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输了之人,就得举刀一挥,自己做了太监。师父,不知道甚么是举刀一挥,自己做了太监?”仪琳转述着令狐冲与田伯光的对话,这话一出,又引得在场众人笑出声。
很快就有人接话,“这太监,就是不是男人不是女人的阉祸,只能在皇宫里伺候女人和皇帝的那些不男不女怪物啊。”
此言一出,席上又是一阵哄笑。
相较于众人的哄笑,东方不败却面沉如水,只是他指尖的酒一弹,只见刚才摸摸说太监是不男不女怪物的男人摸了摸了后脑勺。
杨敛是唯一注意到东方不败动作的人,他伸手握了握东方的手,就看到对方向自己笑了笑。
杨敛的手握得更加的紧,这个男人怕是活不过今晚了,刚才那轻轻一下,足以要了他的命。
不过…这样的人,死了也罢,他微微垂眼,掩去心头的杀意,这自宫,本就是东方心头之痛,每每他抚到那处伤疤时,都忍不住心头抽痛,这人竟把话说得这般难听。
握着东方的手,让对方感受到自己的心意,他要东方知道,在他杨敛眼中,任何人都不及东方。
这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端着侠士的架子,口中却说着粗俗不堪的下作之言,又算些什么东西?
东方满腔的杀意在见到杨敛的双眼时,渐渐的化为喜悦。
不爱沾染鲜血的人,双眼竟然满是杀意,而这份杀意,仅仅因为对方无意的侮辱之言,东方扬唇一笑,即使这些话并不是对着自己来,可是在杨敛心中,却不能忍受自己有半分受辱吧?
有人这样待自己,这些言语又算得了什么?
第68章 落幕
刘正风金盆洗手宴前各派又是一番折腾,杨敛对这些细节已经知道,加之身体困乏,也没有去看热闹。等到第二日刘正风金盆洗手时,宫里来人宣旨,倒是在场的武林中人面色各异。
无论这些人心思为何,也没有谁多说什么闲话,各自向刘正风告辞,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刘正风虽说归顺朝廷,但是与他们并没有多大关联,他们又何必插手这些事情。
东方不败一行人看尽了这些名门正派的表演,也与刘正风告辞。
华山派与东方不败一行人同时告辞,两拨人一同出刘府,倒是让其他门派侧目。
“东方教主,之前多谢一路照顾,”岳不群对东方不败抱拳,面上仍旧带着笑,似乎丝毫不惊讶于东方不败的身份。
“岳掌门客气了,”东方不败翻身上马,“不过同路而已,本座担不起岳掌门一个谢字。”说完,一扬马鞭便离开刘府门口。
岳不群身后几个弟子见东方不败如此无礼,都面露怒色,却见自家师傅没有多言,也只好忍着不说,只是恨恨的瞪着东方不败一行人的背影。
捻着胡须,岳不群面上露出一丝算计的微笑。
刘正风金盆洗手后,众门派皆启程回门派,谁知第二日还没有走出衡阳,便传来刘府满门被灭的消息,五岳各派,少林武当青城还有各叫得上名号的门派都再次赶回衡山城。
刘府此刻已经被烧成灰烬,而全家上上下下的尸首也已经抬去衡山派,一行人又急急忙忙赶往衡山派内,看到一具具蒙着白布的尸首时,众人俱是无言,无论怎样,前日才见过的人,今日便成为尸首,一些尸首还因为大火变得焦黑,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掌门,弟子在一个前来行刺黑衣人尸首上找到这个,”一个衡山派的弟子举着一个托盘走进正厅,众人一眼望去,有人失声叫道,“日月神教的黑木令?!”
在场的气氛顿时变得冷凝,衡山派掌门人莫大先生恨恨的捏碎手中的茶杯,咬牙道,“东方不败!”
众人很快变得义愤填膺,各大门派开始商议如何围攻黑木崖,仿佛此事已经认定是日月神教中人下的手,根本不做第二人想。
“既然我们决定攻打黑木崖,必定要选一个领头人,不若我们各大门派结成联盟,从中选一个盟主如何?”一个嵩山派的弟子开口,此言一出,立刻有多人附和,便又开始一番争吵。
“好一番热闹的景象,不知道本座有何德何能让诸位此般算计。”厅中这么多人吵吵嚷嚷,可是这不算高昂的声音却清晰的传入每一个人耳中,在场众人面色大变,只见眼前一花,厅中便多了一个红衣之人。
“东方不败,你还敢来?!”一个嵩山派弟子大喝,“你灭刘家满门,就连老弱妇孺都不放过,我等正道之辈,自当为民除害!”
“嗤,好一个为民除害,”东方不败看了眼莫大先生手中的黑木令,不屑的冷哼,“就凭这个不知真假的黑木令?”
“你们当本座当真愚笨到如斯地步,叫下面的人把黑木令放在身上去杀刘正风?”东方不败一撩衣袍,在旁边的雕花木椅上坐下,“更何况,我教中的黑木令,又岂是这么一个小小杀手便能得的?”
“现在人已经死了,死无对证,你当然怎么说都行了,”嵩山派弟子被东方不败这话说得心头发虚,但仍是强自镇定道,“谁不知道你日月神教杀人如麻?!”
“嗤,”东方不败冷笑,挑眉看向这个嵩山派弟子不言,倒是对方吓得后退了一步。
在场众人此时倒是开始怀疑起来,这东方不败说的话也不无道理,更何况灭刘家满门对东方不败又有什么好处?
就在此时,杨敛带着桑三娘等人进了门,他对众人抱拳后道,“各位大侠,我日月神教向来不惧流言,但是我们做的,我们自然要认,不是我们做的,也不想替某些人背黑锅。”说着,掏出身上一块乌黑的令牌,“黑木令在我教,并不是谁都能有的东西,而且我神教中的黑木令内有乾坤。”
杨敛说玩,手不知道在黑木令上按了何处,只见几枚银针飞出,扎进一旁的方柱上。他收了手中的黑木令,又对莫掌门抱拳,“莫大先生,请你按令上的日月标识,是否有反应。”
莫大先生也没有反对,手按住日月标识,并无任何反应,就连那标识按下去,也没有半分动静。
这番动作,虽说让人怀疑,但是也不会相信杨敛的话,毕竟谁知杨敛手中的令牌不是后来赶制的。
“大家猜来猜去,怎么不问问当事人呢?”只听一个小丫头的声音从门边传来,众人回头望去,只见一个十岁左右的小丫头手中牵着一个男孩,小男孩披麻戴孝,脸上还挂着泪珠,而最让他们震惊的是,那个小男孩竟是刘正风的孙子,有人在宴席上见过这个男孩。
“你这个日月神教的丫头,挟制刘三爷的孙子作甚?”左冷禅突然发难,劈掌就要向进门的小女孩袭去。
哪知旁边突然跳出一个人来,拦开左冷禅,一边笑嘻嘻的道,“怎么,左掌门想杀人灭口?”
“大师兄?!”岳灵珊也在场,见到令狐冲,面露喜色。
而本以为令狐冲已经死了的仪琳也是喜极而泣。
众人被这突来的变故弄得一头雾水,倒是莫大先生反应极快,一个起落,便来到男孩女孩身边,把哭泣着的男孩抱进怀中,“告诉莫爷爷,是谁害了你们?”
男孩一边抹泪,一边伸手指着一人道,“是他,就是他烧了我们家的屋子,他还打了爷爷一掌。”
满堂哗然,因为男孩所指之人,竟是嵩山派的掌门左冷禅。
东方不败看着这场闹剧,面上没有半分表情。把这个令狐冲引到刘家,发现左冷禅的阴谋,的确是个不错的主意,也不枉让这小子跟了他们半路。
教中擅于伪装者不计其数,就令狐冲这点手段,跟着他还想让他不发觉,还真是小瞧了他东方不败。
“请大家放心,刘三爷并没有死,只是身受重伤,”杨敛准备做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对左冷禅微微一笑,随即道,“刘府被袭之时,恰好遇到我教一位长老前去送礼,所以教中长老与刘三爷合力击退歹人,救下刘家小少爷,而这堂上面目全非的刘三爷尸身是别人的。”
没有人去追究日月神教的长老为何在那个时候送贺礼,也没有人问日月神教为何会救刘正风,此刻在他们心中,最重要的是怎么惩罚嵩山派。
令狐冲又把当时的情况复述了一遍,大体就是他如何发现不对劲,潜藏在刘家后又看到左冷禅怎么杀人。经令狐冲这张嘴一说,在场众人对左冷禅是更加鄙夷与愤怒。
左冷禅见事迹败落,心头暗恨,但是也知今天只有想办法离开,他注意到一边穿着白袍的杨敛,眼珠一转,突然发难,闪身来到杨敛,手便卡住了杨敛的脖颈。
“左冷禅,你要做什么?!”在场众人见杨敛被俘,面色大变,却没有谁敢动,这杨敛是东方教主的心头宝,若他们乱动让左冷禅伤了杨敛,只怕他们也没有什么好下场。
“左冷禅,本座劝你最好放开他,”东方目光阴冷,直视着左冷禅卡住杨敛脖颈的手,但是人还是坐在椅上没有动。
“哈哈,东方不败,谁不知道你宠信这个男人,你只要放我走,我便不杀他,不然…”说完,手下一个使劲,杨敛面色已经变得通红,不过杨敛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没看出来你这个爬男人床的兔儿爷还有几分骨气,”左冷禅冷笑,眼中却带了几分残忍,他偏头看向东方不败,“东方教主,你觉得我这个建议如何?” 说完,又听喀拉一声,左冷禅竟然硬生生的拧断杨敛一支胳膊。
“左冷禅,你找死!”东方不败面色冰寒一片,身上的杀意没有半分掩饰,他站起身看着被左冷禅挟制住的杨敛,手腕一个翻转,左冷禅卡住杨敛脖子的手突然无力的耸拉下来。
就在这片刻间,杨敛还完好的手上突然寒光一闪,一把匕首露出,手一扬削下了左冷禅一根手指,他自知不是左冷禅的对手,翻身躲过左冷禅的一脚,嘭的一下摔在一边的花盆架子上。
众人见杨敛与东方不败配合如此默契,又是一愣,然后便见到东方不败一个起落,左冷禅便重重的摔倒在地,他们连东方不败如何出手都没有看清。
就在众人没有回过神时,只听左冷禅一声惨叫,让人不由得心生战栗。
东方不败脚重重的踩在左冷禅的右臂上,把他手臂上的骨头一节节的踩碎,即使听到如此凄厉的叫声,面色也没有半分变化,在场众人只听到左冷禅的哀嚎声与骨头碎裂的声音。
“本座最恨有人威胁,更恨有人拿本座最心爱的人威胁,你算个什么东西,”东方不败脚慢慢下移,一点点的碾碎左冷禅指骨,看到左冷禅血肉模糊的手,满含杀意的冷笑,“你四年前派人追杀杨敛,害他吃这么多苦,如今又想算计我教,你真当本座什么都不知晓么?”
左冷禅闻言面上露出恐慌之色,落在东方不败手上,他恐怕连死都不能想。
“东方…”杨敛勉强的从地上站起身,一边的令狐冲伸手扶了他一把,他对令狐冲一笑,往后退了两步,倚在墙边,无力道,“把他交给衡山派处理吧。”
东方不败收了脚,忙走到杨敛身边,扶住他的腰,另一只按住杨敛的胳膊,声音温和道,“你且忍着,我帮你接好。”这声音,哪还有刚才半分可怕。
杨敛点头,只觉得手臂一阵剧痛后,反倒轻松不少,他咳了几声,看了在场众人,垂下眼道,“我们回去吧。”
东方不败看了眼地上的左冷禅,又见杨敛面色苍白,便扶着杨敛出了门。
令狐冲看着杨敛与东方不败的背影,有些好奇的想,刚才这个人被左冷禅拧断胳膊,也不见露出半分痛意,武功不怎么样,竟然还能削了左冷禅一根指头,当真是有些意思。
东方不败一行人离开不久,就在一个身穿灰衣的男子突然出现,然后交给莫大先生一个字条。
众人见莫大先生看了字条后,神色变来变去,也不问,只想着怎么处理这件事,怎么处理才能让自己拿到几分好处。
莫大先生却头疼于那张纸条的内容,因为那张纸条写着如下一句话:事后把左冷禅交于本座。
东方不败果然是睚眦必报,更何况左冷禅是动了那个人。
一用内力,把纸条捏碎,莫大先生看着地上的左冷禅,同情的想,其实算计来算计去又有什么用,所谓荣耀,所谓权势,还不如东方不败与他的爱人相互信任。
杨敛被挟持,从东方不败的动手与杨敛的反应,几乎是一气呵成,就像两人是一个人一样,算好动手的时机,没有半分的犹豫,所以杨敛能忍下这些痛苦一声不哼,而东方不败也敢在杨敛被挟持时动手。
“废了他的武功,先把他关押起来,大家再一起商议怎么处理这事,”莫大掌门起身,不在看左冷禅,叫人招待各门派来者住下来。
反正最后只会生不如死的人,他又何必再费心。
第69章 结束(上)
左冷禅派人灭了刘家满门,陷害日月神教想要做五岳盟主的事情不出几日便闹得整个江湖的人都知晓,至于这个事情怎么流传得这么快,就不得而知了,或许是因为这事过于热闹了。
这个事情传出没多久,又有人传出,日月神教救了刘家的血脉,而且受了重伤的刘三爷也被日月神教救下,这下子就有人说了,日月神教以德报怨,被人这般怀疑还救下刘家的人,这胸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各种传言都有,甚至坊间还传出东方不败的爱人被左冷禅挟持,东方不败冲冠一怒蓝颜的事迹。又有说这个总管不惧左冷禅威胁,宁死不屈的。
这些事情让茶楼里说书的先生有了话题,把两人的爱情说得是缠绵悱恻,只差没让杨敛与东方不败成为大明江湖上的模范夫妻,其恩爱程度直逼华山派的岳掌门与宁女侠,反正就是天生一对,无关男女。当然,此时后江湖上竟然又出现几对断袖分桃之辈便略过不提,毕竟模范夫夫只需要一对就好。
而外界传言中被东方不败极为宠爱的杨敛此刻正在江南某个院子里扒拉着一株牡丹花,两只手爪子弄得满是泥土。
此时已经入秋,有些花朵也已经开始枯萎,杨敛颇有些可惜的看着这些恹恹的花朵,考虑着是不是搭一个暖棚。
如今江湖上的纷争日月神教大多时候都不插手,加之这些门派也不敢招惹日月神教,所以在各大门派繁忙之时,日月神教众人竟是分外清闲。
江南之地商行较多,所以一行人便在江南整理一些商行的事情。
“杨总管,教主有请。”一个绿衣丫鬟走到杨连身后五步远的地方屈膝行礼道,“教主说,请你尽快赶去。”
杨敛洗了手便赶去了前院,就看到前院站了一排十多岁的孩子,虽说是孩子,不过却没有孩子应有的单纯,眼中带着些狠厉。
“你觉得这些孩子如何?”东方不败见杨敛已经到了,便开口道,“他们是我近几年找来培养的孩子。”
杨敛知道东方的意思,他是在找一个教主之位的继承人,只是做教主的人,除了有一身武功,还需要脑子。
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这些少年,杨敛视线最终落到一个长相看似普通,嘴角带着一丝笑意的孩子身上,“你叫什么?”
少年抱拳,面上不露一丝惊惶之色,“回杨总管,属下名叫五七。”
杨敛微笑道,“这个名字实在缺了些气势,不如叫巫契,你可知这个契的意思?”
得到杨敛的青睐,少年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但是很快又掩饰住,他抱拳道,“属下知道,契者,守信忠诚也。”
“很好,”杨敛偏头看向站在一边的东方不败,“我觉得这个孩子还不错,你觉得这个孩子如何?”
东方不败看了眼这个少年,点了点头,对身边的一个管事道,“把他领下去,交由童堂主与桑长老管教。”
在场的孩子见五七被选中,也没有谁露出嫉妒之色,倒是让杨敛露出几分赞色,“这些孩子都很聪明,东方不如让他们跟着各位长老学习,日后必定会有用得着的地方。”
东方不败也正有此打算,点了点头,让人把人全部领了下去,整个院子便只剩下他们两人。
“我也比较看重五七,他日后若是当教主,必不会让我教衰败,”东方不败握了握杨敛的手,“你又去弄那些花花草草,身上都沾上泥土了。”
杨敛笑了笑,“本就无事,摆弄花草也好。”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就见一个管事匆匆走来,“教主,杨总管,刚才罗长老与唐门主在厨房抓住一个偷食的贼子。”
“偷食?”杨敛闻言有些感兴趣,“把他带到正厅,我们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