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之怒(一)
他他拉老夫人与新月在慈宁宫外等着太后的宣召,看着一副弱女子样的新月,他他拉老夫人心里是不喜的,作为一个王府的格格,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先不论这个,就说她一个守孝期的格格怎么会那么恬不知耻的和男性勾勾搭搭,把自己的儿子迷得神魂颠倒,做出那么多混事来,结果雁姬现在也不回将军府,府里乱成一团,连带太后身边的两位格格也对他他拉家不满,以她看,这个新月格格就是个扫把星,若不是她格格身份,真想一棒子把这个新月撵出将军府去。
约莫等了半个时辰,才有一个太监出来,脸上的表情不咸不淡,懒懒的瞟了眼两人,“跟着杂家进去吧。”宫里的人都是人精,也看出太后不待见两人,连带着底下的宫女太监也没给两人好脸色。
小太监引着二人穿过两道月亮门,引到慈宁宫待客的外厅,“候着吧。”也不说太后什么时候来,转身便离开了。
他他拉老夫人常来给太后请安,从未受到如此冷淡的待遇,看着从自己身边路过的那些面色淡漠的宫女太监,他他拉老夫人面上强撑的笑容越来越浅。
新月见这些太监宫女如此忽视他们,眼圈微红,一脸委屈的看着他他拉老夫人,“老夫人,他们为什么会这个样子,他们是人,我们也是人,人与人之间为什么要这么冷漠呢,难道就不能互相体谅互相理解么?”
他他拉老夫人老脸一抽,她不自觉的把步子往旁边移了移,这个新月格格怎么越发没有规矩了,这些话是能随便乱说的吗?何况这里是慈宁宫,大清朝最尊贵女性的住处,太后身边的宫女可是比一些官家小姐贵重,这个新月格格的脑子究竟长在哪的?说她没有脑子,当成又怎么从那些乱匪手中活下来的,说她有脑子吧,说话做事也没见她分个轻重。
两人又在外厅站了半个时辰,才听得传唤太监的声音,“太后驾到。”他他拉老夫人也不敢去想有的没的,老老实实的跪了下去,新月更是噗通一声跪下,那委屈的小摸样倒还真有几分我见犹怜的味道。
只闻得一个女子细细柔柔的声音,“太后,小心脚下。”然后便是珠帘被掀起来的声音,听着脚步声,知道一行人是进来了,听着上面传来略带威严的声音,“都起来吧。”
他他拉老夫人心中一震,以往给太后请安,太后必是会叫人扶起自己,今日太后冷淡的态度让她有些不安的预感,在下一刻,新月惊世骇俗的行为让她的不安变成不祥。
“克善!”新月的声音中充满了喜悦,她在起身的时候看到站在太后身边的克善,猛的冲过去把克善抱在怀中,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掉落,“克善,你有没有怎样,你瘦了。”
荆央一头黑线,什么叫“你有没有怎样”,难道她虐待克善了?再看着眼前无视自己,与自己弟弟深情相拥的新月,她的额头神经末梢弹了弹,“新月格格,注意你的身份,还有你说话的方式。”为毛啊为毛,这些主角们说话都不怕掉脑袋?难道真的是因为主角都开了无敌状态,任何病毒木马都攻克不下,即使这个主角没有本事,脑子傻得足以死了又活,活了又死一万次。
新月似乎这才反应过来旁边还坐着一个太后,忙哭得梨花带雨道,“太后,请太后赎罪,新月只是太思念弟弟,所以才会一时失态,请太后赎罪,新月给你磕头了。”然后,便磕起头来。
荆央面无表情的看着新月磕了几个头后,才带着笑意对克善道,“克善,叫你姐姐起来吧,这个样子像什么话?”
克善忙拉着新月站起来,以防她不停的磕头,看着自家姐姐哭哭啼啼的样子,克善不知怎么的,想起了《白雪公主》里面,利用眼泪陷害白雪公主的皇后,咳咳,当然,可爱的克善自然不会知道,这个《白雪公主》的内容已经被怪阿姨修改得面目全非。
虽然不怎么待见新月,但是碍于皇家的面子,依旧给他他拉老夫人和新月赐座,更何况人家他他拉老夫人年纪一大把了,她也不怎么好意思让人家一直站在那里。
各方坐定,荆央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雁姬,又看看仍旧泪眼朦胧的新月,心头一股火星子在那跳啊跳的,她真的不明白,一个女人究竟有多无耻才能在破坏别的女人婚姻后,还在这个女人面前摆出一副委屈的样子,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啊?!
他他拉老夫人先是恭维的说了不少荆央的好话,然后便把话题引到了雁姬身上,大体意思就是想接雁姬回将军府,将军府没有了雁姬不行云云。
荆央没有表态,倒是站在一旁的晴儿与紫薇皱起了眉头,她们想起他他拉将军对雁姬姑姑的态度,还有他他拉将军与新月格格之间不清不楚的关系,若是雁姬姑姑回了将军府,不定要受这两人多大的委屈。
“他他拉老夫人,晴儿想要问你一句,雁姬姑姑既是太后的义女,为何我见到的却是他他拉将军对和硕格格的无礼?”晴儿见太后并没有阻拦之意,便继续道,“我看不是将军府没了雁姬姑姑不行,是巴不得雁姬姑姑不在,好方便某些不齿之人做出不齿之事吧。”晴儿说这话的态度极为犀利,她也看出太后对此事的态度,才敢把这种丑闻拿到台面上说,也不算是说明,毕竟在这个宫里说的话,太后不想让它传出去的,自然是传不到一个人的耳朵,若是想要传出去的,不消半日,整个京城都会知道,后宫之主的手段,聪明的人只需知道,蠢物才想去见识。
他他拉老夫人一听这话,就知道大事不妙,太后要秋后算账,没有太后的默许,这晴格格哪来这么大的胆子说这些话,她手心开始沁出汗来,一时间找不到该说什么话来。
这还不是最不幸的,不幸的是他他拉老夫人身边还坐着一个新月格格,当晴儿说完这番话后,她再次咚的一声跪在黑亮的地板上,干脆利落的让荆央看得不由得在心头颤了颤,这新月格格膝盖是什么做的,这么跪来跪去也不见她皱一下眉头。
“晴格格,你听我解释,这不是老夫人的错,也不是怒达海的错,这都是我的错,”说着,她又看向雁姬,泪眼迷蒙道,“雁姬,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你什么都好,比我漂亮,比我贤惠,我不求别的,只求能留在将军的身边,为奴为妾都可以,你就当我是小猫小狗,我与怒达海是真心相爱的,我们也知道这是不对的,可是我们是情不自禁,请你大慈大悲的成全我们吧。”
荆央心头大为惊悚,小猫小狗这话不是小白花的名言么?怎么被新月给套用去了?她微微皱眉,这话明面儿上一听,此情感动了天感动了地,可往细里想,恶心了天恶心了地,瞧这小三当得,人家原配若是不答应她光明正大的做小三,就不是好人了,若好人都这个样子,那好人们未免也太茶几了点,荆央看向雁姬,才发现对方脸上竟然是出人意料的平静,荆央微讶,这样的雁姬,让她也看不透。
雁姬冷冰冰的看着新月的唱作俱佳,待她说完,才淡淡开口道,“新月格格可是说完了?”
新月眼眶里德一滴眼泪悬挂在睫毛上,怎么也掉不下来,我见犹怜的点了点头,再怯怯的看着雁姬,仿佛自己是那受气的小媳妇。
雁姬也见不得她这副摸样,移开目光,不咸不淡的继续道,“新月格格,我再次提醒你一次,不要直呼我的名字,要叫我雁姬姑姑,至于你与怒达海情不自禁的爱情,我并不关心你要做猫做狗还是做猫肉做狗肉,今日我便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虽然明面上还挂着一个他他拉夫人的称号,但是我要与怒达海分居,对外就麻烦皇额娘说雁姬病了,需到宫里养病。”说着,对荆央福了福,继续对新月道,“你们想要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不管。”
新月一听这话,急忙又向雁姬跪下磕头,“谢谢雁姬姑姑成全,下辈子我做牛做马都会报答你的。”
雁姬心中冷哼,这辈子遇到你,我已经失去了丈夫失去了儿女,下辈子再遇到你,不知道我还要倒霉成什么样子呢。
新月不会想自己这样的举动会伤害别人什么,也不会想到别人会不会伤心,她只知道,她终于能与怒达海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
而高兴的新月没有看到,站在一旁的克善皱起了眉头,看她的眼神犹如一个陌生人。
荆央一听这话,就知道雁姬对怒达海是真的死了心,她见到新月那满脸欣喜的样子,怒喝道,“新月格格,你一个大清的格格,怎么能做出此等败坏名声的事来,你可还把皇家看在眼里,可还把哀家与皇上看在眼里?!”
正文 36 太后之怒(二)
太后这番话是明明白白的表明她已经怒火中烧了,可是有些人偏偏是不长眼睛的,一个劲儿的诉说她与怒达海爱情的美好,又说她是何等的不求回报云云,然后便是什么高贵善良,那一套套的话让旁边的人听得是目瞪口呆。
他他拉老夫人已经是面如死灰,瘫在了椅子上,她知道这下子是真的完了,不管是新月格格勾引的自己的儿子,还是自己的儿子迷惑的格格,这件事情就是皇家的大丑闻,太后必定不会善了,新月格格落不了好,怒达海这将军之路也走到了头,想到将军府未来的命运,他他拉老夫人此刻是满心的黯然与愤恨,恨不得现在就掐死还在不停说什么伟大爱情的新月格格,一了百了。
这厢他他拉老夫人着急不已,荆央反倒平静起来,她听着新月说的那一套套的爱情宣言,甚至还心情很好的品了口香茗,再用绢子试了试嘴角,然后继续听着爱情宣言。
“•••我只求这一生能陪伴在他身边,早晨看着他睁开眼睛,夜里陪着他一起入梦,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这样也不行吗?”终于发表完自己的宣言,新月用自己真挚的双眼看着荆央,仿佛荆央就是她未来幸福生活的主宰者。
好一个新月格格,看破封建世俗,说出如此一番感动天地的痴情话来,口牙!荆央黑线,这个新月也不想想她一个没有出阁的女儿家,怎么就说出一些早晨看着他睁眼,夜里陪着他一起入梦的话来,这种话,这种话在这种时代里来说,恐怕也就楼子里面的那些女人才说得出口吧,她真不敢相信一个堂堂的端王府格格竟然可以随意说出这种话来,端王府的教养呢?若是端王府没有教养,那么克善那个小正太说话做事倒也有板有眼的,怎么这个新月比克善还大上好几岁,说话做事却是让人如此的不省心?
“说完了?”荆央面无表情的问道,一时间在场的众人也看不出她的心思。
新月瑟缩的点了点头,那小家子气的样子看得荆央蛋疼。
“端亲王满门忠烈,只是没曾想死后自己女儿在他尸骨未寒之时与别的男人纠缠不清,哀家只想为他感到心寒。”说着,脸色一变,语气立刻严厉起来,啪的一下把茶杯扫到了地上,“你算个什么东西,这皇家正宗的皇子格格遇长辈过世都要守孝三年,你一个王府格格,端王府唯二的血脉,就是这样迫不及待的想爬上别的男人的床?!”这话已经说得极为难听,甚至有些粗鄙了,旁边的嬷嬷知道太后是被这个新月格格气极了,一时间整个屋子里面的人看这个新月格格的眼神也充满了蔑视,一个女儿家没有了闺誉,谁还看得起,俗语有言,树要活层皮,人要活张脸,这不要脸的女人,那就是个骚蹄子,这若是骚蹄子,不就与勾栏院那些女人一个货色了么?
各自在心里腹诽,这嬷嬷见识见多,想的东西自然要粗鄙许多,旁边的两个年轻格格虽听不出太后话中极为讽刺之意,但是也觉得这个新月格格说的话实在是不能听,看新月的眼神也极为鄙夷,好女儿家怎么会说这样的话来?
近些日子荆央是越发喜欢上摔杯扔盏的感觉了,既能让对方察觉自己滔天怒火,又能让自己也爽快不少,她看着地上摔坏的杯子,看样子该叫人去内务府多拿两套茶具来,她要摔坏这些杯具,用杯具来打击一切名为“脑残”的幺蛾子。
见太后发了火,此时谁也不敢乱说话,晴儿与紫薇自然不会为这么个格格求情,而雁姬更不可能多说什么,她没有落井下石已经算是有心胸了,怎么还可能去求情。
“好你个新月格格,哀家今儿可是大大的开了眼,这话是你个格格说的吗?”荆央眼神冰寒,语气也是极为的厌恶,“也不嫌臊得慌,你连你的弟弟半分也及不上,”说着,看了眼克善的方向,见克善白嫩的脸颊上带着疑惑与不解,虽然克善不过十岁左右的孩子,但是也读了不少书,这规矩也懂得不少,自然也知道自己的姐姐诶此举有多么的不妥,他的疑惑恐怕是自己的姐姐怎么会成了破坏别人家庭的人物,就像是白雪公主的后母,这样的角色可是极坏的。
荆央看也不看新月一眼,眼神温和的看着雁姬道,“雁姬,你可是当真不想回将军府?”
雁姬走下玉阶,离着与新月五步远的地方跪下,“太后,您竟然认雁姬做您的义女,今儿雁姬也就当是女儿对自己的娘亲说真心话,”说完,她一字一句道,“我,雁姬,宁死,不做他他拉将军夫人,雁姬早说过,君既无心吾便休。”
一个说是做小猫小狗也要留在怒达海身边,一个说宁可死也不再做他他拉将军夫人,荆央算是明白了,她叫一旁的嬷嬷把雁姬扶了起来,冷眼看着满脸灰败得他他拉老夫人,以及一副弱柳扶风样儿的新月,垂下眼睑想保下雁姬的对策。
这厢荆央还没来得及说处置方法,就听得小太监来报,皇后与兰馨格格来请安了。
荆央想了想,这皇后怕是担心太后无聊,又想来瞧瞧新月格格的,毕竟当初新月格格被救下后,就是她与令妃接见的,只是荆央不明白,这好好一个格格,怎么会养到外臣的家里去,这按规矩说不过去啊,细细一想,这皇后这个时候来,还带着兰馨,这其中就大有文章了。
皇后听闻新月格格觐见太后,她也听闻了一些新月格格的“事迹”,想着当初新月格格与端王世子道外臣他他拉家居住这件事情虽然不是自己一口答应,但是想来现在出了这么大乱子,自己这个皇后也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