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跟团?!”挤在狭小的经济舱里,柯帛仁简直说不出话来。

    “是啊,峇里岛是蜜月天堂,我们跟的团正好是蜜月团,听说我们这团一共有十二个人,刚好是六对刚结婚的男女,大家都处在幸福甜蜜的气氛中,你说我们是不是很幸运能跟上这种团?”郝希望笑咪咪的说。

    “幸运?”他一辈子没跟过团,她、她竟然安排他跟这种平价旅行团?四周还跟了一大堆笑得跟白痴似的幸福男女,他要疯了,真的要疯了!“我说老婆,这个……我是说,你有没有考虑过脱团,不如我们自己去──”

    “脱团?你们要脱团?”导游是男的,约二十几岁,看起来有点娘,刚好就坐在他们的正后方,听到他的话后立刻惊呼起来。

    “对,我们要脱团!”他们搭乘的这家航空公司是他的,他一个大老板没坐过经济舱,现在他发现他的脚卡住了,就卡在前座的椅缝里,伸都伸不直了,他用力一拉,才将脚救回来。

    “这怎么行,这是个团体旅行,你们不能擅自脱团,要是发生什么事,我身为导游要负很大的责任的,我不能让你们自行脱团!”导游尖声坚持的说。

    没有人可以限制他的行动!他瞪了导游一眼,就要发作了。“你说什么──”

    “老公,导游说的没错,出国前我就和旅行社签订了旅游契约,我们不能擅自脱团的,你不用太紧张,我听说这位导游很尽责,他会尽力让我们这次的旅游过得很充实舒适的!”郝希望插口说。

    “可是──”

    “我知道你担心的是吃住的问题,这点你也放心,我知道你比较龟……注重,所以我加了钱了,我们全程都会住在五星级饭店里,相信你不会不习惯的!”

    不会才怪!“不行,我坚持脱团!”他不妥协的说。

    一听“脱团”两个字,导游又尖叫了,惹得空姐都来关切。

    郝希望连忙抱歉的陪笑,才让空姐放心的离去,她气恼的转向柯帛仁。“你又再闹什么别扭啦?”

    “闹别扭?你说我在闹别扭?”忍了很久,他的火气终于压不住也升高了。

    “才上飞机,大家都正准备享受一个浪漫的旅行,你却板着脸,一开口就要脱团,你就这么不满意我的安排?”

    “对,我就是不满意,我不是叫你要王秘书安排行程的吗?谁叫你自作主张,替我报名了这种旅行团,你知道我从来不跟团的──”

    “我就是知道你从来不跟团,所以才希望跟你有个新的体验,不要老是过着黄金贵族般的大少爷生活,至少体验体验我这个‘平民百姓’的旅游乐趣,所以才会安排我们跟团的,如果你真的不满意,我们一下机就各分东西好了,随便你要去哪里,要原机返台也行,我自己跟着他们去玩!”她也忍不住赌气的说。

    “你!好,这是你说的,你要自己去玩是吧?那你就自己去吧,一下飞机后我们就分道扬镳,你这个不可理喻的女人!”他火冒三丈的说。

    “你才是自以为是的大少爷!”她撇过脸去。

    “可恶!”

    “讨厌!”

    在五个钟头的飞行里,两个人各自板着脸没再多说一句话,一直到下了飞机,领了行李,导游招呼所有人集合,要拉车开始今天的行程,她瞪了他一眼,一咬牙拖着行李跟着导游走了。

    柯帛仁一阵愕然。她真的要跟他分道扬镳?

    这该死的女人!

    她到底知不知道他才是她的老公?居然抛下他要自己去度蜜月?

    真是令人忍无可忍,好,要走就走,他绝不妥协!

    他也拉行李准备去订新的机位,搭下一班飞机走人!

    在等划位时,他拍着脚底板,越想越气,眼睛瞄见她拖着行李正在等游览车来接人,此时居然还有说有笑的跟一个长得不错的老外说笑。

    公然调情!

    她想气死他吗?

    “先生,有什么需要我服务的呢?”航空公司的小姐礼貌的问。

    才结婚几天而已,这女人就打算趁他不在身边招蜂引蝶吗?

    “先生?”

    该死的女人,他想勒死她了!

    “先生!”后面还一大堆人在排队,柜台小姐忍不住提高嗓门了。

    他吓了一跳。“你叫那么大声做什么?!”

    “你有什么需要服务的吗?”小姐不满的瞪着他。

    “我──”他瞥见郝希望的团开始移动脚步了,而她连看都没往他的方向看一眼。她真的狠心的要抛下他?!

    “先生,如果你不需要任何服务,请你不要耽误后面其他排队人的时间──”

    “说的没错,我没有要服务,我老婆在等我,我走了!”他突然十万火急,匆匆忙忙的冲向那团即将要走远的旅行团。

    “老婆,等等我!”

    “你干么跟来?”郝希望斜睨着身边厚着脸皮一起上游览车的男人。

    “这是蜜月嘛,少了新郎,算什么蜜月旅行,老婆,你说是不是?”他涎着笑脸说。

    早知道自己会这么没男子气概的求饶,一开始就不应该跟这个女人呕气,瞧,看着现在自己厚颜无耻的嘴脸,还真有点汗颜!

    “哼,我不想勉强你跟团,万一你这个大少爷水土不服,或者又有什么地方伺候得不周全,那我就罪过大了,我看你还是回家好了!”她没打算放过他。

    他的俊脸僵了僵,硬是又挤出笑。“老婆,我知道错了嘛,你让我跟着,我发誓,这几天我一定不会抱怨,也不会找麻烦,你相信我!”他诚恳的说。

    她瞥了他一眼。“我不信。才上飞机,一听说是跟团你就翻脸了,我知道你真的不能适应,我不勉强你了,算了,你回去吧,行程我缴了钱,不想浪费,七天后就会回家,你在家里等我好了。”这回她是真的没有生气了,她不想逼他做些让他为难的事。

    “这怎么行,这是我们一生只有一次的蜜月,我怎么可以抛下老婆自己走人,再说回去怎么向你老爸交代,说我在蜜月的第一天就和他女儿不欢而散了?”

    “原来你是怕我老爸生气?”

    “我当然怕,他现在是我的岳父大人,看到他就像看到我过世的爸爸一样,你说我能不怕吗?所以,老婆,不管怎么样,你去哪我就去哪,我不会有怨言的!”

    她瞪着他。“你真的愿意跟着我走?”

    “嗯,生死相随!”

    她噗哧笑出来了。“贫嘴!”

    看她笑出来,他才赶紧讨好的抱着她。“老婆,别生气了,这是我们婚后第一次吵架,让我很不习惯。”

    “不习惯?”他说这话不禁让她挑高了眉毛。婚前他们常常就意见不合,吵架是稀松平常的事,但是他说“不习惯”三个字,听来还真让她不习惯!

    “对啊,我们结婚了,我不想吵架让你有后悔的念头。”

    “后悔?”

    “嗯,我可不希望因为我们的意见纷歧,或者生活价值观上的差异,让你有理由说──看吧,这就是我们之间的距离!我不希望我们之间有任何距离上的理由,甚至借口来影响我们的感情,让你觉得跟我结婚是错的。”

    “你……”她讶异他竟然想得这么多?他这么在乎他们的婚姻,让她心头喜孜孜的泛起一波又一波的愉悦涟漪。

    “老婆,我们不要呕气了,从现在开始我们好好度蜜月,我绝对不会再惹你生气了。”

    “好。”她几乎想哭了,这男人有时幼稚得让人跳脚,有时又贴心得像个撒娇的大男孩,让她哭笑不得,只好依了他了。

    第一站,他们来到了海神庙,这是一座盖在海边巨岩上的神庙,十六世纪时期,据说一位来自爪哇的高僧从峇里岛的西岸南下到这里,对这里海中巨石的奇观惊为天人,因而认定这里有神灵的现象,这才协同当地村民的力量共同建立这问海神庙。

    到了这里后,他心情还算不错,帮她拍了不少照片,还配合的勉强与团员也聊上了几句,就真的是几句,比如──谢谢,好的,可以了,我知道了,不必了!

    唉,事实上只要他不发飙,她就很满意了,这样的他算随和的了!

    她一路上都笑嘻嘻的挽着他的手,觉得甜蜜开心得不得了,直到回到了饭店,他一看五星级的房间设备,脸都绿了。这叫什么五星级饭店?!

    “很好啊,浴室很干净,床也很大,还有一个小茶几和沙发,多温馨啊,加了钱果然有差,我敢保证我们的房间一定比其他的团员要高级舒适多了。”她迳自开心的说。

    她的标准也太低了吧!

    在他看来浴室太旧,床垫不够柔软,连床单也觉得潮湿,她嘴里说的那套温馨的藤制沙发更是糟透了,里头的藤枝都要蹦出来刺人的屁股了,茶几也覆了层薄薄灰尘,这是什么鬼地方?

    跟他浪漫豪华的爱之旅标准差太多了!

    “你不满意?”郝希望小心看着他的反应,不安的下结论。

    “我当然不满意!但是……可以接受。”在看见她泄气的表情后,柯帛仁气虚的说。

    “我知道这张床不是你常睡的那个牌子的床,浴室也比不上家里明亮,但是有我陪在你身边,你应该不会不习惯才对?你说是不是,老公。”她撒娇的抱着他的腰说。

    他立刻露出了笑脸。“当然,为了你,一切我都可以忍,不过你知道该如何补偿我吧?”他很知道把握机会趁机捞一票的。

    她扬起一弯甜甜的笑。“我当然知道,老公,今晚我会好好补偿你的!”

    朝他抛了个媚眼,人就直接滚到床上去了,他眼睛倏眯。这女人总算开窍了!

    不到三分钟,两人已经全身光溜溜的大打床战,激烈的程度难以想像,也因为战况激烈,让他几乎忘了所处的地方有多糟糕,糟糕到让他意想不到──前半夜他兴奋的与女人缠斗,到了下半夜他竟然得火大的与蚊子厮杀!

    看着自己光溜溜的屁股左右各红肿了两块,连他英俊的脸上也凸出了一块超大的吻痕,他气炸了,几乎想杀人了!

    “对不起啦,我不知道这里蚊子这么多,还都喜欢咬你,这样好了,今晚我会跟导游说,要他帮我们准备防蚊液,这样你就不会再被蚊子咬了。”看着他两眼血丝,双手不断抓痒,郝希望不忍心兼过意不去的说。

    柯帛仁勉强挤出笑来。“好。”他只能这么说了,他早该知道没有经过特别安排的旅行对他来说会是一场地狱之旅,但为了爱妻,他也只得赴汤蹈火了。

    “你别失望喔,我看了行程表,今天我们要去搭爱之船,听说船上还有表演可以看,他们还会唱中文歌喔,你会觉得很有趣的。”她讨好的说。

    “嗯。”他根本兴趣缺缺,实在不相信这种平价旅行团的秀会多有看头?

    果然,他登了船,也看了秀,心里默默的更正,这根本不是什么爱之船,充其量也只能称爱之“帆”,船小得不得了,大概只刚好容纳得了他们一团一、二十个人的船身。

    至于表演的秀,从头到尾也一共只有五个人在唱唱跳跳,所谓的唱中文歌只有两首歌,两首都是老到不行的老歌,一首就是“月亮代表我的心”,另一首就是“爱拚才会赢”,表演者身上穿的衣服甚至破烂肮脏到令人作呕,他捺着性子陪笑看完表演后,要不是身边的女人手拍得很用力,欢呼声叫得很大声,他几乎要尖叫逃命了。

    抹了抹脸,他深吸一口气,继续下一个行程。

    在日落时分,他们来到峇里岛着名的金巴兰沙滩,这边有许多海鲜餐厅,所有的餐厅座椅都设于海边的沙滩上,在海滩的夕阳下看着远处飞机的起降,再吃着可口的海鲜烧烤大餐,日落后点起了烛光,他们的身边都是一对对的情侣,在餐桌前彼此的目光互相吸引着,不时有人深情相望,浓情蜜意的气氛浓得化不开,这真是个度蜜月的天堂!

    “老公,你说这一切是不是这么的浪漫有情调呢?”郝希望倚在他的身上,人也跟着浓情蜜意起来了。

    “嗯。”他根本无暇欣赏美景,一手搂着梦幻过度的新婚妻子,一手拚命的赶着“蜂拥”而来的苍蝇!

    该死的苍蝇,竟然成群结队的在他们一桌的海鲜上到处“拈花惹草”,他赶完一批又一批,挥之不去,让他抓狂的想拿出枪来射杀苍蝇了。

    “老公,你说这夕阳漂不漂亮?”

    “很漂亮!”他一手捏死一只吃得太饱,动作稍嫌缓慢的苍蝇。很好,多了一只饱死鬼了!

    “老公,你听听这海浪声,好悦耳喔!”

    “嗯,很悦耳!”可恶!这次扑空!

    “老公,你不觉得海风吹来好舒服吗?”

    “对啊,好舒服!”他盯上一只就停在他面前那盘龙虾上的大苍蝇,这次他要让这只该死的苍蝇死无葬身之地!

    悄悄无声的伸出大掌来,就快接近了,他要一击即中──

    “老公,你在做什么?”女人从梦幻中醒来了,突然大声的问。

    他一惊,抖了一下,那只苍蝇机灵地飞了,他扼腕不已,饮恨的瞪着那盘刚才还停满苍蝇的龙虾。

    “老公?”

    柯帛仁撇了撇气愤的嘴角。“没事,怎么不看风景了?”他力持镇定。

    “我肚子饿了,想吃东西了。”郝希望摸着肚子笑着说。

    “吃东西?”他开始头皮发麻。

    “哇,这龙虾看起来好好吃喔,好香──你做什么?”她才用叉子叉起一块龙虾要送入嘴里,他马上惊恐的抢下。

    他怎么了?

    “不要吃!”他急急的说。

    “为什么?”

    “苍蝇,你没看到处是苍蝇,吃了会拉肚子的!”

    “对耶,真的好多苍蝇。”她这才发现,他们四周真的有好多苍蝇飞来飞去,随时等着沾惹他们的食物。

    “哎呀,两位没听过,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入境随俗,只要看着美丽的风景就好,就别计较吃下什么东西下肚了。”坐在隔壁桌的一对新婚夫妇,也是他们的团员之一,其中太太开口说。

    郝希望眨了一下眼,笑了笑。“也对,既来之则安之,大家都这么吃了,可见死不了人的,老公,我们也吃吧!”她叉了块鱼肉到他面前。

    柯帛仁张大了眼,像见了鬼似地惊恐的瞪着她。“我不吃!”

    她抿起嘴。她怎么忘了,这家伙有严重的洁癖,他如果肯碰苍蝇碰过的东西才奇怪,算了,不勉强他了。“没关系,你不要吃好了,不过我担心你没晚餐吃,肚子饿了怎么办?”

    “我不会饿的。”作呕的看着又一只苍蝇沾上烤蛤蛎。真恶心,他一点食欲也没有了。

    “是吗?”她过意不去的望着他。他一定觉得这趟蜜月之旅糟透了,她搞砸了一切,以为让他体验一下团体旅行是个不错的主意,显然她错了!她有些挫折的低下头来。

    “你怎么了?”看她垂头丧气,他立即不安的问。

    “没什么啦,我只觉得没意思罢了。”

    “没意思?”

    “嗯,你根本就不适合团体旅行,是我强迫你委屈的跟着我玩这种平民的行程──咦?你做什么?”

    “很好吃,其实隔壁桌的太太说得没错,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只要不想到那些苍蝇的话,尝起来味道还满可口,满好吃的,真的满好吃的!”

    她看着他不住的往嘴里塞进了一口又一口的食物。他、他不是认为很脏吗?

    “你不要吃了啦,你不是说会拉肚子的吗?”她马上阻止他的动作。

    柯帛仁咧着嘴笑。“你也说入境随俗,不会有事的啦!”他又塞了一口龙虾进嘴里。

    她完全傻眼了。他疯了不成?

    果然,半夜里,他狂拉肚子了……

    她坐在厕所门口抹着泪,又感动又气恼的“陪”着他拉了一夜的肚子,歉意布满脸庞。这家伙真爱逞强,干么为了怕她失望就勉强自己做一些他不该做的事……这家伙对她真是好!

    讨厌啦,她又想哭了啦!

    第三天,他们来到库塔闹区逛完街后,导游出乎大家意外的,竟然安排众人在一间非常高档的中国餐厅用餐,团员们都惊喜不已,直说怎么可能?

    导游却说:“这是蜜月团,公司特别安排的,而且为了让各位玩得尽兴,今晚的饭店也为各位提升为海景Villa,还有,之后的行程也将有所变动,你们将享有顶级的峇里岛之旅!”

    所有人都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甚至有对夫妇还兴奋的相拥尖叫,直呼真是太棒了!

    “等等,这些我们还要额外加钱吗?”有人精明的开始问了。

    “呃……不用,这些都是公司的安排。”

    “天下有这么好的事?”

    “没有事先说明是为了给大家一个惊喜,让你们有个难忘的蜜月之旅!”

    “真的假的?”还是有人质疑。

    “当然是真的,事实上你们很幸运,这一团刚好是公司在峇里岛的第一百团,所以有特别的待遇。”导游又说了。

    “真的有这么好的事!”

    “没错,就是有这么好的事,这是我带团七年以来,所遇到最好的事了!”

    这下众人乐歪了,欢呼声几乎要掀了屋顶。

    “老公,我们有可能这么幸运吗?好像中乐透彩似的。”郝希望问。

    “导游都这么说了,应该不假。”柯帛仁说。

    “可是我怎么觉得怪怪的?”

    “哪里怪?”

    “说不出来。”

    “那就见怪不怪了!”

    清晨,他们在一尘不染的海景Villa中醒来,这间Villa十分新颖,豪华的设备媲美六星级饭店不说,最令她咋舌的地方是,这间海景别墅里所有的用品──小至洗发精、卫生纸、矿泉水,大至床垫、被单都跟他在台湾家用的品牌一模一样!

    这简直是他的另一个家嘛!

    转头看着睡得很沉的男人,这是几天来她第一次睁开眼睛时,看见他是闭着眼而不是布满血丝睁着眼到天明的。

    她没有吵他,静静的让他补眠,自己则是悄悄溜下床去景观非常美丽的游泳池享受个清新的晨泳,不过半个钟头后,原本在床上沉睡的人,下床抓人了,在游泳池找到人后,他笑嘻嘻的加入了。

    游泳过后,Villa专属的管家为他们做了顿前所未有、超级丰富的两人早餐──管家竟用鱼子酱、鹅肝、松露来喂食他们,早上吃这些会不会太补了点啊?她吞下最后一口价值不菲的鱼子酱后想。

    九点导游准时来接人,开始了一天的行程。

    来到峇里岛是一定得享受SPA的,导游带众人来到了一间看起来就超级贵的SPA馆,这里像是VIP才能进来的地方,一般旅行团根本不可能进来,但是他们大摇大摆的走进去了,听说这间SPA馆着名的是“两人四手”的按摩,顾名思义,就是有两个人帮你服务,四只手同时在你身上推拿,超级享受。

    郝希望与柯帛仁在同一间接受按摩,她注意到帮忙按摩他们的是四个白皮肤的白人,而按摩他的那两个,她觉得很面熟。

    “老公啊,你觉不觉得帮你按摩的人好像在哪里见过?”她忍不住问了。

    正在享受的身体微微的僵了一下。“有吗?”

    “嗯,只是我一时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见过?”

    “……你会不会想太多了?”

    “是我想太多吗?”

    “当然,这里是峇里岛,你第一次来,怎么可能会有你见过的人在这里?”

    “……也对!”

    晚上,他们享受了一趟真正的“爱之船”之旅,船身就跟电影里的情景一样,又大又新颖,船上的秀,是豪华百人的歌舞秀,表演者各个打扮得光鲜亮丽,舞艺精湛,整场秀精彩极了。

    哇!跟之前的“爱之帆”秀真的不一样耶!

    真棒!她牵着老公的手,看得目不转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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