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做他并不难
没有任何人是为他人量身打造的,上帝都做不出justmake的两个人,你想在认识他之后,把他“创造”成你要的样子,当然不可能。
人在幼年时期,大部分会形成日后人格的因素都已具规模,到二十岁之后,不要企求他为了爱情做急转弯。
不少男子在追求一个心仪的女人时,口口声声说:“我会为你做任何改变,相信我!”当时,他确实相信自己能海枯石烂地遵守种种承诺,但时日一久,诸事随风而逝,“我还是原来的我”。
有一个实在没办法再为女友改变什么,最后选择什么都不要改变的男子,曾经如此撰文自嘲:“自由诚可贵,爱情价更高,直至山穷水尽无路可逃,始悟喘口气歇息之重要,不如逃之夭夭!”
不要责怪男人,女人过了二十岁之后,也是“万变不离其宗”。两人本质上能相符最好,若有龃龉,不如尊重对方,婚姻爱情又不是牙齿矫正器,“沟通”也不是万般皆能的牙医师——何况,上牙科诊所的感觉,总不是很愉悦。
一个需经现代婚姻专家多次所谓“沟通”才能勉强维持的婚姻,就好像永无止日地上牙科诊所一样,太累了,不是吗?
许多人上完一整天班,想与爱人一起喘口气,不料家庭内的沟通比跟上司沟通更难。
言语上的沟通,也未必使人衷心悦服。他心不甘情不愿地为你改变时,一定同时给你一张难看的苦瓜脸。
每个人都应该明白,被强迫的人是不快乐的。我记得卡内基提过的方法:
当一个父亲看见自己的儿子心不甘情不愿地奉命扫庭院落叶时,他并没有苛责他,也未对他说教。父亲只是很诚恳地赞美:你把落叶扫得多么干净,落叶堆成的小山多么漂亮。
儿子的眼睛开始发亮,打扫的动作越来越带劲,这一件枯燥的家庭劳动,忽然变成娱乐。他从来没发现,扫落叶是这么有趣的工作。
是的,赞美胜过指责。人同此心,心同此理。
既然有情人难得相会——与其纠正他不合你意、不信守承诺的地方,不如赞美他使你满意的优点。即使是只达到你所要求的百分之一,也不可忽略。
不久你会发现,百分之一呈等加级数递增,他的表情、声音都有正面变化。
只要有耐心,诚恳地赞美他。找不到可以赞美的地方?不可能吧?当初你喜欢他,一定欣赏他某个地方。如果连该称许的百分之一也找不到,那么,还犹豫什么?果决说再见吧。天下有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工作,但不该有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爱情。那根本不是爱情。
赞美那百分之一,对百分之九十九的不满,秉持“不同意,但可以接受”,是订做一个他的捷径。
没有越谈越糟的爱情,除了你是一个不懂赞美的女人。在“永续经营”的爱情中,“你做得太好了”可能比“我爱你”来得重要。后者可能成为老套,前者每一次出口,都令人高兴。
做个宽宏大量的女人
我认识一个老太太。她已经七十多岁了。
上一次看见她时,是在老先生的葬礼上。
虽然她和先生从来感情不睦,但人死了,还是很伤心。她的眼睛哭得像胡桃一样,每个人都知道她很伤心。有人过去安慰她:“你先生也八十岁了,去的时候笑眯眯的,他这一辈子过得够好了,你不要太伤心……”老太太却气呼呼地说:“他死得倒好哩,我可不好过,他在外面的姘头,我至少还有两个没抓到!”
最妒妇人心。
女人的嫉妒一向令男人头痛。所以从前有七出之条,男人可以以妻妒之名体掉妻子。但是,有多少女人因为这个理由被休掉呢?史无可考,我想并不多,因为,古代能有本事嫉妒的妻子多半有另外的条件,比如说美丽受宠,或有有财有势的娘家做靠山,或老公基本上就怕她,在那个只要因嫉妒就会失去保障的时代,想当妒妇,还得有点本事。
杨贵妃就是一个醋坛子,野史上记载,她因吃醋吃得太厉害了,唐明皇受不了,为了威吓她,叫人把她送回家。杨贵妃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剪下一绺头发,送给唐明皇当临别礼物,这才使唐明皇打消了送她回家的念头。不过,如果那时候她懂得回娘家的话,可能就不会有后来死在马嵬坡,花钿委地无人收的惨剧发生。被休总比被吊死好。
嫉妒的原因,可归因于占有欲。从前的女人没事待在家里,只好把能量转为嫉妒。有的只是不敢说出口而已。像大红灯笼高高挂之类的事件,丈夫枕边无爱,成群妻妾斗得你死我活的景况,不胜枚举。一缸女人关在狭小的四合院里,像一群不得不撕咬的斗鱼,将生物界的原始竞争发扬得淋漓尽致。
现代的女人,并不需估量自己的实力才嫉妒,而男人所受的引诱因素,又比从前强得多。现代善炉的女人,该嫉妒时几无阻拦,嫉妒得离谱的不但让男人头痛,也让男人周围的人头痛。
办公室里的大小耳朵很容易听到谁家有妒妇的消息。从前有个同事在公事应酬或聚餐时,下意识地会搜集一些不可能有任何坐台小姐的餐厅的火柴盒以向老婆报告。有一回,不小心供认和某同事一起欣赏牛肉场,结果害该同事当晚被自己的老婆痛骂两个小时,责怪他不该带坏她的老公。
有个同事的老婆会在大家忘情唱KTV时气冲冲地冲进来,看看老公是否所言属实,然后以非常凌厉的眼光扫描在座的女同事,似乎在看,哪一个可能成为将来的敌人。
以上只是夸张一点的例子。但是,每个女人都难免有点嫉妒心。绝大多数的人不许男人在自己面前以目光追随漂亮女子;当他不小心称赞一个妙龄女郎时,便疑神疑鬼,不知他是否正盘算不法情事。
其实,宽大一点又何妨。如果你能先测知他的意图,先行开口称赞他欣赏的人,他可能会因此感激涕零。反正称赞别人,你又没有损失。懂得称赞别人。欣赏别人优点的女人,才能真正收纳他的心。广结善缘之后,他还能背着你做什么?若敢,为你谴责他“人在福中不知福”的人一定很多。不荣你自己动手,徒留笑话。
这么容易的事,两全其美,为什么不做呢?
乐在工作
写书的时候是很快乐的,不快乐的事我不会如此努力地做。
这里可以说些心中话,关于我的工作。
所谓心中话,是平时没机会写在文章中,也不能没头没脑说给朋友听的话——并不是朋友都没道义,而是我怕没人对这些话感兴趣,何必自讨没趣呢?所以只能借写作的机会给自己一点犒赏,写出来罢。
我在这段日子里看了很多漫画书。刚开始时是因无聊,在书店买了《东京爱情故事》,然后回家看,掉了一把眼泪,才发现自己还是相当幼稚且滥情的动物。然后,欲罢不能,又看了《爱情白皮书》、《同班同学》……成了一个“周日漫画迷”。看完了,还冒用同学妹妹的名字在附近某家租书店租大部头的漫画书看。老实说,漫画书让我觉得很愉快。津津有味地看着漫画,也是对童年被禁止看连环漫画书的一种反动吧。
柴门文并不以漂亮的漫画人物取胜,她编的漫画情节是很动人的,不过日本人也太夸张了,最近还封她为“恋爱之神”。我最喜欢《东京爱情故事》,里头的人物很可爱,有很多缺点,但也懂得宽容别人的缺点,很微妙的爱,很坦然的分手,表现出很都市化的。干干脆脆的爱情。作为一个读者来说,我欣赏她的人物和故事。
就一个小说作者而言,我明白,要在寻常爱情故事中,酿造那么鲜明的现代人物,是不容易的。她用图画把故事说得很好,那是每一个都市男女都会感兴趣的题材。有些写小说的人总爱诳自己,拿很多主义呀结构呀布局呀来为自己的文章美言,其实,一个故事不论被说得怎么伟大,它都必须具备好看的要件,否则,只好留着自己看或请某些所谓批评家看了。
我一直在检讨自己写的故事好不好看。别人喜不喜欢是一回事,但好不好看是很重要的。如果有人告诉我,那个近十万字的故事可以一口气看完,我就会在心中大喊阿弥陀佛,善哉!一个不让大家弃书而逃的故事至少不算失败。
话说,不久前我又看了一本叫《漫画狂战记》(Comicmaniacbattleera)的书,是日本漫画家岛本和彦的作品,它把漫画家画成神风特工队似的,不眠不休。互不相让、尔虞我诈。那种为了画漫画竭尽最后一滴血的狂热,使人感慨万千。没想到这些为大家娱乐而努力的人,竟是需要如此拼死命而后已。岛本和彦最后还写了漫画家十训。我想把画字改为“写”字,大概也可以借来形容我写小说的决心(虽然有点夸张)。
那就是——拼命去写!超越自己的界限去写!按照自己的梦想去写!抱着无限信心去写!破釜沉舟地去写!忘食地去写!睡饱了就写!天天都要写,到死而后已!失败了,重新写!
还真有异曲同工之妙!以上十者我只做了十分之二,可见还不够努力,可以再加强。从此以后,我不敢再说自己为写作奉献牺牲有多大了。
其实,写小说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有人问我,会不会遇到瓶颈?
一个以此为志的人没有权利让自己遇到瓶颈。平常就应为瓶颈做准备,必须具有日本式的上班精神,小感冒伤风,没有理由请假。
Ienjoyit!
多年来,又走了好长的路,在这段时间内,我出国游学、回国、失业、复业……试过做别的事,以抑止自己的“写作狂”,至少,分散一点自己的注意力。
我还是一直不断地写。好像安徒生童话里那个穿红鞋的小女孩,穿着受诅咒的红舞鞋,拼命地跳舞,完全停不下来,仿佛冥冥中听到了那样的音乐,非得跟着旋律跳舞不可。在我最快乐的时候可以写,最难过的时候也可以写,无时无刻不可以写;在速食店里可以写,在人来人往的大办公室也可以写,无地不可以,只要我愿意,好像有那么一点“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味道。
因为无时不在写,所以它占据了我所有的思考空间,变成了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别的事很难吸引我的关注。老实说,我很怕遇到好久不见的朋友,或者朋友的朋友,因为他们看到我时总喜欢问:“喂,你还在写作吗?”(拜托,如果我们有机会见面,请不要问这么见外的话。)我总是觉得很尴尬,不知该怎么回答。打个比方说,这跟问一个歌者“你还唱歌吗”是一样令人难堪的。写作是一件相当寂寞的事,你埋首两三个月,未必能写出任何作品来,等到可以付梓时,又是两三个月后的事了。当然,“你现在的书卖得好不好?”“我希望你能写出比较伟大的作品……”等句,都在禁止之列。“你有没有笔名?”更不能问了。虽然我不断被问及同样的话题。
以上要求乃属写作者之基本尊严。
有时候我也会被问及一些属于好奇性的问题。比如,“你平常的写作灵感从哪里来?为什么会有写不完的题材?”事实上,虽然老话说太阳底下没有什么新鲜事,但认为题材写得完的人未免太低估造物者的魅力,我们只不过如同恒河泥沙中之一颗,眼观世界不过二三十年,一下子就想看尽?想得太美。只要你肯,我相信这世上的事看不完,也写不完。也有有志于写点东西的人会这样问:“我怎么找到题材?不知道有什么好写的。”我其实很想这般回答:“那就不要写。有题材才能有感而发,没有,就不要无病呻吟。”也许我们都读了某一课的“国中”课文,名为灵感什么的,因此每个人都相信,灵感第一。“灵感”这一个词,听来像鬼魅,来无影,去无踪,突然叫人徨不已。靠灵感,有志写作者恐怕都将沦为路上的冻死骨;建立一个或多个获得资料的管道,比灵感可靠得多。
灵感是人工制造的。对于专业写作者而言,管道是正职,灵感是兼差,别想靠兼差活下去!
写作的路程中经历的事很多。不久以前某一个成名已久的名家特地写信给我,叫我有点良心,不要再制造文字垃圾。大义凛然,大有为民除害之志。偏偏我这个人,很有报复心——我偏要一直写下去,不温不火、四平八稳、健健康康地继续写下去,写到海枯石烂而后已。
我发誓,等我马齿徒长之后,绝不以打击后进为乐!
以上只是发发牢骚而已。
前不久看了一部电影,珍康萍的《钢琴师和她的情人》,简直是恐怖片。我说它恐怖片,可能因为它击中了某个心中的弱点。
钢琴师丢掉了她的钢琴之后,才开始学说话,和外界沟通,终于,“她快快乐乐地过日子……”。这大概是所有选择依靠“内心的声音”过活的人惟一的出路、仅有的救赎。
是不是只有丢掉了我的笔,我才能变成一个正常人?当我向一个朋友提出这个问题,他很不留情面地笑道:“万一如此,你可能会变成一个疯子。”
哈哈,我的境遇比钢琴师还凄渗。难道,毫无救赎的余地?还是,它本身就是一种救赎?
我确实有点孤独。伤心的时候不需人陪,快乐的时候也希望自己独享,多少有点难缠。
在经过这么久的时间之后,我已经接受了一个事实,那就是,还是得跟难缠的自己斗下去,以期待慢慢改良。
把保龄球当豌豆
每一个女孩,都曾经幻想自己是一个公主。
我从前曾经莫名其妙地喜欢过一个有关公主的故事。大部分女孩都读过这样的故事:
从前有一个王子的母亲,非常积极地想找一个公主做儿子的新娘,找了半天,总是不能如愿。很多女孩自称是公主,不过,她们都没有逃过这个母亲挑剔的眼睛。
直到有一天,有一个饥寒交迫的女孩前来敲门。
“我是一个公主。”
落魄的女孩如此坚称,她骄傲地要求一切有关公主的待遇。
当女孩吃完晚饭,准备就寝时,好戏悄悄上演了。
王子的母亲在床上放了一颗豌豆,然后辛辛苦苦地在豌豆上头铺了十二层被单。
“你昨夜睡得还好吗?”
第二天早晨,正准备早餐的王子母亲试探着问睡眼惺忪的公主。
“啊……”公主大言不惭,“还好啦……只是……床底下凹凸不平,让我的背怪难受的。”
王子的母亲大喜过望,马上宣布她已为儿子找到一个真正的公主。
这个故事的基本逻辑是:真正的公主从小娇生惯养,必能以她脆弱而敏感的皮肤感觉到十二层被单下那颗被压得喘不过气来的豌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