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刚才那是什么人?”洪小妞惊慌的问道。

    “依我看,恐怕是老鬼子。”湛青神色沉著的说。

    “老鬼子?他不是香隐公主的人吗?那就是自己人了——”

    湛青摇著头打断她的话,“他虽然是香隐的奴才,但是香隐并不信任他,因为他也有可能是叛党的一员。”

    “所以说,咱们是前功尽弃了!”毛威龙这会气呼呼的来回踱步。

    裘偿谦担忧的紧盯著大腹便便,即将临盆的妻子,生怕她太过激动会动了胎气,伤了身体。

    “都怪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没事投什么湖嘛。”洪小妞自责懊恼得很。

    “话不是这么说,要不是有人憋不住色欲,你也不会被逼著去寻死。”毛威龙不以为然的瞥向湛青。

    他瞪了她一眼,忍住气说:“小妞,这事不能怪你,况且在这之前我的坟已遭人挖了,里头没有尸首之事自然也瞒不住,注定会出差错的。”

    “那怎么办?”洪小妞心急的问。

    “别急,我自有办法。”他露出胸有成竹的笑容。

    虽然不安,但是看到他的笑容,她顿时放心不少。

    “瞧你一身湿淋淋的,再不回去换件衣服就要病了。”湛青替她拨了拨凌乱的发丝。

    毛威龙笑道:“还说呢,你自己也是一样,咱们快回去吧。”

    一行人离开了湖畔,裘偿谦表示自己还得进宫去向皇上禀明计画有变,要湛青暂时代为照顾毛威龙,因此三人目送他离开后,才一起回到将军府。

    他们才一走进府内,就碰上好几张惊愕的面孔。

    “少……少爷?”伊馨伶乍见他,登时吓傻了.

    “湛青,你……你这是魂魄显灵吗?”毛煞天睁著牛眼,抖得不像话。

    站在他身后的赵天勤更是差点没有晕过去。

    湛青无奈苦笑。“你们别怕,我还活著。”安抚著惊恐的众人。

    “少爷,你……你真的没死?”伊馨伶终于找回声音。

    “嗯,只是受了点伤,不过已经没有大碍。”他牵著洪小妞迳自走进厅里,其他人忙跟上前去。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伊馨伶大惑不解。

    “是啊,既然你没死,为什么要骗咱们?还有模有样的弄了个坟!”毛煞天也发出疑问。

    “我这叫诈死,目的是要让香隐松懈,趁她不备之时,好上她那儿去抢一样东西。”他神秘的笑。

    洪小妞一听,愣了一愣。抢?这跟方才在湖边说的不一样呀。

    “可是相公,你刚才——”

    湛青对她使了个眼色,她这才意会过来,连忙住了口,只见一旁的师姊也是一副了然于胸的神色,仿彿在告诉她,听下去就是了。

    “抢什么东西?”伊馨伶问道。

    “裘庆龄那帮余孽的名册。当初我之所以允诺娶她,就是为了得到这名册,不过既然我违背了承诺,就只好改用这种手段。”

    欺敌得先骗过自己人,这道理洪小妞已经懂了,但她还是弄不清楚湛青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总之不能多问,她得配合点。

    “那少爷你现在回来了,这计谋不就被拆穿了?”伊馨伶看向洪小妞,又接著说:“一定又是你害少爷露出马脚,这才不得不放弃计画,对吧?”

    “我……”她无言以对,因为她说的没错。

    “她被你逼得差点跳湖自尽,要不是被湛青及时救下,早就一命呜呼了,这会九死一生,你还想怎么样?”毛威龙不高兴的说。

    “什么,小妞跳湖自尽?”赵天勤惊呼。

    “我……这个……”洪小妞有些尴尬。

    “小妞,你真想抛下咱们?你死了我也不想活啦!”赵天勤一把抱住她,激动万分。

    湛青死瞪著他们.

    目光一凛,她哪里不知道自家相公吃味了,忙推开他。“师兄,我没事了啦,你不要担心。”她无奈的说。

    “你吓死师兄了,呜呜……”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说。

    嗟!众人翻白眼。这小子又来了,只要是关于小姐的事,他就没完没了!众人懒得理他,将他推到一旁,让他迳自哭个够。

    “想来香隐应该已经得到消息,近日内就会再前来找我素命了,我并不怕与她正面交锋,只是担心会连累到其他人。”湛青蹙著眉看向妻子。

    “不如这样吧,我这徒弟平日虽然看起来不甚可靠,但是功夫倒练得挺扎实的,由他来助你一臂之力可好?”毛煞天指著仍在一旁抽抽噎噎的赵天勤提议道。

    “爹,你疯啦?师兄那个样子,不拖累人家就很不错了,哪可能帮得上什么忙?”毛威龙睨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就是啊,师兄不行的。”洪小妞也一脸不赞同。

    “你们……你们别看不起我,我要帮!事情既然关系到小妞的安危,说什么我都不会袖手旁观的。”赵天勤抹了抹脸,挺起胸膛,好不容易稍微像个男人了。

    湛青脸色微变。搞什么鬼?自己有答应要让他帮吗?

    “不然,就让他跟湛青过几招,看看他实力如何?”毛煞天可不甘心自己的得意弟子被看得这么扁,当下就想扳回一城。

    这下湛青可是面露喜色了。跟他过招?求之不得!他一早就想教这家伙尝尝他的厉害,趁早死了对小妞的痴心妄想。

    “现、现在?”赵天勤脸色发白,方才难得展现的气魄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难不成还要等你梳妆打扮?”毛煞天瞪他一眼,“臭小子,拿出你的看家本领来,可别让我丢脸!”

    湛青早已从屏风后抽起两把剑,准备到庭中与他一较高下。

    赵天勤只好硬著头皮跟了上去。湛青将剑丢给他,他手忙脚乱的接过,差点没削断自己的手指。

    “不论胜负.你只管出手。”湛青摆明要先让他几招,事实上,他是怕自己一挥剑就不小心把这家伙给杀了。

    赵天勤咬咬牙,紧抓著剑,喝的一声就朝他刺去,湛青轻松挡下几番攻击,发现他的剑招乱无章法,显然并不是习剑之人。

    洪小妞等人看得紧张,尤其毛煞天更是捏紧拳头,在一旁大声吆喝打气。

    此时湛青忽然扬剑一挑,把赵天动手里的剑打飞,随即自己也丢了剑,改用拳脚与他过起招。

    没料到他会有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赵天勤本能的抬手防御,两人以极迅捷的速度过了数十招,看得众人眼花撩乱。一直到湛青攻势趋缓,才终于停手。

    只见赵天勤喘吁吁的倚在墙上,说不出话来。

    湛青先是沉吟了半晌,才冷笑道:“早说你习的是拳法,我就不会跟你比剑了。”

    “那……那又有什么分别?反正总是你的手……手下败将……”赵天勤脸色难看。呜,他竟然在心爱的小妞面前出丑了。

    湛青勾起一抹笑,走向众人,伸手搂住洪小妞。

    “既是如此,就别再打我娘子的主意。不过,你那身拳脚功夫算是有些用处,届时我若要对付香隐,你还派得上用场。”

    “我就说嘛,虽然比不得你,不过还是有两下子的,不比划比划怎么知道实力呢?”毛煞天呵呵笑著,走过去赞许的拍拍徒弟的肩头。

    洪小妞偎在丈夫怀中,一颗心早被他比武时的英姿给征服了。过去她喜好女色,因此从未留心过男人的魅力,然而现在她终于能够体会了,至少她相公的魅力是无人能敌的。

    伊馨伶眼见少爷与洪小妞如此要好,不禁心头火起。“少爷,我有事要向你禀报。”她铁著脸色说。

    “你该不会是又想打什么小报告吧?”毛威龙立即不满的问。

    “哼!我是不忍心见少爷被你们蒙在鼓里!”她怒目说完,又转向湛青。“少爷,你不在的这段时间,这淫荡的丫头竟耐不住寂寞,与别的男人苟且,还把奸夫带上了床,她不知羞耻、败坏名节,让少爷颜面扫地——”

    “够了,”湛青不耐的挥手,“这事我早已知道了,毋需再禀。”

    少爷竟然不责不罚?她不甘心的又要开口,“可是……”

    “别可是了,伊总管,少夫人有些著凉了,你差人送热水到我房里来。”他望著妻子泛红晕的双颊,牵起她的手,不由分说的将她带走,留下错愕的伊馨伶僵立当场。

    毛威龙嘴角扬著得意的笑容,“还杵著做什么?快烧热水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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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卧房内隔著屏风的角落,丫鬟们按伊馨伶吩咐送来一大桶的热水,正要上前伺候洪小妞沐浴更衣,湛青却挥手要她们退下。

    她半干的衣裳褪到一半,就发现他也动手脱起衣服来,露出胸前一整片结实的肌肉,她咽了口口水,突然觉得全身燥热起来。

    “呃,相公,你要沐浴就让你先请吧,我等会儿再……”她停下手中的动作。

    他脱完自己的衣眼之后,开始动手脱她的。

    “相公,那个……我可以自己来……”小手抗拒,但是衣裳一件一件的滑落,她光洁细致的肌肤渐渐暴露在空气中,很快的,她变得一丝不挂。

    他不发一语的凝视著她的双眼,看得她有些羞赧起来。突然,他狠狠的吻住她,强迫她裸裎柔软的躯体紧贴著他的,在她意乱情迷之际,依稀可以感觉到他强烈的欲火及……怒火。

    他在生气?

    他粗暴的攫取她口中的甜蜜,几乎要弄痛她了。她挣扎著与他拉开距离,试图让他冷静下来。

    “你怎么了?”她困惑的问。刚才还好好的呀,怎么突然对她生起气来?

    他这才抬首冷瞟她。“若那时进你房里的不是我,你岂不真与人通奸了?”他说得咬牙切齿。

    洪小妞一愣。原来他是在为这事生气!“你这是在惩罚我的糊涂?”

    “没错,谁教你在搞不清是谁的状况下就回应了我,你说我能不恼吗?”自从舆她成亲后,他的心眼可是变得小如蝼蚁,一天到晚为她的性向与“性”趣吃味,这让他颇不是滋味。

    “我……这个……”她心虚不已。

    “没话说了吧?”

    “我……我其实是以为自己身在梦中,这才会与你……”她红著脸解释。

    “梦中?”

    “嗯,我以为自己在作春梦。”她不好意思的说:“第一次,我以为是你的鬼魂回来对我求欢,所以才任你胡作非为的,后来发现那似乎不是梦,我真的懊悔不已。”

    “那么第二次呢?”他记得第二晚她的回应仍是热情如火,几乎让他疯狂。

    “那时我才刚由你的坟前回来,正伤心得全身乏力,明知来人不可能是你,但又强烈的感受到你的气息,因为太思念你了……不由得认定那就是你,才会沉沦迷失,你若要怪我,我也无话可说。”她羞愧的低下头,眼中泛著泪。

    他叹了声,托起她的下颚,直视她隐含泪光的娇颜,那惹人怜爱的羞愧模样让他怦然心动,“你当真以为与你欢愉的人是我?”

    她轻轻点头。“嗯,若非如此,我不会这么轻易卸下心防、交出自己的。”

    湛青那原本显得严峻的脸,此时终于软化了。

    “笨丫头,以后千万不许给我认错人,就算我死了,也不许你改嫁,听见了没有?”他跋扈霸道的说。

    “嗯,我答应你,除了你,我谁也不要。”她扑进他怀里撒娇。

    他抱起她,将她放进温热的水盆中,与她亲密共浴。

    “就算你答应了我,你那师父、师姊可不是这么想的,我瞧他们替你物色新婆家倒是挺热心,还有你那阴阳怪气的师兄,他又是怎么一回事?”

    “师兄他从小就喜欢我,知道我喜欢女人,所以个性才变得比较像女人,不过他是个好人,而且很疼我……”越说越觉得气氛不对,连盆里的水温都骤降几度,她连忙转移话题,“呃,我没想到他也有挺阳刚的一面,刚刚那几手我从没见他施展过呢。”

    哼,毛家出品的果然都是一堆怪胎。“那你喜不喜欢他?”他斜眼瞄著她,又是一副山雨欲来的态势。

    “当然不可能啦,我一直当他是师兄,从没有过别的念头。”过去没发现,她这相公实在很爱吃味,这会儿只得赶忙解释。

    “嗯,那你的那个姚大哥呢?”他还没打算放过她呢。

    洪小妞叫苦连天,“我与他只有两面之缘,你别想太多了。”

    “最好是这样,”湛青警告的瞪著她。“那姚唐山不是什么好人,你离他远一点。”

    她吃惊,“可他说他是你的旧识呀?而且他还是现任的武林盟主,对你的英年早逝好生惋惜呢!”

    “武林盟主又怎么样?他说是旧识你就信了?”他摇了摇头,“总之,这人不单纯,你别被他骗了,往后逢人且说三分话,不可全抛一片心,你的毛病就是无防人之心。”

    “知道啦。”她吐吐舌头。

    平白被训了顿,反正说到底,就是不准她跟别的男人来往嘛!

    她离开浴盆,擦干了身子,正要回头找衣裳,就被身后的男人横身抱起。

    “等等,我的衣服……”她挣扎著。

    “不必穿了,反正待会还是得脱。”他的声音转为喑哑,那是正被欲望燃烧的证据。

    他把她放在大床上,一遍又一遍的审视她完美无瑕的肌肤。

    她口水一吞:心跳加速。“你想做什么?”

    “娘子,你有黑眼圈。”他认真的说。

    “什么?”他竟在这种时刻说这么破坏气氛的话?“有、有……有吗?”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眼窝。

    “有。”他用力的点头。

    “那不是丑死了?”她慌张的用手遮住双眼。

    他低笑,拉下她的手。“不用遮了,你明天可能会更丑。”

    “为什么?”她呆呆的问。

    “因为你从现在开始要熬夜到明晨了。”他魅惑的说。

    “嗯?”她张着嘴,不解的望著他。

    但很快的她就明白了,因为她的男人正一寸寸的啃咬着她那凝脂一般的滑嫩雪肤,在无瑕的玉肤上留下点点激情的痕迹。

    他的大手抚过她每一个敏感地带,而她也不甘示弱的回应著,在喘息和吟哦中,他们像两团火焰一般燃烧著彼此。

    说不定到明晨,这把火还熄不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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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漆黑夜色的掩护下,一场密会正悄悄进行著。

    “你确认过了吗?”黑衣男子问。

    “没错,名册确实存在。”回话的赫然是老鬼子那张阴险的脸。“但是香隐将那名册带在身上,片刻不离身,无从查证内容是否正确。”

    “奇了,香隐怎么可能拿到我们的名册?”另一名青衣男子疑惑道。

    “莫非是有人出卖了咱们吧?”黑衣男子凌厉的眼神射向老鬼子。

    他颤著声道:“不是老奴,老奴对王爷绝无贰心,况且香隐视我为粪土,从未将我当作心腹……”他心知自己嫌疑最大,连忙澄清。

    “哼,谅你也没有那份能耐,名册岂是你可以随便拿到手的?”青衣男子道:“那香隐是绝色美人,想必是某个专司联络疏通的家伙中了美人计,才让东西落到她手里。”

    黑衣男子颔首。“香隐痴恋湛青是众所皆知的事,为了得到湛青,不惜弄到那东西当饵,依她那不择手段的作风,是极有可能的。”

    “既然如此,湛青为何背信?倘若名册是真,他怎会放过这个机会?”青衣男子质疑道,这也是他最不解之处。

    “想来他自己也是始料未及,竟会被兄弟的妻子设计娶亲,而后背信另娶已成事实,激怒了香隐,才惹得她愤而杀人,只是没想到那湛青狡猾无比,想出诈死之计来避过旁人耳目,那么即便香隐没有照约定交出名册,他也可以等待机会,趁人不备时将东西夺走。”

    听完黑衣男子的分析,青衣男子目露阴沉之色,“若是如此,我们的处境就危险了,绝不能让他得逞!”

    “总之,湛青和香隐这雨个人都不能留。”黑衣男子冷冷说道:“老鬼子,你可知道该怎么做?”

    “老奴知道。”老鬼子机警的立刻回答,“香隐已经得知湛青诈死之事,震怒不已,老奴只要再多加推波肋澜,很快就能让他们斗个两败俱伤,届时我会趁机补上几刀,送他们俩上黄泉路,到地底下去做鸳鸯。”

    “唉,这么一来,可就委屈了湛青那娇滴滴的小娘子喽!这回她得当个真寡妇了。老鬼子,你下手可别太轻啊,我倒想看看他们死无全尸的模样。”青衣男子笑道。

    “那还不够,我要他们粉身碎骨!”仿彿有什么天大的仇恨似的,黑衣男子握紧拳,狠狠砸在桌上,把那木桌砸了个稀烂。

    只要湛青一死,皇帝就像失了右手,届时要救出王爷可就易如反掌了。

    而他,也可以得到他一直以来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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