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泰安忽然打来电话,问我最近看了娱乐报了吗?

  自从泰然走后,我就几乎没关心过娱乐圈的是非。我问:“这次又是谁?”

  “是唐彬!”

  我冷笑:“那个败类又说了什么泰然的坏话了?”

  “不!不!”泰安急忙说,“他和经济人因财拆伙,对方因为觉得钱少了,抖出他不少事!莲姐你快去看,真他娘的精彩!”

  我丢下电话就冲去买来了这周内的所有娱乐报纸。

  乖乖,果真来了个真心话大告白。唐彬欲换经济人,并指责原来的经济人有贪污。对方一怒之下招开记者会,将他的陈年丑事全部抖了出来,臭不可闻。

  恩爱夫妻都会为财绝,更何况合作伙伴呢?

  为了巴结白德光,同女友分手转身投向白小姐的温柔乡;贿赂评委;打压新人;刁钻工作人员;同影迷发生暧昧关系;吸食迷幻药物……

  报纸专门找了一张唐彬的剧照登上来,他在那部电影里演一个越狱囚犯。

  我把报纸丢在一边。妈妈捡了起来看。

  “他也终于有今天。”妈妈冷哼。

  “谁知道这些东西是真是假。”自从泰然被那番中伤后,我对所谓娱乐媒体失去了全部的信任。

  妈妈不以为然,“我倒宁愿相信条条都是真的。”

  “风水轮流转啊。”我伸个懒腰,转去打电话,把这条八卦告诉泰然。

  乔敏白找上门来。妈妈一见他,脸上笑开了花,给他泡茶。

  我白他一眼,“你来做什么?你什么时候学会喝茶了的?”

  “别这样!”他嬉皮笑脸,“阿姨待我很好呢。”

  “你给她太多好处。”

  “我们不说这个。我把上个月的销售记录拿来了,你设计的套装卖得极好。不少人问这个设计师是否还会设计夏装。”

  我这才高兴起来。

  “敏兰和我都很看好你,问你要不要加入我们。”

  “什么?”我瞪大眼睛。

  他一脸温柔,“我最爱你脸上孩子般的表情。”

  这个二百五,老不正经,时不时就要调戏良家妇女。

  我切入重点,问:“你们的意思是,要我入伙?”

  “不是我们,是你们。”他说,“我打算出来单干,你可以将我取而代之。敏兰那么赏识你,你也喜欢她。”

  我轻唤一声,“这是多大一笔投入。”

  他轻声说:“若是我把我名下的股份转一半给你,你再自己加点。”

  我笑起来,“你知道我不可能收的。”

  “当作是聘礼呢?”他满怀希望地看着我。

  我拿乔,“那又未免太少了点。”

  他埋下头,双手不住揉头发。

  乔公子的店开张,名字叫“花样年华”,设计的衣服专门面对二十多岁的年轻女性。

  我终于做了“辛德瑞拉”的半个老板娘,和乔敏兰一起,带着厚礼去祝贺。

  我人还没踏进那家店里,就听到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宛如天籁。乔敏兰脸色一变,不安地看我一眼。

  店里前来祝贺的客人不少,有几个打扮得仙子一般的少女正将乔敏白团团围住,那活泼爽朗的笑声正是从他们中传出来的。

  敏兰解释说:“那都是模特。”

  唉,老好人敏兰,真是二十四孝的姐姐。我握握她的手,走去一边找饮料喝。

  乔敏白养尊处优,人也善良热情,但终究失于轻浮。再有三五载他才有可能安定下来,谁在这之前跟了他,注定要整天提心吊胆,防着丈夫出轨。

  我与其再去□一个男人,不如守着已经□好的男人。

  乔敏白抽身过来,“怎么样?”

  “祝你生意兴隆,财源广进。”我对他举杯子。

  “要是你愿意,也可以做这里的老板娘。”

  “烈女不事二夫。”

  他没好气,“你真是蠢女人。我从来没见到现在还有女人愿意做王宝钏的!”

  我笑,拍拍他的肩膀,“老乔,你条件那么优越,还可以再风流五年,何必贪图一时新鲜?回头看看,那里全都是等着你的女孩子,我是不可能跟你半夜在环城公路上开飞车,或是在花前月下跳舞直到拂晓的。我的花样年华已经过去了,那些日子里我已经同别人把浪漫的事都经历过了一遍。现在我的心已经非常宁静了,你的诱惑对我起不了作用。你不是来迟一步,你是慢我一拍。”

  他听我洋洋洒洒说了一通,理解了我的意思,脸上一片愁云。他不平道:“你这样挑三拣四,高不成低不就,什么时候才嫁得出去?”

  我嘻嘻笑,“到了那天,我会拉铃响警,全球招标。”

  “失去我,你一定会后悔的。”

  “绝对的,人老珠黄时我会对牢白海棠泣血,把你名字写在天空中。”我不住点头。

  “他哪里适合做个丈夫?”

  “喂!”我叫,“我没说要嫁他?”

  “不结婚?”

  “唉,现在谈这个问题还太早了,我没计划那么远。我活这么多年,从没好好谈过恋爱,不想那么快就上升到柴米油盐上去。”

  “那我换个问法。他哪里好?”

  我惊异而笑,“这是世界上最笨的问题。我爱他,自然觉得他无一不好!”

  乔敏白的助理走过来说:“乔先生,《风华》的记者来采访。”

  那个女记者颇为眼熟。是她,成熟了许多,自信美丽。她是唐彬最初的那个女友。

  原来她是《风华》旗下的老记,她的服装评论我拜读过多篇。当年那个温顺地跟在唐彬身后的小姑娘早已经不在了。

  她没认出我,直接和乔敏白进了办公室进行采访。

  没出几日,唐彬的前女友站了出来,指责唐彬当年为追求白德光之女,对她始乱终弃,甚至逼她堕胎。

  众人哗然。

  唐彬急忙召开记者会,大力为自己澄清。

  到场记者里有不少女记者,发问咄咄逼人,让他招架不住,一头一脸大汗,连声呼喊误会!

  记者却步步紧逼。

  “你最初说某小姐是诬陷你,刚才又改口你们是和平分手,你不知道她有孕。到底哪句是真的?”

  “你前经纪人说你有授意他故意散布诽谤泰然和其他几个对手的谣言,可是真的?”

  “你是否服用违禁药物?”

  “泰然在一年前被人殴打险些致残,是否和你有关?”

  我关了电视。实在是看不下去。翻来覆去不过是个扯皮,越扯越夸张。再下去,他们会问他是否蓄意抬高物价,或是阻碍中东和平进程。

  他唐彬不过是个二流演员,因为长久不得志,故使用卑鄙手段来竞争。

  敏儿接过遥控器,打开来继续看,边说:“我当初就讨厌他,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奶油一块还装什么性格小生。呕死了!”

  “都是传媒的牺牲品。”

  她冷笑,“自作孽不可活。”

  “见高捧见低踩。”

  “唐彬倒霉了,泰然才可以东山再起啊。”

  我讥讽地笑,“小笨蛋,天下男星岂止我们这两家。”

  她拉我的手使劲摇,“快把他叫回来!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就在这时,电话忽然响了起来。我们俩都吓一跳。

  打电话来的居然是庄朴园。居然是他。我有一年多都没和他联络,几乎忘他的声音。

  他问我:“看了新闻了吗?”

  我说:“看了个大概。”

  “就知道。”他说,“现在有空吗,我有事要和你谈,关于泰然的。”

  他的车就停在楼下。我梳了梳头就跑下楼。

  他一个人开车来的。那么久没见,他变化有些大,微微胖了些,穿着也比以前随便,感觉像是卸下了什么重担,灵肉都为之放松下来。

  他像个长辈一样笑着问候我:“啊呀,你更瘦了!你上司克扣你口粮吗?”

  “我早单干啦。”我也笑,“我做了老板娘,自己做卖衣服。”

  他很感兴趣,问:“哪家店,我介绍太太去照顾你生意。”

  我把名片递上。

  他忽然说:“我现在的太太,姓许。”

  现在的太太?

  我瞠目结舌。

  “我前妻在旅行徒中遇到大学时的同学,对方在学生时代就暗恋她,现在妻子去世两年,正单身一人。两个人很快旧情复炽,她便主动下堂求去。孩子现在给姥姥带。”

  “这许女士,是你那位助理?”

  “她跟我那么久,照顾我起居,忽然发现已经不习惯没有她的日子。”庄朴园自嘲地笑笑,“老夫聊发少年狂。”

  我立刻接受这条新闻,忙不迭恭喜他们。

  庄朴园问:“泰然还在国外?你也放心啊?”

  我在手里捏了一把汗,“不放心也得放心。”

  “他什么时候回来。”他说,“他也该回来了。浪子回头金不换。”

  “早就沧海桑田了。”我探听他的意思。

  果然,庄朴园笑笑,说:“该是叫他回来收复失地的时候了。”

  豪气干云的话语自他口中说出来,我的心海顿时掀起万丈波涛。

  “去,告诉他,我对他父亲的那个剧本没有失去兴趣。”庄朴园摆出了运筹帷幄的老板架子,“他若是没对自己失去信心,就干一番事业出来看看!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

  我不由有几分哽咽,“庄先生,为什么对我们那么好?”

  “因为我和你投缘。”他笑着,摸摸我的鬓角,“我总有种错觉,仿佛你是当年那个女学生没有长大。我看你拼搏得这么辛苦,不自觉想要拉你一把。”

  “她究竟过得怎么样?”

  庄有几分晦涩,“事实上是。她离开祖国到国外发展事业,她天资聪慧又勤奋努力,事业蒸蒸日上。后来,她成了行业里的名人。再后来,我同她因为业务而有了来往,接触之下,才知道一直未婚的她的内心是多么孤单寂寞。”

  我侧然。

  “所以,把泰然叫回来吧。”他拍了拍我。

  连妈妈都看出兆头,问我:“泰然该回来了吧?我听他妈妈说,不少影迷已经找上门去,追问他的下落。”

  还有导演和制片人找到我呢。当初避我们如避大麻风似的,现在又看到有捞头,纷纷掉转回头来。

  我拨了越洋电话找他。电话响了好几声才有人接起来,那个人问清了我的身份,说:“泰然出门了。”

  这个时候,他们那里该是晚上十点过了。

  我问:“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地方不知道,不过他说是去见他女朋友了。”

  我过了三秒才听明白他的意思,“女朋友?”

  那人补充:“没明白?女朋友,情人。懂了吗?”

  “他说他去见女朋友?”我提高音量。

  那人听出不对劲,反过来问我:“你是谁?你是他什么人?你……”

  我狠狠挂上电话。

  妈妈探头出来,问:“什么事?声音那么大。”

  我揉着眉头说:“没事。”

  “一定是有事。”妈妈说,“泰然怎么了?”

  “妈!”我制止道,“别问那么多,好吗?”

  妈妈注视我,却没再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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