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不要相信任何人,包含我娘亲在内,为了一己之私,她连亲生儿子都能利用。」她的心已经腐化了,一心和那个女人争斗,不死心想拉回父亲的心也就罢了,竟还以儿子为筹码满足私欲。

  那一年他在山里跌断了腿,有一部分是娘亲的计谋,她事前便知道有人欲加害于他,但她睁一眼闭一眼,以他为饵,趁机捉那对母子的错处,好引起他父亲的不悦。

  那对母子并不想他死,只是想弄残了他,一个残废就没资格和人争了。

  若非他遇见了她,便当真如了那对母子的愿了。

  思及此,战铁衣的眼神一柔,满溢着笑意的凝望救了他两回的小女人,她娇美的面容是他一辈子看不倦的风景。

  「喂!你不要吓我,怎么听来比龙潭虎穴还危险,我可不可以打退堂鼓?」她故意露出苦相。虽觉得前路危机重重,但见他方才说起家事时苦涩的神情,她就有不舍他一人面对的心情。

  「不行。」绝无可能。

  梁寒玉噘起嘴。「你这是骗婚,全无道义,枉费我救你一命,你居然是恩将仇报。」

  「我给了你一万两银子当聘礼。」他嘴角上扬,颇为愉悦。

  一提到银子她就心虚了,气势上少三分。「我缺钱嘛!你仗义资助一下显得你有胸襟,是大气的人。」

  一万两听起来很多,但其实不太够用,她留了五千两给三哥当重建费用,将两间铺子重盖扩充,然后在同一条街的不远处置购一座三进宅子,做为她的私人住宅。

  有了火烧铺子的惨痛经验,她了解到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得分开放分散风险,以免一无所有。

  是不是再开棺材铺尚在评估中,这一去京城也不知晓何时才能再回来,她是打算把新盖的铺子也给三哥,他想自个儿开铺子或出租赚租金都是不错的选择。

  而剩下的五千两她准备拿来置办嫁妆,要嫁入一等勋贵的府里,首饰、衣服、脂粉什么的不能太寒酸,不用多,几十个箱笼也是必要的,她还想着要带自家的金漆小棺来送人。

  「你不问姓白的下场?」战铁衣抚着她垂落面颊旁的青丝,很是喜欢的在指上缠了几圈又放开。

  交给他还有什么问题,肯定不死也半残。梁寒玉斜目轻睐,眼波迷人。「不死就好。」

  总归是渊哥儿的亲生父亲,真让人死了,日后在渊哥儿那边说不过去,还得顾及他的前途。

  梁寒玉这回上京就带了几个人,坐另外几辆车,香草、春满是服侍的丫头,不能落下,没了棺材铺就没有生计的莫绿绮肯定要跟,她充当管事娘子,渊哥儿则是小厮,负责跑腿。

  叫人意外的是老道士孙道明也要跟,他脱下道士袍换上墨色儒袍,再将他凌乱的山羊胡修一修,倒是有几分士人味道,再摇起扇来,活脱脱是文人雅士。

  孙道明担任的是管家,掌管对外的大小事,譬如与人洽谈、采买,将林林总总琐事向内通传……

  「我把他的腿打瘸了,再让他拿出全部的家产做为赔偿,县衙里有他作案的记录,关他个十年八载让他尝尝坐牢的滋味。」夺走他的所有才是对他最大的打击。

  人活着却一无所有,比杀了他更痛苦。

  软刀子慢磨,一寸一寸的将人折磨到死。

  「银子呢?」她伸出素白小手要钱。

  「我暂且代你保管。」姑娘家身怀巨款太过危险。

  「理由?」别想污走她的钱。

  「在尚未熟知府里的情形前,身上不要带太多的银票,钱财招人惦记。」府内各处都有安插人,是谁的人尚不清楚,还得清洗一番才能万无一失。

  「我看你是怕我带着银子跑,哈哈!你真了解我,我确实会这么做。」她撇嘴,她真的怕极了大宅门的宅斗,电视上演得那些够吓人了。

  「二妞……」战铁衣无奈的一唤。

  她倏地伸手捂住他嘴巴。「不许喊我二妞,我改名了,叫寒玉,土里土气的名儿给我扔了。」

  「那我唤你玉儿?」他倒是挺喜欢这小名。

  梁寒玉想起古装剧里的大玉儿,她打了个寒颤直摇头。「就叫寒玉,别搞太多花样。」她嫌肉麻。

  「那你对我的称谓呢?」他要求。

  「战大哥?」她不太肯定的轻唤。

  「你是我的未婚妻子。」这样唤不够亲近。

  听出他话中的不快,梁寒玉转着琉璃珠子般的灵动双瞳。「不许强人所难,我们还没有拜堂成亲,相公、夫婿、郎君什么的别叫我喊。」

  「铁衣。」

  「什么?」

  「我名为战铁衣,字锋。」他是战府一柄锋利的长剑,征战沙场,他祖父为他命名的含意。

  「我这会才晓得你的名字,以后我喊你铁衣哥哥可好。」她故作娇柔的嗲声。

  「铁衣。」像是想到什么不愉快的事,他眉头一蹙。

  「不喜欢?」她在心里偷乐。

  「厌恶。」他明确的表达自己的感受。

  「好吧!我这人很随和的,既然你对这个称呼有意见,我就不喊了……」啊!

  好大的摇晃。

  忽然间,地面震动,马车停在城外,感觉十分明显。

  「是我的亲兵。」战铁衣眼中露出些许属于男人的倨傲。

  「嗄?!」他的亲兵有这么大的阵容能使地表一震?

  那得多少人?

  「五百名。」他面泛笑意。

  「五百名……」而已?

  咦!他听见她心里的话?

  梁寒玉没发现她将心中的疑惑都表现在脸上,让人一目了然,还自己纳闷不已,以为某人有读心术,一眼看穿她的心。

  「他们来迎我了,我得下车,马来。」他向外一喊,随即有小兵响应,声音宏亮。

  「是的,少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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