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那道赐婚旨意上的话,什么天然卓约、福德深厚,皇上说了曲轻裾福德深厚,谁还敢说不?
想到这,冯子矜面上的笑意僵了两分,朝对方做了一个万福:“王妃恕罪,奴失言了。”
“在我面前怎么说也无所谓,毕竟关上门大家都是端王府的人,若是在外面失了言,别人说我不会教导是小事,若是失了端王府脸面就大大不妙了,”曲轻裾轻轻一叹,“按理说尔等都是府中老人,我也不该多言,不过白白嘱咐两句。”
“王妃关心奴等,是奴等荣幸,岂是白白嘱咐。”一直立在旁边不出声的江咏絮往前走了一步,福了福身,“奴等虽是府中老人,却不如王妃身份尊贵,见识多,王妃疼爱我们,让奴等受益匪浅。”
其他三人没想到罗吟袖摆出这般低姿态,心里虽有些看不起,面上却纷纷露出赞同之色。
冯子矜看了眼江咏絮,心里有些鄙夷的想,果真是个出生不高的,这么个不受宠的王妃也值得她巴巴凑上去。
把几人的表情看在眼里,曲轻裾单手托腮靠在雕花椅上,右手食指轻轻点着椅子扶手,眼前四个女人冯子矜出身最好,其父乃是三品工部侍郎。江咏絮父亲只是个六品工部主事,至于其他两个侍妾,地位更低微,韩清荷父亲只是个小小的八品提举,只因为当初教导端王通晓人事才开脸做了个侍妾,而另外一个少言寡语的侍妾罗吟袖出身也是一般,其父亲早亡,跟着母亲投靠了舅舅,她的舅舅也不过是个通政司七品经历。
从容貌上来看,冯子矜最貌美,江咏絮次之,韩清荷如她名字般十分清秀,罗吟袖的容貌如她性子般不出彩。
看似简单的四个女人以及几个上不得台面的通房,便让身体原主病得起不了身,可见也不是什么简单的。
“能听进去的自然好,”曲轻裾站起身,扶着木槿的手作势便往外走,四人见状只得乖乖跟着走到了院子里。院子里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让人怎么也想不到半个时辰前这里才有人受了刑。
眯眼看了眼天空,曲轻裾扭头看着四个女人:“今日天气不错,你们陪我走走,病了不少时日,也不得空与你们亲近,从今日起便多补偿补偿。”
别的府上正妻病了哪个小妾不来请安,也只这端王府的小妾格外胆大,只送了礼却不见人来探病,原身能忍,她却不见得要继续忍。
听着王妃温柔的语气说着大有深意的话,素来胆小的罗吟袖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她原也想日日请安的,只是冯侧妃没有动静,她一个不受宠的侍妾哪里还敢多说一句,多走一步。如今王妃要清算旧账,冯侧妃有王爷疼爱自然无事,如她这般不受重视的又该怎么办?
江咏絮在听了这话后,先是一愣,随即看了看冯子矜,她虽不受王爷宠爱,但是因为识时务在王府里过得倒不好不坏,从今日看到王妃第一眼起,她就莫名觉得王妃多了几分威势。走在前面的女子模样还是那个模样,只是却再不是那泥人性子。早上那几个挨打的奴才不过是王妃杀鸡给猴看罢了,不然何必摆出那般大的阵仗。
但凡脑子不笨的世家子,都会给正妻两分颜面,更何况王爷那般睿智之人,往日王妃性子软,不计较自然闹不出什么来,如今王妃要计较了,事情就不会因为冯子矜受宠便揭过。
王妃在母家虽不受父亲继母重视,可是王妃还有一个能干的舅家,王爷不是没有野心的人,自然懂得该如何尊重这位正妻。
同情的看了眼走在自己前面的冯子矜,江咏絮移开视线,便看到对面一行人走了过来,走在最前面的正是一府之主端亲王。
☆、王爷
贺珩远远便见到一行人在园子里,只是离得远,并不是所有人都认得真切。走在前首的女人他看不清楚,只是从举止上判断,有些陌生。
“明和,你瞧着前面都是哪些人?”刚从朝堂上下来,他没有心思哄这些女人,这话出口时,便停下了脚步,神情间有些腻烦。
“王爷,小的瞧着似乎是冯侧妃江侧妃一行人,”明和睁大眼睛看了一眼便飞快垂下头,他虽是太监,可也不敢直直盯着主子的女人们看。
“那走在前面的是谁?”贺珩眯着眼睛又看了眼为首的女人,“瞧着不怎么眼熟。”
明和再度抬头快速望去,走前最前面的女子气势不凡,身上的广袖罗裙不知绣着什么花色,瞧着倒是挺漂亮,只是一时半会儿他还真认不出此人是谁,犹豫半晌才开口:“莫不是王妃?”
这话说得连明和自己都不相信,只是府中女人除了王妃谁还能走在侧妃前面?
听到明和提及王妃,贺珩便想到那个性子和软的女人,她的父亲是昌德公,舅舅是祥清候又位居大理寺少卿之位。出生明明不凡,却养出那样的性子,也难怪当初母妃选定曲氏时没有人从中作梗。
曲轻裾远远便看见了记忆中原主敬畏的端王,模样也不过二十岁出头,长身玉立 ,穿着白色镶黑边锦袍,白面玉冠,让人一眼瞧去便有人中龙凤的味道。待走近后,她就看到端王脸上挂着一丝浅淡的笑意,只是眼中看不到半分笑意。
微微一个屈膝,曲轻裾笑着开口:“王爷下朝了,可要用些膳食?”
“王妃身子痊愈了?”贺珩眼神落到那白皙润泽手腕上,红色的鸡血石衬得那手腕似乎吹弹可破。
“托王爷福,”曲轻裾皮笑肉不笑,用手绢擦了擦额头不甚明显的汗意,“只是身子虚了些,太医早吩咐过不宜大补,谁知厨房里的奴才阳奉阴违,尽送些油腻大补的东西,我一时气不过,便罚了他们几板子。”
江咏絮听到王妃把这种事兜头向王爷说了出来,忍不住向王爷瞧去,却见到对方神色平平,显然没把这种事情放在心上。
贺珩确实是不在意这种小事,只是有些意外王妃还能做出惩罚人的事情来,他虽对王妃无甚好感,但是不至于在这种场合下她的脸:“对主子不尽心的奴才,便是撵了也不可惜。”
“王爷体恤,乃妾之大幸。”王爷的心性果真如她揣测的那般,是个能忍有野心的男人,她垂下眼睑,不再笑看王爷。前生好歹也算得上个成功的经纪人,什么型的男人没见过,这个王爷又不是举世无双的美男,她还没那么稀罕。
贺珩见对方似乎再无开口之意,便转而看向自己其他几个女人,见冯氏面上虽带着笑,但仍有几分说不出的委屈,他看了眼王妃,见她微微垂着头,最终也只是点了点头:“你身子好了些,到外面走走也好。”说完,便扔下一干子女人回了书房。
待贺珩离开,曲轻裾回头看向冯子矜,凤眼微眯,伸出右手抬起她细腻光滑的下巴,用温柔得几乎出水的声音道:“冯侧妃这张脸,真是让人越看越爱。”用完,拇指在脸颊上轻抚而过,直到感觉到冯侧妃瑟缩了一下,才笑着收回手,用手绢不轻不重的擦着拇指与食指,“好了,我累了,你们也都回吧。”说完,扶着金盏的手转身边走。
冯子矜看着那被王妃走了两三步远便丢在地上的手绢,素来端得住笑脸的她青了一张脸,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更让她恼恨的是,刚才她在曲轻裾的眼神里有了恐惧之意,她曲轻裾是个什么东西,木讷无趣,竟然敢这么对她?!
此时她觉得身边的其他三人仿佛是在看她笑话,扫了她们一眼,沉着脸骂道:“看什么,都给我滚!”
两个侍妾忙行了一礼退了下去,倒是同为侧妃的江咏絮缓缓的开口道:“妹妹也早些回屋,我便先走了。”说完,也不看冯子矜的脸色,转身就离开了。
“曲轻裾!”冯子矜沉着脸把地上的手绢碾了好几脚,才带着满腹怒火回了西苑。
“王妃,你今日这般可是大大打了冯侧妃的脸。”金盏既解气既担忧,“若是王爷知道,问责于你……”
“不必担心,”曲轻裾轻笑,视线望向书房方向,“王爷不是庸人。”这样的男人,不会去管这些小事,她这个王妃只要不去损害端王的利益,端王这会儿就会敬着自己这个王妃。
昌德公府虽不待见她,但她的舅舅身居侯爵之位,又领职大理石少卿,舅母的父亲是兵部尚书,两人膝下无女只有两子,对自己这位外甥女颇为照顾,若不是二人,原身哪里能护着娘亲的嫁妆?
端王或许不用靠着王妃办事,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一定不会因为宠妾灭妻与这些人有矛盾。如今各个皇子已经开始蠢蠢欲动,端王不是没有野心的人。
她不是爱委屈自己的人,若真要她憋憋屈屈的过一辈子,还不如这会儿就跳进池子里。至于若是端王真的得了皇位,会对她如何,她懒得想那么多,以后的事谁说得准,反正就算自己贤良淑德,这位端王也不见得会多喜欢自己。
金盏不明白王妃话里的意思,不过王妃不解释,她也不敢问,与木槿等人小心伺候着王妃回了正院,就见厨房管事早早候着了。
厨房管事一见到她们,便上前行了大礼,一个劲儿的告罪。
他们也是倒霉,往日给王妃呈膳食一向如此,谁知今日王妃便发作了,若只是这样也罢了,方才连王爷身边的明和公公也来骂了他们一顿,原先的管事还被撸了下去,他本是副管事,这会儿捡了个漏,成了总管事,却不敢大意,早早来了正院等着请罪。
曲轻裾看了眼这个管事,个子不高,一副憨厚模样,瞧着挺老实,不过这王府里能混到管事,哪里会是老实人。懒得听这些请罪的废话,她道:“厨房如何,我是不管的,只是日后我若是发现你们不尽心,你连跪在这里也不必了。”
管事连连点头,又呈了膳食单子,说是让王妃点今日以及明早的膳食。
“往日你们说按着份例来,原也是能点单子的。”曲轻裾也不接单子,只似笑非笑的看着管事。
管事闻言立马道:“想是传话的小子出了岔子,王妃膳食却是要按份例来,不过是能在份例内点单子的。”说完,又大骂传话的人糊涂,传错了话云云。
曲轻裾懒得听这些混话,开口道:“罢了,我也知你尽心,银柳,把单子呈上来。”
单子一拿到手里,只见上面蒸炸煎炒煮,什么菜都有,她点了些爱吃的菜后开口:“早上我不爱用腻的东西,你们膳房的人瞧着做,若是做得合我意,自有你们的赏赐。”
管事暗暗叫苦,谁知哪些东西合这位王妃的胃口,口里却不停说王妃宽容大度云云。
送走膳房的管事,银柳替曲轻裾按捏着肩膀,暗恨道:“这群欺软怕硬的狗东西。
银柳力度拿捏得很好,曲轻裾舒适的靠在软榻上,听到银柳这话,便笑着开口道:“这世上芸芸众生,皆不过如此罢了,一个小小管事哪值得动气。”
木槿端着一盅贡枣蜂蜜茶走了进来,听到王妃这话,笑着低声道:“王妃说得是,奴婢瞧着从今往后这后院里,再不会有阳奉阴违的奴才。”
听到这话,曲轻裾睁开眼,叹了口气:“往日我总把人往善了想,到了今日倒是觉得,以善报善,以恶报恶才能在这皇室站稳脚跟。”
木槿笑了笑,把手里的茶盅放到红木圆几上,又替曲轻裾盖上薄被:“王妃能这样想,也是大善。”在几个一等丫头中,她年纪最大。当初夫人买下她进府,小姐不过一岁,如今小姐成了王妃,她也已年过双十。她早便说过不愿嫁人,好好守着王妃已经是她所有念想,王妃能有这番转变,实是再好不过。
曲轻裾看着木槿,突然想到木槿花的话语是温柔的坚持,这个名字于眼前的女子再合适不过。前身的身边有这么一个全心全意为她的丫头,也算是一大幸。
闭上眼睛,曲轻裾不去看对方眼中真挚的关切,“木槿的心意,我是懂得。”
木槿眼眶微红,却是笑着道:“王妃这话可是羞煞奴婢了。”说完,便掩着脸走了出去。
王府书房里,贺珩合上一封密信,把它浸入一盆水中,才对明和道:“南边的事不去管,大哥与三弟闹得火热,我还是看着好。”
明和点了点头,看了眼盆中已经花掉的信,转而道:“王爷,膳房的人已经敲打了,新上来的管事是个聪明的,已经去正院请了罪。”
贺珩点了点头,对这件事并不怎么放在心上,只是道:“曲氏乃是本往嫡妻,该有的体面不能少。”想起曲氏一反往日素淡的华丽打扮,眉梢微动,“至于王妃日后行事如何,就先瞧着。”
明和沉默点头,这主子与女主子的事,他做下人的自然无法多言,不过他总觉得今日的王妃与往日大不一样,不仅仅是穿衣打扮,就连眼神也变了。他身为府中总管,也见过王妃不少次,总觉得王妃似乎由一只不起眼的灰毛兔变成了……凶悍的母狐狸?
意识到自己在妄测主子,明和头埋得更低,阿弥陀佛,该打该打。
☆、难堪
新的一天到来,王府里的侧妃妾侍们皆老老实实到了正院请安,结果等了近半个时辰,也没见到王妃的面。
其他三人倒还好,只是木然的坐着,只有冯子矜面上露出了一丝不耐,但即便如此,也不敢做出拂袖便走的事。
喝了一口茶压下心头的焦躁,冯子矜压低声音问身后的丫头:“春雨,这都什么时辰了?”
春雨看了眼门外,太阳已经升起,只好道:“主子已过了辰时。”
江咏絮冷眼瞧着冯子矜主仆两的动作,垂眼看着自己藕色裙摆,仿似一根没有知觉的木头,只等着王妃到来。
又过了小半柱香的时间,几人才看到王妃身边的大丫头木槿不紧不慢的走了进来,一脸歉意的对四人深深一福:“侧妃姨娘们请回吧,王妃说了日日请安未免折腾,日后三日请安一次便足够。”
“王妃体恤。”等了大半天,没想到就得了这么几句话,在场四人心情五味杂陈,表情各一,年纪教为年长身份又是侧妃的江咏絮上前笑道,“既如此,我们便不叨扰王妃。”
“王妃日理万机,若是昨日通知我等,也不必今日再叨扰一回,是我等鲁莽了。”冯子矜皮笑肉不笑的接了一句,“我等粗野之人,散漫惯了,总归不够细心,还请王妃多多包涵。”
听着冯侧妃不阴不阳的话,木槿面上笑意不变,只是再次对其福身一礼:“冯侧妃不必多虑,王妃素来宽和,必不会因这等小事动怒。”
两人四目相对,木槿眼带笑意,略略低着下巴,摆出恭谨的模样。冯侧妃笑容越来越冷,最终不过是带着贴身丫头春雨与夏云拂袖离开。
其他三人倒是谦逊客气许多,皆带着笑意离开正院。
出了正院,三人才松了口气,罗吟袖忍不住低声道:“如今正院的气势愈发吓人了。”
江咏絮掩嘴一笑,眼中却没有多少笑意:“那位可是王妃,我等受宠与否,也怠慢不得。”
韩清荷在四人中年纪最长,也是由殿中省安排到王爷身边通人事的丫头,听到江咏絮的话虽不喜,内心却不得不承认,她原以为王妃今日还会让她布菜,谁知竟是连面都没露便让她们回去了。
“若是得王爷看重倒还好,若没了宠…”她苦笑着开口,回头看了眼正院,“日后还会有什么好日子过?”
这话一出,三人都沉默了,如今她们没有子嗣,日后会如何谁也料不到,王妃若要拿捏她们,也不过两句话的事。
正院中,曲轻裾梳洗完端坐在铜镜前,把玩着一柄玉如意。见到木槿进来,才懒懒站起身,扶着银柳的手在外间的桌前坐下,才开口问道:“她们可有谁不满?”
“其他几位倒还好,只是冯侧妃刺了几句,”木槿上前给她挑了几筷子菜,笑着道,“奴婢对她也没有太客气,所以冯侧妃走的时候脸色不太好。”
示意不用人布菜,曲轻裾漱口后开口道:“这样做很好,世人常说宰相面前七品官,你是我面前的大丫头,一言一行便是我们正院的脸面,你可以知礼,但不可以退缩懦弱,当初我退了一步,也不见她们谁敬了我半分。”
听闻王妃这话,木槿明白王妃这是要把自己放在首位了,心头激动,面上却仍是笑着:“奴婢谨记。”
曲轻裾点了点头,便埋首用起早膳,待放下筷子,便又是漱口洗手,待一切收拾好,便是新一天的开始。
“王妃,奴婢不明白,怎么让侧妃侍妾们三日一次请安,”银柳不解道,“不说其他府上,便说原来昌德公府上,继夫人也是让姨娘们日日请安的。”
“她们日日来于我又有好处,省得我用不好一顿早饭,”曲轻裾扶着她的手迈出门槛,看着院子里一片绿意,心情颇好道:“我也懒得日日早起梳妆等着她们请安。”
银柳恍然点头,小心扶着王妃的手走到院子里,这个院子不小,假山水池拱桥鲜花一样不少,下人们也各司其职,但是银柳总觉得,这个院子冷清了些。
“王妃,昨日您说要收进内院用的小太监可要让他来磕个头?”木槿见王妃站在桥上用鱼食逗弄水中的鱼儿,轻声开口,“若是不见,可又安排他做何事?”
把手里的鱼食全部扔到水里,看着这些金色小鱼蜂拥而来,曲轻裾笑着道:“让他过来吧。”
不一会儿,便见那个被自己改名为黄杨的太监跪在自己面前,曲轻裾仔细打量他,面容清秀,瞧着挺老实的模样,她顿时一笑:“起来吧,院子里伺候的太监也个领头人,日后你便管着这些人,至于还要做什么,你心里有数便是。”说完这话,就见这个黄杨再度重重跪下谢恩,曲轻裾笑看一眼木槿:“木槿是我身边伺候多年的人,你若不明白的事,便去请教她。”
黄杨口中说是,又给木槿行了一个礼。木槿回礼笑道:“王妃见你听话,才抬举了你,你别浪费王妃一番心意便是。”
“木槿姑娘请放心,奴才定会小心伺候王妃。”黄杨倒没说些有的没的,可见也知道王妃不爱听那没用的话。木槿见状在心里点了点头,虽不知有多大用处,但至少有些眼力,不算蠢笨。王妃方才说了这些话,便是表明日后内院所有下人以她为首了,她无以为报,只能以事事小心处处留意来回报王妃看重了。
黄杨本没有料到自己会得王妃看重,心里狂喜,别说这会儿只给木槿行了一个礼,便是再让他磕几个响头也使得。待退下后,他脸上才露出几分狂喜之态,回头看了眼还在桥上的王妃。谁说王妃是个木头人呢,他瞧着府里再没女人比得过王妃娘娘了。
眼见黄杨退了下去,曲轻裾叹了口气,颇有些无聊的靠着桥柱,忽听着远处传来幽幽笛声,笛声似忧似叹,又似一个女子的哭诉,她看着笛声传来的方向,有些疑惑的问:“这个时候哪来的笛声?”
木槿等人脸色微微一变,竟无人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