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武美,你今天想去哪里?”香车载美人,汪凯博边开车边伸手探向游武美,意图握她软嫩小手。

    “随便。”武美没让他得逞,反倒将他的手移往排档杆上方,让他的手握住排档杆。

    她对大少爷说谎了,她其实没有要回新竹探望父母,更不可能带汪凯博回家和爸妈见面,因为她对汪凯博一点感觉都没有。

    见面两、三次,每次约出门都想碰她,如此轻浮的男人别说心动了,她忙着逃躲都来不及,只要他稍微靠近一点都让她感到反胃。

    错就错在是她主动答应交往,敦厚的个陛让她不敢也不好意思老是拒绝与他出游,况且他还是二少爷旗下的男模,为了不让二少爷为难,她勉强跟他出来两、三次,才知道冲动和逞强带给自己什么样的麻烦,她真是恨死自己了。

    “随便就是随我的意思喽?”她的排斥并没有让汪凯博收手,他再次把手移向她的膝盖。

    他对自己的外型太过自信,自认没有女人逃得过他男性的魅力,自以为是的认定武美只是欲拒还迎一一太多女人用过这一套,她们玩不累,他还嫌腻呢!

    不过武美和那些女人不同,她是唯一一个曾拒绝跟他交往的女人,所以他不介意陪她玩一玩;只要她玩过更“刺激”的,相信她很快就会知道欲拒还迎太过矫情,像他们这样的成年人是不玩这一套的。

    游武美蹙起眉心,他轻佻的语气让她心生不安。

    “我们就去故宫看看吧。”一想到自己和他待在同一个密闭的车厢内,这情况对她太不利,她尽量让自己靠着车窗坐,并指了指前方不远处的故宫。

    “呃,还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那种地方有什么好看的?都是一些老掉牙的古董,沉闷得要死,一点乐趣都没有。

    “我来台北好几年了,都没机会上故宫,我想去看看。”那才是有人文气息的场所,她坚持不改初衷。

    “喔。”她毫不迟疑的态度甚是坚决,汪凯博只好无奈的将车朝故宫开去。

    这女人还真像故宫里的古董,跟他出来连手都不给碰,这样他要等到哪时才能一亲芳泽?

    这么无趣的女人,依他看玩过就可以扔了,像她这种清粥小莱尝尝鲜就好,根本不需太认真,若不是她太圣女贞德,让他什么甜头都吃不到,他才懒得花时间跟她耗。

    想来想去,他还是比较喜欢身材火辣、长相妖娇又懂情趣的女人,玩起来才会特别带劲!

    百无聊赖的陪着武美踏上故宫惊人的石阶,买了票入内参观,汪凯博少得可怜的耐心己告罄,逛不到一个小时就哈欠连连,装模作样的在武美耳边直叹气。

    “你累了就先坐下休息,我自己往前逛就可以了。”武美决定让他自由活动。

    虽然她对汪凯博毫不心动,却也无心恶整他,毕竟当初是自己把他拖进这浑水里,他根本是无辜的。

    “不要啦,我们回去了好不好?”江凯傅撒娇的靠过去用身体黏她,不意她一个闪身,轻易就让他扑空。

    可恶!这该死的女人,自以为高尚圣洁!等到手的时候,他非得要撕烂她圣洁的假面,好好的修理她,哼!

    游武美暗叹,这男人果然跟她完全合不来啊!

    展区太过安静,不是个适合谈论事情的地方,游武美安静的随着汪凯博走到外面,沿途汪凯博还刻意说笑话逗她,而她只是虚应的点头浅笑。

    在快走到停车处时,她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汪先生,我想我们还是分手吧。”

    她曾为自己的自私反省过无数次,也曾企图说服自己接受他,但如此明显不同性格的两人硬要凑在一起实在太勉强,只会成为绝对的惜误,还是早早说清楚比较好。

    “什么?”汪凯博愣了下,似乎完全没料到她会是先提分手的一方。

    “我本来以为或许我们会来电,可是事实证明实在太勉强。”空旷的广场吹拂着强劲的风,让她的长发随风飘逸。

    “为了不造成未来的困扰,我们分手吧。”

    “你在说什么鬼话?”汪凯博不敢置信地瞪着她,下一刻火大的低咒出声。

    “说要交往的是你,现在要分手的也是你,你当我是什么?玩过就丢的玩具,还是任你搓圆捏扁的泥巴?”

    “对不起。”现在除了对不起,她也只能说对不起了。

    “少来装无辜这一套。”汪凯博的表清变得狰狞,俊俏的脸庞顿时化为恶鬼修罗,沿帽血丝地攫住她的手。

    “对不起三个字值多少钱?你要是真的觉得对不起我,陪老子上宾馆,我还可以考虑原谅你。”

    “别这样!你放开我!”游武美吓坏了,她没想到汪凯博打的是这样下流的主意。“我从没打算跟你发展成那样的关系,你不要误会了。”

    “从没打算?意思就是你一开始就打算耍着我玩了是不?”汪凯博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扯着她手腕的力气也越来越大。“世上没那么便宜的事,你以为我会这么简早就放过你呜?告诉你,一向只有我甩女人,还轮不到你来甩我!”

    他用力拉着她往停车处拖去,游武美惊骇得几乎发不出声音。

    完蛋了!她从来没想过汪凯博会是传说中的那种“恐怖情人”,现在在附近走动的人很稀少,再加上他的企图又那么明显,难不成她在今天就要遭遇不测了?

    “汪、汪先生,请你看在二少爷的面子上,放开我好吗?”她开始采哀兵策略,祈求他手下留清。

    “少拿钟克强来压我!”他可不是被吓大的,虽讲钟克强在服装界还算个咖,不过凭他的“姿色”,不论哪个模特儿经纪公司都会抢着要,他根本不把钟克强放在眼里。

    “不管如何,老子今天都要把你给上了,走快点!”

    粗俗恐怖的言词吓得游武美双腿发软,就在她不知所措之际,几个大学生模样的年轻人说说笑笑的迎面而来。

    “救、救我!救命啊!”再没任何选择的余地,她扯开喉咙对着那几个年轻人求救。

    那些人很快便发现她的异样,迟疑了下后拔开脚步朝她跑来。

    “可恶!该死的贱女人!”汪凯博双日圆瞠,恼火的举起手掌,用力甩向她软嫩的脸颊,立即让她的脸浮出明显的五爪印。

    “喂!你怎么打人!”年轻人陆续在他们身边聚集,其中一个理着小平头的大学生出声喝阻。“快放开这位小姐!”

    “你们太闲了是不是?我们情侣吵架,关你们屁事?”汪凯博气红了眼,一点都不在乎对方人数多寡,大刺刺的朝小平头呛声。

    “小姐,他说的是真的吗?”小平头蹙起眉心,似乎在考虑该不该介入人家的感情事?

    “不是、不是!求求你们救我!”游武美急得又踢又咬,却怎么都甩不开汪凯博的箝制。

    “这位先生,我们是不清楚你们之间发生什么事,不过你要是不放开这位小姐,我们恐怕得报警,请你们到警局里解释了。”小平头路见不平,虽不是很明白他们之间的纠葛,但打人就是不对,他决定拔刀相劝。

    到警局就麻烦了,到时媒体一报导,他的模特儿生涯铁定报销。

    “可恶!”汪凯博气恼的狠推游武美一把,瞬间令她跌飞出去。“你们几个给我小心点!”他撂下话,迅速跑上车快速逃逸。

    “小姐,你有没有怎么样?”大男孩们纷纷朝游武美靠去,小平头好心的将她扶起。

    “没事,谢谢,谢谢你们!”游武美手肘、膝盖全是擦伤,脸上还有着鲜明的巴掌印,可怜兮兮的不断向年轻人道谢。

    “我有记下车号,需不需要我们帮你报警?”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人问道。

    “不,你们为我做的够多了,真的很谢谢你们。”她摇头,不愿再和汪凯博有所牵扯。

    小平头看了看她身上的伤,忍不住又问;“那,还是我们送你去医院?”

    “我自己会处理,谢谢。”

    在不断的道谢声中,这些年轻人才相谐离去,游武美全身虚脱地坐在红砖道上,眼泪不听话的落下。

    都怪她太自私,老天爷才会这样惩罚她,虽然汪凯博居心不良,但她自己也有错,实在没立场责怪他;好在有那些好心人救了她,不然她实在不敢想像自己会落到什么恐怖的境地。

    她在红砖道上坐了好一会儿,等到力气慢慢恢复后,她狠狈的踉跄站起,这才发现自己又遇上新的麻烦。

    这里,该怎么搭车回钟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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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克允满脸肃杀的操控着方向盘,车厢里像塞进一整块密不透风的爱玉冻,沉闷得让人几近昏厥。

    游武美一声不吭的坐在副驾驶座,全身的擦伤叫嚣着疼痛,她却连动都没敢动一下。

    她太没用了,到最后还是要找大少爷求助,请他到故宫来接她。

    她很感谢大少爷二话不说的赶来,只是他看起来好生气、好生气,害她连声道谢都不敢说出口,就这样一路沉闷的回到钟家。

    待钟克允停好车,她伸手想解开安全带,可稍一动作,手上的擦伤就痛得几乎令她掉泪,她咬紧牙关想再试一次,不意一双大掌探了过来,轻易为她解开安全带。

    “你给我乖乖坐好!”

    她抬起头正想道谢,谁知道钟克允狠瞪她一眼,凶狠的丢下话后就先行拉开车门下车,教她心情急速沮丧,眼眶立即红了起来。

    明明是那么爱他,却总是不断的热闹他,游武美,你简直没用到极点!她在心头暗骂着自己。

    身边的车门霍地被拉了开来,钟克允不由分说的将她拦腰抱起,动作很大,却小心的避开她的伤口,害她感动得两眼一泡泪。

    “大少爷,我……”可以自己走。

    “闭嘴!”

    她刚一开口,马上被钟克允的恶声恶气给打断,她咬了咬下唇,怨叹自己就是提不起勇气与他对抗。

    原以为屋里会有一大堆等着看好戏的同事,游武美强打起精神,准备接受大家的奚落,没想到偌大的客厅里空无一人,安静得仿佛连只蚂蚁都设有。

    这是怎么回事?大家都跑到哪儿去了?

    游武美惊讶不己,可也暗自庆幸大伙儿都不在,恰好让她避过所有人同情的眼光,堪称不幸中的大幸。

    钟克允抱着她上了二楼,脚步不曾犹豫,直接越过她的房门前行,再度吓了游武美一大跳。

    “大少爷,我的……”房间走过头了耶!

    “闭嘴。”同样的两个字,再次成功的让武美闭上嘴巴。

    钟克分粗鲁的踢开自己的房门,进去后反脚后踢,轻易的关上房门,然后大步踱到床边,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到床上,脸色依旧铁青。

    为什么?为什么大少爷要抱她来这个房间?身下柔软的触感,轻易勾起脑子里深层的记忆,她顿时赮红了脸,心跳直逼一百八!

    噢不!她下定决心远离大少爷,只能谨守本分维系主仆间的分际,可现下只因为这张床,就轻易让她无法自制地回想起那一夜?

    钟克允消失一会儿后又突然出现,手上多出一个医药箱,他走到床边单膝跪下,惊得游武美差点没从床上跳起。

    “大少爷,你你你……”男儿膝下有黄金耶,他怎能跪得这么随便?

    “闭嘴。”他不厌其烦的再度重复下达命令。

    游武美僵了僵,横竖身体一动就痛,除了乖乖躺好,她还能怎么着?

    她咬着下唇,眼睛盯着天花板,随着伤口沾上消毒水的刺痛,她的泪沿着眼角滑落……

    “痛吗?”钟克允低沉的嗓音响起,压抑且极度温柔。

    她摇头,喉咙像鲠着鱼骨,发不出任何声响。

    “不痛为什么哭?”他将使用过的消毒棉花丢弃,在伤口上涂抹微凉的药膏,然后以干净的纱布包扎。

    她没办法开口,闭上眼,却阻止不了源源不断溢出眼角的水液。

    不要对她那么好,那会让她变得贪心,会让她更难割舍对他的情感,那比杀了她还要痛苫!

    “很痛吧?”处理好她手肘和膝上的擦伤,他起身坐到床沿,低头审视她的脸颊,伸手轻触她脸上的巴掌红痕。

    “不”终于,她找到自己的声音,感受到他指尖的温度,害她的泪掉得更凶。

    “不痛,一点都不痛。”

    “骗子。”真是个倔强又爱逞强的女人。

    脸都肿了还说不痛?分明是天大的谎言,连幼稚园的小孩都不会相信。

    不过他也没资格数落她的不是,若不是克强拆穿了他的感情,恐泊到现在他还以为自己是生了怪病,一种对她免疫力失调的怪病。

    说来他还真愚蠢,越是在乎她却越是逃避,以为不再碰她、接触她,自己就能全身而退,结果只证明了自己是个不敢爱的胆小鬼,明明爱了,却连说爱的勇气都提不起。

    “真的。”欺骗别人时得先骗倒自己,这样才能取得对方的信任,她坚定的自我催眠,不让他为自己操半点心。

    “张开眼睛。”眼睛是全身上下最诚实的器官,也是最难隐藏情绪的部位,他以指尖抹去她眼角的泪水命令道。

    她摇头,不肯再轻易接受他下达的指令。

    “是不敢看我?还是担心自己泄漏真实的清绪?”凝着她紧闭的眼,钟克允都想哭了。

    好好的一张脸,竟然会肿得像面包一样,那个该死的男人下手真重!敢对他的女人出手,他绝对会好好的回报那个家伙。

    游武美微颤了下,逞强的睁开水眸。“都不是,我只是……有点累了。”

    是吗?到现在还不肯说实话?若不是她有伤在身,他真想揍她美丽的小屁屁。

    “那睡吧,睡醒之后什么都给我忘千净,不准留下任何不愉快的记忆。”他暗叹一口,大掌覆上她的眼,为她遮去满室灯光,舍不得再对她施加任何压力。

    其实换个角度想想,汪凯博是很可恶,但也因为他丑陋的想占武美的便宜,反倒激起他急欲保护武美的勇气。

    逃避到现在,他累了,也个想再让自己的心脏因为嫉妒而频频作痛,所以从现在开始,他将把武美纳入自己的羽翼下,不会再让她受到丝毫伤害,一丁点都不行!他以男人的尊严对天发誓。

    明明是关心的好意,怎么从这男人嘴里说出来,全成了命令式的教条?这男人的嘴巴还是学不甜呵!

    “大少爷。”他的手好温暖,温暖得让她开始感到困了。

    回应她的是一片沉寂,可他的手明明还覆着她的眼,难不成他没听见她的叫唤?

    “大少爷?”她不死心的再次唤道。

    “你在叫谁?”他终于出声了,声音明显低哑许多。

    “你啊!”他是这个家的大少爷,她可不记得这个家里还有哪个大少爷。

    “没记错的话,我的身份证上登记的不是这三个字。”盯着她张合的唇,他的血液控制不住地在体内急速奔流;这张小嘴不该那样喊他,现在不该,以后也不准那样喊他。

    游武美嚼了下,犹疑的咬着下唇。

    身份证上登记的三个字?

    难道他要她直唤他的名吗?

    不对,她没有那个权利,除了犹如幻梦般的那一晚……不敢去思索他话里的意思,她终究没敢再唤他。

    “别咬着唇,莫非你嫌身上的伤不够多?”他可不准她再添任何新的伤口,尤其是这张红唇,那是他的所有物,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准动,连她自己都不行。

    “……谢谢你。”深吸口气,她跳过不知该如何叫唤的称谓,直接表达心中的谢意。

    他明明之前也有说过,不需要对他说谢谢、对不起,怎么这女人就是听不进去?

    “睡吧。”

    他暗叹一口,直到躺在床上的人儿肌肉慢慢放松,呼吸逐渐调匀,他才缓缓收回覆在她眼上的大掌,低头仔细的审视她毫无防备的睡颜。

    她不会知道当他接到她的电话,由她断断续续的叙述中获知她遭遇的清况,全身的血液犹如逆流般质怒奔腾,痛苦,心疼,不舍混杂在他奔腾的血液里,穿刺着他的四肢百骸,瞬间夺去他的理智,整个人像是脱缰野马般冲出家门。

    好几个佣仆都因想阻拦失去理智的他,而吃了他的拳头,真是委屈他们了;不过这样也好,因为他的冲动不啻向钟家所有的人宣告自己对武美的保护欲,以及武美对他的重要性,相信他们未来应该能轻易接受他和武美的新关系。

    还有,他甚至不记得自己花了多少时间翻到故宫,恐怕接下来他会收到监理站寄来为数不少的红单吧?

    其实连他也不晓得自己是怎么将车安全的驾驶到她身边,当时的他脑中一片空白,回荡在他脑海里的只有一个信念一一无论如何都要将她带回到自己身边,然后尽自己最大的力量保护她,就像童话故事里扦卫公主的英勇骑士。

    没错,今后他将化身为守护公主的骑士,忠心不悔的守护着公主,而她,是他此生唯一的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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