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的门再度关上,室内再度变得昏暗起来,张公子有些绝望的闭上眼睛,张开嘴暗哑的低吼了一声,可是被剪去舌头的他,注定这辈子再也说不了一句话。
“你说郡王妃在院子里练拳?”晏晋丘对着铜镜理着衣襟,听完木通的汇报,微微挑眉后笑了笑,“郡王妃不愧是将军之后的女儿,练拳强身健体倒也不错。”
木通拿着帕子小心的擦着晏晋丘尚还在湿气的头发,笑着道:“郡王爷您说得是,郡王妃这些年因为身体不好无法出门踏马赏花,连登山望高也不能做,打打拳倒是个锻炼身子的好法子。”
晏晋丘听到这话,勾了勾嘴角没有说话,木通见状不敢再多言,擦头发的动作更加小心仔细起来。
郡王府正院主屋,华夕菀沐浴过后披散着一头青丝,半躺在贵妃榻上翻看着一本坊间很流行的鬼怪故事,身边的绿珠时不时用银签子把削好的水果递到她嘴边,紫衫坐在小凳上用檀木小锤轻轻的给她敲着腿,屋子里燃着昂贵的绮罗香,明明是奢侈又懒散的画面,偏偏因为享受的正主是个美人,成了一幅美人画。
白夏上前替华夕菀调整了一下后背的软垫,让她躺得更加舒适,“郡王妃,等下郡王爷就要回来了,可要伺候您梳妆?”
“梳妆?”华夕菀把注意力从鬼怪故事中拉了出来,伸手撩了聊脸颊旁的发丝,懒懒的掩着嘴角打个哈欠 ,“懒得折腾,就这样吧。”
白夏看了眼她穿在身上的素色白梅飞纱裙,以及裙子下面隐隐露出的足尖,退到一边不再多言。
看完整个鬼怪故事,华夕菀终于愿意动弹了,她穿好鞋袜走下软榻,看着窗外已经暗下来的天色,对绿珠道,“去让膳房呈膳。”
“郡王妃,不等郡王爷吗?”绿珠闻言问道,“郡王爷说了晚上会回来。”
“没事,去准备吧,”华夕菀摆摆手,“若是他这会儿还没过来,想必已经在太子那用过了。”之前让人来说太子留了他,这会儿又说要回府,谁知道等会儿会不会又不回来了,那她今晚就不用吃东西了。
绿珠福了福身,退了下去,这些年她们几个已经熟悉了郡王妃的性子,知道她懒得多言,她们做婢女的,也就不要太惹主子厌烦。
也不知道晏晋丘是不是踩着点进正院的,饭菜刚端上桌,他就到了。
华夕菀看了他一眼,这位仍旧一副优雅公子的打扮,紫棠色软绸袍穿在一般人身上是一股纨绔味,到了他身上,就变成了贵气。
这个无情的需要看脸的世界。
华夕菀收回视线,边净手边道:“晋丘回来的刚刚好,快坐下用膳。”
晏晋丘闻言便跟在在华夕菀身边,把手伸到她洗手的铜盆中,笑着道:“也不用再打一盆水了,这样就行。”
华夕菀看着水面上因为两人洗手的动作而不断晃动的花瓣,默默的把手从盆子里抽了出来,擦干手上的水后道:“最近两天有什么事情么,我见你常不在府里。”
“确实是出了一些事,不过处理得差不多了,明明陪你到泰山家好好玩一天,等到了申时我们再回府。”晏晋丘擦着手,有些歉然道,“本来这三日我是想好好陪陪你的,哪里知道会突然冒出些事情来。”
“既然事出有因,晋丘又何必这样,大不了日后多陪陪我。”华夕菀不甚在意的笑了笑,拿起了筷子,不再说话。
在这个时代,女子回门当天是必须在日落之前离开娘家,不然就会被视为不吉利,晏晋丘说陪她回门待到申时后才回来,虽然还未到日落之时,但也相差不远了。对方能做到这一步,虽然不知是做戏还是真情,但也算难得了。
两人用过晚饭,下人们伺候完两人洗漱,便退出了房门,只留下了几个守夜的人。
窗前的剪影微微晃动,渐渐的两个影子重合成了一个,随即屋内的烛火熄灭,整个屋子都暗了下来。
第二天早上华夕菀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渐亮,因为今天是回门的重大的日子,她在床上翻了几下身后便起了床,在一排排衣服中,选了一条嫣红束腰曳地广袖裙,不为别的,就因为裙子上绣的花色很漂亮。
嫁出的女儿回门,父母会担心她过的日子好不好,就会看她的穿着打扮,看她的气色言谈以及姑爷的态度。尽管她不是他们真正的女儿,但是义安候府待她的这份情谊值得她用真心去待他们。
晏晋丘看到华夕菀坐在镜前一扫这两日的随性仔细打扮的样子,忽然想起幼时母亲对他说的一句话。
永远不要小看女人,不管她们平时有多么贤良淑德,温顺无害。
也许是因为母亲说这话时已经病重,想要记住母亲每一面的他才会把这么一句话记得清清楚楚,也或许是因为小时候的自己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才会下意识把这句话放在了心里。
但是不管是什么原因,他至今清楚的记得这句话,甚至记得母亲说这句话时的表情,似感慨又似快慰。
等华夕菀梳妆完,晏晋丘就发现她身上的首饰全是进王府后自己给她准备的,一件从义安候府带过来的嫁妆都没有。
他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华夕菀的用意,起身走到华夕菀身边,从一个盒子里挑出一块羊脂玉雕成的鱼吊坠戴到华夕菀脖颈上:“这块玉坠挺配你这身衣裳。”
华夕菀抚了抚手感极好的玉,看着铜镜中晏晋丘的笑脸,忽视那只搭在自己肩头的手,浅笑道:“是挺搭的。”
义安候府中,老太太、大房的华和晟、卢氏,二房的华智明、张氏,三房的华之旬、姚氏都等在正堂。若华夕菀嫁的不是皇室中人,那么今日也不会有这么多人兴师动众的在侯府等着。可如今她是郡王妃,华家人作为娘家人,不管是给华夕菀撑腰还是给显郡王面子,他们此时都是需要在场的。
三兄弟虽然都在,表面也都和气,但是各自抱着什么心思,恐怕也只有自己知道。
华智明与华和晟是一母兄弟,自然是希望华夕菀嫁得好,所以自到了侯府后,便时不时的朝正堂门外瞧。相较于他的担忧,华之旬就表现得冷静多了,从头到尾也只是捧着茶杯悠闲的喝茶。
卢氏早上一起来后,便风风火火的梳好妆赶到正堂,一颗心七上八下,连早饭都没有心思吃,就更加没有心思去想两个妯娌打着什么算盘了。
就在卢氏越得越焦急时,就见传话的丫鬟匆匆跑了进来,一脸喜色道:“老太太,侯爷,夫人,郡王爷和郡王妃到了。”
卢氏闻言一喜,忙从椅子上站起身,大步走到正堂门外,就看到一群丫鬟婆子簇拥着身着华服的女儿朝自己走了过来,女儿身边还跟着容貌出众的显郡王。
姚氏扶着老太太走到门口,见显郡王陪在华夕菀身边一副贴心的模样,撇了撇嘴,不过是靠着容貌得几日新鲜罢了,看她能得意多久?
老太太见她这个模样,伸手掐了她一下,然后上前道:“老身见过显郡王。”
她嫁给老侯爷后,老侯爷一直没有问她请封诰命,老侯爷过世后,她这个不尴不尬的老太太虽然不怎么爱出门,但是该有的规矩却是记得清清楚楚。
这显郡王虽然名义上侯府的女婿,可人家更是皇家的郡王。在皇权面前,什么关系都不重要了。
回门(修BUG)
“老太太不必多礼,”显郡王伸手虚扶了老太太一把,拒绝了义安候让他上座的邀请,反而朝义安候与卢氏行了一个晚辈礼,然后在左手第一把团福字椅子上坐了下来。
卢氏注意力早放在了女儿身上,见她气色很好,身上的首饰皆是郡王府为她新备下的,知道显郡王对她颇为上心,总算放了一些心。
华夕菀给家里长辈行礼,家里的长辈分却又回了她半个礼,看着父母亲朝她还礼的样子,她心头堵得有些难受,上前握住卢氏的手,压下鼻间的酸意道:“父亲,母亲,你们这是做什么?”
作为母亲,卢氏哪里舍得她难过,顺势便站稳身子,拉着她在自己身边坐下,转头见显郡王与丈夫在谈话,便笑着道:“你们男人说话,咱们女人就不跟你们凑合了,我们去后院聊。”
晏晋丘回头看到卢氏与华夕菀握在一起的手,自然不会反对。义安候也知道自己妻子很想念女儿,母女俩必定有私房话要说,便由着他们去了。
等老太太等女眷去了后院后,义安候才笑道:“早就听闻显郡王诗文了得,下官对诗文也十分有兴趣,不知郡王爷可否指教一二。”
“泰山大人言重,小婿也不过是略通一二罢了,何谈指教二字,”晏晋丘谦虚道,“若是泰山大人不嫌弃,小婿愿陪您一赏诗文。”
“郡王爷不必自谦,”义安候面上笑意不变,起身道,“不如我们到书房一叙。”
“泰山大人,请。”虽然从义安候脸上看不出什么想法,但是晏晋丘发现,这位义安候比传言中要狡猾许多,也冷静许多。
卢氏与华夕菀进了内院,卢氏便急急开口问道:“夕菀,显郡王为人如何,对你好吗?”
看着母亲这副焦急的模样,华夕菀伸手帮她扶了扶鬓边的金钗,笑着扶着她坐下,“郡王府里规矩很好,郡王爷没有通房侍妾,对我十分贴心。母亲你不要太过担心我。倒是最近春夏交替,天气变化快,你与父亲要多多注意身体。”
“府里这么多人伺候,难不成还能冻着饿着我,”卢氏浑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在听到显郡王府上没有通房侍妾后,心情就好了不少,她回头看了眼朝这边走来的老太太以及二弟妹张氏、三弟妹姚氏,在华夕菀耳边低语道,“你二婶家出了些事,等下你跟她少交谈。”
今日是女儿回门的好日子,她可不想把气氛弄得乌烟瘴气,说她自私也好,没有手足情也罢,反正在她心目中,子女永远在第一位。更何况他们家虽然与二叔走得近,但不代表着她有多待见这位二弟妹。这些年她这位二弟妹仗着自己出生名家张氏,在华家摆了不少的姿态。虽然没有直接闹到她面前,但是背后说了些闲言碎语她是知道的。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华夕菀点了点头没有问出了什么事,在老太太她们进来的时候,就端着茶杯喝起来。
老太太等人看着一身华服的华夕菀,心情各异。老太太倒是真心替华夕菀感到高兴,看显郡王的态度,想必对三丫头是有些感情的。
姚氏心头虽然有些嫉恨,但是碍于华夕菀现在的身份,倒也刻意奉承了两句,见华夕菀不怎么开口,也不觉得尴尬,毕竟整个华府的人都知道,华府三姑娘是个不爱多言的性子。
“二嫂这是怎么了?”要说姚氏对卢氏是羡慕嫉妒恨,那她对张氏就只有厌恶这个词了,她见张氏这两天的脸色一直不好,乐得看她的笑话,“难道是心情不好?”
在郡王妃回门当日心情不好,岂不是给郡王妃摆脸色?
张氏也不傻,自然明白姚氏话里的深意,她勉强挤出一丝笑意道:“多谢三弟妹关心,不过是身体有些不适罢了,没什么大碍。”
姚氏呵呵笑了一声,视线诡异的在她身上扫了一圈后才收回目光。
仿佛没有察觉到姚氏落到自己身上的视线般,张氏朝着华夕菀笑道:“郡王妃身上的这条嫣红曳地裙真好看,瞧这绣功应该宫里出来的?你们看看,那裙摆上的仙鹤瞧着像是活了似的。”
“是吗?”华夕菀低头看了看裙摆上的花样,淡淡道,“还是二婶见多识广,我就瞧着好看而已,竟不知道还有这么多讲究。”
张氏笑容更加温和:“你正是年轻的年纪,哪会对这些东西有兴趣,不知道才是正常的。”她平时不爱刻意去捧华家哪个人,可是他们张家现在出了事,若是显郡王愿意帮忙,也算是多几分想头。
可惜张氏说完这话后,华夕菀只是笑了笑,就没有继续接话,张氏这份示好等于扔给瞎子看了。
姚氏在旁边瞧着这一幕,有些不屑的勾了勾嘴角,还以为是多清高的人,这不遇到事情后腰杆子弯得比谁都快。
老太太与卢氏仿佛没有看到这些事情,反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京中的一些女眷,至于真的是无意间谈起还是有意告诉华夕菀一些东西,那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到了中午用饭的时候,一行人到了前面的饭厅,这时候华夕菀的两个哥哥,还有华二爷华三爷都在。
众人客气见礼过后,晏晋丘坐在了副座上,坐在上座的人是老太太。老太太也没有让儿媳妇伺候用饭的规矩,一大家子都坐在桌前净手,等着酒菜上桌。
侯府虽然没有郡王府讲究,不过该有的礼节与规矩一样不少,华夕菀用公筷挑了几筷子卢氏喜欢的菜到她碗里,见卢氏吃得半点不剩,心里又酸又甜,说不出的难受。
从她穿着嫁衣出了侯府的门以后,就注定了无法在父母身边照顾他们,反而让父母日日牵挂,她的心里实在称不上好受。
用完午饭再次回到后院以后,华府的其他两位姑娘才出现,大姑娘华依柳乃华二爷的长女,在十五岁时就与周侍郎儿子周云恒订婚,不过因为周家老夫人过世,周云恒需要守孝三年,要到下个月才能出孝,所以婚事一直拖着。
二姑娘华楚雨是华三爷的嫡长女,相貌出众又有才华,也是一个非常善解人意的姑娘,华夕菀对她父母的观感虽然一般,对她倒是挺欣赏的。不过她的母亲似乎并不这样想,大概是因为几年前的冬天,华楚雨掉进了水里,她为了救华楚雨结果害得自己也跟着掉了进去,生了一场重病。
华依柳与华楚雨作为未嫁女,上午没有特意来见显郡王,现在二人见到盛装打扮的华夕菀,两人都笑着围了上去。
“妹妹一切可好?”华依柳上下打量了华夕菀一番后,才笑吟吟道,“看来你在郡王府里过得还不错。”她已经听闻显郡王亲自陪三妹回门的事情,原本觉得是身边的丫鬟夸张,现在一见华夕菀身上的穿戴,便觉得传言无误,反而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华依柳握住华夕菀的手以后,华楚雨便往旁边退了几步,听着华依柳略显直白的恭维话,回头看了眼自己的母亲姚氏,对方正在说些讨好老太太的话,于是她只是冲着华夕菀笑了笑,便安安静静的站在了姚氏身后。
华夕菀朝华楚雨回了一个笑,随意应和了华依柳两句,便在椅子上不再轻易开口,往日这个时候,她已经在睡午觉了。
无处不在的传言(改错)
自从见到华夕菀后,华依柳一直都有些心不在焉,她看了眼身边朝自己使眼色的母亲,犹豫了一下后,强笑道:“最近几日外祖家里发生了一些事,见到你过得好,总算是有件开心事了。”
听到这话,华夕菀端着茶盏的手微顿,随即笑着道:“我在郡王府生活得很好,大姐不用担心。”说完后,慢慢喝了一口茶,脸上的笑意半点未变。
“那就好,”没有得到对方预计中的反应,华依柳笑得更加尴尬了,转头正好看到华楚雨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当下便觉得脸上有些发烫,又是怨华夕菀不识趣,又是憎恶华楚雨那种仿佛什么都知道的眼神,懊恼了好半晌,知道张氏开口,她才缓过神来。
“郡王妃,这话本不该今日说,可是我这实在是没法子了,”张氏见暗示的话华夕菀听不懂,女儿面皮又太薄,便忍不住直接开口道,“我父母近天命之年膝下才得一子,这些年他们对愚弟虽颇为宠爱,但也没有把他养成纨绔性子,反而十分勤奋上进,谁知前两日愚弟失踪,父母遍寻京城也找不着,就连官府也惊动了,但至今没有消息。听闻显郡王殿下交友广阔,请你帮我们在显郡王殿下美言几句,让他帮帮我们张家。”
“胡闹!”老太太断然喝道,“显郡王又不是衙门的人,去哪帮你寻人,快给我闭嘴!”这个张氏实在可恨,说话也太不经脑子,什么叫显郡王交游广阔,这是指显郡王跟京城一些人拉帮结派吗?
张氏也意识到自己话说得不妥,可是被老太太这么一吼,面上又有些下不来台,面色变来变去,干巴巴的朝华夕菀道:“郡王妃,臣妇一时失言,请您见谅。”
“二婶这是哪的话,我们一家人有什么见谅不见谅的,”华夕菀放下茶盏,看了眼外面的天色,站起身道,“天色不早了,我也该回郡王府了。”
张氏见华夕菀没有帮忙的意思,当下便急道:“三侄女……”
“二弟妹有什么私房话可以留着跟我们几个妯娌来说,现在天色不早了,郡王妃若是在我们这耽搁太久,误了回王府的时辰,就不好了,”卢氏走到张氏面前,握住她的手腕似笑非笑道,“你说是不是这个理,二弟妹?”
张氏脸色发白,手腕处被卢氏捏着发疼,她虽心有不甘,但也不敢跟卢氏闹起来,只好面色难看的闭上了嘴。
见她识趣的不再说话,卢氏回头不舍的看了华夕菀好几眼,笑着上前理了理她的衣襟:“好好过日子,别委屈了自己。”
“女儿都知道,您别担心,”华夕菀握了握卢氏的手,后退一步朝着卢氏深深一福,带着白夏等丫鬟转身走了出去。
她知道卢氏以及其他女眷一定跟在身后送她,可是她却不想回头,更加不忍看到卢氏满是不舍的双眼。
卢氏一行人把华夕菀送到垂花门处,然后停下了脚步,显郡王正站在垂花门外。
华夕菀终于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卢氏,勾起唇角向卢氏笑了笑,提起裙角出了垂花门。
听到身后传来脚步身,原本背对着垂花门的晏晋丘转过身,见来人是华夕菀,便朝前走了几步,朝垂花门内拱了拱手后,便执起华夕菀的手,低头道:“以后若是想家人了,我就陪你来看他们。”
“多谢,”华夕菀抬头对晏晋丘展颜一笑,然后由他扶着进了软轿中,随着轿帘放下,她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消失。
“起!”
随着木通一声命令,轿子离垂花门越来越远,直到再也看不见,卢氏才收回视线。她转头看向张氏,冷笑道:“二弟妹若是家里有事就早些回去,嫂子我也就不留你了。”
张氏见卢氏如此不给自己脸面,当下也动了怒:“嫂子是郡王爷岳母,事务繁忙,像我这般小人物就不多打扰了!”然后转身朝华依柳道,“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讨人嫌吗?”说完这两句话,她转身就怒气冲冲的走了。
华依柳朝在场的长辈福了一个身,低着头匆匆跟了上去。这般行为,落到华楚雨眼里,倒是有几分落荒而逃的味道。
回家的路上,姚氏心情甚好的对华楚雨道:“楚雨你要记着,女人可以不够漂亮,但是却不可以没有棱角。再漂亮的女人,若是唯唯诺诺毫无个性,男人早晚也会腻了她,转而去找别的女人寻求刺激。”
华楚雨知道母亲说的是华依柳,沉默的点了点头。掀起马车窗帘的一角,她有些失神的想,若是女人的个性只为了吸引男人的注意,那又算什么个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