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语:……
就算是上古时期,琅玕树也是十分珍贵少见的,管理处随随便便长起来一棵,还让人家自由生长,这不是天道的亲儿子是什么。
“难怪那棵树不让我们吃它的果子,谁去摘就抽谁,原来是因为人家只看得上凤凰。”黄灿摸着胡须,“说不定哪天这棵树,还能引来凤凰。”
宋语嗤了一声,这些妖修为一般,想得倒是挺美。
“不对啊。”张柯猛地转头看符离,“符哥,我记得你摘过好几次琅玕树上的果子吃。”
琅玕树真不要脸,欺软怕硬!
符离微笑脸:“怎么?”
“我是说,符哥真霸气,连琅玕树都为你折服。”张柯露出狗腿般的微笑,“下次你可以多摘一点,大家也都可以尝尝味道。”
凤凰才能吃的果子,一听就很高级!
其他人虽然很鄙视张柯的狗腿表现,但是内心对琅玕树结的珠玉果也充满了向往。
“行,等我把三头人的事情处理好就回来。”符离看了眼时间,对宋语道,“晚上让包大厨给我留份红烧排骨!”
说完,化为一道极光飞了出去。留下徐媛傻傻地看着窗外,半天后才道,“我还没跟符哥说清地方呢。”
“没关系,老大身上肯定有能够指路的东西,你就不要操心了。”宋语搓了搓手,“我去楼下走一走。”
“等等,宋哥,等我跟你一起。”楚余忙跟了上去。笑话,宋语肯定是准备偷摘珠玉果,见者有份。
“我也去。”
整个管理处的高层人物全部涌到天井处,团团把琅玕树围住,惹得其他人疑惑的想,难道上面准备把这棵树砍了?那也用不着这么多人来嘛。
“以前我没有发现,原来它的质感如此浑厚有力。”
“它的叶子碧玉无瑕,绿得十分通透。”
“果子红润中带着光泽,比珠玉还要美。”
“酸与大佬,加油。”
“请叫我名字。”
“好的,宋语大佬。”
宋语深吸一口气,飞身上树,手还没摸到果子,琅玕树身上就抽出无数藤蔓,把宋语甩飞在地,那轻松的姿态,仿佛扔掉的是一只小鸡仔。
众人:……
这事有点尴尬。
好在宋语十分想得开,他拍了拍屁股站起来,对同事们摇头道:“看来只能等老大回来,才能吃上果子了。”这棵琅玕树,歧视他这种半鸟妖修啊。
“你们在干什么?”庄卿站在螺旋楼梯上,皱眉看着楼下闹哄哄的一团。
“老大。”徐媛等人干笑,“我们在摘果子呢,就是这树吧……它不让我们摘。”
庄卿认出这是符离前几天摘回家的水果,眉梢抖了抖。他记得符离确实顺口说了句,是从部门里摘来的,但是他没想到是从这棵树上摘下来的。
走到树下,庄卿往四周看了一眼:“符离呢?”
徐媛把符离的去向说了一遍,庄卿转头看身后的树,原来这竟是琅玕树?想起家里还有几个已经放得有些发皱的珠玉果,庄卿决定等会就回家吃掉。
“老大,要不你也去试试?”楚余厚着脸皮道,“我们都试过了,这树抠门得一毛不拔,就像……”
众人齐齐侧目,楚余舌尖一转:“就像葛朗台一样。”
庄卿看了他一眼没有动,因为他曾经试图摘过果子,但是这棵树很抗拒,所以他就再也没有做过这种事了。现在职员们再度提起,庄卿看了眼连衣服都被抽破的宋语,沉默不言。
将近半分钟的沉默后,一旁的琅玕树忽然动了,他抖了抖枝干,两条藤蔓卷着几颗果子移到了庄卿面前。
庄卿愣了片刻,伸开手,几颗果子就掉在了他的掌心,冰冰凉凉,还散发着淡淡的甜香。他抬头看着这棵在管理处待了一百多年,连一片叶子都没给过他的琅玕树,心情有些复杂。
“老大就是老大,琅玕树竟然主动送你果子。”
“琅玕树这是有物种歧视情节吗?”
庄卿把玩着手里的果子,忽然轻笑了一声。不知道是不是他多想,他觉得这棵树突然对他这么友好,是看在符离的面上。转头见其他人都眼巴巴看着自己手里的果子,庄卿想了想,挑了一个最小的塞给楚余,“拿去分。”
说完,也不管其他人反应,把果子放进自己的乾坤袋里,转身走开了。
“一个果子,我们大家分?”楚余呆呆的捧着珠玉果,好半天都没从震惊中回过神。
抠门成这样,还好意思当管理处的老大吗?他抬头看琅玕树:“树大爷,再多给几颗呗。”
琅玕树岿然不动,仿佛它只是一颗普通的树,什么都听不懂。
“树眼看妖低!”楚余十分气愤,低头毫不犹豫地把果子塞进自己嘴里,然后被同事们打得哭爹喊娘,宋语甚至扬言要把他打成一条鱼,送给包御做红烧鱼。
由此可见,同事间的感情是脆弱又虚伪的,连一颗果子都不值。
荒无人烟的深山中,腐烂的树叶层层叠叠挤在一起,散发着沉闷的味道。脚如果踩在上面,可以没过鞋面。符离站在树干上,看着不远处坐在服常树上痛哭的三头矮人,叹了口气,这哭声确实又大又难听。
“你们就算哭破嗓子,也唤不回凤凰。”符离飞到服常树下,对几个三头人道,“万一被邪妖发现,你们就没命了。”
三头矮人们见树下突然多了一个人,吓得抱作一团,嘴里叽里咕噜说着什么。
这是一种古语,很多妖修化为人形后,能够自动理解人类的话,并且能够模仿人类的语言。这种三头人修为很低,只能依附服常树而活,所以在语言方面,比大多妖修都弱。
他仔细一听,才明白这些三头人再问他是谁。
“我是符离。”符离蹲下身与一个跳下树的三头人平视道,“我知道哪里有琅玕树,你们只要守着琅玕树,就一定能够等到凤凰。”
他以为自己这种话,不会打动三头人,哪知道这几个三头人低头耳语了几句,齐齐跳下树,挖坑把服常树从地里拔起来,抬在了肩膀上。
这么容易……就信了?
符离楞了一下:“你们这么相信我?”
唯一坐在树干上不动的三头人扭过一颗头看着符离,用生涩的人类语言道:“你的……身上,有凤凰的味道。”
作者有话要说:三头人:来来来,抬树走人。
第60章 谁重要
“凤凰?”
符离惊讶的看着为首的三头人, “你说我身上有凤凰的味道?”
“跟在你身边, 一定能够等到美丽的凤凰。”三头人道, “我们为凤凰而生,不想到死都见不到它。”服常树一生只结一次果, 他们三头族破果而出,服常树干枯之日,便是他们生命消逝之日。他们生而能走能言, 但是没有想到的是,在他们诞生后,身边根本没有琅玕树, 更没有凤凰。
现在突然有个人身上带着凤凰的味道,还说有琅玕树, 对于他们而言, 就是找到了活下去的意义。
“抱歉。”符离对这几个三头人作揖道, “我并没有见过凤凰,我只能带你们去琅玕树旁安家。”
“没关系。”三头人对符离有种迷之信任, “你能帮我们找到琅玕树, 就一定能帮我们找到凤凰。”
符离:……
他什么时候说过要帮他们找凤凰了?不要以为长了三张脸,就可以不要脸。
关于三头人的故事, 符离知之甚少, 只知道他们依靠服常树而生, 服常树乃琅玕树的伴生,其他的白猿便没有跟他说过。或许是因为这些三头人对他而言毫无威胁,白猿不怕他有危险, 所以便讲得少。
这几个三头人虽然有不要脸的嫌疑,不过应该不会骗他。
难道他真的在什么地方近距离接触过凤凰?符离思索了很久,也想不到自己究竟在哪儿见过凤凰,难道是他睡着的这一千多年里,有凤凰从他身边经过?
幸好……凤凰不吃兔肉,不然他的小命大概没了。
“少年郎,你发现的琅玕树在哪里啊?”为首的三头人抹干净三张脸上的泪,“我们的服常树不能离地太久的。”
符离见这三个三头人相貌略有不同,便道:“不知三位可有名字?”
“我叫长毛。”坐在树干上的那个说。
看了眼他脑袋上的头发,这个头发确实最多。
“前面那个叫二毛,后面这个叫小毛。”长毛甩了甩脑袋上的头发,似乎以此为傲。
符离:“……”
叫二毛的头发比较稀疏,叫小毛的头发更少,稀稀拉拉几根长在脑袋上,又黄又干,远看像是几根杂草盘在脑袋上。
三头界的风俗,他是看不太懂了。
他手一挥,织好结界以后,直接连人带树卷到云头,开始给三头人讲述人间界的规矩。
“少年郎你放心,我们扎了根就不会乱走。”长毛义正言辞道,“人间界再美好,都比不上我们对凤凰的忠心。”
“大哥,人间界好漂亮啊。”旁边的小毛趴在云头,声音激动得发颤,“竟然还有透明的房子,路都修在了空中。”
符离想,他们说的可能是高层楼,还有高架桥。
“哪里。”长毛从树上跳下来,挤到小毛身边,伸长脖子去看,三个脑袋扭来扭去,差点撞在一起。
二毛怯怯地看了符离一眼,犹犹豫豫磨磨蹭蹭寄到了小毛身边,跟着一起看了起来。被他们遗忘在旁边的服常树,孤单的在云层中挥舞着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然而三头们依旧沉迷于看人世间的繁华,连头也不回。
仔细想想,这几个三头人也才刚出世不久,跟孩子无异,有些好奇心也正常。符离伸手扶在服常树上,减慢速度,让他们看得更清楚一些。
“啊啊啊啊啊!”小毛突然惨叫一声,“为什么会有那么奇怪的大鸟。”
“那不是大鸟,是人类的出行工具飞机。”符离盘腿坐到云头上,安抚着三头人们的情绪。
“有些鸟都飞不了这么高,鸡还这么能耐?”长毛见符离一点都不紧张,转头伸手敲了小毛的一个脑袋,“别咋咋呼呼,吓人。”
“好的,大哥。”小毛被打也不还手,反而老老实实不敢乱叫。
果然是头发长头发多的了不起。
三头人看了一会儿新奇,又跑回了服常树旁边。长毛严肃的看着符离,“少年郎,人类世界充满诱惑的东西太多了,你可要多多小心,不要中了人类的圈套。”
他虽然刚出生没多久,但是他生来便是成人,脑子里也有三头族的传承,所以对人类这种生物的狡猾程度,十分了解。
“多谢告知,我一定会多加小心。”符离笑得弯起了双眼。
“你是个有前途的少年郎,等你帮我们找到了凤凰,我们一定不会亏待你。”长毛拉了拉围在腰间的树叶裙,颇有大侠风范。
“那就拜托各位多多照顾了。”符离盘腿坐着的身高,与三头人几乎相同,并没有因为三头人连衣服都穿不上而露出嘲讽的表情。
降下云头后,三个小人紧紧抱住了他们的树,就连之前偷懒的长毛,也抱住了树干。
“我闻到了珠玉果的味道!”长毛双眼发亮,“就在里面。”
“三位跟我来。”符离带着他们走进办公大楼的天井,琅玕树静静矗立在屋中央,仿是一直等待着谁的到来。
“琅玕树、琅玕树……”长毛松开服常树,迈着小短腿奔向琅玕树,但是很快他又惨叫起来。
“为什么你们不给琅玕树浇朝露水?”
“树叶上还有灰!”
长毛几下爬上琅玕树枝头,从腰间扯出一块绿色的东西,转头对二毛与小毛道,“快把服常树种下,然后给琅玕树做清扫。”
“好的,大哥。”二毛与小毛抬着服常树跑过去,在离琅玕树不远的地方,刨出一个大坑,把服常树种了进去,最后还用脚踩了踩土,转头就去伺候琅玕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