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说什么胡话,你想死还没那么容易,我总会保下你,不然今日在芙蓉院你能顺利地全身而退吗?」不知好歹的东西,为了给她撑腰,他连平庸的面具都掀了。

  平凡到不起眼的庶子是他的伪装,就连他心机深沉的父亲也没能看透他。

  什么保下她,马后炮谁不会。她腹诽,又换上笑脸谄媚道:「那要谢谢大爷拳拳爱护之心,小女子无以为报,只有日日夜夜勤奋地熬药,好让大爷的身子健康,一餐能进三碗饭!」

  「不是以身相许?」他胸口气一堵,黑眸半眯,那怨色再明显不过。

  她还想继续用「五味杂陈」的汤药荼毒他?

  想得美,他对她的恩惠还没大到得拿身子来抵。「大爷,贱妾早是你迎进门的爱妾,何来以身相许呢?你若要我宽衣伺候还能不从吗?」只是会一脚踹到他不举罢了。

  听出她话里的不驯和不愿,赵无眠眸色一黯,明明只是衣袖一掀,手一抬,邵小蓉就讶然惊呼着滚入他怀中。「那就今夜吧!爷儿等着你来侍寝,你可别临阵脱逃。」

  「什、什么?!」她当下脸色一白,呼吸凝住了。

  「太高兴我的怜借,还是兴奋终于能与我更亲近?我可是很期待夜晚到来。」他笑着一点她悄鼻,以指轻抚她诱人朱唇,看着她惊慌不已的水汪汪大眼,他低下头,吻住樱红唇瓣。

  太惊讶的邵小蓉根本说不出话来,也拒绝不了,她水晶般眸子睁得又大又圆,不敢相信他居然会吻她,但是感觉还不坏……

  她的头转不动,被他的大掌扣住后脑勺,她已经逃不掉了,他正用他的方式慢慢蚕食她,要将她啃得一滴不剩。

  太……太危险的男人,她不知道自己招不招架得住。

  幸好男人没那么心急,长长的一吻结束后他便放开了她,看着她大眼迷蒙、双颊绯红的模样只觉可爱极了。

  「用石灰拓指纹是谁教你的?在我朝从未有人用过。」因为不导常,他才有此一问,她身上有太多难解的谜。

  「很简单,有CSI犯罪现场……」她直觉的答了才发现不对——她说了什么?

  她是没脑子的笨蛋,她怎么能顺口说出「天机」。

  她不想被当成妖怪附体给烧了。

  「希欸思矮?」这是异族语吗?

  「是喜嘿嗨,一首船夫在摇橹时的船歌,能和对岸的船打招呼,也能当成情歌对唱。」她在心里暗吁,佩服自己的急中生智,反应机敏未露出马脚。

  赵无眠一听,神色古怪地睨了她一眼。「你没出过京城,又怎知来往船只的渔唱?」

  邵小蓉故作纳闷地谝过头。「唪!大爷这话说得好奇怪,我不是城外商人的女儿吗?因为嫁人才来到繁华似锦的天子之都,怎么反说我未出过京城。」

  赵无眠脸色一变,轻咳了几声。「我是说你没出过京城附近的大河,船夫们的吟唱怎会传到你耳中。」

  她故作恍然大悟地顺着竿子往上爬。「那大爷病好了带我出府瞧瞧,我有好多地方没逛过,你就怜借我没见过世面,带我在城里开开眼界,你也一年多没出门了嘛。」

  他恼怒着,对她狡滑如狐,轻易地反用他的话将他套住感到又气又好笑。「我的身子偶有不适,胸闷、气虚,怕是走不出侯府大门。」

  对于她聪慧过人,他一则以忧、一则以喜,喜的是如此慧黠的女子为他所有,忧的是她尚未揭露的身世,虽然她一向养在深闺足不出户,相识无几人,可是谁又敢担保没有万一,若是不巧遇着相熟之人,她的身分也就曝光了,想瞒也瞒不住。

  要是再引来和亲王那边的人,那她将是身陷险境再无平安之日,稍有不慎便成为亡魂。

  他还装,苦口良药还喝不怕是吧!「身体有没有病痛你说了不算,还要问过妙手回春的柳神医,而且老是闷在府里不出府透透气才容易一身病呢!有平顶蓝绸坠铜灯角大马车,铺上厚厚的三层锦褥,包准你比在自个儿屋里舒坦。」

  「蓉儿……」她连平顶蓝绸坠铜灯角大马车都打探到了,果然准备充足,侯府家眷进出乘的车一出逃必备准备!

  「谁有事要问我?有病治病,无病强身,神医一出手,百病不敢近。」故作潇洒的柳公谨抬了蒲叶作扇,一搨一握地将未绾紧的黑发揭飞起来,悠哉悠哉地走迸来「柳大夫,我那两个丫头怎么了,伤得重不重,会不会留下疤?她们以后还要嫁人呢!药不怕贵,就怕治出个蜈蚣背。还有郭嬷嬷的脚伤,可不能落下病根,就怕天气变了就:那里酸、这里痛……」

  「等等,你别一见到我就连珠炮似的问,一开口就停不了,我看诊有三看,看心情、看对象、看天气,你那两个丫头身分太低,我原本是不瞧的,要不是看小嫂子投缘,我还仪得走这一趟。」什么阿猫阿狗都要他治,他哪来时间办正事。

  有求于人的邵小蓉懂眼色,赶忙送上一杯热茶。「辛苦你了,柳神医,我家的两朵小花有劳你费心了。」

  「药费和出诊费找谁取?」什么叫药不怕贵,就怕治出个蜈蚣背,他的医术没话说了,居然还有人怀疑他是半调子,他听了不痛快。

  她一听,噎了一下,有点恨地瞪了柳公谨一眼。「我家大爷在这儿,你还怕赖你银子吗?」

  没风度的家伙,不过牵牵红线,充当红娘,把美若天仙的落英配给他而已,他就这般小心眼的记恨上了。

  「蓉儿倒是大方,救人的恩情推给我承受,但我不爱占便宜,那是你的丫头可不是我的丫头,我没必要在意她们的死活。」瞧着柳公谨手上的那杯茶,赵无眠有些吃味这两个男人今天是怎么回事,都吃错药了吗?「什么你的、我的,连我的人都是大爷你的,你还分哪个和哪个是谁的丫头,全是你大爷的下人。」

  刁难她,真当本姑娘没脾气,真把她惹毛了,就送他们一人一碗巴豆汤。

  「今晚的侍寝……」懂事的话不用他再提第二遍。

  其实他只是在试探,并非真要她爬上他的床,不过她若是心甘情愿的投怀送抱,他还是会「勉为其难」的收用。

  邵小蓉轻松地回一句,「大爷身子偶有不适、胸闷、气虚,连侯府大门都走不出去,蓉儿还想与大爷剪烛西窗,共说夜雨,大爷还是别逞强了,伤了身子又要有劳柳大夫开药,肾水虚亏不好治呀!」

  这女人、这女人,她……倒是说得出口。赵无眠微恼道:「爷儿总有整治你的一天,你等着——」

  等着就等着。邵小蓉眨了眨眼,装出乖巧温顺的模样。

  「你们俩在打什么哑谜,尽说我听不懂的话,怎么你肾亏我不晓得。」柳公谨也是个心黑的,明明听懂两人一来一往的斗嘴,还刻意在火上加把柴,让火越烧越旺。

  「公谨,我们很久没较量较量拳脚了,今儿个我精神颇佳,不如来过两招。」他手痒,很想找个人打一打。

  闻言,柳公谨摇着蒲叶走开。「蓉儿小嫂子,你那两个丫头没事了,我仔细诊断了一番,并未伤到筋骨,休养个十天半个月便能干活,我留下一瓶「百花露」是去疤的,不贵,一两银子一瓶,淡淡抹上一层就成了。」

  真的不贵,一百两一瓶,他会记在某人帐上。

  「太好了,我终于能松口气了,我一直担心她们,大少奶奶的心真狠……」最好别让她逮着机会,否则一报还一报,她的心软是看对象的,人家给她一巴掌,她绝对打回去,有来有往不相欠。

  「好什么好,小嫂子就小嫂子,女子的闺名是你能喊的吗?以后把你的嘴巴栓紧些,不要见了人就套交情。」

  赵无眠冷眸一闪,带着警告——她是我的,你少打她主意。

  啧!玩真的呀!不就有些许中意,犯得着打翻醏坛子吗?「小嫂子,诊金一事是与你闹着玩的,别放在心上,我是宅心仁厚的大夫,怎会被阿堵物迷花了眼,」

  黄金白银是俗气了些,不过她多多益善。邵小蓉承认自己市侩。「那就多谢你了,本来我也没放在心上的,但这次我受了莫大的冤屈,大爷肯定会好好地补偿我才是。」

  这般理所当然的口气,讨补偿讨得天经地义,两个男人同时一怔,露出古怪神色,朝笑得喜孜孜的小女人一瞟,就见她板起手指数着她「应该」得到的好处。

  「咳!小嫂子的失忆是否有好一些,近日来可有想起什么?」他岔开话题。

  都快忘了有这回事的邵小蓉神情微僵,讪讪一笑地挥挥手。「只有些模糊的影像,不过想看清楚就没了,总觉得有爹有娘,还有人喊我姑姑,是个五、六岁大的男童。」

  其实她哪晓得这具身体的前主是谁,都是她不着痕迹地从丫头、嬷嬷的口中套话,假装似有印象的闲谈,不疑有他的细柳,似巧,甚至是郭嬷嬷便会不经意地说溜嘴,她才从只字词组中拼凑出前主身分,以及她首经发生过什么事——

  虽然不多,但起码她知道前主不叫邵小蓉,而且可能是落难的官家千金而非商户之女,不过并非原主的她并不在意,她本来就是重新来过的人,何必为了不属于她的烦恼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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