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翠绿的草皮上,一位年约五十出头的男人正汗流浃背的推着除草机除草。

    不一会儿,有个女孩提了壶冰茶过来,“爸,喝点凉的,这么热看你流了好多汗。”她还不忘拿出毛巾为他拭去额上、鬓边的汗水。

    林朝庆喝了口茶,“这是什么茶?”

    “这是冷泡茶,听说里头的儿茶素对身体很好,我还冰了好一会儿。”林千羽顺手拉过他手里的除草机,“我来,你休息一下。”

    “算了,这东西妳不会用。”林朝庆阻止道:“还是我来。”

    “怎么不会,在美国的时候,我就常帮着叔叔除草,我早会了。”她还是坚持,“你去那边坐。”

    “妳真会?”林朝庆质疑地看她。

    “当然。”千羽甜甜一笑,边推着除草机边说:“爸,你在尤家也工作了二十几年了,什么时候才要退休呀?”

    “先生待我跟亲兄弟一样,退什么休呀?况且他们一家子都需要我。”林朝庆在这里也住习惯了,实在不想离开。

    “可是我也需要你。”她噘着小嘴儿说:“十年前你说来台湾就来台湾,把我寄放在叔叔家,这一放就这么久,还真无情。”

    “爸岂会不想带妳回来?但是当时妳才刚上小学,一切还在适应中,如果把妳带回台湾,怕没法子给妳最好的照料。”他拍拍她的肩,安慰道:“爸不是每半年都会回去看妳吗?”

    “一年两次怎么够,所以我一毕业就回来找你,既然你离不开尤家,那我也跟着过来投靠。”她回头笑望着他,“看爸一脸紧张,好像真怕我会把你带回美国似的。”

    “爸真的很开心妳来找我,不过妳要在这里念大学,要等到明年才能考试,这一年妳不是很无聊吗?”林朝庆只担心她适应不来。

    “怎么会无聊?我可以利用时间多看点书,平常就帮帮你,做个小女仆。”她脖子一缩笑得好甜。

    “谁要妳帮我了,才刚到家还有时差的问题,去睡一下。”

    “等一会儿嘛!”她撒娇地说。

    千羽的父亲在她小时候就在美国的尤家当管家,十年前尤家搬回台湾,他自然也跟着回来。虽然对于当时的记忆不是很深,但千羽仍记得尤氏夫妻非常的恩爱,他们还有一位长得挺好看的小儿子,就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模样?

    “我看妳还是去休息,妳看看,还说会除草,草痕都乱了。”林朝庆抢回除草机,“除草不是光将草除掉就行,还要顾到草痕的一致。”

    “哎!反正我怎么做都不对,那不吵你了,我回房间去了。”千羽对父亲做了个鬼脸,随即走向尤公馆后面的小房子,那里是林朝庆的私人天地。

    千羽走进屋里,来到角落的小房间,这里原来是林朝庆的工作室,特地腾出来给她当卧房用。

    褪下衣裳,她正想换上睡衣,房门却突然被推开,“林叔,你在……”

    “啊──”千羽没想到会有人闯进来,吓得赶紧拿起睡衣掩着身子,却遮掩不住她曼妙的身材。

    尤培易同时一惊,立刻背转过身,没料到林叔的工作室竟藏了个女人!“妳是谁?”

    “你又是谁?”千羽皱起眉。

    “这是我家,妳说我是谁?”没想到他还得跟个陌生的裸女报告自己的身分。

    “谁说是你家,这里是我家,难不成你是小偷?出去……快出去……”千羽趁他转身时将睡衣套上,还顺手抓起放在旁边的海报筒,慢慢走近他。

    尤培易听见脚步声,立即回头,乍见有黑影从头顶落下,立刻抓住它,用力甩出,千羽也顺势被甩到床上,“啊!”

    “妳到底是谁?”他瞇起眸,朝前跨出一步。

    “你这个可恶的小偷!”千羽防备地瞪着他,“我说这里是我家,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

    “妳家?!”尤培易盯着她的小脸直瞧着,突然觉得有点面熟,“妳和林叔是什么关系?”

    “你认识我爸?”她瞠大眸子。

    “妳爸!”尤培易蓦然一怔,再看看她那略带自然鬈的头发,立即恍然大悟,“妳……妳是爱哭鬼?”

    “什么爱哭鬼呀!”到现在她还不知道他是谁呢!

    “小丫头,妳真的忘了我吗?”他双臂抱胸,笑望她一脸懵懂。

    “你──”千羽想了好久,再看看他那张俊逸的五官,深藏脑海中的一张脸庞浮现,让她倒吸口气,“你……你是尤培易?”

    “没错,没想到妳还记得我?我们几年没见了?”他勾起嘴角,目光往下游移,停在她因为紧张没扣好的睡衣领口。

    察觉他的视线,她霍然抱住自己,“你乱看什么?”

    “我哪有,”尤培易挑挑眉又看看天花板,“反正也没什么看头。”

    “你──”她握着拳、咬紧牙,“看在你是我爸的主人分上不跟你计较。”

    回忆他们一家搬离美国时她才七岁,她对他的印象真的有限,但是老爸每次去美国看她,却是常常提到他,让她对他不会感到陌生。

    他扯唇一笑,“听说妳在美国不是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一早。”她瞅着他,观察他现在和小时候到底变了多少。

    “奇怪,林叔怎么没跟我提呢?”

    “这种事有什么好提的。”她随口说了句。“对了少爷,以后我会和我爸一起做事,你有事尽管吩咐。”

    “妳喊我什么?”他掏掏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爸不是这么喊你吗?才刚回来台湾,我爸就对我耳提面命,要我一定要谨守分际,绝对要喊你少爷。”

    “老天,真是受不了林叔。”他蹙起眉。

    “你怎么可以说我爸呢?他这么做哪儿错了?”他可以吩咐她做任何事,就是不能批评她爸爸。

    “我……”尤培易眉头扬起,“妳的脾气怎么跟小时候一样硬呀?就不知道是不是也一样爱哭!”

    “我的脾气硬?明明是你先说我爸的不是。”千羽想上前理论,但一想起自己的穿著,又后退一步与他保持距离。

    “妳耳朵有问题吗?我哪时候说他不是了?”他一向很尊敬林叔。

    “你说受不了他,不就是这个意思?”真没想到他长大后还是一样霸道。

    “没错,我是说了,但那不过是小小的抱怨,为何要曲解我的意思呢?算了,妳在美国受教育,听不懂中国话,我可以原谅妳。”他忍着怒气说。

    “什么嘛!少爷你好像不太懂得礼貌,这是我房间,既然知道了为何还不出去?”原以为他会马上离开,没想到他倒是愈抬杠愈起劲。

    “妳这是在赶我走了?”也不想想这是谁家。

    “不敢,只是想请你离开。”她鼓起腮。

    “好,我走就是。”真是过分的丫头。

    尤培易气呼呼地转过身,踩着重重的脚步离开,看来这丫头变本加厉了!

    “小妹妹,妳叫什么名字?”才十一岁的尤培易俯下身,对着她的小脸问道。

    他好奇她为何睫毛这么长?头发这么卷?记得妈妈曾告诉过他,女孩子有这两种特征的,好像特别……特别……他一时想不起来。

    “林千羽。”她眨着眼睛看他。

    “林叔是妳的谁?”他好奇地继续追问。

    “我爸爸。”千羽的妈在她三岁时就因病去世,从此她和爸爸相依为命,不过爸爸工作很忙,将她托给住在附近的叔叔和婶婶照顾。

    “我怎么从没见过妳?”

    “我来过一次,也没见到你。”她圆圆的眼睛非常晶亮。

    “哦~~妳几岁了?”家里从没来过小娃儿,她长得又矮,实在看不出几岁了,不过模样倒很精明。

    “七岁了,刚上一年级。”她眨眨眼,长长的眼睫搧呀搧的。

    “七岁了?!”他张大眸子,“怎么这么小。”

    “你才小呢!”千羽最讨厌人家说她小,班上同学都笑她个子小,让她好伤心,“你小眼睛、小鼻子、小气鬼,全身上下什么都小……”

    尤培易吓了跳,“我又没说妳什么,小……是指妳很可爱。”

    “我不要可爱、不要小,听见了没?”她要赶紧长大,要帮爸爸的忙,别让爸爸这么辛苦。

    每次爸爸到叔叔家接她,脸上全是疲惫,一副好累的样子,他们这一家为何不能对爸爸好一点?

    “我……”他又一次被她顶得哑口无言,这个小娃儿真的才七岁吗?

    “你们不要这样对我爸爸,像电视上演的……像牛像马的使唤他,他真的很辛苦。”说到这儿,千羽哭了出来。

    “我们没有呀!”尤培易瞠大眸子。

    “谁说的,我不要理你了,哇……”

    她居然大哭起来,让他怎么解释都没用。

    “喂……妳这个小孩怎么可以无理取闹?”

    “你不是小孩吗?”她又回呛他。

    尤培易火大了,正想开骂,就见妈咪走了过来,“培易,你在干嘛?还不去洗手吃饭?”

    “我……”他指着前面的女生。

    “咦?妳不是小羽吗?来了怎不来找我,尤妈妈带妳去吃点心,好不好?”尤母瞧见她满脸泪痕,立刻回头对儿子说:“你欺负她?”

    “我怎么敢欺负她?”是谁欺负谁啊!只是,要坦白自己被一个小女生欺负,他还真是说不出口。

    “他骂我。”她指着他,又哭了。

    “好了小羽,不哭,等下尤妈妈骂骂他。来,进来吃点心。”尤母牵着她的小手往里走,走了几步又回头喊着愣在原地的尤培易,“还不进去洗手?”

    完了,他遇到了天敌,就跟老鼠遇到猫、蟑螂碰到蜘蛛一样。

    啊……他干嘛把自己比喻成老鼠和蟑螂呢?

    终于,他想起来了,妈咪说过睫毛长和头发自然鬈的女生都很恰……今天他终于见识到了。

    事后,他终于明白,林叔经常利用晚上时间到处送货兼职,只为了栽培女儿继续留在美国念书,所以才会这么疲累,当老爸知情后便允诺他,会帮忙支付千羽的教育费,要他别担心。

    “尤培易、尤培易,你在干嘛?发什么呆呀!”宋钰来到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唤回他的思绪。

    “吓我一跳!”他回头瞪着宋钰,“怎么连脚步声都没有?”

    “拜托,我可是很重的走过来,差点儿没将这栋楼给踩垮了。”宋钰夸张地说:“很少见你发呆的,心里有事?还是恋爱了?”

    “恋你的头。”他现在想的可是非常悲惨的未来。

    “没事最好,我是来通知你,我们几个决定明天周末要去打保龄球,怎么样?”刚刚他和于痕、安风瑟还有裴邑群做出决定,再个别告知不在场的人。

    “保龄球?不会太落伍了吗?现在应该玩射箭才是。”最好把那丫头当标靶,射她个高兴。

    “现在流行复古,你不知道吗?”宋钰斜睨他一眼。

    “玩乐还有复古的?随便了。”要不就把她的脑袋想象成球瓶来打也不错,泄恨呀!

    “那就这么决定了,打完再一起吃午餐。”宋钰才说完,眼睛突地一亮,“不对,上次打赌,你不是输给我们一顿吗?”

    “真是的,又要敲我竹杠,想吃什么说吧!”尤培易靠在栏杆上,等着他回答。

    “这个嘛……”

    宋钰正在考虑的时候,葛西炜走了过来,“去你家用餐好了。”

    “我家?”尤培易心口一撞,“为什么要到我家吃?”

    “我好怀念伯母做的意大利面,天……真是外面吃不到的美味。”葛西炜抹抹唇,做出一副流口水的样子。

    尤培易一脸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有困难?还是伯母不在家?”于痕也跟着走过来,看样子大伙都很喜欢吃他母亲做的意大利面。

    “在是在,可是──”

    “那就这么决定了,我们打完球直接往尤培易家进攻,培易,别忘了要伯母多做些,事后我会帮她按摩的。”于痕朝他笑了笑。

    看着他们自顾自开心的做好决定,完全不在乎他的想法,他还真是呕呀!

    如今只能期望明天那丫头不在,别坏了他的好心情。

    尤母是个称职的家庭主妇,外表娴雅美丽,完全看不出已年近五十,除此之外,还将家里打点得舒舒服服,尤其她的厨艺更是精湛到不行哪!

    此外她还爱热闹,常要尤培易将同学带回家玩,由她亲自下厨做些好菜,让大伙一饱口福。

    一走进尤公馆,看见尤母特意布置的庭院,大家都无比开心。

    “这是点心和冰品,刚打完球一定又累又渴,先吃一点,我马上去准备午餐。”尤母端来茶点。

    “尤妈妈,是我们嘴馋,真不好意思要让妳忙了,妳慢慢来就好。”他们七人立刻站了起来,由裴邑群代表说话。

    “哪里,你们喜欢我也开心。”尤母说着便步进屋里。

    至于尤培易一回到家后,就左右张望着,不知在看什么,欧阳昊天拍拍他的肩说:“小子,你在找什么?”

    “没……”奇怪,那丫头出去了吗?

    正当他感到疑惑时,就见她从屋里出来,手里还端了几盘糕点,“这是奶酪蛋糕,请大家尝尝。”

    每个人都看着她,不由好奇她是打哪儿冒出来的?正想问尤培易,她却适时开口了,“少爷,这是你要的饮料,要不要吸管?”

    “不用。”他接过手,见她就要离开,又喊住她,“不是告诉过妳,以后不要喊我少爷。”

    “你本来就是少爷。”她望了他一眼,就直接走进屋里。

    “她是谁?”安风瑟好奇地问道。

    “我们管家的女儿。”尤培易眉一挑,心里却纳闷着,为何她的脸色这么憔悴,神情也满是伤心?

    “怎么从没跟我们提过,该不会你对她……”于痕靠近他,笑得好诡异。

    “你们不要乱想好不好,她昨天才从美国回来,我和她有十年没见面了。”他指着那些糕点,“要吃就快吃吧!”

    “我吃一块就好,得留着肚子吃面。”大伙都很有默契的只拿了一块蛋糕,等待大餐上桌再大快朵颐一番。

    “我进去看看面好了没。”瞧大家都等得心急,身为主人的尤培易立刻进屋看看。

    走进厨房没看见母亲,只看见那个爱哭鬼在一旁排餐盘与刀叉。

    “面好了没?”他问。

    等了好一会儿,她都没有回话。

    这丫头又在耍威风了吗?他不满的想着。

    “我在问妳话,妳怎么……”一走近,尤培易才发现她的双手颤抖着,再低头一看──她……居然哭了,还哭得很惨!

    “妳怎么了?”他关心地问道:“爱哭也要有个限度,什么事让妳哭成这样?”

    “林管家病了,一早送到附近的安德医院。”尤母正好从屋后进来。

    尤培易眉头一蹙,“林叔生什么病?很严重吗?”

    “好像是心脏方面的问题,你爸在医院陪着他,小羽想留在病房,但林管家不肯,硬是将她赶了回来,让她很担心。”尤母将吉士粉撒在锅里的意大利面上,顿时香味四溢。

    “为什么不让她待在医院?”

    “因为……小羽一直哭,林管家只好催她回来了。我怕小羽一个人待在房里想太多,就请她过来帮帮我。”尤母将面装盘后,便抽出面纸拭了拭她的泪水,“别哭了,待会儿让培易送妳去医院。”

    “可是……”她瞧了他一眼,“会不会太麻烦少爷?”

    “不会,妳放心吧!”

    在尤母的眼神示意下,尤培易也道:“我送妳去,有我在林叔不会再赶妳离开,先把这些面端出去,我马上去开车。”

    说着,尤培易便端了餐盘往外走,放在庭院的玻璃桌上,“我有事要出去一趟,剩下的你们自己进去端吧!”

    “你要去哪儿?”裴邑群看看他,又看看双眼红肿的千羽。

    “林叔住院了,我要带她去医院。”尤培易向伙伴解释后便对她说:“我的车在外面,走吧!”

    “谢谢少爷。”千羽朝他点点头,随即跟过去。

    当车子上路,他忍不住好奇地问:“妳对我的态度怎么突然变了,感觉非常不自在。”

    “你是主人,我本就该对你客气点,昨天很对不起。”还不是因为她昨天对他说的那些话正好被老爸听见,当场就被训了几句。而今天一早,她爸就因为心脏不舒服被送进医院,她心想老爸肯定是被她气的,所以非常自责。

    “妳这样很不像妳。”没想到这些话会从她嘴里吐出。

    “只要我爸没事,要我向你下跪都没关系。”说着,她又哭了。

    “够了够了,谁要妳下跪,妳放心,如果林叔检查有什么事,我爸一定会来电话的,既然没消息就是好消息。”看她颓丧的小脸,红红的眼、红红的鼻头、微噘的小嘴,他忍不住开口安慰她。

    “不管怎么样,谢谢你少爷。”千羽垂下脸。

    他皱起双眉,这样客气有礼的她,让他真不习惯,“随便妳了。”

    到了医院停车场停好车后,尤培易和她一起进入医院,“妳早上来过,病房怎么走?”

    千羽愣了下,左看看右看看,最后不好意思地垂下脸,“早上来的时候很慌张,我没注意方向。”

    尤培易俊挺的眉一挑,俯身对身高还不到他肩膀的千羽说:“又是一个路痴。”

    看样子他只好向服务台求救了,找到服务台,他立刻上前询问,千羽站在原地,看着身高一八三的他向服务人员查询住院数据,说话及态度是这么合宜,表情如此诚恳,难怪老爸对他赞赏有加。

    见他回头过来,她立刻问道:“问出来了吗?”

    “嗯,跟我来。”尤培易带着她搭上电梯来到四楼心脏科病房。

    千羽立刻认出这条长廊,迅速找到那间病房,“爸……”

    林朝庆一看见她,不由皱起眉,“妳怎么又来了?”

    “我不放心嘛!”她鼓着腮帮子,“一直催人家回去,人家心底还不是直挂念着你。”

    “傻丫头。”林朝庆见尤培易也走了进来,“啊!是少爷,你怎么也来了?”

    “林叔,你别动。”见他要坐起来,尤培易快步来到他身侧要他躺着,“医生检查的结果怎么样?”

    “可能要做心导管手术,先生替我去询问医生了。”说到这儿,林朝庆眼眶都红了,“真不好意思,为了我的病,还劳烦你和先生……”

    “林叔,你再这么说,我可要生气了。”尤培易算是林朝庆拉拔长大的,因为他家中没有其它兄弟姊妹,父亲又成天忙于公事,小的时候就是林朝庆教他骑单车、打篮球和游泳。

    也因此,养成他现在一回到家,见过妈之后就是到屋后找林叔,才会发生撞见千羽换衣服的乌龙事。

    “爸,你对他就有这么多话说,那我呢?”千羽愈看愈不是滋味。

    “他是少爷,别再乱说话。”

    林朝庆才说完就见尤培易的父亲尤展烈走了进来,“培易,你和千羽都来了?”

    “对,我们刚到。”

    他拍拍儿子的肩,又对林朝庆说:“我已经帮你预约了过几天做心导管手术,医生说愈快愈好。”

    “谢谢你先生。”

    “谢什么呀!”尤展烈摇摇头,跟着又转向尤培易,“你去帮我买几瓶水过来。”

    “好,我去。”

    “我也一道去。”千羽跟着尤培易走出病房,在他身旁小声说:“谢谢你,还有尤叔叔、尤妈妈。”

    他回头笑笑,“行了,我们又不是要妳的感谢才这么做。”

    尤培易的意思是只要林叔康复,他们就很开心了,但千羽却误会了他的话意,以为他别有所图,“那你还想要什么?钱吗?”

    “妳在胡说什么?”

    “你刚才说要的不是我的感谢,这么说是要其它东西了?你说说看要什么,我得看看我拿不拿得出来。”她说的话简直快让他吐血。

    这丫头老是听不懂国语,要怎么考大学呀?

    “老天爷,妳还真是──”一看见她那正经八百的表情,他就没办法认真的解释给她听。

    “你快说呀!”

    “妳是当真的?”他灵光乍现,觉得逗逗她也挺好玩的。

    “我当然是当真的。”瞧他浅笑的嘴角,让人不明白他的想法,更是令她紧张不已。

    “好,就这样,妳不是老爱喊我少爷吗?那妳就当我的小女仆,得尽心照顾我,我说一妳不能说二,怎么样?”他的表情看似认真,其实憋笑得很难受。

    “什么?”她开始后悔了。

    “不会太久,反正我毕业后要去当兵或出国念书。”还有八个月的时间可以逗逗她,想想还真不赖,“对了,这件事可不能告诉第三者,如果传进我耳里,我就跟林叔说妳出尔反尔。”

    她立即变了脸,心底暗骂着:好奸诈,原来这才是他的本性!

    “不肯就算了,这也不是我要求的,是妳自己先起的头,就当作没发生吧!”他继续朝前走。

    “好,我答应就是。”她才不想欠他的恩情,经过这次的事件,她明白尤家人对她父亲非常好,让她非常感动。

    就当他的小女仆吧!只有八个月,熬一下就过去了。

    尤培易徐徐转过身,撩起眉笑得得意,“OK,那就这么说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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