但是聊胜于无嘛!谢谢大家的等待和支持,么么哒!
今天抽风的漠兮大大在微博上表示正在追文,人家激动羞涩了好久【捂脸~~~
(十五)知晓
那天之后,莫时容近一周都没有再出现过,她的脚伤依然需要卧床静养,于是李阿姨每天都会过来照顾温从安日常生活。夜晚,温从安一个人在偌大的房子里,总是夜夜不眠睡不安稳。
温从安不是没有动过悄然离开的念头,那晚她等着李阿姨离去,趁着夜深乘坐电梯到一楼,电梯门一打开便看到早就等在电梯外到黑衣男子。后来,温从安辗转得知,这栋大厦是莫时容堂弟的产业,主打安全保护,甚至特地为此投资安保公司,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也难怪莫时容并没有请人二十四小时看住她,并非对她放心,而是她插翅也难逃。
李阿姨看起来五、六十岁光景,做得一手好菜,把温从安的起居生活照顾的妥妥当当。也许是怕温从安太闷,李阿姨偶尔会和温从安说说话,虽然温从安从不回应,不过也因此温从安得知,原来李阿姨跟着莫时容已有二十多年,可以说,莫时容是她照看长大的。所以虽然只是佣人,但是能看出其实莫时容很尊敬她。
李阿姨平时住在莫时容的大宅子里,负责照顾莫时容的衣食住行。但是她年纪一天天大了,莫时容便另外请了人。但是闲下来的李阿姨却身体不如从前,这些天,李阿姨一直在宅子和公寓两头跑,精气神儿反倒更好了。
这晚,司机送李阿姨回来,发现家里的灯亮着,李阿姨还以为莫时容出差归来,却发现是封歆回来了。
封歆有自己的房子,虽然是夫妻,但是她回来的次数屈指可数。看到李阿姨进门,封歆从沙发起身,黑白色长裙在她步履间摇曳着,长发散散的披在肩上,卸下浓妆的她出水芙蓉般美丽,“回来了,李阿姨。”
“夫人。”李阿姨稍稍欠身,恭敬的喊。
封歆提着裙子,拾阶而上穿过小桥,闲闲的笑着说:“时容出差了,还需要您每天来回奔波,是有什么特别的人需要照顾吗?”
李阿姨不动声色的回答道:“夫人多虑了。”
“是吗?”封歆挑眉,虽然不信亦不再追问,“对了,昨天在我妈那里尝了一味汤觉得很不错,回头若有空让司机送你过去一下,我已经和那边打过招呼了,以后好煲给时容喝。”
李阿姨点了点头道:“好的。”
“没有别的事了,你也累了一天,早些休息吧。”
李阿姨回房后,空旷奢华的客厅再次剩下她自己,耳边涓涓流水的声音更添一份寂寥。封歆抱着肩膀,偏首看着落地钟。莫时容今天出差回来,封歆浅浅勾唇,难道回来的第一时间也要去看那个女人?那个女人,他喜欢吗?
封歆垂首笑着摇了摇头,莫时容无心,怎么会喜欢上谁?
温从安辗转反侧,看着床头时钟已经稳稳跨入了第二天,温从安咬了咬唇依然决定从床上爬起来。夜里睡不着经常有,但是因为肚子饿还是头一次。
脚上的伤未痊愈,医生建议最好不要走动,不过小心一些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温从安只打开几盏昏黄的小灯,慢慢挪动到厨房,巡视了一圈之后,拉开冰箱一侧的门。
温从安正在忙活,身后客厅的灯却骤然大亮,那一声开关的吧嗒声,让温从安一惊,手抖扔掉手里的蔬菜,满心惊慌的回身。
莫时容立于玄关旁,他的目光远远看过来,温从安看不清他的神情,不知道他时隔多日忽然在深更半夜出现的目的是什么。但是,他的出现足以让温从安变得忐忑,甚至害怕,他已经让她有过太多害怕痛苦的记忆。
莫时容穿过客厅,朝她走来,耳边只有他的脚步声,温从安向后挪了挪,身子紧贴在梳理台上,双手扶着梳理台边缘,咬着唇努力镇定。
莫时容停在温从安面前,隔着她看了看梳理台上刚从冰箱拿出的新鲜蔬菜,薄唇翕动:“做什么?”
温从安低着头,而这时响起的小小的咕噜声,算是最好的回答。温从安无力的闭了闭眼睛,暗自叹气。
“煮面?”
温从安无奈,只能点头。在她看不到的角度,莫时容唇角勾了勾:“给我也来一碗。”
温从安犹豫的点了点头,莫时容却没有离开,温从安局促的在他面前站了一会儿,才扶着梳理台慢慢转过身。
莫时容倚在一旁,眯眼看着她艰难又缓慢的在厨房里慢慢挪动,洗菜、切菜。良久,他面无表情的收回目光,抬脚离开厨房。
听到他离开的脚步声,温从安暗暗舒了一口气。因为行动不便,两碗面用去了不少时间,而她还十分担心会因为不合莫时容的口味而再度引火上身。
温从安将两碗面端上餐桌,这才发现莫时容已经坐在沙发上睡着了。温从安拉开椅子,在餐桌旁坐下,清清淡淡的青菜蛋面,袅袅热气蒸腾,模糊了眼前一片。温从安挑起面条,慢条斯理的吃起来。
眼镜被摘下放在茶几上,闭着眼睛的莫时容英俊依然,少了几分戾气,下颚线弧度变得温和。因为出差行程紧张,眉心间尽显疲惫之色。醒来,已经是几个钟头之后的事,莫时容动了动有些酸麻的双腿,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盖在身上的薄毯,茶几上放着已经冷掉的面。
天色微亮,莫时容离开公寓。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卧室里的温从安才真正安心的闭上眼睛,紧拽着被子一角的双手早已经僵硬,适应了许久才得以慢慢放松。这样担心受怕的日子还要多久?她的嗓子已经完全康复,可是,她倒宁愿自己是哑巴。
莫时容驱车回到家,褪下衣衫走入浴室,背对门而立。花洒的水喷涌而下,打湿他高大健硕的身子,水珠从他古铜色的皮肤滑落,漂亮的肌肉线条浑然天成。
蓦然,一双白玉手臂从背后将他环住,纤细手指覆上他巧克力腹肌,顺着肌肤纹理,轻轻游走在他身上。
水打湿了她玲珑胴、体,封歆赤、裸的身子紧紧贴着他,胸前的柔软蹭着他宽厚的背,修长的腿意味明显的蹭着他结实的大腿。那触碰带来的快、意让封歆娇声吟哦:“要我。时容。”
封歆的手顺着人鱼线慢慢下滑,封歆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跟着,手腕便被他忽然扼住。封歆一愣,还未来得及反应,人已经被他从身后甩至面前。
水几乎是从头顶浇落,很快便模糊了封歆的视线。
莫时容将她摁在墙上,面无表情的摩挲着她的脸:“在外面吃的不够饱,回家还想要?”
封歆有片刻失神,很快便微微笑开,抬手拂开贴在脸上的湿发,唇微勾笑的妖媚:“野食再好,也不如正餐,你说呢?”
“那要尝尝才知道。”莫时容关上花洒,捞起浴巾围在腰间,转身走出浴室。
封歆扭动开关,在花洒下站定,冷笑的看他离去的背影。
作者有话要说:噢噢事情败露了,封歆都知道了哦多开!!接下来,她会怎么做?%>_<%
在有教授的日子我都沉下心码字并且更新了,我给自己点赞!
(十六)逃跑
温从安多日后再次出门,感觉恍如隔世,站在车边晃神许久,才缓慢的坐进车里。
最近几天,寒气来得特别猛烈,温从安手指贴在冰凉的玻璃,被冷意浸透的空气通过玻璃,从指腹渗入骨头中。
车子驶出地下停车场,经过守卫森严的闸口,驶上宽阔马路。温从安朝窗外无心的一瞥,浑身的血液几乎凝固。
在路边停放着的,是程子渊的车。
温从安再也没有办法控制情绪,眼泪很快便溢出眼眶。距离已经越来越远,温从安扭着身子通过后车玻璃目不转睛的看着,直到车子转弯,她还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眉心紧锁,不舍、抱歉,饱含思念。
李阿姨回头看了看,轻轻叹息,抚着温从安的肩膀轻声劝到:“不要看了,当心再碰到腿。”
温从安流着眼泪摇头,声音小小,带着嘶哑的问:“他一直在这里吗?”
李阿姨一愣,这些天温从安一直不愿意开口说话,李阿姨没想到她会在此刻忽然说话,可见那个人对她来说有多重要。
那辆车每天都会来,有时候一整天,有时候几个钟头,李阿姨次经过是都会透过玻璃看到一个模糊的侧影,有时候他曲身趴在方向盘上,落寞之意尽显。李阿姨不忍心骗温从安,又怕她知道真相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于是说:“他可能只是恰巧路过,并不是知道你在这里。”
“是吗?”温从安喃喃,“那么我不见了,他会不会很着急?有没有到处找我?分手……他会不会很痛苦?”
温从安回身坐好,双手捧住脸,无助的眼泪透过指缝滴落。
温从安的脚伤好转,这天李阿姨带着她到医院复查。车在医院地下停车场停稳,李阿姨嘱咐了司机几句,便和温从安一起下车。
她依然不能正常走路,李阿姨搀扶着她,慢慢挪向不远处的电梯。
“李阿姨,这么巧。”
闻声,她们停住步子,李阿姨回头看到来人,笑着欠身:“您好。”
钟静言在她们旁边站定,温婉的笑着问:“身体不舒服吗?”
李阿姨否认,犹豫的回答:“一个远房亲戚,伤了脚,陪她来看医生。”
钟静言上下打量了温从安一番,这让李阿姨感觉到有些不安。李阿姨笑着问:“夫人过来产检吗?”
钟静言手抚在微隆的肚子上,笑的幸福温暖:“对,一起上去吧。”
“好的。”李阿姨不好拒绝,只能点头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