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成长了很多,”她看着满地的鲜血,表情淡然,仿佛看到的不是污垢的血液,而是一地的落叶般,“我已经没有再教导你的必要了。”
“女人,你要去哪?”他猜测到她要离开了,心中蓦然有种奇异的感觉,和她在一起进两年时间,他已经习惯了她的无理要求,突然听到她要离开,恍然才明白,他对这个女人一无所知。
“我有自己的生活啊,”她淡笑着仰着头,“没有什么可以影响我的脚步,即使是你也不行哦。”
“切,谁要你停下脚步啊,”那个时候他不知道,他会那么后悔说出那句话,一直一直后悔着。
“呵呵,”她总是喜欢摇着她的扇子,不管是夏季还是寒冷的冬天。
他曾经问过她为什么总是拿着扇子,她说,那是为了看起来更优雅,那个女人,说话总是那样让人看不到真假。
她离开前的那个晚上,他怎么也睡不着,他不明白心中那股烦躁的感觉是什么,但是脑中总是莫名其妙冒出那个女人,她的笑,她的无理取闹,脑中全是她,怎么也赶不走。
他从床上爬了起来,看到了月下的她,她坐在樱花树上,望着月亮出神,眼中有他看不懂的东西,仿佛就是溶不进游戏的孩子,冷漠的看着别人玩耍,然后冷冷的嘲讽,却又不全是这样,又仿佛看不到一切,也看不进一切,除了那个月亮,一切都不存在她的眼中,包括他。
一不小心,他踩到了底上的枯枝,她回过头,看他的眼中在那瞬间有些冷漠,但很快又是满脸的微笑,那瞬间的冷漠仿佛只是他的错觉,可是他却知道,那不是错觉,因为那是那么明显的感觉,就在那一刻,因为她目光身上产生的冷意。
“犬夜叉,睡不着吗?”她跳下树,在他身边坐下,拍拍身边的空地,示意他坐下,“今天的月色很漂亮。”
他看了眼没什么特别的月亮,胡乱的点了点头,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想逆她意。
“去找桔梗吧,那个守护四魂之玉的巫女会教会你爱情,”她第一次在他面前说出普通人才会说的东西,那种叫爱情的东西有什么了不起的,他根本不稀罕,可看到她月色下的紫眼中淡淡的忧伤,他鬼使神差的点点头。
“你要去哪?”他问。
“我?”她笑眯着双眼,望着月亮,“我要去看一个人,曾经说只要我一个人的男人,不知道他的手里是不是已经牵了别人。”
他不明白像她这样的女人怎么也会露出那样的表情,可是他的心里却很不舒服,因为她的笑刺痛了他的眼睛。
那夜,他们一直看着月亮,他没有问她那个人是谁,而她也没有告诉他为什么一定要去找那个叫桔梗的女人。
后来,她就在大雾弥漫的早晨离开了他的世界,直到他被那个叫桔梗的女人封印也没有再回来。
也许,她已经死了吧,陷入黑暗前的那一刻,他这样想,心中却满是悲伤,那时候的他已经明白,那种心痛,叫做爱情。
后来他找到桔梗,然后问她什么叫爱情,那个女人的表情很奇怪,他就想,就怪那个女人,害自己堂堂的半妖去问人类这样可笑的问题。
后来的后来,他和桔梗相处了一段时间,桔梗告诉他,爱着一个人,心里眼里只有他,看不到会想念,舍不得她不高兴,想要他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看到他伤心自己心也会痛。
桔梗还说了什么他已经不记得,可是他记得她说这话时看他的眼神有种奇异的光彩,那个时候,他已经知道,他爱上了那个早已经离去的女人,可是她去找别一个男人了,而他在那个时候,没有挽留她。
桔梗在封印他的时候,那么的恨他,他才明白,这个叫桔梗的女人爱着自己,就像他爱着那个叫夜的女人一般,可是,他的心里,已经装不下别的人了。
在他再一次看到阳光时,所有的妖怪都在传说,犬大将的半妖儿子爱上了一个人类,然后被那个人类封印,他听到传言时在想,那个女人如果还活着,一定会摇着扇子一脸不屑的冷哼,然后说,“这个笨蛋会爱上女人,太不华丽了。”
他的身边叫戈薇的女人有着与桔梗相同的面貌,他想起桔梗曾经悲伤的眼神,忍不住想保护这个女子,因为他明白,爱而不得的心情。
再次遇到他,是在战斗的情形下,她就那样接住了戈薇的箭,依然笑得虚假却完美,时光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
看到她的那一刻,他才明白,他是如此的想念她,抱住她冰冷没有心跳的身体,他的心突然塌了一大片,原来,她也如桔梗般,早已经死去了吗?
看着她离开,看着她靠近奈落,看着她的目光开始落在别人的身上,他开始明白,这个蝶,已经不是陪伴他两年的蝶。
他想问她回到那个人身边没有,他想告诉她,他不在意她的一切,他想说他爱她,可是她再一次离开,她还说,他已经有了戈薇。
又是注定的命运吗?
他是那样的讨厌的那个词,可是他却什么也做不了,看着她和那个男人交战,然后消失。
他知道了杀生丸早已经认识她,他知道她把奈落变成了真正的妖怪,他知道了她对他说的那些都是谎言,可是他依然想,她一定会回来,等到那个时候,他一定会告诉她,他爱她。
有一天,他遇到了杀生丸,他的身边有了另一个女人,他恨恨的想,他这么快就忘记蝶了吗?
他是那么不屑那个女人,他却忘记,那个女人的头发虽然不是银蓝色,可是她手中也拿着一把华丽的扇子。
那个女人能用他的铁碎牙,那个女人有着双淡紫的眼睛,甚至她的举止也如她那么优雅,可是他竟然没有想到她就是蝶,只是因为她没有蝶的一头银蓝的头发吗?
如果可以,他希望那个时候可以认出她,而不是问她是谁。
很久很久以后,他总喜欢坐在樱花树上看着天上的月亮出神,常常想,现在的她,是不是也坐在月下,和他看着同一个月亮。
时光慢慢的过去,偶尔他也能遇到杀生丸,杀生丸依然视他为白痴,可是眼中的冷意已经渐渐的消失。
后来听说他在整个西国妖王宫种满了桃树,到了春天就满宫飘满了桃花,那个时候,杀生丸就坐在桃花树下看着花漫天飞舞。
他明白杀生丸在思念谁,杀生丸看花,而他望月,所想念的不过是一个人罢了。
后来后来,他在一个地方遇到了奈落,还有他身边什么颜色都没有的叫神无的女孩,奈落和自己打了一架,而他什么原因都不知道,现在他们已经没有可以争抢的了,不是吗?
“奈落讨厌红色,”叫神无的女子这样对他说。
直到很久以后他才明白,奈落讨厌红色,是因为奈落曾经看到过满身是血的蝶,从那一天开始,他便开始讨厌血红色。
他就这样的等待着,等着某一天,能对那个摇着扇子的少女说,我爱你。
他希望可以抛去命运,对她说,蝶,我爱你。
我爱你,蝶
醉酒
校园祭很成功,从大家的谈论中足以听出来。
夜懒洋洋的看着四周疯狂的讨论着月和白姬,不由得莫名一笑,谁都不是当事人,谁能说谁对谁错呢?
来到音乐社大门口,推开门,便看到众人笑得开心的表情,夜挑眉,这音乐社打扮得这么喜庆是什么意思?
“小夜,你来了啊?”三千代纷看到夜,忙高兴的走向她,“小夜,我们正准备庆祝这次表演的成功,多亏了小夜你呢。”
“是啊是啊,夜SAMA表演得很好,这个故事也很好呢,”众社员纷纷附和,颇有以此为荣的感觉。
“大家的表现都很不错啊,是大家一起的努力,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夜淡笑着走进人群,拿起桌上的香槟,对大家笑着举起了酒杯,“那么,我们就为了这次的成功干杯。”
她没有问三千代怎么能把酒给弄进学校来,反正都是贵族,怎么会没有喝过酒,哪些所谓的法令在权贵面前根本就是不可一击。
“干杯!”
三千代看着夜好看的侧脸,心下想,有夜在,什么都不一样了,也许,这样就好吧,即使她总是淡淡的,可是,她也对他们笑着,这样,就足够了吧。
“怎么了?”夜见三千代举着酒杯没有动,笑着问,“作为社长的你,在这个时候可不能不在状态啊。”
“是啊,”身边的一个部员道,“罚酒,罚酒。”
一时间吵闹不已。
夜笑眯眯的看着三千代被人罚酒,不由得想,喝醉的感觉是什么样的,应该,会不太差吧。
除去神的护体,夜突然有些想体会醉的感觉。
“我们大家应该敬夜一杯,应为是她给我们大家带来的成功啊,”三千代抱着要死一起死的想法,决定拖着夜一起下水。
“嗨~”众人兴趣高涨,夜难得的配合,一杯接着一杯喝着,脸上也沾上些许粉色。
不知不觉太阳西下,天空变得霞光一片,夜看着东倒西歪的众人,低笑着坐到旁边的沙发上,“你们mada mada da ne ”。
晕晕的推开音乐社的门,外面已经有各家小姐少爷的仆人们候在外面,夜摆摆手,“进去吧。”
没有再理会他们,夜扶着墙一步步的向楼道走,霞光把她的脸映得通红,看着天际红色的边线,夜感慨的扶着头,“又是逢魔时刻。”
逢魔时刻,自己的时刻,属于自己的天下啊。
扶着阳台栏杆,夜望着那天际越来越暗的红,自己是属于那短暂的时刻,就像是清晨,就像是傍晚,开始与结束,却不属于过程。
过程,很重要吗?
她一直不知道自己追求到了什么,或者说她从未追求过,就像是玩乐,然后走开,忘记过程,唯一留下着结果,她参与得太多,忘记得也太多,记住的太少,然后就这样的过着她的永生,然后从不因为谁的离开而悲伤,其实,这样又有什么不好呢?
没什么不好呢,世人因为没有感情可怜,那么因为感情而一直痛苦的人就不可怜了吗?
“夜桑。”熟悉的男声在她的身边响起,夜晃着身子看向来人,眼睛有些迷糊,依稀只看到来人有一头黑发。
“枢?”她摇摇头,不对,枢不是这样称呼自己。
凤镜夜看到她满脸的粉色,皱起了眉,“你喝酒了?”
她口中的枢,是那个黑主学院的代表玖兰枢,应该就是他,因为只有那个人有一头黑发。
“恩,是镜啊,”夜甩了甩头,“好象是喝多了一点,”她浅笑着指着天际,“你喜欢什么时候?”
凤镜夜因为她的称呼怔了怔,曾经她说要称自己为“镜”,可是后来却从来没有听到她这样叫自己过,现下这样让他有些反应不及。
顺着她指的地方望去,凤镜夜看到西面天际最后的那抹光亮,他看着她的脸,“为什么这样问?”
“随便问问嘛,不用那么认真??????不想回答就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夜摆着手,继续看那已经黑了的天际。
踉跄两步,夜的身子往下仰去,被一 只手紧紧的拉住,力道大得弄得她的手腕有些发疼。
“你在做什么,现在是三楼知道不知道啊?”凤镜夜脸色有些发白,拽住夜的手有些发抖,“这种时候你不长脑子啊?!”
“呵呵,”夜低笑着靠在凤镜夜的肩上,没有察觉这个动作让对方僵了僵,继续道,“死不掉的,谁都可能死,就是我不能,死那种东西根本就不存在我的生活里,死掉了``````就是什么都没有了吧,不对`````还有的,比如说魂体,死神,然后再次转身,但是忘却前程,重新开始生活,不错不错`````恩,真是不错````可是,为什么会有人害怕死亡呢?奇怪`````”
凤镜夜无奈的听着怀中少女乱七八糟的语言,什么死神什么魂体,喝醉了的人果真是没什么理智可言,只是````她为什么说自己死不掉,是肯定自己不会掉下楼还是`````
拍拍自己的头,看来是自己多想了,世界上哪有那些神奇的事,不过是人类自己杜撰出来的,自己怎么也会想到这里去了。
“我最喜欢的时间是傍晚的时候,结束白天的虚伪,开始夜晚的真实,这样的时刻,最是美丽,”他抱着她的腰,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就在他以为对方已经听不到他说的话时,怀里的人却说话了。
“是啊,开始与结束,清晨和傍晚,这就是它们的命运,”少女呼出的热气扫过他的脖颈,带起点点暧昧,他的心跳漏掉一拍。
退开他的肩,夜摇摇晃晃的向楼道口中,只是视线有些微的模糊,走起路来有些不稳。
凤镜夜看着她的背影,没有向前,他不能再向前一步了,绝对不可以。
“对了,你会成功的,”少女突然转过头,语气肯定,“凤镜夜,你会得到你心里想要的,这是你的命运。”
命运,他睁大眼,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楼道口,命运注定,她这么肯定的理由是什么,又或者她凭什么说这是他的命运。
“谁都会死掉,就是我不能`````”
脑海里就这样冒出她说过的话,凤镜夜的心里一震,自己怎么了,为什么会因为她而想到那些神秘的东西,那根本就是不存在的,不是吗?
“光邦?”察觉到不远的地方有人,凤镜夜望了过去,竟然是光邦,只是此时的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即使是你,也不可以,”光邦看着他,一字一顿道,“谁都不可以。”然后转身向相反的方向走去,没有回头也没有犹豫。
“光邦`````”凤镜夜站在寂静的楼道上,暮色染黑了他的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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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喝酒了?”等在校门外的迹部见到夜摇晃的样子,粥着眉头道,“先上车。”
小心的扶着夜上车,迹部理理她额前的碎发,“怎么想喝酒了?”
“无聊,”夜蹭到他的怀中,“偶尔体会醉酒的感觉也不错,不过没有想象中的好,头有点晕。”
迹部无奈的按着她的额头,缓解她的不适,叹气道,“你在那个学校越来越不像样了,所以,你还是来冰帝读书好了。”
“不要,”夜皱眉,“天一雪也在樱兰,她好象对我很不满的样子呢。”
“那个不华丽的母猫想做什么?”迹部皱着头,“你要小心。”
“放心吧,”夜咕哝着,偎着他的怀抱闭上眼睛,看样子是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