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情不自禁地沉沦

    莫锦年的身体开始发僵,手心也微微出汗。那晚激情四射的画面陡然跃入脑中,她的脸颊也渐渐升温。

    他这么说难道是在提醒她那晚发生的一切吗?这种场合提及此事,她简直羞愤得想咬舌自尽。

    莫锦年尴尬地笑一笑,“不好意思,杜总,我想您认错人了,我并不认识你。”

    她明明就是那晚借他当临时男友的女孩,那清秀的眉眼,那小巧嫣红如樱桃般的嘴唇,那漫不经心的口气,种种细节无不说明她就是那个让他近日来几乎神魂颠倒的女孩。

    “哦,是吗?那恕杜某眼拙,冒犯了莫小姐。”既然她不想承认,杜明晟也不跟她争辩。

    王总到底在商场上摸爬滚打多年,最起码的眼力见儿还是有的,他知道男人最常用的搭讪方式就是“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其实这意味着这男人已经看上这女人了。于是,他决定“忍痛割爱”,对莫锦年说:“莫小姐,杜总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过去坐在杜总身旁吧。”

    莫锦年没有起身,只是轻咬下唇,脸色有些不悦。她又不是男人的玩物,凭什么要听之任之?

    “小莫,王总跟你说话呢,有没有听见啊?”李云皓友善地提醒道。

    杜明晟则不做声,两只手臂搭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一副自在悠闲的样子。

    莫锦年转念一想,反正坐在王总旁边王总也不老实,总趁着拿酒杯的时候把肥胖的身体往她身上靠,不如趁此机会脱离苦海。虽然坐在杜明晟旁边不一定是到达幸福的港湾,但最起码他长相英俊,看起来没那么碍眼。这样想着,她便站起身走到杜明晟身旁坐下。

    他们除了谈业务往来,还谈一些男人感兴趣的话题,比如看足球比赛,比如哪儿的妞比较正点。对于这些话题,莫锦年自然插不上嘴,她双手垂在两旁又觉得百无聊赖,于是端起酒杯,打算做出品酒的模样,这样手里拿着东西不至于显得太像背景板。

    突然有温热的气息喷在耳后,伴随着男人低沉的嗓音:“不会喝酒千万别逞强,你忘记上次喝酒之后发生的事情了吗?”

    莫锦年的身体一下子就绷紧了,一颗心在胸腔里怦怦直跳,握着酒杯的手也悬在半空,不再往唇边送。

    看来这个男人铁定心要戳穿她的庐山真面目,她非打死不承认。

    “说什么悄悄话呢?靠得那么近,活像热恋中的情人一样。”王总打着哈哈。

    莫锦年将酒杯放回到桌上,故作镇定地说:“杜先生是在善意地提醒我,女人还是少喝点酒比较好,以免上了男人的当。”

    听到后半句,杜明晟不禁嗤笑一声,更加确定了身边这个女人就是那晚和他共度良宵的女人。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今天原本有另一个聚会,但因为对方临时有事,所以他就来见王总了。倘若他今天没有赴王总的约,就不会重遇她了,这不得不让人慨叹缘分的神奇。

    散场时,杜明晟主动提议送莫锦年回去,她连忙摆手,“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杜总时间宝贵,就不耽误杜总的时间了。”

    “哪里?能送莫小姐是杜某的荣幸。”杜明晟的唇角扬起一个轻浅的微笑。

    “小莫,大晚上的一个女孩子回家比较危险,你就让杜总做次护花使者吧。”李云皓打趣道。

    莫锦年腹诽,更危险的人其实是杜明晟才对吧?别看一身正装的他看起来优雅高贵,典型的富家贵公子,但事实上他就是一衣冠禽兽罢了,而在床上的时候更是禽兽不如。

    “莫小姐,杜总可从来不主动送女孩子回家的,这次既然杜总开了金口,你怎么着也得给他这个面子吧?”见莫锦年尚在犹豫,这下连王总都看不过去了。他只看到不断有美女主动对杜明晟投怀送抱的,还没见过哪个女人能抗拒魅力非凡的杜大公子呢!

    莫锦年看了看手表,已经凌晨十二点多了,这个时候打车并不容易,加之再拒绝杜明晟说不过去,愈加显得她心虚,不妨把他当做路人甲,或者当成出租车司机。她终于点头,“好吧,如果杜总刚好顺路的话,那就只好麻烦杜总了。”

    深夜的城市已经告别一天的喧嚣,回归宁静。路上车辆不多,杜明晟将车开得飞快。

    尽管车里开着空调,温度适宜,但是莫锦年仍然觉得车里有些闷,降下车窗,风呼啦一声灌进来,吹得她发丝飘飘。

    “莫小姐当真不记得我了吗?”身旁的男人轻启薄唇。

    上车之后,他们一路无言。这是上车之后,他说的第一句话。

    莫锦年的视线落在窗外迅速倒退的夜景上,略略平复下心绪回答:“很抱歉,杜总,我真的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或许这就是典型的揣着明白装糊涂吧?她本不善于撒谎,可是为了和他撇开关系,她也只得撒谎了。

    他眉头微蹙,“没有旁人在的时候别叫我杜总,叫我‘明晟’就可以。”

    她“哦”了一声算作应答。

    他的眉心皱得更紧了。他想不明白,她究竟是怎么做到波澜无惊的,好似一切都没发生过一般。

    他突然将车子停了下来。

    窗外流动的风景霎时静止,莫锦年微微一愣,问他:“怎么停下来了?车子抛锚了吗?”

    他但笑不语。

    莫锦年突然觉得他这个笑容有些诡异,笑得她毛骨悚然。

    紧接着,她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俯下身,凑近她。

    “你想干吗?”她有些害怕地往后缩,可惜再豪华的车空间也只有这么大,她再缩都无法离开他的领地。

    “我想确认一件事。”他冷冷地说。

    “什么事?”她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她也不知道这个俊朗的男人为什么会天生带有一种危险的气息,如同美丽有毒的罂粟一般,让她不由自主地害怕。

    “那天晚上……那个婚礼,你是不是借我充当临时男友陪你演戏的那个人?”杜明晟深邃的眼睛直直盯着她,盯得她心里发毛,眼神有些闪躲,但她还是否认了:“不是。”

    杜明晟冷哼一声,这个女人以为玩弄别人很好玩吗?她把他当成傻子还是得了失忆症的人了?

    他很明显被惹怒了,突然伸手用力扯开莫锦年的衬衣,两粒纽扣迅速滚落下来,粉色胸、衣露了出来。她显然未料到他会做出如此逾矩的举动,大吃一惊,一边骂他“流氓”一边以手遮胸。

    他却仿若未闻,还在继续着手头的动作。他有些粗暴地一手钳制住她的双手,另一手扯开她的胸衣。

    她顿时羞愧得无以复加,想要用嘴巴去咬他,却够不着,只好逞口舌之快:“快住手!你这个色狼!你这个披着人皮的禽兽!不对,你这个禽兽不如的浑蛋!”

    终于,他看到了她胸部上那枚嫣红的朱砂痣。是她!没错!就是她!她就是那晚在他身下辗转承欢的女人。

    她以为他会有更进一步的举动,孰料他却悄悄帮她把凌乱不堪的衣服拢好,略带愧疚地说:“对不起,我刚才只是想确认你究竟是不是她。”

    莫锦年的手一被他松开,马上扬手照着他那张英俊的脸就是一巴掌,“不要为你的流氓行为找借口!”或许是刚才受到的刺激太大,她说话的时候都气息不稳,身体瑟瑟发抖。

    直至此时此刻,她仍然想不明白为什么当初会发生那么荒唐的一幕,为什么那时候和他在一起共赴云雨时竟然感觉到快乐?莫非是当时的酒精作祟?

    杜明晟被打了一掌,不怒反笑,“你还是不是女人哪?下手这么狠呢!不过这样也好,我们算是银货两讫了。”

    “这一掌远远不够弥补你刚才的过错!”莫锦年晶亮的眼睛瞪着杜明晟。

    “那你想让我怎么弥补?以身相许?”杜明晟微挑眉毛,问道。

    前一秒明明是剑拔弩张的状况,现在他却开起玩笑来,莫锦年对此只能无语。

    杜明晟看了她一眼,发现她的胸口微微起伏,或许是太过生气吧?他刚才的行为现在回想起来也确实太过分了,可是他也不知道当时怎么就控制不住地失去理智了。不过他都跟她道歉了又挨了她一掌,她理应消气了才对啊。要知道一向以骄傲自大著称的杜明晟原本是从来都不知道歉为何物的,更不会主动跟人说“对不起”。

    为了缓和紧张的气氛,杜明晟脱下西装,把西装搭在莫锦年身上,“你这样回去会不会不太好?现在商店又关门了,不然可以带你去买件衣服。要不,你向你的女性朋友借件衣服?”

    她冷笑一声,难得他还考虑得如此周到。“收起你的同情心吧杜总,我现在这样还不是拜你所赐?”

    说着,她把他的西装还给他,稍稍整理了下衣服,就打算去开车门就此下车,却没想到车门被他锁上了,她冷冷斜他一眼,“快开车门,我要下车!”

    他却一点都不着急,慢条斯理地说:“根据我的经验,这里根本打不到车。何况司机都是男人,你能确保你穿成这样不会被XING骚、扰吗?”说的时候瞥了一眼她的胸、前。

    莫锦年低下头打量自己,发现此刻的她十分狼狈。衬衣因为掉了两粒纽扣,领口大开,粉色的蕾丝胸、衣大咧咧地露出一隅。如果她就这样下车,确实有可能会遇见色、狼。虽然车上的这个男人刚才的举动和色、狼也没什么两样,但他到底还是没有做出实质性的举动。而且这里确实略有些偏僻,打不到车也不是没可能。总而言之,现在下车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思来想去,她一咬牙,不再坚持下车,只是冷着一张脸,不发一言。

    车子再度发动起来,车里的空气却仿佛凝结了一般,两人都静默无言。

    终于到达莫锦年所住小区的门口,她正要开门下车时,杜明晟把她放在一旁的西装递给她,“穿上它出去比较好。”

    她没有推辞,接过来穿上,开门就走。

    “等等,你忘了一样东西。”杜明晟也跟着她下了车。

    她本来步履匆忙,但听到他的话还是停下脚步,转头问他:“什么东西?”边问边检查自己的手袋,发现钱包和手机都在。

    “你忘了跟我说再见。”杜明晟微微扬起半边眉毛,平静无波地说,仿若刚才在车上发生的“暴力”事件没发生一般。

    “再见?如果可以,我希望永远不要再见到你。”她看似面无表情地说着,可是她自己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从牙缝中挤出这些话。

    说完这句话,她大步向前走去,不再回头。

    夜幕中,昏黄路灯下,杜明晟站在车旁目送着她离去。

    她的身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他这才上车,发动车子打了方向盘离开。

    直到现在,他的右脸颊仍然有些火辣辣的疼,足以见得当时她使了多大的力气。

    他伸手揉一揉略有些红的脸颊,嘴角微微上扬,似在回味着什么。

    这不像他。他还从来都没像现在这样魂不守舍过,一见到她,仿佛魂了丢似的。而且,平时他是霸道傲气的,在男女之事上永远是他占据主动权,然而这一次,被动的那个人竟然成了他。

    他不习惯,却又情不自禁地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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