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凌然走进阁楼,脸色复杂,在离顾睿中不远处的地方站立,看着照片中的爷爷和二叔,他的双手紧握成拳头。
“爷爷知道了什么才会突发心脏病?二叔究竟是怎么去世的?”顾凌然哑声问,“爸,我要一个答案。”
顾睿中张了张嘴巴,又无声闭上,良久才缓缓说:“你还小,这不是你该知道的。”
“不,我是这个家的一份子,我是这个家中除了你和三叔之外,唯一的男人,家里发生的事情,我没有理由不知道。”
顾睿中转过身不看他,沉声道:“你先出去,我想和你爷爷、二叔单独待一会儿。”
顾凌然倔强的坚持:“你不说,我就不走!”
“出去!”顾睿中忽然厉声呵斥,这样的威严不能任由别人挑战,就是他的儿子,也不可以。
顾凌然垂着肩膀走出阁楼,轻轻将门关上。他咬着牙,冲下楼,在客厅撞见刚刚外出归来的顾思聪。
顾思聪拦着顾凌然,看他神色不对劲,所以紧抓着他的手臂,任他怎么挣扎都不放松,回头吩咐说:“阿姨,带着阿童木去花厅玩。”
阿童木扑过去抱着顾凌然的腿说:“我要和舅舅玩。”
顾思聪沉下脸,“听话,妈妈和舅舅有话要说。”
阿童木看妈妈要生气的样子,乖乖的松开舅舅的腿,拉着阿姨的手离开客厅。看见他们走远,顾思聪才挑眉问:“出什么事了?”
顾凌然胸膛起伏着,不停的喘着粗气,平静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你知不知道,二叔到底是怎么去世的?爷爷又为什么突发心肌梗塞?”
顾思聪不明白顾凌然为何忽然说起这些,可是显然,这其中一定是有她不知道的隐情,所以他此时才看着如此不平静。
顾凌然把在阁楼外听见的对话说给她听,顾思聪也懵了。
“家里只有三叔和爸知道真相,可是他们不愿说。”顾凌然急躁的揉着短发,他不想什么也做不了、什么忙也帮不上,就像废人。
顾思聪平复了心情,声音略微嘶哑的一字一句的叮嘱:“今天你什么都没听见,也没有跟我提起过任何关于二叔和爷爷的事情,咱俩什么都不知道,不要打听,更不要让奶奶知道任何风声。”顾思聪摇着头,双手捂着脸,呜咽的喃喃:“这太残酷了。”
“你不肯说?那我说。”顾陶陶望着顾睿宸,眼泪无声的落下,“爸爸的死不是意外,爷爷知道了真相,一时急火攻心,撒手人寰。那个‘意外’是始作俑者我们都认识,爷爷之所以这么激动,是因为高婷嫁给他,并且爷爷还曾把孙女推给仇人,让孙女饱受痛苦。我说对了,是不是?”
顾睿宸看着她,双手紧握着她,双眼染满了血腥一般通红,“我希望你永远不知道,这些不是你该承受的。”
顾陶陶摇头,“我该知道,爷爷和爸爸,对我来说是太重要的人,你们没有理由瞒着我。他们离开了,你对我来说,就是最重要的,现在你告诉我,你在国外,遇见了什么。顾睿宸,你如果不说,我会恨你,恨你一辈子。”顾陶陶凛冽的警告,她不是开玩笑,她很认真。那些日子她的忐忑不安,不是假的,他真的遇上了……某些事情。是不是,她曾经差点就再也见不到他?如果再也见不到他,她怎么能不恨他?
顾睿宸伸手温柔的抿掉她的眼泪,干燥略有些粗糙的手指划过她娇嫩的脸,“遇到了一点儿麻烦,但是我没事,安然无恙,眼见为实,我现在很好。”
顾陶陶忽然发狂的扑过来,狠狠的咬住他的锁骨,直到满口的血腥,她也没有放开。顾睿宸闷声忍着,一声不吭,手臂紧紧箍着她。
顾陶陶眼泪不停的落下,她松开他,锁骨上有了双排血淋的牙印。顾陶陶的双臂不停的落在他身上,打着、骂着,不停的哭,“是不是连你也不要我,你也打算不声不响一走了之,我就那么坏吗?爱我的人,一个个离开我,爸爸,妈妈,爷爷,现在是你,你如果再也回不来,我怎么办?”
“不会,我绝不会离开你。”顾睿宸紧紧搂着她,安抚着她。
“现在说不会,当时若是真的发生了,你还有机会跟我说这些吗?你答应过我的,绝不会放开我的手,我也坚定了,绝不放开你,可是顾睿宸我现在好害怕,你明白吗?”
顾睿宸不停的点头,眼泪落在她散落的头发上,“我懂,我知道,都知道。”
顾陶陶不知道自己为何总是遇见不好的事情,亲人离世,她可以当做生死由天命,现在忽然知道,不是天命,而是人意,她不知道原来健康的活在世上,是那么困难的事情。为什么这些偏偏都被他们遇上?
顾陶陶哭累了,窝在他怀里无力的抽噎着,纤细的手臂依然紧紧的环着他,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顾睿宸抚着她额前的碎发,在她眼角轻轻一吻。
“顾睿宸,”她无力的轻唤,双眼无神的望着某处,“我知道你肩上的担子,那是你不得不承受的责任,我不想成为你的累赘。”
“你不是。”顾睿宸急切的吻着她,他知道她要说什么,他不要听见。他许过诺言,发过誓,这辈子,绝不放开她,那些分手的话他不要听,一个字都不要听。
顾陶陶承受着他的吻,全身心的投入。
“我们不分手。”顾睿宸咬着她,呜咽的低喃,像只受伤的野兽,痛苦、挣扎,还有浓浓的不舍。
顾陶陶点头,眼泪滑过脸颊流进嘴里,咸咸的,她答应,“不分手。顾睿宸,只要你不放手,我决不先退后。”
医生来的很快,检查了顾陶陶的伤,只是皮外伤没有大碍。顾睿宸送医生下楼,嘱咐医生开了一些有镇定作用的药。
傍晚,顾奶奶从庙里祈福归来,一踏进家门,就察觉出来一丝异样的气氛。客厅里只有顾思聪一人,气氛安静,却又无端让人觉得很紧绷。
顾思聪看见回来的人,便起身走过去,“奶奶,妈,我有事要跟你们说。”
“什么事啊?明天再说吧,奶奶累了一天了,让奶奶先休息。”顾妈妈察觉出了女儿的异常,却依旧笑吟吟的说。
“不行,必须现在说,我们回房间谈。”顾思聪说完,不分由的推着三位长辈到奶奶的卧房。她必须在爸爸之前,把陶陶和三叔的事情告诉她们三位,要给她们带来第一重冲击,这样才能有更大的把握她们会支持他们俩在一起。
顾陶陶吃了药便沉沉的睡着,待她醒来,天已经黑透了,房间开着一盏暖暖的小灯,坐在床边的人不是顾睿宸,而是顾思聪。
顾思聪看她醒了,抚着被子柔声问:“饿不饿?厨房早就做好你喜欢的菜,我下去让他们热一下。”
顾陶陶拉住她,唇色苍白,“顾睿宸呢?”
“三叔有急事,出去了,”顾思聪安抚着她,“你等着,很快。”
顾陶陶点点头,也许是睡了太久,脑袋觉得昏昏沉沉的。她记得,她一直紧紧拉着顾睿宸的手,不停的告诉自己不能松开。可是他走了,她却浑然不知。
顾思聪端了一个托盘上来,放了几样精致的小菜,还有一碗清粥。看着顾陶陶慢慢的喝粥,安安静静,不哭不闹,顾思聪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奶奶知道了,她原以为,经历了各种困苦磨难的奶奶会看淡那些所谓的名誉和伦理,况且奶奶那么心疼陶陶多年来受的委屈和痛苦,可是奶奶不仅赶走了守在陶陶床前的三叔,还厉声要求他最近不要出现在陶陶面前。
还好陶陶吃了药睡着了,若是她知道,不一定又会闹成什么样。
“姐,你叹什么气?”
顾思聪愣了一下,原来她把情绪表现了出来。顾思聪拢了拢头发,笑着掩去担忧,“没事,可能有些累了。”
顾陶陶低着头,把玩着勺子,轻声说:“奶奶回来了吗?她是不是也知道了?”见顾思聪始终沉默着,她不知怎么的就笑了起来,抬头看着顾思聪,“奶奶是不是和大伯一样,不同意?”
“陶陶……”顾思聪嘴巴动了动,却不知道如何安慰陶陶。原来,是她把事情想得太过简单。奶奶是顾家的女主人,也曾官至高位,是雷厉风行的女强人,更清楚名誉对于顾家来说,是何等重要。可是,难道真的要为了那些徒有的虚名,把他们生生拆散吗?
那天之后,顾睿宸就格外忙碌,根本没有时间回大宅,他们之间连通电话都变成了奢侈。顾陶陶出门,也总会有司机跟着,她知道,这是在监视她,若是发现她去找顾睿宸,就立刻会有人出现阻止。
顾陶陶对此并不反抗,她知道现在全家人都反对他们在一起,而顾睿宸正忙着一件大事,她不能替他分忧,也不要他徒增烦恼。等到这些事情都解决,他们就可以有更多的精力和家人长久的僵持下去。
奶奶此绝口不提她和顾睿宸的事,对她还像过去一样疼爱有加。但是顾陶陶知道,奶奶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这样的冷处理是让他们自动的分手。原以为,奶奶那么疼她,一定会同意。顾陶陶苦笑,唇间咸咸的。她都要好一段日子来适应她和顾睿宸的关系,更何况别人?不过她有信心,只要坚持,他们一定会有同意的一天。
她这这辈子失去了太多,顾睿宸是她如今牢牢握在手里的,那些失去的她没办法找回,那么如今紧握着的,她没有理由放开,也绝不会放开。
这个原本团圆、欢闹的节日,顾家却乌云密布。而外界,也是一片慌乱。
何致林在西藏被抓获,已经立案,以他为中心的检察逐项展开,多年来他借助职务之便,抢帽子、利用□操纵股价、代人理财、替人洗黑钱,身上的案子一条又一条,不得不感慨他实在是大胆,多年来从他手中过的钱,竟然高达几十甚至上百亿,而其中更不乏贪赃枉法之财。他的案子,已经是刑事犯罪的范畴,他自然难逃法网制裁。更重要的是,他是唐仁礼的心腹,此次他落网,那唐仁礼也是在劫难逃。
与此同时,百策成功收购华容40%的股份,成为华容第一大股东,华容成为百策的子公。杨皓捷因不甘心被收购,甚至签立股份对赌协议,最终事情败露并被警方控制。
这些自然不是从网络渠道就可以随便知晓的,周奕扬和她通过电话,把这些告诉她。他还说:“我不过是一颗可以利用的棋子,顾睿宸利用我铲除何致林和他背后的势力,我也可以因此得到USR。不过,他做这些事已经牵动了太多人,他要面对的是一张巨大的势力网,他要把这个网彻底掀翻,谈何容易?我也明白,他不是一个人面对这些,可是他首当其冲,若是出事,第一个倒霉的自然也是他。他要面临的危险,实在是太多了。他自己一定也很清楚,”周奕扬说着,自嘲的笑起来,“我跟你讲这些有什么用,要么你什么都不知道,要么知道也没什么可以做的。我只是觉得,顾睿宸是个可以交心的朋友,如果,他有什么需要,我一定全力以赴。”
顾陶陶笑了起来,心里泛起丝丝骄傲,她的顾睿宸果然是优秀又强大,可是又心疼,他原本不需要面对这些,就因为带着顾家的姓,背负着顾家的命,不得不挑起这个担子,他不不止要毁了唐家,更要让和唐家由有关的人一起覆灭,让他们永无翻身之力。
他不是官场中人,做起这些更游刃有余。周奕扬的话一点都没错,若是顺风顺水结果如大家所期望,可若是出了事,那么首当其冲的就是顾睿宸。
她找过穆申,他把发生在瑞士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顾睿宸在国内的动作已经太多,虽然小心谨慎,可还是让对方知悉,并引起了对方的不满,所以他们趁着他人在国外,便想彻底将他解决。好在顾睿宸早有防范,那晚死伤很多,顾睿宸是从血堆里走出来的。事已至此,他彻彻底底没有回头路,哪怕是赔上命,也要走下去。
Chapter 43
春节刚过,春天却还有很远,到处都是冰冷的,就像她的心,只有在想到顾睿宸的时候,才会温暖。可是算起来,她已经有半个月没有见过他,不知道他有没有按时吃饭?有没有应酬太多?会不会休息不好?
顾陶陶收回愿望窗外的目光,看见渐行渐近的女人。父亲被抓,老公被拘留,想必这些天,她一定过的很不好。
唐妙坐在顾陶陶对面,面色憔悴,更没有什么好脸色,显然疲于伪装,直接将一个牛皮纸袋放在桌上,开门见山的说:“劝顾睿宸收手吧。”
顾陶陶拿起牛皮袋,里面是她和顾睿宸的照片。只有几张,没有过多亲密,光线很暗,一看就是偷拍,照片有些模糊,如果她没有记错,应该是在他们因为Ada而闹别扭的那天的停车场。想必顾睿宸一定是早就知道了,不然现在摆在面前的就是他们第二天在机场的“吻别”照片。
“就凭这些照片?”顾陶陶不屑的将牛皮袋扔回桌上。
“顾睿宸若是再查下去,我就把这些照片送回你家,并且把它们公布于众,让所有人都知道,堂堂顾家,居然除了这种不齿的事情。”
顾陶陶端起青瓷杯,轻轻吹开茶叶末子,不疾不徐的说:“你觉得这几张照片,能说明我们有什么不齿的关系?想威胁我,恐怕你得拿出更‘亲密’的照片才行。”
见唐妙紧抿着唇一言不发,努力压抑着怒火,顾陶陶蹙眉略带惋惜的说:“还不明白吗?你压根没有资格威胁我,事到如今,你没有任何可以要挟我的资本。”
“顾陶陶,你若是对我不满,就冲着我来好了,和我的家人无关!”
顾陶陶像是听了特别可笑的笑话一样,抚着眼角说:“唐妙,我对你有什么不满的?你别把自己太当回事,你做的事情,太低级,对你不满我觉得实在是没必要。我只能说,你现在的处境,我很满意,这都是你们咎由自取。”
唐妙不可思议的看着顾陶陶,“你太狠心了。你别忘了,还有你妈妈。”
“对你们,我有什么不能狠心的?还有,早在她把谄媚的笑脸用来讨好你、让我在你家门口挨冻一整夜的时候起,她就不再是我妈。”顾陶陶不自主的愤怒起来。来之前早就告诫自己不要生气,根本不值得,可是此刻,她的情绪还是被牵动。
顾陶陶不想再和她面对面坐着,拿出钱包掏出红票放在账单上,起身离开前,她笑着问唐妙:“你知道我此刻最想看见什么吗?”
唐妙有些恐惧的看着眼前的人,那个曾经清澈无暇的少女,现在确如罗刹一般恶毒可怖。
“家、破、人、亡。”
顾陶陶很满意唐妙如今的处境,她曾经有多么痛苦,如今他们就要加倍偿还回来,这都是他们应得的报应。
何致林是唐仁礼的心腹,多年来利用不正当交易和渠道,替唐仁礼洗钱、理财,丰厚了唐仁礼的家财,牟取了相当数目的利益,如今何致林被抓,唐仁礼贪污受贿的证据确凿无疑。
俞家和唐仁礼来往甚密,俞家倒了,自然给唐仁礼带了不小的冲击。这就是顾睿宸为何会说,俞家倒了给他省了不少气力。
表面看,杨皓捷虽然曾是华荣大股东,可是他手里的股份其实就是唐妙的,说白了,华荣不过是唐仁礼买给唐妙的一个玩具,而杨皓捷就是一颗障眼法的棋子。
唐仁礼所做的远不止这些,还有太多太多是顾陶陶不知道而他顾睿宸不愿意透露的,如今唐仁礼已经被收押候审,立案侦查的结果,大家心知肚明。
顾睿宸下了如此大的功夫为了打击以唐仁礼为中心的势力网,现在因为唐妙的几张照,几句话,就让他收手?实在是太自不量力了。
顾陶陶刚坐进车里,就接到一个陌生号码的电话,接通之后,她就开始后悔。怎么总是不长记性接一些陌生来电?
女儿之后老娘上,看来这是一整套程序。这么多年从不找她,却在唐家出了事、唐仁礼马上就要玩完的时候,来找她,还真是贤妻。
“陶陶,能不能、和我见一面?”高婷哀求的声音中,夹着丝丝犹豫。
“好啊。”顾陶陶爽快的答应,挂了电话之后,告诉了司机约定的地址。高婷,真想看看你崩溃是什么样子。
年轻时候的高婷,骄傲又美丽,引得无数青年竞折腰。她从中挑了最优秀、背景最优越的,就是顾陶陶的父亲,顾睿文。而她心中爱的男人,却是出身平凡的唐仁礼。她为了前途,嫁给了顾睿文,而她也得到了想要的一切。
顾睿文去世后,她改嫁给了当时已经事业有成的唐仁礼。她这辈子,有前途,有爱情,有女儿,她就是最幸福的女人。可是,她太自私,她想要的太多。唐仁礼对她当年嫁给顾睿文一直耿耿于怀,即便是他们后来结了婚,她曾被判他始终是他心中的结。高婷都明白,为了解开他的心结,她讨好他的女儿,看似是继母,却比亲生母亲还要更加疼爱唐妙。
她想得到的太多,那些原本就属于她的却不知道珍惜。她伤害了自己的亲生女儿,给女儿的人生带来了巨大的痛苦。她后悔,自责,可是于事无补。女儿不再接受她,甚至不愿喊她一声妈妈。
唐妙有了杨皓捷的孩子,她知道的第一刻,是担心陶陶的状况。杨皓捷根本配不上陶陶,她值得有更好的男人来疼来宠。杨皓捷没有主见,性格懦弱,压根不能保护陶陶。于是,她到学校找陶陶,劝陶陶放弃,不要留恋那样的男人,他配不上她。可是,陶陶对她的戒备和成见已经太深太深,陶陶误以为她是为了唐妙。她的心像是被凌迟一般,痛不欲生。可是这样的结果她又能怨谁?都是她咎由自取。她实在是欠陶陶的太多太多。
她们约在公园,天寒地冻,又恰逢阴天,公园里人烟稀少。顾陶陶到的时候,高婷已经在了,正盯着结冰的湖面出神,顾陶陶停在她旁边,她才有所反应。
看见顾陶陶,高婷欣喜万分,急急忙忙的站起来,顾陶陶不看她,直接坐在了旁边的石凳。
“找我有事吗?”
对于顾陶陶对自己冰冷的态度,高婷早有准备,陶陶能来见她,她已经很知足了。高婷慢吞吞的坐下,欢喜中夹着局促,“谢谢你,肯来见我。”
顾陶陶远望着湖面上穿着冰刀肆意玩耍的少女与青年,想起她曾经也喜欢在冬天捂着厚厚的棉衣,在结了冰的湖面上滑冰、滑雪橇。
“没什么好谢的,我刚刚见过唐妙,所以再见你也只是顺便。”
“是吗,唐妙去找你了。”高婷微微低下头,略微思虑了片刻,“其实,当年我劝你和杨皓捷分手,并不是为了成全唐妙,是觉得杨皓捷配不上你,他……”
顾陶陶回头,打断了高婷的话,“你现在和我说这些有意义吗?还是,你想证明你不是对亲女儿冷酷无情的妈妈?”
“不不,我没有这个意思,我的确有很多地方做的很过分,你恨我,讨厌我,都是应该的。”高婷苦涩又艰难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