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庞大」不是她的错,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唐朝美女以丰满为美,她这样的身材应该算是秀色可餐的佳人吧!只不过他还是看得心惊胆战呀!要是她热情的往他身上一倒,一心服侍仰慕已久的小王爷,那他薄板似的身躯会不会被她压得比纸还薄?
此时的萧墨竹忘了一件相当重要的事。既然唐代多是丰满美女,那么他后院那些美人儿又是如何呢?小王爷挑的当然是花一般的极品,貌若……
牡丹,硕大形的。
「你不会又要昏过去吧!快躺好,我帮你把被盖好,千万别伤势未愈又着凉,我可担不起王爷、王妃的责罚。」她当他是伤重的人照顾,一条天青色锦被盖得扎扎实实,一点风也透不进。
沉重的伤势让他体力不济,躺着躺着还真有些倦了。
「你你叫什么名字?」
「喔,我叫季晓歌啊!不对不对,是季晓兰,不过我娘我叫晓晓,那是我的小名。」她忍着哈欠打起精神。
「嗯,晓晓,我记住了……」他声音越来越轻,仿佛自远方飘来,渐无。
他来到唐朝第一个见到的胖女人,他想自己应该不会那么容易忘记她,那张像打翻染料的大花脸叫人印象深刻。
「爷,你终于醒过来了,眉儿天天以泪洗面,担心得吃不下、睡不着,日也哭、夜也哭的哭得两眼肿得像核桃,爷可要多心疼妾身呀!」
「爷,你好狠的心呐!这一睡就把玉洁的心给睡碎了,妾身是日夜为你焚香祈求,盼老天爷能开开眼,早日将我们昔日的恩爱还回来呢。」
「爷,奴家是月如,你看我都瘦了一大圈,这些日子奴家茹素拜佛,天天往香火鼎盛的佛寺跪求,求菩萨保佑你平安……」
「你们都滚远点,爷一醒来最想见的人是我,一个也别挡着,我才是他的心头肉、掌中宝,是我虔诚向上苍祈求,折了三十年寿才唤醒小王爷……」一道骄蛮女音响起,曹玉罄领着侍女排开众人要挤到床畔。
「你凭什么要我们让你?我们这里哪一个不是爷的心肝、手心上捧着的人儿?我们对小王爷的关心和爱意可没输你半分。」
「就是嘛!平时仗着威武将军之女作威作福,对我们颐使气指的,还老霸着爷不让我们接近,你这人太可恨了,爷呀!你要替姊妹们做主,不能再任由她嚣张,爬到你头上撒野……」
「你!你们反了呀!我是四侧妃之首,说话的分量比你们重,谁敢不听从我的话……」
一声冷哼硬生生的打断了曹玉罄的骄傲言词。「你是四侧妃之首又如何,地位再高能高过世子妃吗?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德行。」
「你……」曹玉罄气得俏脸发白,其余几人见状更是落井下石。
躺在床上的萧墨竹却是瞪大眼,怔怔的望着围在身边的众女人。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他有宁可死了的想法?
是错觉?稍早,太医来诊治,告知他不只左肩骨裂,腿骨也断裂,近日难以行走,得再静养数日方可下床,而且后脑勺确实有伤,似有血块凝结,须佐以药物及针炙才会日渐消散,所以他看到的「花团锦簇」绝对是撞伤脑子造成的,再躺躺就不见了。
可是莺声燕语不断在耳边回荡,在在提醒他不是错觉。不看外表光听轻软嗓音的确是人生一件美事,那黄莺出谷般的娇嗓令人骨头酥软,欲罢不能想听下去,只是……
这一团团会走动的糯米圈子是什么东西呀?!不会全是小王爷的妻妾们吧!
这些女人一个比一个胖,身材一个比一个壮观,浓妆艳抹的,裹在一层层轻纱薄纲里,胸前硕大到惊人的两只玉兔呼之欲出,虽说肌肤看来吹弹可破,甚是销魂,可盯着直往他贴近的雪白双峰,萧墨竹没有身在温柔乡的欢愉,他好不容易有点血色的脸反倒白了几分,面露慌张的躲开一只只想落到他身上的巨掌。
他可以不要这份殊荣吗?这些比他体型两倍大,甚至是三、四倍的女子他消受不了呀!
「够了,没瞧见小王爷身子骨不适,额头冷汗直冒吗?一个个哭哭啼啼、吵吵闹闹成何体统,府里的规矩全踩在脚下了吗?」
一声娇斥喝止了吵杂的女子们,房内顿时少了令耳朵嗡嗡叫的穿脑魔音。
解脱了吗?能清静一会儿了吧。
萧墨竹正庆幸身边的杂音一下子消失了,抚在身上的手全缩了回去,一群花枝招展、浓香四溢的女人从床边退开,可见到走向自己的女子时,他又喉头锁紧,眼中微露难以置信的惊叹。
那是一名装扮华丽的女子,她气质雍容华贵,摇曳生姿,绯色福字石榴裙裹住她妖娆身躯,媚眼生波,俏鼻小巧可人,小嘴红得艳人。
除了圆了些,明显有个双下巴,说实在的,没人敢说她不是美人,如果她腰上再减十斤肉,面上的肉再少一些,要说倾城倾国都不为过。
「妾身晓兰,拜见世子妃。」被众多佳丽挤到一边的季晓歌扶了扶被挤歪的发旱,依礼向长孙仪凤请安。
长孙仪凤目光泠冷一瞥,并未命她起身,曳地长裙随步履翩然划过她眼前。
「药呢?怎么没伺候周全,想让小王爷多受折腾吗?」
哇!这么快就端起世子妃的架子给她下马威啦,季晓歌内心苦笑,表面上仍恭敬的垂眸应道:「启禀世子妃,妾身才刚服侍完小王爷用药,药碗还搁在茶几上,没敢失了本分。」
「哦,知道你自己本分是什么就好,记着是小王爷福星高照、吉人天相,老天爷不忍他受苦,才令他能平安度过此关,今日小王爷得以醒转并非你一人功劳,不过是凑巧罢了,别多作他想,把自个儿抬高了。」
长孙仪凤虽没直接说什么威吓人的言语,可一字一句处处透着压迫意味,警告刚入门的小妾勿有妄想,别以冲喜之功邀宠,有她在的一天,休想有出头日,谨记着做小伏低少生心思,往后在府里的日子才会好过些。
本性良善的季晓歌不算太笨,听出她话里的威胁和妒意,赶忙伏低身子再三叩首,装出畏畏缩缩、胆小怕事的模样。
「是的,世子妃,妾身不敢居功,是小王爷福泽绵长,还有世子妃贵气,这才转危为安,度过这一次凶险,小王爷和世子妃鸿福齐天。」希望这马屁拍得好,别给她找麻烦。
屏着气,季晓歌跪了好一会儿,微凉的嗓音才冷冷地扬起。
「起来吧,地上凉,别把腿跪出毛病来。」
「谢世子妃恩德。」她提着心,不敢一下子起身,慢慢地往后挪了几步才缓缓扶按着膝盖站起,蝶首始终是低垂着,恭顺得像个听话的小妾。
做人不能一下子显露本事,做出头鸟的人死得快,也容易成为别人围剿的对象,韬光养晦是在这种豪门大户生存最基本的法则,行事尽量低调再低调,示人以弱,人家想绊她一脚也找不到机会。
王府可不是施粥布粮的善堂,能在里头生存绝非简单人物,毫无背景的季晓歌有自知之明,庶出的她不过是顶替嫡女出阁,若是在王府里出了事,她爹和大娘不可能为她出头,顶多做做样子替她收尸,再多就是奢望了。
所以她只能靠自己,暂时当个应声虫,等众人「关切」的目光从她身上移开,这样她才有喘息的余地。
「一旁待着,别走远了,待会还有事交代你。」神色高傲的长孙仪凤轻轻一哼,未将卑贱的小妾放在眼里,只当可有可无的摆设。
「是的,世子妃。」她规矩的退到向来和世子妃面和心不和的曹侧妃身旁,让她圆润的身躯挡住自己。
她无权无势,避开点比较妥当,不去抢那个锋头就不会成为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除之后快。
在季府里不受重视的日子令季晓歌能随遇而安,明白要活得自在就得不与人争强斗胜,不管把她丢在哪里都能混得很好,像株野草,即使风吹雨打也能坚韧生存。
长孙仪凤坐到榻上,关切的问:「夫君的腿骨还疼吗?太医怎么说的,还要喝多久的药,几时才能下地行走?」他这一受伤,把府里上下都折腾到不行。
「别碰。」他低喝。
长孙仪凤伸了一半手僵在半空中,脸色明显不悦,「夫君身子这般矜贵吗?连我也碰不得。」
萧墨竹盯着那只分量明显不轻的手,小心移开自己伤得不轻的脚。「它疼着,少碰为妙,我不想当个残废。」
一听他的解释,她带着愠怒的面容笑逐颜开。「夫君别给惊着了,我有分寸,不会碰着你的伤处,只是你这些日子伤势过重少有亲近,这才想关心你,增添夫妻感情。」
曹玉罄望着这一幕,嘲讽的笑道:「人老珠黄了还增添什么感情,也不想想自己几岁了,快三十岁的老太婆还矫情。」早就失宠了还摆什么架子,真当长孙家的荣华能保佑她一生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