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夕菀端着的茶杯颤抖着,她抬头朝座下几人苦笑:“后面的情景实在太乱,我现在也说不清细节,只记得我两个侍女大声叫着有刺客,若不是两个侍女忠心护我,我今日怕是不能坐在此处了。”
“让王妃受惊了,此事下官等人定会查个水落石出,”胡侍郎也算是办案多年的人,所以显王妃此番举动在他看来再正常不过,前段时间临平县主与显王妃有口角之争他也有所耳闻,听说临平县主甚至指着显王妃的鼻子骂祸水,让显王夫妇十分没脸,幸而显王大度,还在朝堂之上为临平县主求情。遇到临平县主这样的姑子,也难怪显王妃心中不快了。
“老范诸位大人了,近来京城里事务繁多,因我之事还累得诸位大人奔波,实在让我心里十分过不去,”华夕菀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做出一副尽管处于惊吓但仍旧维持着王妃风度的贵妇,“所以在这里先跟诸位大人道谢了。”
“不敢不敢,这都是下官等本职所在,”谁都喜欢客气温和的人,胡侍郎也不例外,他原本担心以显王妃的美貌与地位,一定会是个高高在上十分难以相处的女人,谁知道这么简短几句谈话,他才发现自己之前的猜测错得离谱,有此等容貌有温和的女人,得到显王独爱,实在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下官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王妃准许。”
“胡大人请说。”
“不知下官等人是否能与王妃您的两位侍女问些简短的问题。”这是他们办案的规矩,虽然很多时候在贵族中形同虚设,但他还是要按例多问几句。
“诸位大人办案职责所在,我倒是没有反对的意思,只是我的两位侍女都是不怎么见外客的姑娘,若是几位大人不介意有其他嬷嬷在场的话,我就让嬷嬷给你们带路。”
“应该的,应该的,”胡侍郎闻言后,对华夕菀的印象更好,能细心顾及两个侍女名声的王妃,难怪能得到侍女们这般忠心。这两个侍女都是未嫁之女,平日若是在外面见面倒是尚可,这贸贸然去人家休息的房间,没有其他人在场,确实很不妥当。
见到两个受伤的侍女,胡侍郎就见这两个侍女身边有几个小丫鬟伺候,屋子里的摆设也十分讲究,可见这两个侍女在王府下人中的地位不低。
简短问了几个问题,回答得内容与显王妃所说差不多,只是因为角度不同,看问题的关注点也有些不同,倒显得他们说的话很真实。
事情办完后,几人被王府的下人客气的送到门外,胡侍郎对张厚道:“张少卿,不知此案你有何心得?”最近连连出事,他们刑部与大理寺几乎日日提心吊胆的过日子,所以相比之下,显王府没有出现人命事件,他领到这件案子,已经能算得上是松口气了,总比今天早上去查端和驸马暴毙的同僚好。
在皇家,所谓暴毙就是别人死就死了,你别多事乱问的意思,所以领到这个差事的人,那都是要昧着良心顺着皇家意思来的,这还要期盼驸马家的人胆子够小,不敢有不满,如果遇到暴脾气,迁怒到定案之人头上,那可就真是倒霉了。
张厚把视线从显王府门口的石狮子上面收回来,想了想便道:“此案难度甚大,加之行刺之人已经伏诛,要查出背后指使者很难。”他没有提那个小厮打扮的刺客身上带着伤痕,十根手指上有七个指甲本硬生生的拔出,脚趾更是被碾碎五个,说明此人曾经受过刑罚。
“可不是如此,”华侍郎叹息一声,“只可惜显王妃如此女子,竟是因为歹人受如此严重的伤,实在是可恶。”
“嗯。”张厚想起曾经显王妃坐在马车里的样子,眉梢微动,“幸而……”
“诸位大人,这是打哪来?”略有些尖细但不会让人觉得难听的声音在他们身边响起,张厚回头见是显王身边的近侍木通,便见礼道,“刚刚叨扰了贵府。”
木通侧身微微避开这个礼,随即还了一个大礼,继而叹息一声道:“诸位大人可要细细查案,定不能放过那背后的歹人,这几日王妃精神头一直不好,太医只说受惊过度,开了宁神的药方子也不管用,可是愁煞王爷了。”
“一定,一定,请木总管放心,”胡侍郎笑着应下,见木通在这种寒冷天气下还跑得满头是汗,便语带关切道,“木总管为何如此步履匆忙?”
“替王爷跑些腿罢了,”木通对胡侍郎客套一笑,只是眼中却没有笑意。
胡侍郎意识到自己这话问得不妥当,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打探王爷行踪呢。所以当即便闭上嘴,不再多话,朝木通拱了拱手,便找个理由离开了。
胡侍郎带着刑部的人走了,木通笑眯眯看着他的背影一会儿后,转头看向张厚:“张大人可还有什么要事?”
“听闻灵芝、柏子仁、酸枣皆是安神好物,木总管不如试试,”张厚客气道,“在下告辞。”
木通淡笑着作揖:“张大人慢走。”
目送着张厚离开,木通眉头微皱,转头看了眼身后的小太监:“这外面的官员,不管官大官小,都要客气着,别让外人给王爷加一个纵容奴才的名声。”
“是。”小太监恭恭敬敬的称是。
“这若是遇到不长眼睛的,有的是方法收拾,当场发作是最末的手段,我们只是伺候主子的阉人,可比不得这些穿着官袍的大人们。”
小太监头埋得更低:“多谢师傅指导,徒弟知晓了。”
“嗯。”木通满意的点了点头。
端和公主府里,晏晋丘与其他几位来吊唁的皇室坐在一间屋子里,屋子里的气氛十分凝重,尽管大多人心中并不那么难过,但是气氛却凝造得十足。
晏伯益虽然在官员中非常受欢迎,但是近支皇室对他的态度却是一般,这些近支宗室们反而更喜欢风度翩翩,贵气逼人的晏晋丘,在他们心中,晏晋丘更符合皇室子弟的形象,晏伯益这样的,在他们眼里有些假正经的味道。
“显王,不知显王妃的伤势如何了?”一位王室郡王道,“母后主使者可查出来了?”
“伤势好了些,只是这次伤了元气,怕是要养些时日才能恢复过来,”晏晋丘叹口气,“背后主使十分小心,要查出来只怕难上加难。”
“这种人实在太可恨了。”这个郡王低声骂了一句,略劝了晏晋丘两句,便不再多话,毕竟端和驸马刚去,即便他们都知道端和公主对这位驸马不见得有多真心,但是他们脸上却不能真的表露出来。
晏伯益听出这话有针对自己之意,面色半点不变,端着茶杯缓缓喝了一口,不动声色的看了眼晏晋丘,随即垂下眼眸看杯中略有些苦涩的茶水。
因为不是驸马出殡的日子,作为同辈,大家也没有一直守着,上了香后,就陆陆续续离开了公主府。晏伯益刚回到王府,就见近侍清河神情有些复杂的上前道:“郡王爷,刚才西苑的下人来报,徐侧妃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
晏伯益顿时皱起眉头,这个孩子来的时机可真不巧,虽然怀上的时间是在太子薨逝之前,但是现在驸马与太子都没了,他府中就马上传出侍妾有身孕的事情,这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半晌后,他叹息一声道:“太医诊断错误了,徐侧妃只是月事不稳而已。”
清河低下头道:“小的知道了。”
第77章 承诺
因为京城中近来频频出事,所以盛郡王府里面一位不起眼的侧妃被送到别院养病,在其他人眼里就太不值得一提了。
皇帝安插在盛郡王府的探子也没查出什么来,只知道当天有大夫来给这位侧妃把脉,当天晚上徐侧妃就被送到了别庄,理由是盛郡王妃身子弱,重病的徐侧妃不适合再住在王府,以免过了病气给盛郡王妃。
很多人把这事当成了盛郡王妃对付小妾的手段,但是华夕菀听说后,却觉得有些可疑。侯氏是个很聪明的女人,向来贤名在外,她如果有心要对付一个妾侍,怎么会用如此低劣的手段?以侯氏的性子,这种情况下她只会让大夫小心照顾徐侧妃,而不是把徐侧妃直接撵到别庄。
不是侯氏的主意,那么下这个决定的人就只能是盛郡王,侯氏不过是给他背了黑锅而已。可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会让晏伯益连夜把身边的女人送到别庄?
华夕菀想了想,就把心底的怀疑告诉给了晏晋丘:“侯氏绝对不是如此行事的人。”
“你觉得最有可能的原因是什么?”晏晋丘递给她一块用银签戳着的水果,盘着腿坐在华夕菀身边,悠闲的翻了一页书。没错,他们两人正窝在软榻上,腿上盖着暖融融的毯子,面前还摆着放着果盘的床上小木桌,日子过得简直不要太惬意。
华夕菀懒得伸手去接,干脆把脑袋凑过去,就着晏晋丘的手咬了一口,然后皱着眉道:“难道是这个徐侧妃做了什么犯忌讳的事情?”
“如果她胆子真有这么大,那么晏伯益就不是送她去别院,而是直接让她没命。”晏晋丘见华夕菀不愿意伸手接,只好举着让她吃完,然后给自己戳了一块咔擦着开吃。
站在角落里的木通一次次的在心中叹息,王爷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的?曾经的王爷,就算是私下里,也是个十分讲究的男人,可现在……世人皆说近墨者黑,近朱者赤,诚不欺我啊。
木通抹了一把脸,让自己再往角落里退了退,总觉得这种情况下,谁站在旁边都显得很多余。
“那是什么原因?”华夕菀怀疑盛郡王府里是有晏晋丘安排的探子,不过她无心去管这种闲事,有些事情她知道个结果就好。
“你有没有想过是因为这位侧妃有了身孕?”
“有了身孕那是好事……”华夕菀瞬间反应过来,如果是平时,对于一个侧妃来说有身孕肯定是好事,可现在这个关头,怀上孩子就不是那么妙了。
想到这里,她心里顿时一阵恶心,连手里的书也看不下去了,皱眉道:“虎毒不食子,如果他不想让这个孩子影响他,大可以把人随便送往哪儿,总不能就让这个孩子胎死腹中。”
“以他的野心,是不会容许半点意外的,只有这个身孕完完全全不存在才符合他的选择,”晏伯益把晏晋丘当成对手,晏晋丘对他当然不会是一无所知,所以晏伯益是什么样的性格,他还是有几分了解的,“等他登上大位,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儿女又怎么会缺。”
华夕菀眉梢微挑,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至于晏伯益这个人,在她心里更是讨厌到极点,她打了个哈欠:“明日便是端和驸马出殡下葬的日子,祭台所需之物已经全部打点好,只是我让下人准备了两类,一类隆重些,一类是以驸马品级照着规矩来,明天摆哪一种合适?”
“端和驸马莫名暴毙,是为不吉,年关刚过不久,上元未至,不宜太过隆重,按规矩摆就行,”晏晋丘话说得很委婉,不过华夕菀心里很清楚,这事与皇帝一家子脱不了关系,所以他们不能跟皇帝对着干,按规矩办事,既不显得凉薄,也不会招惹皇帝不快。
到了第二天端和驸马下葬之日,葬礼果然是按着驸马品级来,虽不寒酸,但也没有加恩,路上各府摆的祭台也大多很低调,甚至还有些人摆得十分寒酸,一看就知道只是敷衍了事。
端和公主年幼的儿子捧着灵位,眼眶发红的走在前方,视线扫过一个个敷衍了事的祭台,眼眶更红,却咬紧了牙关不让眼泪掉下来。
“显王府祭奠亡灵!”
年幼的孩子听到这句话,停下脚步,视线落到显王府比起别家明显配得上驸马身份的祭台,以及祭台后穿着麻衣抹泪跪送灵柩哭灵人,鞠躬表示感谢后,才继续往前走。
身后是哭灵人哀泣的哭声,他茫然的看着前方,疼爱的父亲去了,偌大的公主府竟让他觉得寒冷,日后还有谁抱着他读书习字,还有谁给他讲做人的道理?
冥纸满天飞舞,小小的孩子终于在哭灵人的哭声中,抱着灵牌落下泪。
端和驸马的葬礼举行得很匆忙,只在家里停灵三天就下了葬,京城里都是见高踩低的人,所以祭台方面难免应付,只可惜他们却忘了这位驸马还有个儿子,他们所作所为,这个孩子只怕会深深的记着。
端和驸马死亡原因仵作查出来了,对外宣称是气血上涌,突发急症,实乃意外,所以大家伙也不用再多想,再多话就要得罪皇帝了。
此事就这么揭过了,端和公主没了驸马,又死了弟弟,所以近来也不怎么出府,偶尔出府也只是进宫陪伴皇后,别的地方是一概不去的。
但是接连死了好几个人,启隆二十九年春的上元节也格外的冷清,往年十分热闹的花灯会也比往年显得萧条,少了好些王孙公子的身影,但这并不影响普通老百姓过日子,沿街叫卖花灯各种小吃食的,热闹得不行,时不时还有小孩子提着各种动物花灯跑来跑去,增添了不少欢乐的气氛。
各世家贵族家里虽然在这日挂上了一些漂亮的花灯,但却显得低调不少,不想去招惹死了儿子的皇帝与皇后。
好在皇帝与皇后虽然心里十分憋闷,但还记得给一些有身份地位的世家贵族赏赐花灯下来,表面上还是做到了君臣同乐。
显王府也得到了两盏赏下来的宫灯,灯罩用上好的绸缎制成,上面画着吉祥的富贵花开图,虽然无一不精致,但缺了几分趣味。华夕菀看了一眼,就让人收起来了,上面赏下来的东西虽然不能随意损坏,但是让人小心收捡起来总是没错的。
不仅帝后赏了东西下来,太后老人家也凑了个热闹,让人送了一盏童子抱鱼荷花灯下来,这盏灯做得很精致,寓意也好,只是里面的含义华夕菀却不想多想。
她还要等几个月才满十七岁,不想这么早就跟自己身体过不去。优生优育,是对自己也是对孩子负责。
幸好晏晋丘也不那么急着要孩子,不然她想要达到目的,还要费不少心思。
“怎么看着花灯发呆?”晏晋丘进屋,见华夕菀视线一直落在桌上的童子抱鱼莲花灯上,以为她想要孩子了,便道,“想要孩子了?”
华夕菀抬头看他,这个误会是不是有些大?
“先别想这么多,”因为真心想与华夕菀过一辈子,所以晏晋丘舍不得她小小年纪就遭罪,“你现在还小,我们可以等你年满十八岁以后,再考虑这个事。你放心,显王府只会有我们的孩子,再无别人。”
晏晋丘这是向她承诺不会让别的女人给他生孩子?
以为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晏晋丘做到她旁边,把她抱进自己怀里,解释道:“我不是不喜欢孩子,只是担心你太早有孕会损伤身体元气,你年幼时又受过寒,这两年先多养养身体,到时候我才放心,你懂吗?”
华夕菀点了点头:“我明白。”她不是不识好歹的人,晏晋丘愿意为她做到这个地步,确实是非常难得了,要知道以晏晋丘的野心,膝下多一个儿子,对他争夺那个位置更为有利,可是他偏偏愿意放弃这个筹码,让她养两年身体后,在备孕生孩子。
其实在当今,一个男人能做到这一步,其实已经很不错了。即便是她上辈子生活的那个年代,也有不少男人为了让自己老婆生个儿子各种折腾,更别提当今十分看重子嗣传承,晏晋丘还愿意做出这个选择。
“晋丘,谢谢你,”华夕菀释然一笑,伸手揽住晏晋丘的脖子,语带笑意道,“我赞同你的想法,不过我的身体实际上并没有那么差。”当年她为了救华楚雨掉进水池后,身体就不太好,她那对父母为了让她养好身体,每年开春都要送她到将军府去学些强身健体的功夫,所以这些年她不仅身体没毛病,相反还非常不错。
晏晋丘想起被华夕菀踹断的假山石,干咳一声道:“我知道,不过女人生孩子,那就是一脚踩在生门,一脚踩在鬼门关,我……不放心。”
华夕菀心头微颤,把头倚在晏晋丘的胸口,沉默不言。
两人静静相拥,满室静谧,无限美好。
木通退出房间,转身掩好门,心中却震惊万分,王爷竟要为王妃做到如此地步,这让见惯王爷狠辣一面的他简直不敢置信。
私下里王爷与王妃面前的王爷,就像是两个人,前者心狠手辣,后者温柔似水,但偏偏这两种表现,又让他有种诡异的和谐之感。
第78章 太后心思
上元节过后,京城里的众人渐渐从端和驸马和太子死亡的阴影中走出来,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谁生睡死对他们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安宁的日子不要被打破。
而皇帝想要追封太子的旨意最终也没能下达,因为太子生前私德太过败坏,无才无德,实在不能破格被启隆帝这个父亲追封,除非还未出生的皇太孙日后能力辩群臣,这位荒唐的太子大概还有可能被追封为皇帝。
太子在朱雀殿整整停灵三十日,不断有各大道观的道士来给太子做法,最后太子以封号诚下葬,虽然众人诚这个字给太子有些浪费,但人都已经死了,皇帝又已经让步,他们也就不想为了一个封号与皇帝天天争吵。
太子下葬后不久,皇帝便开始对后宫感兴趣起来,甚至还有广纳选女入宫的念头,不过只是略提了几句后,第二天便歇了这个心思,让朝中一些家中有女儿的大臣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虽然有人好奇皇帝怎么一夜之间换了主意,但都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的人,皇帝既然不提,他们也都全部装作没有听见。
太子妃静静靠窗坐着,她看了眼身后几个神情肃穆的嬷嬷,神情间带着些厌烦:“你们都退下去,我想一个人静静。”
“请太子妃恕罪,奴婢等受命贴身保护您,请您谅解,”领头的嬷嬷态度小心,语气恭敬,但却站在原地一步未退。
“皇上让你们保护本宫,没有说让你们监视本宫,”太子妃只觉得自己心头无名火起,挥袖便把面前的养身汤推到地上,见到细瓷白盅被砸坏,她心里升起一种快意,“你们给我滚!”
几个嬷嬷见她心神不稳,担心她动怒伤了腹中胎儿,只好七手八脚捡起地上的碎瓷片,然后匆匆的退出门。
等满屋子的人终于全部退了出去,太子妃捂着脸无声哭了起来。她想起当年与太子刚成亲的时光,想起太子沉迷女色的样子,想起前些日子太子从天牢中出来后,得知她有身孕时狂喜的模样。
太子是知道他的身体因为好女色有些虚弱,让女子受孕有些艰难,所以在得知她有孕后,才会那么的高兴。
可是只有她心里清楚,她腹中的这个孩子,跟太子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手轻轻抚着已经隆起的小腹,她怎么也无法忘记,送太子下葬时,皇后看她的眼神。
她明白,皇后一定是知道她腹中胎儿不是太子的了,可是她现在早已经身不由己,太子也好,皇后也好,她能做的就只有默默承受,等待孩子出生的那一刻。
可是她的命运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如果当初没有嫁到皇室,她又何必遇到如此难堪的事情,又何必年纪轻轻成为一名年轻的寡妇?
也许她别任何人都希望府中的孩子是个女孩,只有这样,才能保证这个孩子能安稳的长大。因为,有太多双看着她腹中的这个胎儿,多得让她有些害怕。
太子妃越想越觉得害怕,连自己的掌心被无意识的掐出血来都没有察觉。
“太子妃。”门外响起太子妃近身侍女的声音,她坐起身,擦去脸上眼泪,“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