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铃~~”一声声嘈杂的电话铃声在这间小小的私人办公室里响起,十来名身穿高级西装、打着红领带,却满头大汗的年轻男子们,手忙脚乱的接着一支支拼命作响的电话——

    “对,还没找到岑总……”

    “没错,我们已经在全力联络岑总……”

    “不不不!我们一定会全力以赴,非让岑总出面不可……”

    眼看办公室内乱成一团,其中一名看起来最稳重,模样也最普通的男子,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赶紧走到一位看似头头的人身边,“卫哥,有几个可能的地点是没办法联络到的,我看还是我亲自走一趟吧!”

    被唤做卫哥的男子无奈的点了一下头,却在那男子走到门口之际叫住他,“民雄,你别净跟他同流合污,老是罩着他为非作歹,小心有一天老爷子一个光火,到时我就保不住你了。”

    民雄边往门外大步狂奔边心虚的说:“啊——卫哥,你会不会想太多了?我怎么会这么做……”

    可叫做卫哥的男人却不住的摇头,口中喃喃自语,“你当然会这样,别以为只有你一个人想报答那小子对你的救命之恩,我们谁不想啊?可你……护不住那小子啊!”

    没时间让卫哥继续在那里叨念,他就被响到吓死人的电话声给抓回注意力,人也冲进接电话的行列中。

    “卫哥,调几个外面的小姐来帮忙吧!”其中一名男子总算得空放下刚刚挂断的话筒,提出具体的建议。

    “吱~~你们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这群人办事不利吗?”卫哥一声狮吼,当下让那十来名男子又认命的接起没停的夺命连环Call。

    而相对这间小办公室里一副忙翻天的模样,外面偌大的办公室却是呈现详和平静的上班气氛。

    “对不起,岑教授,外面有人找您。”小小的实验室门口响起一阵年轻女子的呼唤。

    岑峻飞的视线这才离开显微镜,一副不高兴被打扰的模样。

    没错,这个一副书生样的稳重男子,正是当年那个在度假饭店里过了一夜的正牌男主角。

    他看起来比当年成熟许多,犀利的目光稍稍被那副平光眼镜遮掩掉;一头整齐的短发梳得服贴,像是在说明他的为人可是一板一眼,跟个学者没什么两样……薄薄的唇上则蓄着胡髭,让他看起来不再像个浮躁的毛头小子。

    他微蹙眉,以相当不悦的嗓音问道:“谁?”

    他的声音低沉而迷惑人心。

    “就那个每次都会来找你的大雄啊!”小女孩已蹦蹦跳跳的出去迎接客人了。

    岑峻飞眉头皱得死紧,心知肚明民雄又抵挡不住现实的压力,才会上门来找他。

    果然,民雄才一走进小实验室,岑峻飞就发现他一脸的急躁与不安。

    但岑峻飞立刻使了个眼色,要民雄别轻举妄动,免得在小女孩面前泄了他的底。

    民雄这才赶紧从衣袋里掏出一个脏兮兮的布娃娃,“依娜,这是大雄特地买给你的礼物,希望你会喜欢。”

    依娜羞红一张小脸,伸手取过那个一看就知道不是新的布偶,却是半点都不介意,还撒娇的说:“讨厌啦,人家又不是小女孩,干吗净带这种娃娃给人家嘛。”边说边不好意思的观了民雄一眼才跑走。

    岑峻飞直到依娜离开,将小实验室的门关上后,才冷着一张脸,“民雄,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该替他工作的时候我自然会出面,其他时候你少来找我。”

    “我也不想啊!”民雄很无力的说:“要不是最近爆发那个大新闻,我们根本就不想跟你联络。”

    岑峻飞可是国内知名的岑氏企业三代单传的惟一继承人,而他也认命的接受家族为他安排的每一项严格训练,朝接班人的位子迈进。

    但世事难料,他自七年前某次回国后没多久,突然莫名的表态,说他其实对商界没有太大的企图心,吓得当时岑氏企业的主事者差点跌破眼镜;但更可怕的是,他还坚称自己对学术研究有浓厚的兴趣,想从此退出商界。

    这可是当时商界的头条新闻。

    但在鱼与熊掌无法得兼的现实考量下,岑峻飞还是被迫与家族大老——他的爷爷达成协议,每年只有三个月的时间让他从事学术研究——虽然他们从来不懂他到底在研究什么,至于其余时间,可就得为岑氏企业做牛做马!

    “什么新闻?”岑峻飞十分珍惜这三个月的时间,所以只要轮到他的“私人假期”,就会把自己关在这间众人不知的小实验室里,对外界的事不闻不问。

    “不就是什么雷尔教派研究出复制人的技术,还一个接一个的宣称,说什么小复制人已经诞生的重大新闻吗?”民雄很无奈的说。

    “然后呢?”岑峻飞知道,民雄是不会为了一些与他无关的小事上门打扰他的。

    “老爷子在一看到电视报导后,马上联想到你今年已经三十有四,早该替他添一个孙子了。”民雄边说边朝门的方向移动。

    他是知道岑峻飞藏在心底的痛,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他绝对不会来捋虎须的。

    果然,岑峻飞一听到这个令他头痛的问题,当下脸色大变。

    “他又敢提!”岑峻飞嗓音变得冷峻。

    “不但提……”民雄虽然知道自己可能遭受悲惨的命运,但又不得不说,“还、还下了最后通牒。”

    “什么?!”

    其实,这只是一记狮吼而已!

    而这样的反应在一般人来说应是很普通才是,但……岑峻飞不是普通人啊!

    他是个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约有四分之三的日子必须肩负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贵地位的经理;他是个必须动不动就对下属威胁利诱,让他们为公司卖命的推手;他是个必须利用他在公司的时候,叮咛每位员工拿出最大的潜能,让岑氏在他的管理下,业绩蒸蒸日上的首脑。所以,他的情绪时时处在紧绷的状态。

    而他,只在跟他最最亲密的人面前,情绪才会失控!

    再加上一想到他的心头隐疾,他就会控制不住“悲愤”的情绪,整个人陷入崩溃的边缘。

    而此刻,就是他要发作的时候。

    突然,在岑峻飞说出“什么”两个字的同时,像抓狂般一把将缩在门边的民雄给持了起来。

    他单手抓住民雄的衣领,另一手抡起硬拳,什么都没说的便朝民雄的肚子打下去,直到民雄弯下腰,从他的手中滑坐在地上为止。

    可还没完呢!

    民雄才不过发出一记呻吟,双脚便立刻被岑峻飞一把抓住,随后双手一扭——就像摔角时对手经过一番激战,胜方将败方的双腿当作麻花般的扭转。

    “啊——”民雄再也承受不住,发出如杀猪般的惨叫声,两手直拍着地板,“老、老大……我的腿快断了……”

    由于民雄叫得太大声,岑峻飞这才像是恢复正常的思绪,霎时松了手,懊恼的以双手猛扯着自己的短发,像是恨不得让自己变成秃头似的,“我又犯了……天!我真是有病……”

    反而是被打得满头包的民雄直安慰着他,“老大,你不是有病,你只是太气愤了!”

    岑峻飞无奈的看着民雄,喃喃自语,“我是气啊!可我连该气谁都不知道……”说完,他双手抱头,将自己理在双腿间。

    民雄是惟一知道岑峻飞曾经遭遇过什么事的人,所以,他完全不知自己该如何安慰他——毕竟,碰到这样的事,真的只能抓狂,不然又能怎么办?!

    杀人吗?那还得知道凶手是谁吧?!

    过了好一会儿,稍事平息情绪后,岑峻飞才轻声问:“那他的最后通牒又是什么?”

    “老爷子说,反正这三个月是你的假期,你不必操心公司的事,刚好让你去找个看得顺眼的女人,而如果你硬是不肯在这个最后期限内完婚的话,等你回去上班的第一个礼拜,他就会替你办个世纪婚礼。

    “而那个最佳女主角的条件只有一个——只要是女的就行!”民雄明知照实说绝对会伤到岑峻飞的男性自尊,可他又不能不让岑峻飞了解事情的重要性。

    “老爷子还说……到时候他会替你登报征求女伴,你只管等着做现成的新郎就行,绝不让你伤一点脑筋。”

    岑峻飞闻言,没有再发飙,只是垂头丧气的问:“民雄,你觉得他……这回是来真的,还是玩假的?”

    以前又不是没这样过,从他满二十九岁以后,从他度假回国的第三年起,每年他爷爷都会用各种理由催促他结婚,但都被他用拖延战术逃过。

    民雄赶紧拖着重伤的身子,再次缩到门边,双手紧握着门把,大有若是岑峻飞再失控就要落跑的架式。

    岑峻飞也像是怕自己再抓狂,赶紧走到实验桌前,双手紧抱住他视为生命、世上仅有几台的超细微倍数显微镜。他知道自己就算控制不住火气,也不会拿最爱来开玩笑,“你放心,我克制住了,快点说!”

    民雄还是很怕,却只得实话实说,“恐怕是千真万确的了!”

    “砰!”的一声,那台显微镜已经变成片片残破不堪的碎片了……

    “那我……怎么办?”听得出岑峻飞的声音很沮丧,“你是惟一知道真相的……根本不是女人的问题……是我、我有问题啊!”

    “或许告诉老爷子……”其实,只要找对医生,对症下药,什么病都会有解才对,民雄一直想这么劝岑峻飞的。

    “除非我死了!”岑峻飞从齿缝中迸出话语。

    他是个死要面子的人,哪可能对天下人承认,他是个“不行”的男人!

    就算是再多告诉他爷爷一人,以他对他爷爷的了解,那就跟召告全天下的人是一样的——所以,他绝.对.不.会.答.应。

    他只信任民雄一人!

    民雄也了解岑峻飞的想法,拜托!他都跟着他七年了。

    “要不然……我们再去当年的案发现场搜寻看看。”其实这是民雄一直以来的心愿,他向来是“凡走过必留下痕迹”的中心实信奉者——虽然,他们其实也曾回到那座小岛明察暗访好几次,但每次都因为时间太紧迫,以致根本找不出任何线索。

    “应该找不到什么线索……”岑峻飞无法像民雄这么乐观,谁教他是当事者呢!“都七年过去了,就算当初真有什么蛛丝马迹,现在也不可能还留着啊!”

    “还是再试一试吧!”民雄鼓励着,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乐观态度。

    事实上,他也始终觉得自己比“名侦探科南”还厉害,如今有机会让他小试身手,他当然要积极争取!

    何况,他都快被岑峻飞打成废人了,趁此机会捞个假休息一番,应该不算什么吧?

    是吗?也好,岑峻飞无力的想,那他就再一次踏上那个伤心地,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能让他找回“男性雄风”吧!

    毕竟,这次若是不成功,他也只能任他爷爷宰割——等着被人揭发,他这个企业家第二代的黄金单身汉,先前何以会如此“洁身自爱”的真相吧!

    “荷娃!你快来看,你的男人又上报了耶!他还真的蛮厉害的。”莲花满心欢喜的拿着报纸,兴匆匆的奔到卧室去找人。

    一名脸圆圆的,长得不能说是很美丽,却有一张看起来很亲切、很可爱的脸蛋,活像邻家妹妹的女子,她眨着灵动的双眼,小鼻子不悦的皱了一下,一连串小客气的话语从那张红艳艳的小嘴吐出,“哦——莲花,你又想搞破坏了。就跟你说过,在这个家千万不要提到那个陌生人,你又给人家忘记了!”

    她指着莲花的俏鼻,“我要你记住一个重点,那就是对我而言,那个人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说这话的荷娃,经过岁月的洗礼,已不再像当初那个不懂事的小女孩言行举止毛毛躁躁的,如今说起话来中规中矩,没那么孩子气了。

    惟一跟当年她去那座小岛“做坏事”时没什么改变的,就是她那双亮闪闪的大眼睛了,她的双眼中仍然装满慧黠的光芒,时时刻刻流露出鬼灵精怪的神采。

    “怎么可能不存在?”莲花立刻对她的说法嗤之以鼻。

    荷娃无力的翻了个白眼,“就跟你说过,只要我认为不存在,他就不存在。事实上,如果不是你老在我耳边提起,早八百年前,我就把那个‘陌生人’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她还在“陌生人”三个字上加重音。

    “是吗?那借问一下,你每天看到的那只小的,他是从哪里来的?”莲花边说边以食指指了指她,“你可别跟我说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喔!我可是知道内情的。”

    “是喔!这倒是提醒了我,我好像得赶快找个杀手把你给杀了灭口耶!”荷娃没好气的说。

    “好啊、好啊!那你快去找个厉害的杀手上我们这里来玩玩,不然,最近的日子过得实在太平淡,我都快无聊死了。”莲花一点都没想到以她的辈分与年龄,该是个稳重而位尊的婆字辈人物呢!

    “莲花——”一听到莲花的抱怨,荷娃怔住了,“都是因为得跟着我和他,才害你哪儿都不能去……”

    “不是、不是!”莲花一见荷娃的脸色变得凝重,试图将气氛弄得轻松一点,“我只是太无聊,嘴太闲,所以才胡说八道,喏!你本来就知道我向来嘴坏,没事净喜欢说些是非,没事没事。”

    “莲花,只要再过两年,等他达到法定年龄,我就不必再管什么规矩,到时就直接放你自由,你能忍耐吗?”荷娃满脸愁容,似乎为自己羁绊着莲花而深感愧疚。

    “听听你说的是什么鬼话!”莲花假装不高兴的拧拧荷娃的小鼻头,宠溺的说:“我可是你一辈子的监护人耶!警告你,终你这一生,你都无法摆脱掉我的!”

    “莲花……”荷娃却没被她逗笑。

    事实上,荷娃心知肚明,她这辈子都无法还清莲花的大恩大德。

    像她们这支早已没落到不行的部族,又是世上少有的特殊种族,要想重拾当年呼风唤雨的显赫生活,简直是痴人说梦。

    能维系她们的下一代,不让她们一族濒临绝种,已是奢望了。

    “你看,我说得不错吧?”莲花努力想逗荷娃开心,“就因为我们最近的生活过得太平淡、太无聊,你才会心情不好。”

    “我没……”荷娃想反驳,对她而言,日子过得怎样不重要,她现在只在意一件事——他能不能通过法定的约束!

    莲花没让她把话说完,因为她听过太多类似的情况,而她,一点都不希望荷娃步上那些女人的后庆。

    “不如……”她将自己盘算多日的想法说出口,“你们……我们再偷溜出去吧!”

    “我……”荷娃闻言,像看到鬼般的回头紧盯着莲花一本正经的脸,“是我听错了吗?”

    莲花摇摇头。

    “你是说……可怎么可能……”荷娃因为太意外,以致无法完整的将意思表达出来。

    “这些年来,你放太多心思在小只的身上,连你的本性都快忘了。”莲花说出真心话,“可你这样还是无济于事,小只该承受的还是必须承受,为何你不能放开胸怀,让他自己去面对未来?”

    “可他才六岁……”

    “是我们的族人,就得经历这样的磨难,这是我们这一族的宿命,你是最知道的人。”莲花指出重点,“他的资质比任何人都强,又不是纯种血统,应该是前景最被看好才对。”

    “是吗?”荷娃还是不放心。

    “你只是犯了每个做母亲的都会犯的毛病而已。”莲花一言以蔽之。

    “我是吗?”

    “是,你是。”荷娃跟过去比起来简直是天差地别,莲花不禁更坚定刚才的想法,“而解决之道就是,我们再偷溜出去一阵子,就当作是散心好了。”

    “不会被发现吗?”荷娃担心的问。

    “笨!当年你不也偷溜出去过,后来,还不是靠本仙姑将你带回来。”现在当然也可以如法炮制啊!

    “这样好吗?”荷娃有些心动。

    她本就是族里的异类,天性好动,爱到处趴趴走;可碍于族里的规定,她只有在自己快被“定型”前,偷偷出去做了一次她爱做、想做的事。

    后来,因事情发展太顺利,她又被限制住,关在这座与世隔绝的小岛上,再没机会见识外面的世界。

    所以,在听到莲花的建议后,她的一颗心变得雀跃不已,连小脸上都掩饰不住的露出期待的神采。

    “当然好,”只要办法是她想出来的,那就是最好的,这是莲花对自己的自信。“我看,心动不如马上行动,今晚你就带着小只一起溜!我还是跟以前一样,随后赶上。”

    “可小只他还那么小……”

    “哪会小!”莲花忍不住摇头,“你忘了再过两年他就要接受大考验了耶!怎么会算小呢?我倒是觉得他可以趁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训练训练自己的胆识……你还可以考虑看看,要不要让他来个万里寻父记?”

    荷娃听到这样的话语,立刻变脸,“喂——就跟你说过—小只是我一个人的,不关别人的事。”

    “好嘛、好嘛!开开玩笑而已,你干吗这么认真?别气、别气。”莲花捏捏荷娃嘟高的小嘴,“只有生气的时候,你才有点像以前的你。”

    而她和诸位大老们,也一直希望她能恢复当年的心性,虽然那样的个性让大伙很头痛,但……他们都好怀念。

    荷娃也说不出自己为何反应这么剧烈?她明明从来都没想过那个“陌生人”,只是将他视为一个利用者而已。

    她甚至在知道自己的肚子里有小只后,连他的长相都不记得了啊!

    那她为何会在莲花三番两次的提到他,甚至拿他的照片想让她瞧上一眼之际,心头像是有千千结般,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变得跟原来的自己一点都不像。她不该有这样的反应才对啊!

    那……为何她早该封闭的心,突然像是敞开了般,莫名的想起他……

    他……那个好看的男人,不知他怎样了?!

    但她立刻管紧自己的思绪,不准想、不准想!

    出去呼吸点新鲜空气也好,她该利用机会让小只看看天下之大,别只做只井底蛙。

    荷娃不解的问:“为什么我们非得去那里不可?”

    莲花边替她收拾远行需要的物品,边随口解释道:“因为那里你最熟悉,毕竟你曾在那里待过好几天啊!”

    是啊!当年她为了寻找适合的种,确实曾在那座小岛上待过一小阵子,以观察对她最有利的情势。

    “我们要去哪?”一个酷似岑峻飞的小男孩,满心期待的抬头问。

    “去探险!”

    “去旅行。”

    小男孩来回看着跟他够亲密的两个女人,许久,他决定相信那个比较老的女人,毕竟那可是他的靠山。“莲花,我真的能去外面探险吗?”他好期待。

    莲花不顾荷娃的警告眼光,将一个随身包袱背在小男孩的背上,“当然能,小只,记得要保护这个笨女孩。”

    “嗯!你放心,一切都包在我身上。”小男孩点头承诺,还拍拍小小的胸膛,一副顶天立地男子汉的模样。

    “那你先出去,我跟你的笨妈说两句话。”莲花将小男孩关在门外,状似担心的抓起荷娃的小手,“我还是跟以前一样,过一两天就会到,我不在的时候,你可得保护好自己。”

    荷娃只当莲花又像过去这么多年来的唠叨,当下不客气的伸手掩住耳,“好啦、好啦~~我又不是没出过远门,再说,你不是马上就会跟来吗?净唠叨这些要干吗啦?!”

    莲花笑得有点怪异,却没有多说。

    “那我们就先走!”荷娃实在是太久没离开,加上她莫名的思念起当年那个曾与她有过露水姻缘的陌生男人,还真有点想赶快踏上旅途呢!

    “嗯——滚吧!”莲花也双手挥动,像是在赶人似的。

    但不知为何,荷娃突然觉得,莲花看她的目光似乎有点依依不舍,还隐隐藏着一股忧愁,那是她从未看过的,“还有事吗?莲花!”

    莲花立刻收回怪异的目光,又恢复无忧无虑的模样,还动手推她,“我会有什么事,你才有事吧?脸上净是喜悦之色,怎么?决定听我的话去找那个男人了吗?”

    “才没!”荷娃的小脸霎时红了,怎、怎么被猜中心事了,真讨厌。

    “去找他吧!去找属于你的幸福……别管我们的未来!”最后一句话,莲花说得很小声,小声到荷娃完全没听见。

    当晚,荷娃带着她的宝贝儿子小只一起离开这座无人知晓的小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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