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安若有所思地看向街对面的树上,那上面也有几只小鸟:“也许吧。”说完这句话,他忽然往左边踏了一步,一坨鸟屎掉在他右脚旁边。
他再次抬起头,挂在脖子上的项链不小心掉了出来,树梢上的麻雀呼啦啦展翅飞走,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惊吓。
严印注意到沈长安脖子上的项链,他潜意识里觉得,这条项链上似乎有玄之又玄的东西,可是当他仔细看去,又发现上面什么特殊的东西都没有,也许是因为沈长安有十世功德身,才让他有了这种错觉?
尽管张大爷嘴上对严印法师嫌弃得不行,但还是让他进了屋,沈长安没有影响他们两人“交流感情”,溜回家睡觉去了。
第二天去上班的时候,他听陈盼盼讲,昨天晚上有个男人在广场上偷拍其他男人,被广场里的监督大妈发现以后,竟然还敢打人。这件事被旁边的热心群众拍下来放到了网上,引来了不少网友的围观。
“这种人也真是,不管是喜欢男人还是女人,首先都要学会尊重才行。”陈盼盼道,“偷拍也太恶心了。”
“也许人家不是拍真爱,是在拍情敌。”丁洋把数据表扔给陈盼盼,“反正人已经被抓了,你还是想想怎么把表格做完。”
看热闹还把视频传网上的“正义路人”,惹不起的老太太,还有偷拍别人的猥琐男人,三方凑在一起,简直就是养蛊场。
沈长安见两人又要开始斗嘴了,把脑袋往电脑屏幕前一埋,坚决不掺和到这两人的战争当中。
本来以为一天就要这么过去了,哪知道中午下班的时候,他刚走下楼,就见两个容貌出众的年轻男女突然走过来打量他,然后高傲地抬起了下巴。
“也不过如此嘛。”
“庸脂俗粉。”
“有毛病?”陈盼盼刚跟丁洋斗完嘴,正是战意高昂的时候,见有人来找沈长安的茬,想也不想便挽起袖子道,“你们爸妈没教过你们,什么叫礼貌,什么叫修养?”
“你走开,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年轻女人朝陈盼盼讽刺一笑,继而转头看向沈长安,“你以为你能得意多久,呵?”
“呵。”年轻男人也跟着嗤笑一声,“等着吧,早晚有让你哭的一天。”
“你们两个……”被这两人莫名其妙的操作弄得满头雾水,沈长安指了指脑子,“这里,是不是需要吃点药?”
“你敢侮辱我们?!”年轻男人眉梢倒竖,仿佛尊严受到了挑战,“你竟然敢羞辱我们?”
“抱歉,我这个人总爱犯实话实说的毛病。”沈长安温良又无辜地笑了笑,“下次再见到二位,我会尽量改正。”
“无知又愚昧的凡……”
“二位是孔家的后辈?”刘茅大步从车上走下来,嘴角微微上扬,眼底却毫无笑意,“难道二位听说先生给民服部门提供赞助的事,打算向先生学习,为民服部门的工作出一份力?”
“刘、刘先生?”傲慢至极的两个人,在见到刘茅出现的那个瞬间,飞速低下了高贵的头颅,“对、对的,我们是来响应先生的号召,为……沈先生的工作贡献一份力。”
“沈先生”三个字,从他们嘴里说出来,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我还以为是多厉害的大人物。”见他们秒怂的样子,陈盼盼嗤笑一声,“也不过如此嘛。”
这句话,是刚才他们嘲讽沈长安的话,可是当陈盼盼还给他们时,他们仿佛受了天大的侮辱,满面通红,怒不可遏。
但是尽管已经愤怒到这个地步,他们也没有回一句嘴,仿佛他们才是被欺负的小可怜,而沈长安与陈盼盼是仗势欺人的恶霸。
刘茅没有时间去看他们委屈的模样,只微笑着问沈长安:“沈先生,今天先生得了几条别人送来的新鲜鱼,想着您喜欢吃,就交给厨房的老赵处理了。您中午如果有空闲,就跟我一起回去吃饭。”
“好啊。”沈长安连客套的推辞都免了,准备跟刘茅一起离开时,想起有东西忘在车里,“刘先生,你等我一下,我去车里拿个东西。”
“好。”刘茅流出温和的笑,“不急,我在这里等您。”眼见沈长安朝车走去,他转头看向孔家这对男女,“先生不太喜欢违背誓言的行为,二位如果有心赞助沈先生的工作,就要做到认真负责。一直以来,先生跟我都很相信孔家的能力,想来你们也不会让我们失望,对吗?”
“是。”年轻女人面色一白,“我们一定不会让……先生失望。”
沈长安走回来,对陈盼盼道,“盼盼,一起走吧,我们顺路送你一程。”
“不用这么麻烦,我家离这里就几分钟的路程。”陈盼盼笑着摆手,“你跟刘先生早点回去吃饭。”
沈长安知道陈盼盼确实住得近,所以也不坚持,跟着刘茅坐车离开。
目送沈长安跟刘茅的车远去,陈盼盼挺了挺胸膛,扭头斜着眼睛看跑来找茬的男女:“像你们这样没脑子的炮灰,在电视剧里待不到半集,就会被主角把脸打肿。”
“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比你们更蠢的人,明知道得罪不起长安的朋友,还专程跑来挑衅,就没想过长安会告状?”陈盼盼鄙视这两人的智商。
两人愣住,他们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一个低贱的人类,哪敢在大人面前说三道四,还想去告状,那不是疯了么?
陈盼盼的鞋跟很高,踩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她围着两人走了一圈,“以后离长安远点,我怕你们太蠢,不仅会吓到长安,还会拉低我们梧明市的精神文明风貌。”
“你……”
“我什么我?”陈盼盼拍开年轻女人指向自己的手,“就这副豆豆眼尖嘴巴的样子,也好意思说我们长安是庸脂俗粉?小学的时候,老师没教你们怎么正确使用成语?庸脂俗粉是用来形容你们两个的,不对,像你们这样的,用尖嘴猴腮更合适。我们家长安那是玉树临风,面如冠玉,你们这样的野鸡,也配跑来加戏?”
“哎,你们可别还嘴。”陈盼盼轻哼一声,“毕竟你们不能让刘先生失望嘛。”
三言两语就把这两个人气得说不出话来,陈盼盼深藏功与名地优雅离开。虽然她损人功力比不上娟姨年轻的时候,但用来对付这两个智障,已经足够了。
“啊!这群低贱的人类!”年轻男人气得五官扭曲,“竟然如此羞辱我们。”
她竟然说他们是野鸡,他们明明是高贵的孔雀!
“听说大人今天让水族送了最新鲜的鱼过去。”年轻女人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变得面色惨白,摇摇欲坠。
众族皆知,大人不重口欲,今天早上却忽然让水族送鱼过去。大家还以为这是大人即将重水族的征兆,谁会想到他是为了一个人类派来的祸水?
想到他们挑衅不成,不仅被大人的坐骑发现,还被两个人类嘲讽了,年轻女人的心态有些崩溃。
“两傻逼。”
空气中,隐隐约约传出一个幸灾乐祸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严印:我寻思着这年轻人没人要呢~
陈盼盼:怼人界的二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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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老庙(抓虫)
人类听不到这个声音, 孔家的两个妖修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是谁?”
“原来傻逼知道我在骂傻逼。”
孔阳与孔月在四周找了一圈,最终把目光落到院子里的大榆树上, 孔月嘲讽一笑:“原来是个有了神识却不能化形的树妖, 我们鸟族近二十年来虽然无鸟化形, 那也比你们树族强,这里有你说话的份?”
“呵呵。”树妖抖了抖叶子, “我在骂傻逼,你们非要把这个称号往自己头上戴, 怪我咯?”
孔月从小在族内过着众星拱月的日子,又向来瞧不起籍籍无名的树族,当下便想出手教训教训这棵不识好歹的。
“两位年轻人,请问你们有什么需要帮助??”摸着胖肚子, 穿着件旧外套的杜仲海慢悠悠走下楼, 看到孔阳跟孔月两人,连忙道,“我们现在已经下班了, 如果你们没有急事的话,可以下午再过来,我……”
“哼!”孔月收回手, 瞪了大榆树一眼:“算你今天运气好。”现在世道变了,除非万不得已的情况, 妖修不能在人类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
“我们走。”孔月看也不看杜仲海一眼,转身就走。
“现在的小年轻,脾气还挺大。”杜仲海抱着自己的茶杯, 慢吞吞往外走,全然不知道,自己跟两个小妖精擦肩而过。
因为被人类嘲讽,加上还被刘茅看到他们去找沈长安麻烦,爱面子又害怕长辈责罚的孔阳与孔月回去以后,什么都没有说,躲在屋子里生闷气。
可是他们还没来得及生太久的气,就有族内的妖来请他们,说是树族最老的大妖,桑树妖要找他们说话。
两妖有些茫然,桑树妖找他们干什么?
他们赶到大厅,见孔雀族的长老正襟危坐,桑树妖坐在尊客座,面色阴沉。见到这一幕,孔阳与孔月有些害怕,规规矩矩走到长辈们面前,行了大礼。
“就是你们两个欺负我族的小辈?”桑树妖吊着眼角,转头看向孔雀长老,“老孔,你们鸟族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觉得我们树族妖少,就可以随便欺负?”
“两个孽障,还不快给树长老谢罪?!”孔雀长老忍不住扶额,因为植物系的妖修化形格外不容易,所以植物系的妖修格外护短,他们不仅护短,还特别不要脸。一千年前,水族有个不长脑子的东西,仗着水族人多,把一个刚化形不到百年的树妖欺负了,从那天以后,树妖族的大妖们天天跑去龙宫诉苦,各种撒泼打滚的手段用尽,弄得水族的妖修看到植物系妖修都有了心理阴影。
想到水族当年的遭遇,孔雀长老就觉得脑子一阵犯晕,这两个孩子还是太年轻,不知道树妖有多烦。
世界上只要有植物的地方,就可以传出他们的唠叨声,如果被他们记恨上,也别想着修行了,先考虑考虑怎么不让自己发疯。
在此时此刻,孔月与孔阳深深感受到百口莫辩的无力感,孔月委屈道:“长老,我们根本没有对树族的妖做什么,明明是它骂了我跟兄长。”
“我家那个被欺负的后辈,连形都不能化,又怎么敢骂二位?”桑树妖冷着脸道,“今日鸟族若是不愿意给我一个交代,我只能去向道大人评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