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成日想着怎么给你找些小玩意儿,或者喝了你给的茶,让我整日闲不下来,那病知道我不能养着了,就自个儿跑了,”永璋现下心胸豁达不少,与永璂偶尔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也是兄弟间的趣事。
“三哥此言甚为有理,”永璂笑着点头,“前两日皇阿玛还说打算让三哥你去户部历练历练,我想着三哥你身子不太好,心里还有些不放心,今日听三哥这么一说,倒是觉得三哥应该多做些事情比较好。”
永璋听到这话,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他不受宠多年,这些日子虽说皇阿玛也赐了些珍玩药品来,可他也没有多贪的心思。没有想到皇阿玛竟是想要用他了么?
视线落到对面的少年身上,惟珎,惟珎。他豁然开朗,原来自己这番起复竟是因为眼前之人。
皇阿玛猜忌于他,因为他年长。如今自己落魄,兄弟们对他关系淡薄,与自己走得近的不是同胞兄弟,而是十二弟。皇阿玛是想培养十二弟,也想替十二弟培养信得过的帮手。
君投我以木桃,我便报之以琼瑶。永璋脸上露出了笑意,十二弟待他好之时,帝王还未看重于十二弟,自己本抱着冷清一生的念头,谁知却再得皇阿玛青睐。
如此看来,十二弟倒真的是自己的福星。即便皇阿玛对自己不重视,自己的心里也是想要帮十二弟一把的。在这些兄弟中,除了十二弟当自己是哥哥,还有谁?就连自己那位六弟,瞧着自己时也是冷冷淡淡的,仿佛沾染上自己,就会被帝王苛责似的。
“的确,是该多动一动。”永璋放下茶杯,脸上的笑意不减。
第9章 重视(改错)
乾隆二十四年末,宫里出了几道圣旨。一为晋封三阿哥为郡王,二为晋封四阿哥为贝勒,五阿哥为贝勒,六阿哥为贝勒,八阿哥为贝勒。前者封号为循,有夸三阿哥永璋循规蹈矩之意,似乎多年前帝王对其的那些责备之言根本就不存在。后面几位皇子皆无封号,只是一个贝勒爵位而已。第三道圣旨却是耐人寻味,那便是除了到上书房学习外,乾隆又让兆惠教导十二阿哥武艺之道,并晋封其为太子太保,而又让一个满族新贵同做十二阿哥的师傅,此人乃章佳大人,人称阿桂。这人近一年颇受帝王的重视,在朝堂之上屡有功劳,帝王与他交谈时,兴之所至也会直呼其名,并大赞其乃难得的人才。
同月不久,军机处的富德退出军机处,由阿桂填补此空缺。(注:历史上阿桂进军机处是乾隆二十八年正月,而富德于二十七年革职并丢了爵位)
这一下,十二阿哥两位武艺师傅皆为军机处大臣,这等身份哪是其他几个有了爵位的阿哥所能比的?其他几位得到爵位的阿哥所有的风光在这道旨意下来后,全部被抢了过去。
乾隆此举,分明就明着摆出了自己的态度,这位十二阿哥,他要大力培养,以做下一任帝王,只差没有明摆着册封为太子了。
前朝之上,满臣居多,而后宫中由真正的满妃所生的皇子现下只有五阿哥与十二阿哥。五阿哥有多少本事与一个包衣妃子亲近的行为他们都看在眼里,自然不愿意让一个由包衣妃子捏在掌心的人做储君。可是他们却也不想由蒙古嫔妃或者汉人嫔妃生下的孩子做储君,这对于满族的利益来说,十分的不利。所以,十二阿哥倒是最合他们心意的人选。
兆惠在朝堂之上,那就是数一数二的人物,而阿桂现在也颇受重视,帝王此举,等于把乌雅家与章佳家与十二阿哥绑在了一起。十二阿哥母家又是满族大姓那拉氏,虽说近一辈没有多少能人,但也架不住这个家族的人多势力大。看来若无意外,其他的皇子是没有机会了。
“皇后娘娘,十二阿哥现在得了势,看那延禧宫的狐媚子还怎么得意,以奴才看,五阿哥也不过是个失势的皇子而已,”容嬷嬷面露得色的站在皇后的后面,觉得十分的解气。
正替皇后簪花的素芸听了容嬷嬷这话,便笑着道:“容嬷嬷替十二阿哥高兴也是常理,只是皇后娘娘越是在这个时候,就越该大度才好。不然让万岁爷以为我们得意忘形,岂不是害了十二阿哥?”
容嬷嬷虽不喜一个年轻宫女教训自己,但是对方是十二阿哥送来的,加上言之有理,便只好道:“皇后娘娘请恕罪,是奴才莽撞了。”
皇后声音温和道:“容嬷嬷你无需自责,你也是想替本宫出口气罢了,这些年我们用错了方法,现在想来,有些事情也不是我们自己招惹的么?”想到近几年的辛酸,皇后叹了口气,拍了拍素芸的手背,“你是个机灵的,十二也是个聪明的孩子,往日是本宫耽搁了他,现在这样很好。”
素芸来到她身边后,给她讲了不少的事情,她也慢慢的回过味来,为了十二与那拉家,她必须学会忍,即便是皇后,也不一定要真的做到公正严明,更何况这公正严明也不见得有多少人喜欢。
“皇后娘娘快别说这些,这可是折煞奴婢了。现下快到除夕,您只需要做一位高高在上最珍贵的凤凰去除夕宴就好,十二阿哥那里的事情您也不要过于担心了,毕竟兆惠大人和阿桂大人可是他的师傅呢。”
“是了,”皇后捻起一支用核桃大小东珠做成的发钗,这是昨日皇上赐下来的,她最近一个月得的赏赐,竟是比之前半年还要多,她心里就明白皇上的意思了。而她心里也是高兴的,只要十二出息,她就已经满足了。这深宫中的女人,无非是盼着自己的孩子好而已。
“五阿哥,现在的情况对我们非常的不妙,”五阿哥的伴读尔泰眉头紧皱,想到那拉家门庭若市的情景,便道,“十二阿哥现下的风头太盛了。”
五阿哥气得攥紧了手中的一块玉佩,“皇阿玛竟是偏心至此,我与那个十二都是满妃所生,我现在竟只是一个贝勒爵,连个封号都没有。就连老三那个废物都比我好!”
“五阿哥,请慎言!”一边的尔康见五阿哥动怒,于是道,“现在你要是表现出不满,必定对你不利,此刻我们且先看着,毕竟十二阿哥还年幼不是?更何况,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以后会怎么样,谁又清楚?”
五阿哥沉着脸,看着墙上的一幅牡丹图,喀拉一声,竟是硬生生的捏碎了手中的玉佩。
永璂成了瞩目的对象,但是平日里作风仍旧不变,上午安安静静的学习满汉蒙文字,下午跟着兆惠或者阿桂学习武艺,骑射,用兵遣将,政治之道。偶尔乾隆也会叫他去养心殿看一些不甚重要的折子,并问他的看法。而永璂的做派与看法都深得乾隆之心,也庆幸自己选对了人,而毓庆宫的守卫不知不觉间又加重了一层。
很快便到了除夕宴的夜里,腊月二十四日这一晚,便是宫里举行除夕宴的日子。因太后不在,所以这个宴席上最珍贵的女人便是那拉皇后。
帝后相携出现在养心殿,宗族之人同声请安道贺,一时间,倒真有几分热闹的意思。
永璂的位置仍是与永璋挨着,这个座次安排得极有深意,宗族之人都看明白了,三阿哥与十二阿哥感情好着呢。难怪皇上会晋封三阿哥为循郡王,是要三阿哥循规蹈矩,不要做不该做的事情,但是也不要忘记该做的事?
“这道龙摆尾的味道很一般,”永璂动了一筷子,便对眼前这道鱼失了兴趣,与旁边的永璋低声道,“三哥,听闻三嫂病了?”
永璋偏头看向永璂,对方脸上带着一丝笑意,似乎并不带其他的含义:“是的,她身子最近不太好。”
“原来如此,”永璂点头,身后的小安子替他换了一杯热茶,他捧着暖手心,倒是没有喝的意思。
宴席之后,殿外开始放焰火,中有喜庆繁荣之意。永璂站在玉阶之上,看着在黑夜里炸开的烟火,拢了拢狐裘,靠着栏杆露出一副慵懒的模样出来。
小安子站在挡风处,就怕寒风吹到了这位主子,小心翼翼的打量了四周各个尊贵的主儿,再度老老实实的埋下头去,却在这埋首间,看到一抹明黄朝这边移动而来,他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
“奴才……”
“退下吧,”沉稳的男声响起,小安子抖了抖,便瑟缩的退到了一边。
“皇阿玛?!”永璂回头,见乾隆站在身后,忙要行礼,却被乾隆拦住了,两人站在同一级阶梯上,一时间周围看似还在玩闹的人,视线都有意无意的朝这边忘来。
吴书来把一件裘袍递到乾隆的手中,乾隆亲手给永璂披上,然后正了正永璂头顶上的帽子,方才笑道,“这件裘袍,果真十二最合适。”
永璂拉了拉身上暖和的裘袍,弯着嘴角笑道,“儿臣多谢皇阿玛。”
“你我父子,无需如此客套。”乾隆拍了拍他的肩,抬头看着天空中闪烁的烟花,“朕那里还有些你们年轻人喜欢玩的烟火棒,等下子叫吴书来给你送到毓庆宫去,这外面天寒,不要看得太久了。”
永璂闻言,笑着看向乾隆,“皇阿玛您有所不知,大家都守着岁呢。”意思就是,还没有等到你的赏赐。
乾隆一听,顿时笑了起来,给诸位晚辈赏赐了些吉祥的物什,大家纷纷谢恩,然后心领神会的跪安。毕竟皇上担心自己的儿子受寒,他们还不识趣的守着,那就是给人添堵了。
几个宗室的贝勒贝子拿着手里的赏赐,出了宫后,三三两两分开走了以后,才开始讨论这今日之事。对十二阿哥,却是越发的小心起来。
往年皇上并不是对所有在场的晚辈,今年却因为十二阿哥的话,大肆赏赐,只怕皇上此举是想在宗室面前摆正十二阿哥的地位,也让他们承了十二阿哥一个恩惠。
只是皇上为何突然就看中十二阿哥了?几月前还不受重视的人,怎么突然就变成那阿哥中最为出彩的一个了呢?
“三哥。”
“四弟”
永珹看着眼前身上已经不见一丝颓唐的永璋,笑着道:“今日瞧着三哥的精神头似乎不错。”
永璋也笑着回答:“借四弟吉言了。”永珹心思重,而他与永珹年龄虽要比其他几个兄弟近一些,但是永珹与他并无多少来往。
“这也难怪,毕竟十二弟与你关系好,看来不久皇阿玛就会重用于你了,”永珹自认自己武艺才能皆在永璋之上,没有想到皇阿玛竟是只给了他一个小小的贝勒爵。而这个被训斥过的老三,竟是跃身一变,成了兄弟中唯一的郡王。
“皇阿玛胸怀天下,他的心思岂是我这等人能猜测的,四弟言重了,”永璋怎会听不出永珹话中的挑拨之意,说他借着十二弟上位?就算是真的,那又如何呢?难道就因为这点,自己难道就该放弃,该恨十二弟?
这位四弟难道真以为他是个不知深浅的蠢物?
永璋这句话中深含之意让永珹变了脸色,揣测帝王心思是个重罪,他没有想到这么一句话竟是让永璋抓到错处了,想到这,他软下语气,与永璋说了两句吉祥话便走开了。
永璋没有理会永珹,而是停下脚步,转身往毓庆宫的方向望去,眼中带了一丝担忧,最终也只化为一声叹息。
第10章 口舌斗
年初一,因为下雪与新年第一天的关系,兆惠与阿桂便没有来教导十二阿哥,毕竟武艺这些对于统治者来说,并不是最重要的。上战场,有人去。身边也有人拼死保护,但是却不能没有聪慧的头脑,还有看人的眼光。为君者,亲贤臣,远小人。可是,谁是贤臣谁是小人,就需要帝王自己去判断了。
要为了这么两天练武,让十二阿哥身子出问题,那就是得不偿失。
早起后,永璂在毓庆宫的一间空旷的屋子里锻炼了一下身手,倒是上旁边的人一惊一乍,他一停下来就忙给他披上狐裘。
叫人伺候着梳洗完毕,穿上新袍子,腰间系着两个带着吉祥之意的香囊,挂坠玉饰上的图腾也是代表福气吉祥的瑞兽。
辫子里也编进了好看的发坠子,发坠上的玉饰竟不是白色与翠色,而是代表红红火火的鸡血石。
“主子,这会儿万岁爷怕是没有起呢,”小安子看了眼黑漆漆的屋外,想着飘扬的大雪,便道,“奴才给你那个暖手炉来吧。”年初一给长辈请安,也是规矩,只是主子这么早去,就怕冻着他了。
“嗯,”外界的天气对永璂来说,影响并没有那么的大,而且他现在身份不同,正需要表现出孝道,现在不早早的在乾清宫外候着,非要与其他兄弟一道的话,只怕明日就会有十二阿哥也不过如此的传言了。
如今自己已经站在风口浪尖,现在装怂,就等于找死。不如做得再完美一点,让其他的人再也撼动不了自己的地位。已经立于这个地位,无非只有两个下场,被风折断或者让自己变得不畏风浪。
一出毓庆宫,就听到呼呼的风声,雪花子打在脸上,凉飕飕的疼。永璂用手拂脸,撑伞的小品子立马把伞往前移了移。
前面四个掌灯的宫女走路的姿势很好看,即使她们穿着旗鞋,也能在这雪地里走出别样的风姿来。这便是后宫之中的生存之道,这里没有机会让你多次犯错误,她们想要风光的活着,那么就要让自己变得无坚不摧。
四个宫女,四个太监,四名护卫,这便是永璂今日出行的仪仗,原本应该有十六个人,并且有车驾的,只是这样一来,未免有些招摇,永璂对那等低俗的风光也不感兴趣。
到了乾清宫,永璂果真是最先到的皇子,见乾清宫还未掌灯,他便垂手站在走廊上,微微垂头看着飘在走廊上的雪花。安静得犹如一卷画,让乾清宫伺候的宫女太监都忍不住心生赞叹这分气度。
因已封笔,今日不上朝,乾隆起身时,已经是卯时,更衣之时见吴书来神色有些不宁,便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吴书来垂首答道:“回皇上,十二阿哥今儿一早便前来给你请安,见您没有起,在外面候了小半个时辰了。”
乾隆一听这话,本想斥责乾清宫的奴才,但是想到乾清宫里,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能轻易进来,便道,“快让十二阿哥进来,给他上热茶。”
“嗻,”吴书来也松了口气,昨天晚上皇上去坤宁宫待了一个时辰便回了乾清宫,今儿便起得晚了些,若按以往,十二阿哥来的时间皇上刚好起身,今日倒是让十二阿哥白遭了一场罪。
乾隆到外间时,见永璂已经坐在一张墩子上捧着热茶暖手,见到他出来,便放下茶杯起身问安,乾隆免了他的礼,伸手去扶永璂手腕时,碰到他的手背,冰凉得渗骨。
“吴书来,去把江南前几日进贡的披风拿来,”乾隆微微皱眉,松开永璂的手,“今日雪这么大,你怎么傻得一直在外面站着。”
永璂倒是不觉得站外面有多辛苦,于他来说赏雪听风也是件惬意的事情,“儿臣无碍,请皇阿玛不要忧心。”说着,露出一个笑意来。
见他这样,乾隆也不好多说什么,恰好吴书来捧着披风出来,乾隆便接了过去,亲手给永璂裹上,因为身高所限,披风还拖了一截在地上。
“这是?”永璂抚了抚料子,这披风在人间应该是极少见的东西,看着又轻又薄,可是裹在身上的确让身体暖了不少。
“不过是江南进贡上来的披风而已,不算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上面并没有五爪金龙的绣纹,所以乾隆也不忌讳给自己看重的儿子披上,他需要一个聪明能干的儿子,而自从上次病重后的十二,举止间的风度言谈已经超过其他几个,而且即便在自己有意的试探下,他仍旧能表现得进退有度。
这样一个年仅十二岁的孩子,聪慧,善学,知进退,气度不凡,比那几个不知所谓的东西要优秀好几倍。选择这样一个孩子做未来的帝王,再合适不过。所以,他也不介意对这个儿子上心一些。
乾隆说得淡然,可是一旁的吴书来却是心头一惊,这件披风可是要上百绣娘耗时两三年才能得一件,有避火挡水之奇效,皇上这语气……他转眼看到十二阿哥脸上平淡的表情时,顿时反应过来,原来皇上只是想让十二阿哥安心的披上这件披风而已。
待乾隆到上位坐下后,永璂给乾隆正式见礼贺新年。起身后从小安子手中接过一个雕花檀香木盒,双手托举道,“这是儿臣的心意,望皇阿玛不弃。”
吴书来忙小心翼翼的接过盒子,捧到乾隆面前,乾隆接过,打开盒子一看,是一个拇指大小,半截小指长的檀木浮雕,仔细观去,只见上面似乎有飘荡着的祥云,还有一头……龙?浮云雕得像模像样,而龙么,大体还是很不错的,只是为何竟有些胖乎乎给人吉祥喜庆的感觉?
乾隆把目光投到永璂身上,龙得形象素来是严肃威武的,他竟是不知有哪位工匠敢雕出这么一头龙来。
“皇阿玛,儿臣技艺有些生疏……”喜好上木刻,是近些年的事情,可是雕技术算不得好,如今给这位帝王雕这个,也算是练了手了。不过自己在这木雕上加了吉祥咒,驱邪避灾,也算是报了这位帝王这些日子对自己的照顾。
“嗯,很不错,”乾隆合上盖子,没有交给吴书来,而是自己拿着,“以后还是少做这些,若是伤了手,你皇额娘又该心疼了。”
“儿臣谨记皇阿玛教诲,”永璂也对自己这门手艺死了心了,左右自己没这天分,还是看看书,写写字,走走强国路罢了。
没一会,其他兄弟陆陆续续前来请安,见到永璂在,也不惊讶,安安分分的请安,说几句吉祥话,然后安安静静的坐墩子上。
永璋看了眼裹着披风的永璂,见他并没有受寒的迹象,才又收回自己的视线,盯着地上一言不发。
“五阿哥到。”
总算是等到最后一个,众位兄弟松了一口气,等永琪进来请安后,几人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了。大年初一,竟是穿着浅色袍子,未免不庄重了些。老五近来是越来越不靠谱了。
乾隆倒是神色如常,不咸不淡的与永琪说了两句话,便让这些儿子们跪安退下。
“找个荷包来,这荷包忒丑了些,还是藏着好,”这木雕手艺是平庸了些,不过好歹也是十二亲手做的东西,用荷包装着系在腰间算了,不用让十二丢脸,也不浪费他一番孝心。如今这做老子也是不易的。
“嗻,”吴书来见状,嘴角噙着笑便去挑荷包了,自然是要挑一个贵气精致的荷包才成了,万岁爷嘴上说着丑,可他跟着万岁爷这么些年了,哪会看不出万岁爷心里稀罕着呢。
众兄弟道坤宁宫请安,皇后语气温和的说了几句吉祥话,赏赐了他们一些东西,便让他们退下了,即便是十二,也没有让他格外的留下来。仿是一视同仁,并没有半分偏待。
出了坤宁宫后,兄弟几个都看了眼永璂身上的披风两眼,谁都看出这披风明显不合十二的身,至于披风是谁的,他们心里自然都明白。
“十二弟这身怕是有些不合身,”五阿哥似笑非笑道,“看来十二弟还是年幼了些,身量都没有长足,这披风怕是日后不能穿了。”
大年初一说这样的话,什么叫日后不能穿,不是等同诅咒十二长不大么?其他几个听了这话,脸色顿时变了,可是走又不能走,留着继续听下去,怕又是麻烦。
“五弟这话说得可是有些不对了,”永璋沉下脸来,“为兄者,自该以身作则,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难道还弄不清楚?!你学的孝悌之道竟是全抛在了脑后么?!”
永琪没有想到,一向沉默寡言的老三竟然也有训斥自己的一天,可是对方为长,而且爵位高于自己,他心中不忿,却只能道:“弟弟谨记三哥教诲。”
永璋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要真能记得就好。”心里虽气,可是永璋却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要永琪没有把话挑明,他也就不能过于直接责备永琪。
其他几人见永璋明显站在十二身边,心下各自又想法,只是面上却把话头岔开,也免去了此时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