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您这趟去京城交代整修府邸,事后咱们直接回凤城就好,您又何必再专程进宫去?”在回凤城的途中,小东忍不住好奇的问。他的腿伤已经痊愈,由陵县赶回凤城后,马上又与主子奔波上京。
真不晓得主子为何特地进宫找麻烦,还得罪了公主,这不是自找最受吗?
“既然都进京了,把事一并解决也没什么不好的,顺道嘛!”凤少本若无其事的回答,完全瞧不出才刚经历过一场被后宫女人围攻的大战。
“顺道?说得可真轻松!主子,皇上得知后应该对您很不谅解吧?”
主子亲自进宫向三公主表明无意当驸马,立刻遭到后宫娘娘们的轮番威逼,三公主更是哭闹到皇上那去,皇上还因此将主子召去密谈了一会,最后更青着脸要主子立即滚出宫。
主子向来是皇上的宠臣,所有娘娘眼中的乘龙快婿,更是公主们争相倾心的对象,尤其那三公主早就对外放话,定要主子做她的驸马,而皇上的态度好像也真有此意。
他本以为主子应该不会拒绝,毕竟大家都认定他家这位将军不管家世与才能,都与公主相当匹配,哪知这回主子进宫,竟是大剌剌的说不,这下不伤透三公主的心才怪!
“我已经向皇上解释过了,我心有所属,所以谢绝三公主厚爱。”凤少本神色自若。
“什么?您真这样对皇上说?!”小东傻眼。“皇上怎么没砍您脑袋?”
“差一点点。”
闻言脸都绿了。“那您怎还能如此悠哉?”
“没办法,我已经成亲了,不然还能怎样?”
他一双眼瞪得老大。“您连这话也敢对皇上乱讲,这是欺君啊!”欺骗皇上可不是开玩笑的,万一他老人家真恼了,主子的项上人头可就真的不保了。
“哪是欺君,全凤城的人都知道我娶亲了不是吗?”凤少本嘻皮笑脸。
小东成哑巴了。完了完了,才离开几天,没有盯牢主子,主子就玩真的啦!看来情况非常严重了……
“主子,人家可是有夫之……”他这“妇”字在主子的冷视中自动吞回肚里。“呃……不说这个了,茶少主之前送来消息,说那群军火贩子到了咱们冈山,兄弟们已听从您的指示,尽了地主之谊,替茶少主为他们‘接风’,正招待得他们抱头鼠窜!”既然“忠言逆耳”,主子不爱听,小东只得先放下棘手的问题,改禀报正事。
“嗯,干得好,那姓秦的可有新消息?”凤少本再问,眉目变得阴狠。
“自从咱们在下坡城将人追丢后,到目前为止,都还查不到他的去处。”
“显然他打算彻底的避人耳目了!”
小东瞧着主子森冷的模样,身子有点打颤。“这也难,咱们总会将这只阴险的老鼠揪出来的,只是主子,若是找到人,您打算怎么办?”又回到老问题了。
“当然是立即砍了他的头!”他毫不犹豫的说。
小东用力缩起脖子,好像那一刀砍的是他,咽下口水。“这家伙尽管本来就该死,但毕竟是人家的丈夫……成为心上人的杀父仇人……好吗?”
没想到主子抢起女人来也这么心狠手辣!
凤少本妒恨的目光像箭一样射向他。“怎么不好?他娶了人家,却没尽过一天丈夫的责任,还连累人家一家老小,我杀了他,算是为那女人寻得解脱!”越说,火气也跟着上来了。
“主子,不管如何,她还是对方名正言顺娶进门的娘子啊!”无论如何他都得大着胆子提醒一下这个一再被主子自动忽视的事实。
凤将军大有相见恨晚的懊恼。“废话少说,等逮到这家伙后,我自有打算。”他心不甘情不愿的说。
小东瞧主子饮恨的模样,多少有些不忍。
向来不用主动出马就能大享天下美人恩的主子,怎能想像他也会有为情所伤的一天,可惜动情的对象偏偏是个有丈夫的女人,这会不会是主子“阅女无数”的报应啊?
唉,爱不对人,月缺花残,难怪悲惨,但他相信,自家主子很快就能恢复笑颜的,因为主子是谁啊,他可是当朝的桃花将军、凤氏最风流的情种呐!
他估计这次的小挫折,主子难过的情绪不会持续太久,等姑夫人身子好些,即可送那女人走,只要一阵子不见她,主子想必很快就能走出情伤的。
小东摇着头,暗忖真是估算错误,主子疗伤的时间根本用不了那么久,瞧,才刚踏进家门,在通往书房的小廊上——
“小喜儿,一段时间未见,你的模样就跟你的名字一样,越发讨喜了,瞧你这嘴儿红得跟颗喜气的樱桃一样,直想让人咬下去!”天未亮即奔波回府,凤少本身上穿的白缎绣服还发着皱,还来不及换上整洁的衣物,就先拦住府里的小丫头,一双桃花眼正紧瞅着人家小姑娘不放。
“嘻嘻……主子真爱说笑,小喜儿的嘴是樱桃,可我也听您说过霜冬姊姊的唇像红烛,又热又刺激,这会不知是喜气的樱桃好,还是会灼人的辣红烛对您的味呢?”小喜儿掩面笑着,说这话时也不脸红,像是经常与主子这样打情骂俏。
他摇着绘花扇子,朝小丫头露出一个倾倒众生的笑。“这还用问吗?我眼前站着的就只有你小喜儿一个,那灼人的唇可是会烫伤人的!”
小喜儿笑得更娇俏了。“是吗?”
“当然是,我的小喜儿眉角带俏,腮若粉桃,让人瞧了心花怒放,这脸蛋儿配上你的樱桃小嘴,实在美得教人叹为观止——”
凤少本的话说得正顺溜,一抬眉却看见了某个人,猛地,所有肉麻话全卡在喉间,勾人的邪魅表情一时间却还来不及撤,直接冻结,模样十分滑稽,小东见了,差点喷笑出声。
“娘子,你什么时候到的?”凤少本摸了摸脸,总算恢复镇定。
“刚到。”余芷芃幽冷的瞅着他,表情也不怎么和善。
他举起手里的折扇,尴尬的猛搧。“那方才可有听见……”
“你调戏姑娘!”她直接指控。
他立即露出被人冤枉的可怜表情。“没,哪是调戏,那是——”瞧了身旁小喜儿那娇羞的红脸,他嘴里像塞了东西,事实胜于雄辩,他百口莫辩。
“小喜儿,你还不快走!”
小东赶紧上前为主子解围,催促她离开,小喜儿原本还舍不得走,边走边回头的,眼波无限暧昧,可当眼角瞥到余芷芃,立即像见了鬼似的,不敢再留恋,脚底抹油溜了。
凤少本压根不敢朝小喜儿那望上一眼,用扇子半遮脸,心虚得眼珠乱转一通,瞄见余芷芃脸色仍然很紧绷,他璀璨的眼波再闪了闪,心情忽地舒爽起来。
嗳,莫非她是在吃醋?呵呵……
“你可别误会我与她有什么,我与其他人都这么相处的,很自然很自然。”他说。
“真那么自然?”她嘴唇不自觉的嘟起。
“是啊……”他黑眸闪烁,尤其见到那嘟起的红唇,心头莫名一阵搔痒,什么樱桃小嘴,什么灼热红唇,哪有她嫣红微嘟的嘴唇勾人,他偷偷吞了口口水。
“难怪我听说全城的女人都跟你有染!”这话像是责备又仿佛是在嫉妒。
“谁在那胡说,哪有这么夸张!”他嘴上喊冤,心头可是喜孜孜的,没想到这女人竟然打听过他的事啊!
“那是怎样?”她抿唇问,口气活像在质问自己的男人。
“染没有,就……就说说笑笑罢了。”
“跟全城的女人都说说笑笑?就跟刚才一样,专与她们谈论樱桃小嘴与灼唇的话题?”
他潘安似的脸庞顿时涨成石榴红心。“呵呵、呵呵……”无从狡辩的男人,只能尴尬、无耻的讪笑。
“真不知道你这种人怎么领兵打仗?我真怀疑他们说你是将军是骗人的!”要不是亲眼见到那日下坡城的县令当场对他下跪,她真的很难相信,赫赫威名的大将军会是他这副德行。“我已能理解姑夫人病重却不能安心养病的原因了,那是因为你太不庄重,我留下来充当凤夫人,也得要你配合,如果你四处拈花惹草,要别人有多尊重我也是空话!”她正色对他说。
“教训得极是……”他汗颜得说不出话来,只能虚心受教。
数落完人后,余芷芃转身离开,凤少本刻意跟上她的脚步,与她并肩而行。
“如果我改掉与女人‘自然说笑’的习惯,你会对我印象好些吗?”
她斜睨他一眼。说实在的,这家伙是她见过最奸猾邪气的男人了,举止轻浮,完全没有将军该有的威重,但他却有一对教人打从心里喜欢的眼神,这家伙,真是教人又爱又恨!
“我对你的印象如何一点都不重要,你无须在意。”她故意泼他冷水,对他随便与女人“自然说笑”的行径,心底冒酸味,嘴上自然冷淡。
“没良心!”他低骂。
“我怎么没良心了?”她听见了,停下脚步怒瞪向他。
“人家……”他支吾起来。很想大声说人家就是在意嘛,可她偏没放在心上,这不是没良心是什么?
但这话说出来,八成又会将人吓跑,所以他还是闭上嘴的好!
余芷芃见他像是无限委屈又欲言又止的模样,绷紧的脸竟忍不住噗哧笑出来。
“你这人很奇怪,怎么就像个大男孩,说话一点都不干脆!”
“我不干脆?”凤少本有一点恼了。他是遇到她才干脆不起来的好吗?!
她若不是已经嫁人,他老早就干脆的下手,占为己有了,哼!
“你若干脆,说话就不会吞吞吐吐的了!”她一时不察,傻傻地捅了马蜂窝。
果然激得野蜂出窝了。“好吧,那我就干脆点,直接把你变成真正的凤夫人好了,省得百般受你污辱!”说完,他一把搂住她的腰,一双桃花眼凝视着她,只要是女人,没有不立刻溺死在那两道迷人的流光里的。
她一阵心慌意乱,急着推开他,但可想而知,这男人一旦抱上了,要他松开可得付出点代价,他猝不及防地将自己炽热的唇贴向她,然后静止不动,与她狠狠相望。
她全身僵住,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惊愕地要推开他,但他的大掌往她的后脑勺一扣,将她更往自己贴近,他的气息霸占了她所有感官,她的呼吸瞬间变得紊乱,无论她怎么挣扎,他强壮结实的身躯仍牢牢压制着她,她动也不能动,只能犹如狼牙下的羔羊,等待他一口将她吞下。
“做我的凤夫人吧……”他边吻、便细声说。
余芷芃一愕,居然教他的蜜语搅得六神无主,完全忘了该生气。
他滚烫的舌在这一刻霸道的侵入她的口中,霎时,她神智全飞,连自己的呼吸都感觉不到。
凤少本侵入后,自己也骤然愣住,想起她的身分,不禁满腔懊恼。这算不算是淫人妻子?
蓦地,他强烈厌恶起自己的行径,愤怒狂躁地将嘴角抽离。真是无耻啊,原来自己真是个无耻之徒!
突然被推开的余芷芃重心不稳,差点就要向后倒去,他见状,及时将人捞住,重新搂回怀里。
“对不起……”他闷声道,眼底有种恨恨的光芒。当真窝囊透了,他这辈子头一次这么痛恨自己,瞧不起自己!
“夫人,来了,人来了!”娟儿这时一脸忧急地匆忙出现,乍见两人居然抱在一起,立即转为惊喜。“凤主子您可回来了,有救了,有救了!”
“谁有救了?”凤少本明知故问,百般不舍的放开怀里的女人,十足怨叹自己为什么不能名正言顺的抱着她,抱到满足为止。
见着她站稳身子后,仍旧满脸绯红,迷人至极,他更加哀怨的苦叹了。
“当然是夫人有救了,您都不知道这些天发生的事——”
“行了行了,不必说了,我都知道了!”他不耐烦的打断娟儿的话。
“你晓得最近家里所发生的事?”余芷芃吃惊的望向他,但视线在触及他的唇时,身子下意识地微微瑟缩发热。
不禁懊恼自己方才教人轻薄了去,更怒自己居然也没有反抗,而是臣服……
难道忘了自己已为人妻了吗?如此厚颜无耻的接受男人的拥抱与亲吻,她贝齿用力咬紧下唇,竟是欢喜得有罪恶感!
“我家将军料事如神,有什么事不清楚的!”小东拉走小喜儿后又折回,不晓得两人刚刚发生了什么事,只听到娟儿的话,便很得意的搭腔。
“你明知会如此,怎么还是放下我出门去?”余芷芃暂且按下被强吻的纷乱情绪,先不满的质问。
“不出门怎么引蛇出洞?”凤少本说,瞧着她的双眼仍是灼灼发烫。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被他瞧得心慌,连忙撇过头。若不是有其他人在,她会跟他算清刚才的帐!这会,她突然很庆幸他吻她时四下无人,否则,她可能得赏给自己一条白绫。
“主子是要让您过过当凤氏主母的瘾!”小东代为回答。
“夫人这几天教凤氏那群亲戚搞得头都疼了,哪能过瘾?”娟儿不平的道。
“没错,这会前厅又来了人,凤少本,既然你回来了就自己去处理。我可不管了!”余芷芃挥手不理了。
“那可不行!唉,姑姑得知这几天发生的事后,担忧地夜里反侧难眠,今晨又急召了大夫看诊,我就是听见这个消息,才会天未亮就快马赶回来。”
“啊?!”听见姑夫人病情加重,她惊讶得小脸马上沉凝下来。
“所以啊,你得振作,自己想办法镇住那些人,向姑姑证明你可以的,倘若做不到……万一……姑姑就此去了,也不会放心瞑目的……”凤少本神情黯然。
她觉得好内疚,因为她的无能,又害老人家忧心危急,这都是她的错,答应过的事就该做到,更何况是对一个将死之人的承诺!袖里的手握紧了。“娟儿,前厅里来的是谁?”
“是堂少爷与九夫人。”娟儿马上说。
“两个一道来了,那好,就一并解决!”她磨刀霍霍,神情有了少见的杀气。
“您真要去会他们?不是决定要继续躲到姑夫人那去避难的吗?”主子为了这些事烦得无法入睡,绞尽脑汁才想出这暂时脱困的方法,怎么主子现下改变主意,愿意去赴死了?
“不了,姑夫人都知道了,我若又躲到她那去,岂不让她更觉得我没用。走,咱们现在就上厅去见人!”余芷芃勇气十足的说。
“是。”娟儿听主子这么吩咐,转身即往前厅去,先走了两步,却不见主子跟上来,回身瞧怎么回事,之间主子一只手紧攥着某人的衣袍,双脚移动速度可比蜗牛爬行。
“夫人?”
“就来了。”
“能快点吗?”
“能……”
“再快点呢?”
“呃……好。”余芷芃如老牛拉车,某人的衣袍都快被拉破了。
凤少本无奈地重重叹了口气。“好了,别拉了,我跟你一道去就是。”
他抓下紧揪着他衣袍的小手,牢牢握在手中,牵着她,一道往大厅去。
“听我说,你是凤氏当家主母,背后的靠山是位大将军,所以不用怕得罪人,大不了我将这些人送到漠北去吞沙子。”他边走边说。
“喔……”
“喔什么喔,尽管拿出将军夫人的气势,一鼓作气将他们全踩在脚底下!”
“他们可是你的亲人耶!”
“你可是我的娘子呐!”
“嗯嗯……”
厅上的一男一女正等得不耐烦,男的要余芷芃帮忙解决卖地官司,女的要绑她继续去撒钱,瞧她一出现,马上站起来打算强拉人走,但两人在看见随后现身的凤少本后,立即像是老鼠见了猫,惊惧的同时低喊出声——
“你怎么会这么快就回来了?”才几天呐!
“事情办完后,心里惦念着娇妻,就赶回来了。”凤少本甜腻的睇着身旁的女人。
余芷芃的双颊又再次染上酡红,明知他说的是假话,可是心头就是忍不住怦怦乱跳,还让她想起他在小廊上对她做的事,既恼也羞,总之情绪五味杂陈。
“既然堂兄回来了,那咱们……其实也没什么事,这就、就先回去了。”
两人没戏唱,贼眼一溜,急着走人。
余芷芃见状。这两人一见凤少本就闪,摆明是欺善怕恶。“回来!”
原本已走到门边的两个人,听到这声喝令,你看我,我看你,彼此对看了半天,才齐齐回头。
“你叫咱们吗?”九婶主动问向她。
“嗯,两人都给我回来吧!”余芷芃拿出当家主母的威仪说话。
两人被吓得乖乖走回她跟前,暗忖,这女人是有什么不对劲?怎么与凤少本不在时,似乎不太一样,那眼神变得会让人忌讳了。
“嫂子有事吩咐?”堂弟眼神带着审视。
“你盗卖田地,我不可能到官府帮你说情,这事你自己解决,若解决不了,我同意将地卖给人家,但是所得的钱,你得给我缴回来,否则我让县府用侵占与盗卖罪名将你收押,送你到大牢好好反省反省!”
“什么?你真要人将我抓去关?这可是有失凤氏的颜面,你身为主母不仅不掩盖,还要主动掀丑,你疯了不成?”堂弟瞪眼嚷她有病。
她端起一抹高傲的淡漠。“你不过姓凤,关凤家本支什么事?丢脸的是你,又不是我!”
堂弟又窘又气地张大嘴,“你……你竟说出这种话?咱们可是宗亲啊,堂兄,瞧瞧你娶的是什么女人,居然不把宗亲放在眼里!”他转而向凤少本告状,心想着女人待宗亲这么铁面,堂兄应该也看不下去。
就见凤少本神情无奈。“凤氏的事向来由姑姑打理,我从不管这些杂事的,如今姑姑身子不行了,我的娘子理所当然要代替她主持一切家务,这些事就由娘子拿主意吧!”他一副难以插手的样子。
堂弟这下真的无言了。“那、那……难道你真要见我去死?我可是你的亲堂弟啊!”他打算用亲情攻势。
“那又如何?如今是我当家,以前姑姑如何庇护你们我不知道,但现在,你最好照我的话去办,否则、否则——”余芷芃气势稍弱下来,悄悄瞧向凤少本,他眸光一闪,轻咳了两声,这意思她明白,立刻自信大增,轻吸了一口气,对着堂弟重新开口道:“否则我将你逐出宗亲谱!”
逐出宗亲谱?这是多严重的事啊,堂弟这下真的慌了,却见凤少本仿佛老僧入定一般,仿佛充耳未闻,一脸平静。是当真不管事了?
这位堂兄长年不在,大伙出事总由姑夫人担着,可那老太婆也不是省油的灯,当家的这几年,收拾得他们不敢作怪,现在老太婆病倒了,他们本以为可以任意而为,怎知堂兄带回来的女人也不是软泥,就连堂兄的生死都捏在手上,他是白痴了才会以为这女人好欺负,这下……
“我明白了,这就马上去处理……若真解决不了,会将卖地的钱缴出来的。”钱他早就全输给赌场了,到时他可能得卖了现在的屋子筹钱了,呜呜……真是得不偿失啊!
堂弟说完便哭丧着脸回去了,原本站在他身后的九婶,不住心惊胆跳。这小子那么惨,那她……
“芃儿,我瞧你今日是没空上街了,改日再陪你把,我这就先回去了。”她边说,边往门边移动。
“九婶,你说错了吧,是我陪你才对,毕竟买的都是你的东西不是吗?”余芷芃冷声道。
九婶脚步一顿,精致粉妆下的脸庞,难堪得隐隐抽动。
“买东西的帐我要人算出来了,共两百零六两,这其中我只买了一只尾戒以及一小块碎布,共四两九分钱,其余的两百零一两一分钱你得自付,这几天就会有人来收款了,你准备准备,可别赊人家的帐,有损凤氏的颜面。”
“天啊,两百多两,我的钱都教姑夫人给锁死了,哪来的钱付?”九婶惊慌大喊。
“没钱付你敢买?”余芷芃故作惊讶。
“那是因为……”九婶不禁哑然。怎好说是要敲她、榨她呢?
“若真付不出钱就把东西给退了,我凤氏没多余的钱付你这笔私人的开销!”
“退回去?”
“舍不得?”
“是舍不得……”好不容易到手的东西,就这么没了当然心痛,况且,东西退了,她脸皮也丢了,以后哪还有脸面对那些店家。
她忍不住求助地望向凤少本,见他露出同情的表情,却无任何表示,不由得想起刚才惨淡离去的人,这才将嘴巴闭上,没敢向他开口求饶了。
余芷芃冷冷睨人。“那就在每个月拨给你们那一房的家用里,分六期扣吧!”
九婶一听,眼泪都要飙出来了。凤氏的每房都有一笔持家家用,每个人也都有一份私人月银,她个人的月银因为花费无度,一年前就被姑夫人给撤了,她这房只剩家用可以支使,用来应付一家老小,如今若连这笔钱也没了,她这一房就只能去喝西北风了!
当下连忙颤抖着嘴道:“我这就去退货……”她惨白着脸逃离凤家大厅。
见麻烦全解决了,余芷芃紧绷的神经这才放松下来,畅快的吐了一口气。
“这不是做得很好吗?我就晓得你一定成!”凤少本大赞。
她笑得虚弱,本就不是强势的人,她也很讶异自己能这么有魄力的办人,可,她真的做到了,不负期待呢!
她呵呵笑着,不过,连几日来的紧绷突然放松下来,她顿时觉得好困,眼皮也好重,好想睡觉……
她笑着笑着,阖上眼的前一刻,只感觉有人慌张的抱住自己,然后她便安心的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