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弟弟!我猛地掀开红盖头,惊喜地看到神仙弟弟踏进前厅。他一身胜雪的白衣,依旧是那般脱俗出尘,幽墨的眼眸一如既往的深情若渴,令人怦然心动。那份久别重逢的极大欢喜,掺杂着所爱之人嫁为他人妇的极大悲愤,使他白嫩的肌肤异于寻常的艳红。神仙弟弟目光灼灼地看向我,眼中依旧只有我一人,其余人等还是桌子。
“娘子,我来接你了!”神仙弟弟向我疾步走来。
刚刚由于神仙弟弟的突然出现,大厅一时间静寂无声,而此时神仙弟弟的第二句惊人之语又让宾客一片哗然。
竹子怒不可遏地转向我,厉声质问:“娘子?!”然后一把将我拉至他身后,挡在我与神仙弟弟之间。
神仙弟弟和竹子剑拔弩张,喜宴的气氛斗转直下。想当初神仙弟弟和竹子第一次的闲情对决差点儿让我就义在饭桌上,不知这第二次争斗又会造成什么样的灾难?我的右眼皮狂跳不止。
盖头掀开后,我环顾了下四周,瞟见在角落里独自饮闷酒的小条子已然起身,此刻正双目血红地盯着神仙弟弟,手中的酒杯已被他捏得粉碎。见我看向他,视线紧紧地锁在我脸上,之后慢慢下移至我腰间的玉佩,凄凉而无奈地一笑。我心里陡然一酸,别过头去。
现在三人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哎!简直像一脚踩进兔子窝!目前金融现状是“任民璧”内部争斗,“美矜”在一边虎视眈眈,前景不容乐观!
神仙弟弟率先动手,欲夺竹子身后的我。竹子迅速用长袖包住双手,左掌挡推神仙弟弟来招,右掌轻轻一托一送,我便安然坐到了几十人的喜宴饭桌下。
不是吧,我就一次在桌底看人打斗的案底,就被终身定性了?难不成桌底成了我的嘉宾专用席?允许翻案吗?既来之,则安之,否则还辜负了竹子让我安心看戏的一片好意。我顺手从头顶的桌上搬了两道小菜下来,边吃边看。
竹子知道神仙弟弟是用毒高手,故而早已将暴露于外的肌肤包得密不透风。大概顾及到大喜之日不宜杀戮,所以起先竹子并未使出杀招。而神仙弟弟估计也是顾及到其他宾客而没有撒毒,因而稍稍落于下风。总体上说,“任民璧”内部的前期争斗并不激烈。
双方对拆几十招后,神仙弟弟的脸上渐露烦躁,终于不顾其他人而“美男散毒”了。抬手间便已倒地几人。正所谓无毒不丈夫!再瞧神仙弟弟那潇洒的撒毒姿势,让我不得不赞叹神仙弟弟果然是喂鸡养猪之贤内助啊!哎,连撒毒都撒得这么帅!
大厅里的宾客本来只是坐山观虎斗,两不相帮,此时见战火已殃及他们这些“池鱼”,开始乱了方寸。张进长老倒机灵,大喊着“圣女!小心!”便率先钻到了桌下。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不好意思地回我一笑。
神仙弟弟越打越急,破绽百出,竹子步步紧逼,毫不松懈。角落里早就红了眼的小兔子,不,是小条子,终于按捺不住,跃身加入争斗。
小条子在竹子占上风时,就施招攻向竹子;在神仙弟弟可能伤及竹子性命的时候又对竹子施予援手,简直就像拳击台上的裁判,为了让两人打好,看哪边倒就赶紧保护,维持秩序。竹子和神仙弟弟见久久不能分出胜负,越发急躁,再加上小条子横插一脚且时敌时友,双方的招式变得愈来愈狠,渐渐萌发置对方于死地的隐隐杀意。小条子这简直就是用“美矜”激化“任民璧”的内部矛盾嘛!
桌椅和屋内装饰在打斗中宣布报废,一时间木屑、陶瓷、碎片四处横飞。看得我这个心疼啊,眼睛赶紧四下寻找着金痰盂、玉饰啥的,想着冲出去能抢救几件是几件!我刚要爬出桌底,突然一群宾客高喊着“保护圣女”一起涌至桌下。原来神仙弟弟已像农民播种似的撒毒了。于是我又被生生挤了回来,桌下一时空前拥挤!来来来,大家一起谈谈全球人口增长的严峻问题吧!
众人推推搡搡,人挨着人,肉贴着肉。没一会儿,我就被这些口口声声喊着保护我的“大虾”们挤得头发也乱了,大红嫁衣也扯了。突然想起个笑话,有两位老公埋怨说公车太挤了,一位老公义愤填膺地说:“我太太都被挤流产了!”另一位老公叹了口气,无奈地说:“我太太都被挤怀孕了!”
不行,我必须自救!我低着身子,死命挣扎着向外蹭。皇天不负苦心人,在我见缝插针,一寸寸蠕动的不懈努力下,终于以报废了一件红嫁衣、丢了两只喜鞋为代价,奋斗到桌外。此时的我披头散发,四肢着地,根本无人识得。
此时大厅门口被神仙弟弟堵住,竹子和小条子两人连口鼻也遮了起来,三人一会儿缠斗作一团,一会儿迅速分开闪躲神仙弟弟撒出的毒。戴品长老不知何时已在角落架起个简易小棚挡毒,此刻正悠闲地喝着茶水,一起的还有包得比粽子还严实的李寇和管武。
桌子终于承受不住众人的拥挤,猛然裂开,饭菜随之洒溅,众人从桌下跌滚了出来。咦?什么菜汁溅到脸上,甜甜的,好像是松鼠鱼!
一位宾客不顾一切地向门口冲去,其他人大概也想着与其在这里被毒死还不如做最后一博,于是大家潮水般地涌向门口。竹子他们的战场被迫从门口移开,宾客趁此蜂拥而出。
我刚想从四肢着地的姿势爬起来,谁知手下一滑,被地上滑腻的鲍鱼摔了个五体投地。我再次挣扎起身,刚仰起脸,哎呀!哪个衰人竟然在我脸上盖章?我被一脚踩得仰倒下去,还横着连滚了两下才停下来。
晕死,用轻功逃跑了不起啊!?把我的脸当踏脚石,太没道德了!不过算你聪明,把我的眼睛踩黑了,否则若让我看清楚你是谁,你可就要倒霉了!嘿嘿……
我正躺着奸笑呢,突然边上一具“尸体”同情地瞄了我一眼,无比欣慰地说:“原来有人比我毒得还惨!”边说边口吐白沫,然后脖子一歪,寿终正寝了。死前你还刺激我!我站起身,往他身上踹了两脚出气,然后扶了扶刚才差点被踩平的鼻子,顶着个大脚印和一脸的迷彩妆,趁乱跑出了大厅。
回房的路上,正碰见林嫂迎面而来。咦?她何时离开前厅的?林嫂乍一见我,面露惊恐,正欲转身逃走,被我大声喊住:“林嫂,是我!”
林嫂听是我的声音,舒了口气,走近我,从怀里掏出一条手帕,像是要给我擦脸,却出乎意料地捂上了我的口鼻。
昏迷前,一个念头从我脑际闪过,都邋遢成这样了,还有中年妇女嫉妒我的美貌,天理何在?(作者:无药可救!)
我迷迷糊糊醒来,发现自己身处喜庆的新房中,已有人给我沐浴梳洗过。此时的我身着新娘喜服,肌肤散发着清雅的花香,头发也被重新梳成先前的新娘髻。
林嫂迷昏我,难道就是为了让我和竹子继续洞房?神仙弟弟和小条子他俩怎么样了?
看到外屋桌上的酒菜,我决定先祭下自己的五脏庙,然后再去勘察,于是卷起袖子大快朵颐。
正吃得尽兴,门吱呀一声开了,一男子身穿喜服缓步走了进来。我大吃一惊,嘴上正啃着的鸡腿就这么掉在桌上。
进来的男子身材伟岸,肤色古铜,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薄薄的嘴唇勾起一抹诱惑,虽非笑意,却带着无比的邪魅性感。和我一样的桃花眼,却毫无轻佻之感,幽暗深邃的冰眸反而给人一种深沉诡谲的感觉。一身火红的喜袍,将他的邪魅气质衬到极致,长发披肩,更显狂野不羁。门外的晚风轻吹起他额头的碎发,我的心一时间竟漏跳了几拍。(作者:心率不齐!)全身的细胞一下子沸腾起来,这正是我最爱的那款,喝巧克力奶长大的“巧克力小生”。
只见巧克力轻挥衣袖,身后的门随即便自动阖上。他闲步走到桌边,大方地坐下,平静地看着满脸油腻、傻张着嘴的我。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伸手想拉过他的袖子擦嘴,却被他不着痕迹地闪过,于是只得随手抄起块布抹了抹嘴。巧克力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我,让我的心如小鹿般怦怦急跳,刚想坐下,却听他缓缓开口:“哪个丫鬟伺候的?竟将抹布放于新房!”
第一印象彻底粉碎,一块抹布竟比毛巾还干净!回头我让他们在抹布上都绣上字标明,这已经是第二次犯同样的错误了。
巧克力回头对着紧闭的房门说道:“把她找来!”门外立即有人应是。巧克力背朝着我,淡淡地说:“历任圣女都是江湖上屈指可数的美女,维系着罗所门几百年来的传说。”我刚想害羞地表现下谦虚,却听他继续说道,“不过看来传说就此终止了。”
我立刻火冒三丈,看你那烧锅炉的煤球样儿,非洲小白脸一个!竟然五十步笑百步!我气冲冲地说:“和别人说话时请注视着对方,这是最基本的礼貌。”
巧克力缓缓转过头,那眼中的寒意立刻将我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冻了回去。不知道他什么身份呢,还是先别发飙了,识时务者为俊“姐”,我忍!我把头扭过去,避开他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直视。
这时,一名长相清秀的丫鬟战战兢兢地走进屋来,一张楚楚动人的小猫脸使她尤显柔弱可人,是那种最能挑起男人保护欲的小女人。她垂首走到巧克力身前跪下,唯唯诺诺地说:“教主,属下失职,方才仓促间将抹布落下,脏了教主的贵体,请教主饶命。”说完,重重地磕着头,才磕了几下,额头竟已流出血来。我心下一惊,瞪大眼睛看向巧克力,他……他竟然是那个阉人!
“教中之人均知我有洁癖,你自己去刑房领罪吧。”巧克力语气平淡,轻轻地拨弄着桌上的酒杯,并未抬头看那丫鬟一眼。
“请教主念在奴婢初犯的分上,饶了奴婢吧!”丫鬟凄声恳求。
巧克力用手指轻轻一弹,手中的酒杯快速飞向丫鬟,那丫鬟随之向后跌飞至门外。
“念在我今日大喜,就饶了你。”话音刚落,门就吱的一声关上了。
看来真是人不可猫相啊,好好的一个小丫鬟就因为长了张猫脸,差点命归西天。(作者:好像不是因为这个受罚的吧!)
杀鸡儆猴?有洁癖?不会把我刚用抹布擦过的嘴割了去吧?我惊恐地起身,慢慢后退,最后跌坐在床上,颤声问:“你想干吗?”
巧克力转身朝向我,见我一副惊惧的样子似乎很是满意。
“难道你想强迫我洞房?”我冷汗直滴。
他冷哼了一声,面带鄙夷地说:“你想得美!”
我突然觉得竹子原来竟是这般可爱!
想起刘爷爷说巧克力曾扬言“如不得圣女必亲手毁之”,不是想杀我吧?我胆怯地向床里退去,直至身子抵住墙。
巧克力见我如此,不屑地转过头,继续把玩着酒杯,冷漠地说:“你我已然成亲,在我修练好密传武功前,我不希望你做出什么事情,把我惹怒到不得不杀你的地步!我不会碰你,希望你能好好享受做教主夫人的乐趣。”说罢,长袖一挥,飘出房门。
什么人啊,当初就为了躲他才四处逃命,为了他我还曾立志扩充“护卫队”呢。现在护卫队倒是壮大了,结果内讧了。哎,我的护卫队就是太不团结才让敌人有机可乘,大家相亲相爱到永远不好吗?
还有,这巧克力娶我也不提前通知下,太不尊重我了!强烈反对包办婚姻!现在好了,我成了改嫁速度最快的女人,前半段和竹子拜堂,后半段和巧克力洞房,我这到底算嫁给谁了?几个时辰前我“前夫”还在和情人们拼杀呢,这会儿就让“后夫”拣个现成的。古代人竟比现代人还讲究效率,难道这里也到了信息时代?唉……长叹一声。
我决定讨厌巧克力了!男人有千万种,而我只讨厌一种,就是对我没兴趣的。
查看一下屋内,找到了自己的包袱,东西都还在。林嫂想得真周到,劫我还不忘替我收拾行李。看来林嫂是内奸,得找个机会通知罗所门。不过眼下我孤身一人困在狼巢虎穴,还是先摸清状况再作打算吧。而且巧克力好像很想得到那本武功秘籍,这样一来就必须要让我活着,看来目前我是安全的。
一日内结两次婚,好累,一闭眼,我就会周公去了。
翌日清晨,来了个名叫娴珠的丫鬟伺候我。娴珠胖乎乎的,长得不是很好,如果按红颜薄命的道理反推的话,估计她至少能活个百八十岁。巧克力在这点上还算善解人意,没找个美女来刺激我。
梳洗过后,我随娴珠到了大厅。大厅里早已聚集了几十人,见我进来,都微低下头。娴珠直接将我引至巧克力身旁。落座后,我往下望去,微微一怔,那站在左手边第一个的人不是小牛子,还能是谁?
厅内的人站成左右两列,小牛子位列左手第一,原来他在阎罗教的地位竟仅次于巧克力。小牛子微垂着头,站得很僵硬,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位列右手第一的是位香辣妖艳的美女,眉宇间风流妩媚,身材丰腴性感,一袭艳丽春裳,难掩胸前风光,果然是好山好水好沟壑,根据目测符合光明乳牛标准。她虽垂着头,却斜眼偷觑着我,似有不屑和敌意,见我正看向她,竟然还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难道她就是毒女?闻声不如见面,果然如我所料,符合美貌狠毒反比定律。小牛子不喜欢你,因为他自己就是牛,有奶吃,不需要你,你瞪我干吗?对了,忘记小牛子是公的啦!不过如果你穿身红衣的话,兴许他会考虑将角朝着你!
“我钟苎昨日大婚,罗所门圣女已正式成为我阎罗教的教主夫人。”巧克力郑重宣布。小牛子身形微微一晃,头垂得更低,毒女站在小牛子对面,牢牢地盯着他,怒意渐渐萌生。
这巧克力叫种猪?好有创意和勇气的名字啊!景仰佩服中。其实猪一直是我羡慕的动物之一,除了一辈子不能仰头看天外具备其他很多优点。
1、不用减肥。环肥正常,燕瘦美其名曰“瘦型改良猪”。
2、有文化档次。文学小说几乎每篇必出现——男“猪”和女“猪”。
3、吃饱了就睡,不干活,活着就为了囤膘。
4、不用想事情,拥有世界上最单纯的幸福。人往往知道得越多,烦恼越多;想得越多,活得越累。羡慕精神患病者不如羡慕猪!
5、语言简单,更不用学外语。一句“哼哼哼”走遍全世界!
6、在欧洲一些国家,是幸运的象征!
7、生得光荣,死得伟大。对人类的饮食起着不可磨灭的作用,虽然偶尔用口蹄疫啥的抗议下自己的生活条件,但总体来说还是安分守己地等着被宰。
上帝真是眷顾猪啊!可是为什么这头种猪性冷淡呢?难道是劣质种猪?我强烈要求退货!
小牛子是我到古代后相处的第一个男人。如果我不是圣女,他不是阎罗教的护法,我们的一切或许都会不同吧。现在嫁个不能用的老公,不知道这头种猪介不介意我送他顶绿帽子?
巧克力宣布完我们夫妻关系后,就让我先行退席,他们继续商议教中之事。
离开大厅后,我让娴珠带我在教中随意走走。阎罗教依山傍水,后山茫茫绿海,青翠欲滴,教中绿树成荫,花木葱茏,亭台楼阁设计精雕细琢,溪流小桥自然和谐,如果忽略掉在教内走动的黑衣教众的话,的确是个诗情画意的妙地。细看之下,发现这里的花草树木似乎都经过精心的修剪和整理,不知是教中哪位爱花护花之人竟如此大费心思?
我惬意地欣赏着教内景色,刚要走过一道拱门,却突然迎面撞上一人。本来我走得很慢,撞到后身体只能轻微一晃,可对方却在碰到我时,稍加了些力道,于是我向后倒去,结结实实地摔坐在地上。我愤怒地抬起头,一看,是毒女!她此时正叉着腰得意地斜睨着我。我想一个鱼跃起身证明自己没事,我跃!哎哟,我一个死鱼打挺——
闪到腰了!
现在我也不得不叉着腰对着毒女了,不是为了增加气势,而是我的腰实在扭得不轻。我们两个茶壶就这么对上了,谁也不肯给对方让路,就这样在拱门处堵着。
“我这个人是从来不给丑女让路的!”毒女傲慢地说,对我不屑一顾,欺负我没武功打不过她。气死我了!娴珠在我身后低头不语,怕是也不敢惹毒女吧。
我憋住心中噌噌往上蹿的怒火,不冷不热地说:“而我却恰恰相反。”说完,闪身让路,朝其他方向走了,偷偷地回头,看到毒女被气得直跺脚,心里暗谢着歌德大叔。
虽然成功气到毒女,但是肚子里的气还没消呢,再加上屁股和腰隐隐作痛,我支开娴珠吩咐她回房拿东西,自己则去找出气筒发泄。
走了一段路,终于碰到一群倒霉蛋供我数落了。我指着他们就唧唧呱呱地一顿臭骂:“看看你们自己,一天到晚吃喝玩乐,嬉戏耍闹,逍遥自在,而且见到教主夫人我也不行礼。还有你!走路也没个走路的样子,扭啊扭的!就你那臃肿的身材还走模特步呢?成天游脚好闲,教里养你们干吗?”
我骂得正过瘾,忽然背后传来富有磁性的嗓音:“教主夫人,您对着一群鸭子干吗呢?”
被人看到!
我尴尬地回头,只见来人中等身材,麦色皮肤,眉长入鬓,鼻梁坚挺,眼睛不大而狭长,成功地掩藏了眼神,达到聚光的作用。他看上去也就二十几岁,可却留有一撮小胡子,立时让我对他的印象大打折扣。
“在下林道,教里的管事。教主夫人以后有什么吩咐可以直接找在下。”他语气谦卑地说。
直觉上此人一定是精明能干八面玲珑之辈,看来最好和他建立良好的关系。
我嫣然一笑,客气道:“看来以后不会少麻烦林管事,还请林管事多多照顾,我在此先行谢过。”
“在下分内的事而已。”林道微侧了下头。不会是我的笑容令他觉得刺眼了吧?难得我这么淑女地笑,还不快拿小本本画下来,真是的~
这时,娴珠拿东西回来了,看到林道,脸色微红,小女儿家地娇声说:“林管事好!”
林道微点了下头,然后转向我,道:“夫人,您若没事,在下就先行告退了。”
“林管事您去忙吧。”这么客气地说话真别扭。
娴珠恋恋不舍地望着林道渐渐远去的背影,那份爱慕简直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不过我可没多余精力撮合别人,红娘这事我做不来。我向来的宗旨是劝分不劝合。因为劝合完,以后又闹矛盾,人家会怪上你,劝分则不然,两人都分开了,以后便再没架可吵,自然也怨不上你。(作者:通常都是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吧!-_-)
林道走后,我又觉得这腰和屁股开始犯疼,还是回房上点药吧。刚要叫上娴珠一起往回返,却见小牛子远远朝这边飞身而来。
小牛子到了跟前,板着脸对娴珠说:“你下去吧,我来带教主夫人去见教主。”
我有些害怕单独面对小牛子,于是出声挽留娴珠,但是娴珠头也没抬就退了下去。
哎,终归是要过这关的,硬着头皮上吧。我无奈地揉了揉屁股,扶着酸疼的腰,仰头直视小牛子。小牛子看着我的动作,眼神一黯,涩涩地说:“教主他……他对你还好吗?”
“不好!”我气愤地回答。那头种猪竟然不认可我的美貌,对我爱搭不理的,嘴又贼毒,比竹子还要气死人不偿命!
小牛子拳头一紧,低声说道:“欧……缘,那日你……如果……不逃……”他扁了扁嘴,后半句终没有说出口,万般懊悔地垂下头。
在街上巧遇的那天?我若不逃还不是一样被你捉到阎罗教来。如果?人生不像录音机,没有倒回键!
我和小牛子相对无言,半晌,他抬起头,说道:“教主在禁地等你,我来带你过去。”说罢,面带顾虑地瞄了下我的腰,然后弯下身,背对着我,“我背你过去,这样快些。”
时隔那么久,我再次爬上牛背,轻轻地把头枕在他的肩头。小牛子的背一如既往的宽厚温暖,但经历了许多的我,却已再无当初和他一起时的那份单纯。
快到禁地时,小牛子不舍地放我下来,穿过两名守卫,进入禁地。洞穴十分昏暗,地上坑坑洼洼的,小牛子小心地牵着我的手,虽然握得不是很紧,但我仍能感到从他掌心流淌出的丝丝暖意。在我差点崴到脚后,小牛子索性横抱起我,施展轻功飞快地穿过山洞。
出了山洞,则是另一番景色,削壁垂河,山静林幽,宛如世外桃源般宁静恬淡。小牛子放下我,将我带往一潭碧水,远远地见到巧克力正在那里等候。
潭水清澈,却深不见底,时有波纹涌现,看来并非死水。
“夫人,我成为阎罗教首位得娶圣女之人,实乃幸运。但要和相貌如此平庸之人携手一生,此乃幸运中的不幸。”巧克力淡淡地说,“但终归是有了入禁地取传教之武功秘籍的资格。”
死巧克力,连句人话都不会说。我冷冷地回讽道:“恭喜了!那你自去取来便是,唤我来,意欲何为?”
“还需劳烦夫人以圣女身份亲自帮我取出方可,如若可自行取来,我又何必如此费尽心力、断送自己的姻缘来娶你?”巧克力句句不善,小牛子的脸越发暗沉。
“是断送我的幸福,好不好?我可是被你劫来成婚的!”我冷哼了一声,见巧克力眼神渐露凶狠,我只得妥协道,“去哪儿取?怎么取?”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否则磕坏了房檐多不好。(作者:你脑袋还真够硬!)
“就在此潭底深处。”
“要是圣女不识水性怎么办?”奇怪了!他们怎知圣女能捞上来呢?再说,他们以前历任教主都这么循规蹈矩啊,不会自己捞吗?
“至于以前历任圣女识不识水性我并不关心,但是如若你不识水性的话,我就只能……”巧克力话音稍顿,然后冷酷地说,“把你踢下去!”
我死命地瞪着巧克力,见他毫无反应,只得转为瞪向小牛子。(作者:你可真会欺负老实人!>_<)竟然拉我来送死,巧克力不关心我的死活也就罢了,怎么连小牛子你也这样?太让我寒心了!亏我当初鼓起那么大的勇气泡你!(你还真好意思说!)
小牛子委屈地看着我,对巧克力说:“钟苎,以前你从未提起要如此取秘籍啊。让我代圣女下水好了,她看来未必识得水性。”
小牛子竟然不喊巧克力教主而直呼他种猪的名字,看来关系非同寻常!
我刚想接过小牛子的话茬,骗巧克力说自己不谙水性,却听巧克力悠悠地说:“那可不行,以前曾有两任教主罔顾开山教主遗训,自行强取或派人打捞,结果下水之人均死于非命。”
我一听这话腿立即软了,瘫坐在地上。功夫高强的教主都葬身于此,我一个小女人,不会功夫也没体力,就水性好点,能逃得过才怪!难道说这水底藏着什么水怪?
我可怜巴巴地望向巧克力,希望他能有点恻隐之心和怜香惜玉的优良品德,但最后在他冰冷的目光下,我终于认命了。小牛子哀伤地望着我,表情痛楚不堪,他见巧克力大步向我走来,貌似要直接扔我下水,便一个箭步挡在我身前,决绝地说:“钟苎,还是我下水吧。你如此幸运娶到圣女,如若……总之为了圣女……若能顺利取到传教秘籍,我死不足惜!”
小牛子,你对我也算有情有义,你死后我一定给你烧各类美女外加一车肾宝!而且下辈子做牛做马,我一定会多拔点草给你吃的!
巧克力怀疑地审视着小牛子,随后又重新打量了我一番,突然出其不意地点了小牛子的穴道。小牛子先是一惊,随后无比心痛地看向我。
“觉得自己做得到和做不到,其实只在一念之间。”巧克力慢条斯理地规劝我。
这话真有道理!我细细地琢磨后,无比坚定地说:“我做不到!”
巧克力的脸微微抽搐,慢慢向我逼近。看来是躲不过了,与其没准备地被他扔下去,还不如自力更生,准备充分,也许尚有一线生机。说不定水怪看上我的美貌,娶我做老婆呢!(作者:你还真乐观!不过你的“美貌”符合水怪的审美标准也是有可能的!)
我手一伸,阻止巧克力,说道:“且慢!我决定下去帮你捞秘籍,不过你让我先做下准备。”
巧克力思忖了一下,点了点头。
我得先把碍事的衣服脱了,反正是垂死一博,人赤条条来,赤条条去,死后也就是一抔黄土,回归自然,有什么羞耻之说?我在巧克力和小牛子惊愕的目光下,飞速将衣服脱到只剩胸衣和内裤。
小牛子的脸瞬间涨红,视线左右游移,再不敢看向我。巧克力则狠狠地瞪着我。我反瞪回去,反正你也不稀罕我,我让谁看了去与你何干?再说这和柏林的裸体大游行比,我简直可以去竞选保守党了!(保守党不是这么定义的吧!)
我开始做下水前的简单准备活动。伸伸腰,还有点酸;活动活动胳膊大腿,转转脖子,唱着:“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嫁水怪前我们来做、运、动!”做完一套,瞥眼瞧了下那深不见底的潭水,我决定——
再做一遍!
巧克力见我动作开始重复,脸越来越黑,带着莫名的烦躁和怒气,喑哑地低吼道:“你准备好了吗?”
“还没!我要……”话未说完,我就被飞身而至的巧克力拎起来丢往水潭。
哎呀!TITANIC的悲剧终于不可避免地发生了!我高喊着:“肉丝,我爱你!”扑通两声沉入水中。落水前,看到小牛子一脸惊讶地望着我,表情有几分不可置信,同时又有几分凄烈痛苦,而巧克力英俊的面孔微微扭曲,满脸愠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