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真假

    怎么办、怎么办?

    心急如焚的衣士敏一回到家,就立刻将自己关在卧房里,苦苦的思索应变之道。

    因为,她向来就很畏惧真正的陶骏华的火爆脾气,所以,她才会突发奇想的去买个“虚拟情人”回来过过瘾。

    可她想不到的是,如果……现在住在她家的那个“他”就是真正的学长,她该如何将他送走,却又不致激起他的怒火?

    她怕他,她现在根本没有勇气去看他一眼,更别说得走到他的面前,当着他的面请他滚蛋。

    唉!她这样是不是就叫作自作孽、不可活?

    好烦!衣士敏不知所措的在卧房内来回踱步,思忖着两全其美的方法。

    呃——所谓的两全指的当然是,一、送走真正的陶骏华;二、迎回真正的“虚拟情人”。

    可真的好难啊!

    但她怎么让自己犯下这么大条的错误呢?

    她怎么能任由一个虚拟的假人生活在真正的人类当中,如果、如果……她的“虚拟情人”受到伤害,那岂不是她害的?

    对!跟“虚拟情人”共同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十来天,她是真的忍不住对他产生关心。

    不行!就算是得将她的“虚拟情人”给打昏绑回来,她都得赶快动手,她无法想象万一他的身份被人类发现,那他会遭到什么样的磨难。

    烦啊!衣士敏来来回回的在房里走来走去,却怎么都想不出适合的方法来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

    啊——不管了!

    她决定先冲到陶骏华盼房里,鼓起勇气告诉他,他不能再跟她同居了,请他立刻包袱款款,赶快离开她的家。

    于是,她倏地冲到客房门前,深吸了一日长气,正准备一把拉开房门,却在伸手触到门把的瞬间,浑身控制不住的抖了起来。

    不、不敢啊——

    她甚至可以想象,陶骏华可能会以什么样的嘴脸对她叫嚣,她……现在根本不敢见他啊!

    那她就……

    对!干脆现在就出去找她的“虚拟情人”

    好了,反正他是她的人,她当然有资格好好的管束他。

    她顺手从她房内的阳台上操了一支晒衣服的叉子,决定只要一见到她的“虚拟情人”就一棒打昏他:直接将他带回家。

    可是……天下这么大!不——是校园这么大,光是一个小小的校园,她都找不到他,那她还能去哪找呢?

    左思右想,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成,衣士敏真的觉得她的头都快要爆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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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和衣士敏起了争执后,陶骏华的心就一直处在忐忑不安中。

    他本来想的是,如果她一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先跟他报到的话,那他就决定将这件乌龙事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的招出来,即使她对他拳打脚踢,他都会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

    但她没有,她没有耶!

    她………这样的行为像话吗?

    可恶!她难道不知道,从她一出门,他就开始担心东担心西的,深怕她会因为生气而没注意路况,不是走路撞到墙,就是坐车坐过站

    反正,他就是莫名的担心起她的安危。

    可看看她用什么样的态度对他?她回到家后竟然直接将自己锁在房里,没向他请安也就罢了,她至少该替他烧饭做菜,填饱他的肚子啊!

    难道吵了一架,她就能置他的肚腹于不顾吗?

    他可是她亲自迎进家门的贵客耶!

    她如果以为他是那种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无三小路用的“俗仔”,那她就大错特错了。

    好!他再给她三秒钟的时间!如果她再没来跟他说一句话,那他就真的要发标了。

    可他等啊等的!仿佛等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却还是等无人!

    可恨!

    这下子陶骏华是真的气到爆炸!他控制不住的冲到她的卧房门口,恨恨的叫嚷道:“衣士敏,限你在三秒钟内把门打开!”

    他非跟她把话全都摊在太阳底下不可。

    他一定要告诉她,当他俩相处在同一个屋檐下的时候,他说什么,她就得听什么,这是永远不变的真理。

    衣士敏本来就对真正的陶骏华避之惟恐不及了,现在一听到他的话语,更是吓得浑身发抖,说什么也不敢将门打开。

    “不开、不开!”她拼命的摇头,“我根本还没回家,你一定是看到鬼了!”

    希望这样他就会放过她,衣士敏鸵鸟的这么想。

    陶骏华是真的气得理智全失,他一脚踹上她的房门。

    门——当下被踹开了!

    “啊——你……”衣士敏吓得无法控制的大叫。

    “你闭嘴!”陶骏华恨恨的迈开大步走进她的房内,嚣张的坐在她的梳妆台前,命令道:“倒茶!我骂人骂得口都渴了。”

    “是!”衣士敏立刻一个指令、一个动作。

    赶快端了一杯热茶送到他的面前。

    陶骏华大口一饮,立刻全数喷出。“你……你想烫死我!”

    衣士敏吓得拼命的摇头,“我、我……没这个意思,我……帮你换一杯凉的。”她边说,边倒了杯冰凉的开水送到他面前。

    “哼!”他一口饮尽,“再来一杯!”

    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何得在自己的地盘上听别人的,但她实在没有勇气直接跟他抗议,只能怯懦的说:“哦——”

    看着她再为他倒了一杯茶,之后悄悄的躲到墙边,无声无息的探出一条腿,抖啊抖的往前伸,一副想乘机逃出房间的模样,他凉凉的说:“在这里罚站!”他指了指他面前五尺远的位置。

    啊——哪有这样的?

    她已经几百年没被爸妈处罚,如今竟然得罚站?

    她才不要咧!

    衣士敏不服气的摇摇头,想一鼓作气的冲出自己的卧房,可她才踏出一步,就被他暴喝的嗓音吓得软了脚。

    “你敢——”他大嗓门的吼道:“你要是胆敢踏出这个房门一步,这辈子你就别想再回来。”

    可……可是,“这、这里……是……我家耶!”

    陶骏华哪容得了她顶嘴?

    “你住嘴!在这个家!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只管听就是。”换句话说,她归他管就对了。

    怎、怎么会这样?

    衣士敏虽然有满心的不服,却又不敢挑战恶势力,只能委委屈屈、唯唯诺诺的点头称是,“哦——”

    陶骏华很满意的看着她一脸的惊骇样,但……事情有点不对劲!

    他竟然发现,她那张原本千变万化的小脸上,此刻只剩下惊骇的神色!而这让他感到好……落寞!

    她现在显露出来的神情,就跟所有见到他发脾气的女生脸上的表情一样,但…这不是他想要的啊!

    他喜欢的、他怀念的是她那毫不畏惧的模样。

    他要的是她鼓足勇气跟他对拼的那股奋战的精神,他就是被那样的她深深的吸引住。

    而她之前命令他的霸道模样,更是让他对她产生一种奇异的感觉,好像、好像……她就是生来做他的绝配似的。

    可是,如今的她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她看起来就像是……像是对他彻底死了心,她是真的不要他似的。

    不——他不能接受!

    这个强烈的认知让他的心头一惊,他只知道自己还没跟她玩够,他还想跟她一而再、再而三的一起享受各种共同生活的乐趣,他不要这么快就跟她说bye—bye。

    他立刻在心中做下决定,不论她要说什么、会说什么,反正,他就是还没跟她玩够,他绝对不会轻言离开。

    除非等他弄明白自己真正的心意,否则他绝对不准她离开他。

    对!就是这样,他是绝不会随便改变主意的。

    也因此,他盯着她的眼神变得更犀利、更专注,而他的凝视却让衣士敏更害怕了。

    怎么办?她好怕他、好想赶快把他送走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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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骏华讶异的发现,她是真的怕他;他也同时发现,他一点都不希望她怕他、躲他,事实上,他好期待她能亲近他。

    有鉴于此,他得重新制造各种机会,让她再次有胆子接近他才行。

    因为,他想确认自己对她的心意究竟是什么。

    也因此,为了让衣士敏恢复像先前她误以为他是“虚拟情人”的情况,他强压下心中所有的不爽,假意的对她示好。

    “阿敏,我帮你抓龙。”虽然不是他的真心真意,但他可是很认真的替她在纤细的肩上用力的捏。

    “啊——救郎啊!”可衣士敏却被他按摩得痛得哇哇大叫。

    而更过分的是,她从此对他更是避之惟恐不及。

    陶骏华只能抑下无端上升的火气,可恶啊!

    他可是从不伺候女人,她能被他马杀鸡就应该谢天谢地谢菩萨了,居然还敢嫌?

    可他知道,为了缩短他俩的距离。他得用力的表现出他的无害态度。

    就是因为陶骏华深知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的道理,所以,他丝毫没有气馁,再接再励的对她示好。

    “阿敏,你肚子饿吗?我亲手煮了乌龙面,快来尝尝。”他满怀期待的想看到她感动的面容。

    毕竟,每煮一次东西,他可是又切伤、又烫伤的。

    “可、可不可以不吃?”农士敏却心惊胆战的嗫嚅的问。

    不能怪她,她第一次吃他煮的榨菜肉丝面,马上腹泻;第二次吃他煮的牛肉面,贝齿差点因咬到坚硬的牛肉而断掉;第三次吃他帮她泡的泡面,才吃一日就吐了出来,因为,他竟然用冰水泡面,还说他只是想让她尝尝“凉面”的滋味?!

    唉!她现在一听到陶骏华说要煮东西给她吃,她就吓得浑身发抖。

    陶骏华当下就想变脸,她也未免太不识相了吧?

    但他不想再看到她露出怕他的表情,只能深深地吸口气,装出诚惶诚恐的表情,“你……难道忍心辜负我的一片诚意?”

    他知道衣士敏的心肠好,绝对不忍心对一个脸上露出一副很受伤的模样的他说个不字。

    衣士敏只能苦着小脸,皱着眉、捏着鼻,十足戒慎恐惧的将那碗糊成一坨的“面团”吞咽下肚……

    哦——她……可能等会儿就要吐了!

    但她的苦难还没结束呢!

    虽然她从上回的争执后就一直躲着他,想跟他保持安全距离,可是,陶骏华却像是突然变了性般,没事就死缠着她。

    她是不知道为什么,但不能否认的,当她心中十有八分确定眼前的陶骏华可能是正牌的,却对她这么好时,她还是有点小小的虚荣心。

    所以,她虽然想尽量避着他,但每当他叫她的时候,她还是会忍不住立刻出现在他的面前。

    但有时,当他说出那种暖昧的话语时,她又好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就像此刻一般!

    “阿敏,洗澡水我帮你放好了,快来洗,不然我就要帮你了。”呃——让她尸了吧!

    “我……我自己会放洗澡水、我自己会洗……不用你鸡婆……”她只能小小声的在心底喃念着。

    但她还是乖乖的赶快跑去,因为她不愿意辜负他对她的好意,事实上,看他每天这么尽心尽力的讨好她,她真是有点小感动。

    不过,她骇然的发现,他居然随时随地盯着她的生活作息。、

    “阿敏啊——”陶骏华站在她的房门口,以极暧昧的目光瞅望着她,“你…要不要去了?”

    第一次听到他问出这么语焉不详的话语,衣士敏只感到丈二金剐,摸不着头绪。“去哪里啊?”

    “当然T工|——啊!”他故意拉长音的说。

    需什么啊?她没什么需要啊!“我不需——”

    但陶骏华却以满脸坏坏的笑容望着她,还故意盯着她身上某个部位看,“不T工|吗?我可不像你那么小家子气,我可以帮你喔!”

    可她没要他帮她啊!而且她何时小家子气了?“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啦!”她没好气的说。

    陶骏华比了个不文雅的动作,“根据我的观察,你应该有一个小时又二十分钟没去TUTn,该解放一下了吧?”

    衣士敏的小脸“刷”的变得通红,她顺手操起桌上的作业簿就往他的头上砸去,“你——下流!”

    就在她丢出簿子的同时,她像是想到什么似的,“你…你怎么会算得这么清楚……”

    难道他在门外偷听?

    陶骏华的笑容看起来极为邪恶,“哇哈哈哈……你不知道吗?只要用玻璃杯口贴着墙壁,就可以听得很清楚……”

    衣士敏已经听不下去了,她直接站起身,将桌上所有的课本、作业簿等全都往陶骏华的身上丢去。

    他边抱头鼠窜,边开心的大笑着。

    对啊,他要的就是激起她的怒气,再以毫不畏惧的态度来对待他,他一…好怀念她对他颐指气使的模样。

    唉!他……恐怕是真的喜欢上如此胆小又奇特的她了。

    有了这样的认知,陶骏华不禁开始认真的打算!该如何让她了解这整件事的始末。

    唉!好像有点小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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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衣士敏每天“享受”着他的“无理取闹”。

    虽然她有时很想大声的抗议,却总在看到陶骏华的脸孔时心生疑惑,不敢将她想赶他走的真心话说出口。

    但由于不知该如何面对陶骏华,衣士敏开始不着痕迹的躲着他。

    陶骏华当然立刻就深深的感受到这一点,这让他很难接受。

    他决定要改善这种不正常的情况。

    于是,今天早上她正要出门上学,他在之前便很鸡婆的替她买好丰盛的早餐,并在她起床后,大声的唤她和他一起共进早餐。

    可他坐在餐桌前左等右等,就是不见她的踪影。

    依他的本性,他是该大声的将她骂出来,但转念一想,他心知自己该拿出温柔的态度来面对她,这样,他俩才有重新开始的机会。

    于是,他压下心底小小的不满,悄声走到客厅。

    他的本意是要再去敲敲她的门,提醒她动作快点,免得迟到了。

    可令他气闷的是,他竟然不小心瞄到有一道小小的身影,仿如小偷般的溜窜到大门口。

    一手已经放在门把上!

    “你!”他暴喝一声,一时控制不住倏地升起的怒气,“我不是叫你滚过来吃早餐吗?”

    完了!他的真本性果然发作了。这是衣士敏心中的第一个念头。

    “我、我……不饿……”她嗫嚅的说。

    “你没听过早餐是一天中最重要的一餐,绝对不能不吃吗?”他气归气,却仍不忘牵起她的小手,将她拉往餐厅。

    “呃——”衣士敏被他牵着,只能不着痕迹的试着挣脱:“那个……我今天要、要……考试……对!我要考试。”

    这个理由应该够充分,所以,她昂起头,大声的对他说:“我会来不及的。再见!”她想赶快逃出门。

    “谁理你!”陶骏华一想到自己这么认真的替她准备东、准备西的,她却将他的一番好意当作驴肝肺,口气下意识的不佳起来,“给我吃光光!”

    哪有这样鸭霸的人啊!

    衣士敏满心的不服,却不敢直接挑战他的恶势力,只能委委屈屈的坐到餐桌前,乖乖的起三明治开始吃起来。

    妈啦!她怎么会替自己找这么大的麻烦?

    但她边吃边用力的思索,对啊!她干嘛这么烦恼啊?她为何不干脆将他带去学校,将他丢回他该去的地方,再赶快找会她原有的“虚拟情人”,将他带回家,这岂不是两全其美?

    真是的,亏她刚才还那么伤脑筋!

    一这么想,一抹得意中还带着算计的微笑马上在她的小脸上绽放出来,看起来好灿烂。

    陶骏华好久没看到她这般生动的表情。当下人都看傻了。

    天!他好怀念她这般慧黠的神采,他好想天天欣赏,让她每天都为他绽放出这般丰富的神采。

    可他同时心中也有数,她会露出这样古灵精怪的表情,八成是她心中有所想法,而且绝对不是好事。

    衣士敏好开心的边吃边口齿不清的问:“那个——如果我乖乖的吃,那你要答应我一个小要求。”

    虽然知道她所提的要求绝对不会是好事,陶骏华却忍不住回答!“没问题。”

    “那你陪我一起去学校。”对!这样她就可以逃出升天了。

    陶骏华几乎是在她露出得意的笑的同时,就猜出她在想些什么了,不过,他仍然舍不得违抗她的意思,“好——”他觉得自己像个白痴般的也笑着说。

    唉!他怎么会像一般人一样,一陷入情网就变笨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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