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定恒从小厮手上取过一把弓:“王爷,刚才那把弓不太适合你,不如您试试这一把?”
元文淮有些怀疑的接过弓,发现这把弓比自己之前用的要轻上不少,他皱着眉头道:“怎么这把要轻?”
“王爷您许久不曾用过弓箭,这把更加合适,”罗定恒实在不忍心告诉对方,以他拉开弓颤颤抖抖的样子,是不可能射中靶心的。
“是吗?”元文淮拉开弓,这一次箭终于碰到了靶子上,虽然只是碰到箭靶后就掉落下去,但好歹与箭靶有过亲密接触了。
姬昭没有料到练武场早已经有人,在看清来人是谁后,她眉梢微动,接过青萍递来的弓,拉弓射箭,箭羽稳稳的射中百步以外的靶心。
“琬琰,你来了?”见到姬昭,元文淮脸上顿时露出笑意,“你来帮我看看,我怎么老射不中?”
姬昭把弓递给青萍,走到元文淮,踢了踢他的小腿,“把步子迈开一些。”
元文淮听话的迈开步子。
“手腕不要抖,背不要弓着。”
“头别歪,你以为你是在偷窥呢?”
“脚站稳,你个大老爷们,怎么跟没吃饭似的?”
“好了,拉弓的时候稳住手,屏气凝神,放!”
箭羽飞出,插在了箭靶的边缘,元文淮心里大喜,终于没有脱靶了,王妃真厉害。
“就这水平,还能联系弓箭,”姬昭拿过元文淮手里的弓,皱眉道,“这么轻,是拿来哄小孩的么?”
元文淮:……
他觉得自己膝盖有些凉,心口也有些疼,快要跪下了。
“再来,”姬昭把弓还给元文淮,“射完五十支箭后再休息。”
他觉得自己手也好疼,可是转头看到姬昭已经开始认真的练习弓箭,他竟说不出不练的话,最后咬了咬牙,抽出一支支箭艰难的练了起来。
“嗖。”一弓双箭,其中一只箭射得有些偏。
姬昭不满的皱了皱眉,前些日子受伤休息一段日子,还是影响了一些准头。三日不练手生当真是硬道理,她从箭筒中抽出两支箭,再次搭在弓弦上。
直到一百支箭全部射完,姬昭才停下手,趁着擦汗的空隙,她扭头看了眼元文淮,见他五十支箭还剩下十余只,而搭弓的手已经开始不停的颤抖,便道:“王爷若是不擅此艺,还是算了吧。”
“快完了,”元文淮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继续抽箭练习,箭再次脱靶。
姬昭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她深吸几口气,从碧游手里接过自己的宝剑,转身走到后面的空地练起剑术来。
元文淮吃力的射完五十支箭羽,最后中靶的不到二十支,他有些气馁的回头,见姬昭正在练剑,便安静的站在一边看了起来。
他以往嫌弃女子习武会粗鲁,可是现在见姬昭练剑,才知道什么叫做让人无法忘怀的美。
原来女性的美不在意会不会武术,而在于自身的魅力。
充满杀意的剑术,在某些人手里,也会变成漂亮的舞蹈,让人见之望俗。
“班大人。”练武场门口的护卫礼貌的向班奉安行礼。
班奉安却无暇顾及,他的视线落在场中正挥舞着宝剑的女子,舍不得错开一眼。
如果他不是班家人,当初他是不是就能向她提出求娶之意?
他怅惋的看着这个足以让天下女子都失色的女人,转头却注意到站在角落里的广平王,眼底一片黯然。
如今她为他人妇,尽管这个他算不得良人,他能做的,也不过是在旁边默默看着而已。
京城里的那些女人都说他风采出众,风流倜傥,唯有他自己心里知道,他不过是个瞻前顾后的平庸男人而已。
甚至连向她说明心意的勇气也没有。
第39章 讨要
“班容定?”元文淮听到门口传来动静,放下酸疼的手臂,转头就看到父皇派来的钦差站在门口,禁不住皱了皱眉,转头看了姬昭一眼,忍了忍还是没有开口。
“下官见过王爷王妃,”班奉安优雅的上前行礼,如玉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尊崇与笑意,但是他这副态度仍旧没有让元文淮对他产生好感,反而让他觉得班奉安此人甚为虚伪。
“免礼,”元文淮擦去额头的汗意,把弓箭交给身后的侍卫,转身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语气不咸不淡道,“班大人所来为何事?”
“下官是为冯家灭门一事而来,”班奉安说到这句,偏头看了眼姬昭,“听闻王府有位谋士,乃是冯家出生,只是因为被冯家族长谋夺田产,才转而奔投王府,不知能否让下官与这位冯大人交谈几句?”
元文淮与罗定恒齐齐抬头看向姬昭,然后默默的低头,对此事不发表任何意见。
“你是指从渊?”姬昭的反应出乎意料的平静,她转头让一个小厮去请冯观亭过来后,再让人给班奉安搬来座位,“班大人在此案上,是否有眉目了?”
“下官无能,此案尚有多处不明,实在难以下手,”班奉安解释道,“所以下官才特向冯大人讨教,以期能多了解一些冯家与其他人来往的情况。”
姬昭笑了笑,点头道:“这样稳妥些也好。”
班奉安看着她嘴角的笑意,借由低头掩饰了自己眼底的情绪。
站在元文淮身后的罗定恒颇为警觉的看了一眼班奉安,但是见王爷毫无反应的样子,便沉默的低下头,把刚才的疑问放在了心底。
不多时,冯观亭到了练武场,他看了眼练武场的众人,上前行礼后就退到一边。虽然不明白王妃叫他来是所为何事,但是见王爷与班奉安也在场,他多多少少能猜到一些的。
“从渊,班大人有些问题想要问你,”姬昭把手伸进婢女端来的铜盆中,慢慢洗着手道,“只是问问冯家的一些情况,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
“属下明白,”冯观亭面色如常的朝班奉安一揖,“班大人有什么问题,请尽管问,在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便有劳冯大人,”班奉安也没准备私下问,直接当着元文淮与姬昭的面开口道:“不知冯大人与冯家长子冯志平日来往多否?”
冯观亭摇摇头,语气平淡道:“我与堂兄自小感情便不太好,前些年我们都在京城的白鹤书院进学,我因为秋闱落第,又听闻父亲病重,所以在两年前就回到海城。与冯家来往的家族不少,但是真正特别亲密或者有深仇旧恨的却没有,我完全想不多究竟有谁会心狠手辣到这个地步。更重要的是,冯家认识的人里,也没有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让一大家人无声无息的消亡。”
“如此说来,你认为此事与普通的仇杀无关?”班奉安挑眉,莹白的食指微微摩挲的下巴,“这倒也是一大疑点。”
“班大人说笑,下官又怎敢轻易断定此案是什么性质。更何况下官这些年来长期居住在京城,甚少归家,大伯父一家私下与哪些人来往,又怎么能太过清楚?”冯观亭心底升起一股警觉,班奉安此言是什么意思?
“那么你清楚冯志在白鹤书院的交友情况吗?”听到冯观亭这样说,班奉安面上也没有露出其他情绪,语气如常道,“也许是冯志在书院中得罪过谁也不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