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外的皇子王孙也盯着皇上的封爵,新帝登基后,封赏已经是一种习惯,所以几个与新皇关系亲近的皇子以及是四阿哥幕僚的大臣们一时间在众人眼中水涨船高,其中最不堪其扰的便是淳郡王,十三贝勒,十四贝勒。
十四贝勒与皇上是同胞兄弟,自然没有人敢多去打扰,往十三与允祐府上递拜帖的人便不计其数,十三被闹得烦了,便有事没事往十四弟府上跑,总能躲个清净。
十三往十四那跑,允祐总不能跟着扎堆,他也愁着,于是直接下令称病闭门谢客,任谁来也不出面。结果当天夜里郡王府上就受到宫里的赏赐,珍贵的药材犹如萝卜般搬进了郡王府里。
“上百年红参,”七福晋拎起一根红参,笑看一眼坐在一边喝茶的允祐,“皇上对爷还真是好。”
允祐端着茶杯继续默默喝茶,搁下茶杯才慢慢开口,“妄议君王,此乃大不敬。”只是那平静的神情让人看不出他是真的不敢乱说,还是一句玩笑话。
七福晋合上装红参的盒子,笑了笑便不再多说。
第二日便有旨意传出,皇上听闻淳郡王身体不适,特接至宫中休养。这圣旨一出,有人觉得不符合宫规的,有人觉得皇上这是要卸磨杀驴的。有御史想争个清名,偏要上折子说,此举如何如何不妥。结果帝王一句“其心不正,思想污秽”之名,隔了这个御史的职,并认为这是读书人之耻。往通俗里说,心灵美好者,看事情便是美好的。心灵龌龊者,看什么都是龌龊的。
这下子,御史们不敢进言了,他们一开口,就成了读书人的耻辱,是德行上的败坏。反正左右也是皇家自个儿的事情,他们纷纷闭嘴。后来皇上特意在乾清宫留了一个偏殿,与其他兄弟夜谈时用作歇息之处。御史们纷纷大赞帝王宽和,兄友弟恭之类,于是满朝上下君臣皆满意了。
乾清宫的偏殿通了地龙,整日用着上好的炭火,暖如春日。允祐倒是觉得偏殿里闷得厉害,披上银狐锦袍出了偏殿。雪还在下,地上已经积了厚厚一层,穿着厚实衣服,又捧着暖炉的允祐倒不觉得冷,身后跟着几个宫女太监,忽然想起幼时与四哥看到的梅园,起了兴致便往梅园走。
脚下踩着雪,并不觉得冷,只是有些松软,还散发着咯吱咯吱的声响。到了梅园,允祐的表情变得说不出的奇怪,他站在大门外,指着园子里半天才问,“我记得这里有红白黄三色梅花,现在怎么只剩红梅了。”
蘀他撑伞的小太监答道:“回王爷,万岁爷说白梅寡淡,黄梅俗气,独爱红梅,便让内务府把梅园休整了一番。”
白梅寡淡,黄梅俗气?允祐抽了抽嘴角,他还觉得红梅艳俗呢。没了看头,允祐也歇了赏梅的心思,又领着一串太监逛御花园。跟在他身后的几个太监都吃不定这位爷今儿怎么有了逛园子的心思,老老实实的跟在后面。
到了御花园,允祐机会赏景了,因为在这冰天雪地,御花园居然还有妃嫔在。他看了眼跪在雪地的年轻宫女,又看了眼坐在亭中喝茶的两位嫔妃,其中一个坐立不安,另外一个脸上带着一点漫不经心与得意。
略略皱眉,这个宫女瞧着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允祐想了半天,才想起前几天与四哥在一起时,恰巧遇到出来摘梅花的宫女,似乎就是这个宫女。好像是…武氏宁嫔身边的宫女?他现在看到这一幕,就是传说中后宫女人的争斗场面?
他还是皇子时,因为早早去了南三所,见到这些的机会还真不多,康熙的嫔妃们虽说对他算不上热情,面上也是过得去的,自己哪有机会这么心安理得的围观女人间的掐架。果然是有了靠山胆儿也变肥了?这小人得志的心态不好啊不好,得改。想到这,允祐转身便要离开,结果一个两个端着点心的宫女恰好朝这边走来,请安的动静让亭中的两个嫔妃也注意到了。
允祐叹气,只得在离着亭子十步远的地方行了半礼,“见过两位娘娘。”
“淳王爷快快免礼,”看起来有些不安的嫔妃忙起身回了半礼,她身边的美貌妃子倒是显得慢了不少,看向站在雪地里的允祐,“淳王爷怎么在这个时候逛园子?”
钮钴禄氏一听年氏这语气,就知道不妙,她局促的看向站在雪地的年轻男子,因为隔得距离有些远,她看不清对方的表情,但是那番态度,分明没有把年氏这若有似无的敲打放在心上。
“扰到两位娘娘,实是有罪,只是见今儿雪景甚美,出来看看罢了,不知这跪着的宫女是哪宫里的,长得倒是有机会机灵。”允祐见这个宫女嘴唇被冻得乌青,就连脸也带上乌青之色,心里暗叹这个嫔妃的心狠,看她的穿戴,应该是嫔级或者以上。四哥还是皇子时,他并不怎么与这些嫔妃们碰面,即使偶尔见上一面,也忘得差不多了,这位稍微有点眼熟,不知道是历史上哪位雍正为数不多的嫔妃。
“淳王爷看上这个丫头了?”年氏放下已经渐渐凉透的茶,“不过是个宫女罢了,王爷若是喜欢,待我禀明皇后,送到王爷府上便是。”
允祐似笑非笑的开口:“既然这些宫女需要四嫂处置,那爷今儿便把这个丫头带下去打杀了。”
年氏又怎会听不出对方话中瞧不起自己的意思,称皇后为四嫂,称她与钮钴禄氏为娘娘,这个“娘娘”还真不值钱,“淳郡王这话,便是说我无权处置这个宫女了?”
从淳王爷直接变成淳郡王,允祐笑了笑,他并不爱与这个时代的女人交锋,其实论欣赏,他更偏好前世的那些女孩子,虽然性子凶悍了些,但是心性却比这些后宫女人好上很多。两者环境不同,其实并无法计较,但是对眼前这类漂亮女人,允祐只想到毒蘑菇,漂亮是漂亮,就是太折腾了,“娘娘严重了。”
“你!”年氏忍下心头怒意,“按理说,淳郡王求情,我本不该刁难,只是这宫女实在没有规矩。只是王爷的面子,我不敢不给,今日掌嘴三十便罢了吧。”
允祐微微眯眼,可是他虽是王爷,但也不能插手宫中之事,又不想眼睁睁的看着十几岁的小丫头遭罪,犹豫片刻决定离开不看==
还没来得及转身,就听到四周一阵阵请安声,他回头一看,原来胤禛,他撇了撇亭中的女人,又看了胤禛一眼,规规矩矩的就要跪下请安。惊得胤禛忙伸手扶起他,扫了一眼四周,转而对允祐道:“天凉,回吧。”
本来急急赶来要给允祐解围的皇后淡定转身往回走,这大雪天走来走去也折腾人啊。
乾清宫里,胤禛搂着允祐的肩,搂着搂着两人便躺到床上去了。被进入时,允祐轻哼一声,咬了胤禛肩头一口,发泄刚才在御花园里那点怒火。至于雍正大爷么,自然就硬生生的受了。
男子交合,本就有违天道,好在允祐身体不错,禁得起胤禛折腾,有时候做的狠了,允祐也会翻身做主人,若不是想着他一个皇帝天天必须要端着王八之气上朝,他哪里会让这家伙占这么多便宜。
在床榻上运动后,允祐懒洋洋的躺在床上,由这位帝王伺候着擦身净手,然后捻着一块苹果道:“当年我最爱到皇阿玛那蹭吃蹭喝,如今乾清宫的主人换了,不过东西仍旧是我吃得最多。”直到康熙死,允祐才知道这位皇阿玛对自己的关爱,自己欠康熙这份父子情,只怕是到死也忘不了了。
胤禛知道允祐心里难受,便握住他的手,“嗯,我会陪着你吃东西。”
允祐翻了个白眼,谁要你陪了,明明应该明媚而忧伤的,结果看到这面瘫脸说这种肉麻话,他什么心情都没了。翻一个身,用锦被在身上一裹,看了眼外面已经暗下来的天色,“爷困了,别打扰我!”然后占据一大半床睡得心安理得。
胤禛面上表情不变,只是蘀他捻好被子,然后轻手轻脚出了内殿。
雍正二年,原潜邸旧人皆有封赏,唯有年氏降位为贵人,几月后病逝。
雍正八年,雍正帝用满汉蒙字写下传位诏书,放于正大光明匾额之后。但是大皇子越加受重用。
雍正十五年,淳亲王病重,雍正帝忧之,亲自照料三日,淳亲王终得痊愈。君臣兄弟之情顿时成为朝堂之上的佳话。
雍正十六年八月,雍正帝以身体不适为由,退位给皇长子爱新觉罗弘晖。此时国库充盈,国内安定繁荣。新帝登基后,也不懈怠,大清终为盛世之国。
另淳亲王提倡发展工农业也是大清繁荣的一个原因,这在后世历史中,也是不可忽视的一笔。
当然,不管后世如何记载,退位后的雍正帝,被全国上下成为老圣人的太上皇,说是喜欢圆明园的景致,竟是搬往圆明园居住。后因淳亲王福晋病逝,淳亲王悲痛欲绝,太上皇心忧兄弟,最后下旨让淳亲王搬往圆明园与之同住。
这番兄弟情义,在后世记载中,也是一桩美谈。
众所周知,雍正帝不好美色,成为太上皇后,除了皇后外,几乎从未召见嫔妃。所以后世之人,大多认为雍正帝与其皇后夫妻情深,也是难得的专情帝王。
眉角已经染上皱纹的允祐轻轻翻阅着自己写下的一些关于工农业的统筹想法,他并不是天才,所有很多细致的东西并不清楚,最多只希望大方向上能对弘晖有所帮助。
“还在看?”与自己相伴几十年的人在身边坐下,“天色不早,该休息了。”
他合上手中的东西,笑开道:“你会是历史上的明君,我总该做点什么,让历史知道,我在你身边存在过。”
千百年后,不会再有人知道他与胤禛的感情,可是他却不想无声无息消息在历史洪流中,至少在别人提起雍正帝时,会想起这个皇帝有个信任的兄弟。
仅此而已。
20xx年。
李佑是政府有关部门的一只小虾米,每日里上班就是开会,喝茶,研究办公室文化,大多时候是枯燥无味的,但是能进入这种地方工作也废了好一番功夫。他的办公室是四人用的,两男两女。
两个女孩子是新来的,听说上头有人,平时没事两人就爱凑在一起闲聊,李佑向来是不管的,不过他发现今天的话题有些诡异。
“雍正帝最信任最亲密的兄弟,就连陵墓也离雍正帝极近,帝后并未合葬在一起,我越想越怀疑。”甲女整理着清朝的资料,几乎是肯定道:“这两人之间绝对不寻常!”
乙女点头:“从小感情亲厚,雍正帝退位后,两人就住在圆明园里,这感情不简单啊。我昨天还看新闻说,雍正帝的陵寝中有很多成对的东西只剩下单只,但是另外一半竟是在淳亲王的陵墓中找到了。”
“简直太深情了,”甲女捧着脸,“一明君,一贤臣,佳话啊佳话。”
不小心听到的李佑一脸茫然,他怎么听不懂现在这些女孩子的话呢?
雍正与淳亲王,明君贤臣?千古佳话?明天有上级领导来检查,听说这位领导严苛又不便喜怒,这两女孩子怎么就不紧张呢?
果然三年一代沟么?
还差三年就满三十的年轻大叔表示自己与这些女孩子有着不可跨越的鸿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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