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忙乱之中,沈墨山朝两个伙计使了眼色,道:“把人悄悄的给我弄到后面院子里。”
“是,爷。”
沈墨山抬脚朝借宿的内院走去,后面的伙计便神不知鬼不觉地将那寡妇架起就走,寡妇还待尖声高叫,被那伙计在哑穴上一点,登时鸦雀无声。
到得内院,招财他们早围了上来,将那寡妇丢到地上,另搬了条凳与沈墨山坐下。沈墨山好整以暇,冷冷打量那妇人,淡淡地道:“爷没那许多破规矩。”
那寡妇疑惑地瞪大眼,沈墨山道:“有些人讲究不打女人,不对妇孺下手,爷没那些破规矩。”
那寡妇登时惊慌起来,拼命扭动着要跑,沈墨山出手如电,凌空一指,那妇人浑身一僵,随即抖如筛糠,额头上渐渐逼出豆大的汗粒,不一会便眼露痛苦哀求之神色,张开嘴只是嗬嗬作声。
“痛吗?”沈墨山淡淡地问。
那妇人忙不迭地点头,哭得眼泪鼻涕奇流。
“这只是小手段,若我想整死你,至少有好几十种法子,可以杀你好几十天。”沈墨山饶有兴趣地盯着她,道:“杀到最好,人的眼皮也没了,鼻子只余下两个血窟窿,嘴也没了,倒直接能瞧见森森白牙,一低头能瞧见你胸腔里跳动的心,顺着往下看,那肠子一节一节,可能数得清楚,再往下,胫骨,大腿骨,脚趾头骨,你爱瞧哪一节,爷给你瞧哪一节,保管你瞧过了还能记得清清楚楚,想试试吗?”
那妇人吓得面无人色,瑟瑟发抖,拼命摇头。
“真不想啊,”沈墨山无聊地叹了气,道:“可我不听你的,怎么办?”
那妇人呜呜作声,已不知如何是好。
“只有一个法子,”沈墨山坐正身子,淡淡地道:“你要说实话。说一句实话,我便与你解一分痛楚,说一句假话,则我先让你观察观察自家趾骨,怎么从皮肉当中显露出来。听明白了吗?”
那妇人拼命点头,哭得一塌糊涂。
“甚好,”沈墨山朝招财略微点头,招财过去解了那妇人的哑穴,那妇人哇的一声哭出来,呜咽着磕头道:“求大王饶命,求大王饶命。”
“我什么时候成大王了。”沈墨山嗤笑道:“李寡妇,头一个问题,你且听清了。你有无苛待那个孩子?”
李寡妇直觉想摇头,一接触沈墨山森冷的目光,立即变为点头若捣蒜。
“怎么苛待?”
“不,不给饱饭吃……”李寡妇哆哆嗦嗦地呜咽道:“还,还打骂,让他干重活,还,不给整衣裳穿……”她猛地一抬头,哭道:“可大老爷,奴家不是存心的,那后母待前头孩儿不好的多了去了,奴家这些,不算过火啊……”
沈墨山笑了起来,道:“你苛待谁我不管,你苛待他就不行。得了,给她解一层。”
招财领命,在她身上点了数下穴道,止住她部分疼痛。
“第二个问题,你家中,可留有那孩子生母留下的东西?”沈墨山问。
李寡妇神色闪烁,道:“没,没有……”
沈墨山冷哼一声,道:“不知死活,招财,拿刀子!”
那寡妇吓得直跳,哆哆嗦嗦道:“我说,我说,有一件东西,是,是我家死鬼留下的,当年还舍不得让我碰一下,宝贝得跟什么似的,宝贝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归了老娘……”
沈墨山蹙眉道:“是什么?在哪里?”
“是,是一块玉诀。”那寡妇道:“白,白色的,上头刻了两条龙,不是我们庄稼人能见着的物件,应该,应该是那个贱人,不,那位先头的娘子带着的……”
沈墨山沉吟一会,问:“东西放哪了?”
那寡妇骤然警觉起来,道:“大老爷,奴家,奴家要讨您一句话。”
沈墨山道:“哦?想讨价还价?你有这个本钱么?”
那寡妇颤抖着道:“奴家,奴家要讨您一句话!”
沈墨山冷笑道:“看来你还弄不明白自己个的处境……”
他话音未落,却听里屋传来一声长叹,一个低低的声音道:“应了她罢。”
沈墨山一惊,忙起身道:“你怎么起来了?”
“应了她,莫要,多伤人命。”长歌的声音异常疲倦。
“好,”沈墨山忙甩下那寡妇,大踏步过去,甩开棉花厚帘,屋里登时传来低柔的抚慰声,见不可闻,随后,又传来沈墨山扬声道:“招财,将药膳端来。”
“是,爷。”招财转身就跑,沈墨山这边又吩咐道:“多钱,准备洗漱等物,去咱们车上,把那件紫貂的大毛衣裳拿来。”
“是。”
院落里忙成一团,那寡妇疑惑重重,却也顾不得许多,暗地里挣脱了绳子,正想悄悄儿地趁乱走脱,哪知一抬头,却脚下一软,眼前俨然两名凶神恶煞般的青年后生,正冷然觑着她。
“我,我,我要解手……”那寡妇慌不择言。
“憋着吧,”其中一名青年道:“你运气好,遇着那位主子不舒服,这边的顾不上你。”
寡妇脸露喜色,道:“那奴家可以回去了?”
“是,”那青年道:“只是我们也会跟你回去,顺道带回你说的那块玉诀。”
鸣峡村村民高高兴兴吃围餐喝酒取乐的时候,沈墨山正忧心忡忡地拥着长歌喂他吃药。长歌的身子原有些时日不曾犯病,此刻却骤然发作,倒杀了他个措手不及。幸而出门在外,一应药物倒是带得齐全,各种应对他症状的方子,栗亭宝叔师徒特地为长歌做的药丸都存着。长歌服了药后,沈墨山犹自不放心,又以掌抵住他后心大穴,输入内力,助他药性循环一周天后方始松开。
长歌的脸色稍稍好转,伏在他怀中乖巧得紧,模样是说不出的可怜可爱,沈墨山心中爱意横溢,禁不住低头在他额头上亲吻数下,又贴近他的脸颊,喟叹一声。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声剥啄,沈墨山低声道:“什么事?”
招财在外头恭敬回道:“回爷的话,那东西取来了。”
“是真是假?”
“真东西,”招财道:“玉质上层,温润细泽,乃漠北上等白玉,纹样么……”
“说。”
“纹样小的瞧着眼熟得紧,不敢臆断。”
“拿进来。”沈墨山低声道:“轻点,你易主子才睡着。”
“是。”招财小心翼翼地推开门,无声无息地进来,双手呈上一块白玉诀,果然有阴线刻有燮龙盘珠纹样,栩栩如生,一见便知不是凡品。
沈墨山拿着那东西,脸色凝重,对招财摆了摆手,招财悄然退下。
“是,是什么?”怀中突然传来长歌弱声发问。
沈墨山低头亲了他一口,道:“没什么。”
“别骗我。”长歌问:“我娘留下了什么?”
沈墨山叹了口气,道:“这个燮龙纹样,乃萧家皇族世袭亲王所有。开国皇帝有弟兄五人随之举事,其间有二人战死,三人存活。帝深感兄弟厚谊,遂封此三人为天启朝世袭亲王,分别有三类龙纹替代,分别是蟠螭,燮龙及貔貅。燮龙,是裕王府的标志。”
长歌愣住了,道:“这,这么说……”
“你可能是裕王府的后代。”沈墨山笑了笑,道:“不仅如此,你恐怕与公子爷,关系匪浅。”
“怎么说?”
沈墨山看着他,爱怜地摸摸他的头发,道:“他与这一代裕王,本是同胞兄弟。小黄,你身份尚待核实,且容我些时日查看。裕王府与公子爷同宗同脉,是以我对其并不陌生,这裕王乃酒色之徒,资质平庸,却心胸狭隘,为人阴毒无常,终先帝一朝,并不曾对其封赏,迟迟因袭不了王位,是当时京师出了名老世子。直到先帝宾天,新帝即位,广泽天下,这才顺势承恩旨当了王爷。只是他多年不擅经营,裕王府早已一片衰败,传说那人好色如命,最喜于民间收绝色男女藏匿府中以供亵玩。且,且喜所寻获之人,眉眼当颇似当年冠盖满京华的晋阳公子。”
沈墨山顿了顿,道:“而晋阳公子,便是我所说的公子爷,也是,裕王爷同父异母的幼弟。”
“这人,这人”长歌又惊又怒,更兼想起记忆中之不堪,颤声道:“怎的龌龊至此……”
沈墨山叹了口气,道:“大抵,他始终认为自己仕途不利,乃晋阳公子所害,要寻替身泄愤也不一定。”
长歌蹙眉道:“如此说来,我娘可能是他捕获的某一姬妾,因不堪欺凌,怀着我便逃跑,又逢着荒年,才不得已到得此处。她一介女流,又长得貌美,被李二这等恶徒霸占也不出奇,只……”
“只苦了你,小黄,”沈墨山心疼地抱住他,连连亲吻,哑声道:“你原本该是王府中的小主子……”
“不,”长歌摇头,闭眼道:“这只是我们的推断罢了,也许,作数不得。”
沈墨山道:“你若要真相也容易,我派人一查便知。”
“别查了,”长歌睁开眼,目光晶亮有神,缓缓地道:“真的又如何,假的又如何?那样的王府,与我从未有过干系,你忘了吗?”他抬头,精致的嘴角微微上翘,微笑地道:“我只是易长歌,你一个人的,小黄啊。”
沈墨山笑了起来,抱紧他,低声笑道:“是的,你是小黄,我的小黄。”
作者有话要说:长歌行到此结束,谢谢大家一路支持。
这个文某水写得不是很流畅,旧文新写,很多观念,其实我已改变,再拘于旧有故事,很是局促,且写文其间个人又遇着诸多不如意事,是以无有多少热情,写到后来,有种靠写作能力在维系的烦躁,不算一个佳作,甚为惭愧。
因而愈加感谢诸位不离不弃,坚持看完这个文,某水鞠躬。
一月一日会开新文,再次广播,请大家留意,谢谢。
最后,祝大家新年快乐,身体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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