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初忙跳下车,打量着卫默惨白的脸,吓得话不成句:“你,你你你的腿腿腿……没没事吧?”
然而是有事,被撞伤的卫默已疼得无法开口。
“哎呀!你了不得了,居然开摩托车那么快,还撞了卫先生!”
“马尾辫”迈着小细腿匆匆跑来,一把将静初高大的身躯牵到卫默眼前,翘起的兰花小指乱晃:“都是她不好,喂,快点向卫先生道歉呀!”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摩托车的刹车突然坏了,我……”静初连连鞠躬,不停地赔礼道。
“坏了你还能抢到画!坏了你还能把我们都搅和到警局!你可知道卫默先生的时间有多宝贵吗?你可知道这天气有多晒吗?”馆长踮起脚,拍着她的脑袋道。
“别吵。”
卫默撑身坐起,盯着地上碎成玉沫的墨玉扳指残骸,目光犹如刀锋。他的声音低沉而压抑,似是忍受着巨大的痛楚。
静初揉揉脑袋,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好玉,阳光底下透着丝丝絮絮的光泽,且这种纯黑玉石,据说在清朝亦是极为罕见的。这枚扳指,做节目时卫默一直带在拇指上,秀足了贵族公子的世家奢华范儿。
可是,这么好的玉,偏偏被她弄碎了。碎成了四片,大小不等。
静初吓得脸都绿了:“我,我一定会帮你粘好!如果不行,我赔就是了!”
卫默瞥了她一眼,视线恰好逢着她阳光下毛草的乱发,眉心于是一簇:“你赔不起。”
“她有一些画,也能赔一些钱!”画廊馆长忙道。
静初连连点头:“一定可以的,我的画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卫默俊颜上沁了一层细密的薄汗,声音压抑不住的颤抖:“stop。鉴于贵画廊危险度极高,制作电视节目的计划,到此为止。”
“你!”静初惊得说不出话来。这次真的是闯了大祸了。卫默是好不容易请到的,老板托了多少关系,费了多少气力。一旦他解约,她的薪水将被扣成十位数。
“快闭嘴!”馆长拍着静初的脑袋,吱吱的尖叫道:“不对,快向卫先生道歉呀!”
卫默则是咬着纸一样的白唇,用颤抖的白手摸出手机:“喂,静安区,XX路xx号,Fontainebleau画廊,有人骨折,速来。”说完,轰然倒地。
静初忙去扶住他,这位英俊得出奇的男子就这样轰然倒在她的怀中。幽然的海洋气息古龙水味,洗发水的清香味,就这样充斥她的鼻间。他的黑发已然湿透,偶有几根沧桑味十足的白发,就这样贴在她的T恤上。
静初的脸刷得一红,红晕顺着脸一直烧到手心。她闪了一下身子,卫默的身体再次贴过来。
这是静初第一次与男子距离这么近,还是这样一位——究竟是福,还是祸?静初脑海中回放着自己所知的卫默的一切。
卫默,年方二十七岁,电视圈的奇才一枚,国内新兴的“星空”咖啡连锁店创始人。他的身世十分离奇,传闻他是某巨富财阀家的二公子,本人却矢口否认至今,传闻他对女人不感兴趣,他果真半点绯闻不沾,且孑然一身至今。
卫默身兼制片人与主持人,终日游走于全世界的著名画廊、教堂、艺术建筑和红酒庄园及博物馆之间,因相貌英俊冷酷,加之见地独到犀利,因此,就算是这种阳春白雪的电视节目,收视率却奇高。
然而,这位冷漠的男子却对“金牌制片”和主持界的“冰山绅士”的称号淡漠不闻,对粉丝的态度更是冷得像雪中的石头般:“迷恋我?做梦吗?各自照下镜子,该学习的学习,该工作的工作,该嫁人的嫁人!”
少女和大妈们却对这冷漠的态度如痴如醉。许多女孩子在他个人经营的“星空”咖啡馆连锁店一等就是许多天,就差打地铺了,却从来没有见到本人出现过任何一次。
同样对卫默如痴如狂的,还有“Fontainebleau”画廊的投资人,靠投机发家的土豪牛总。沽名钓誉,用在他身上,丝毫不为过。
“你知道他的一个短片能让我们多卖出多少画么?快去给我道歉!务必让卫默回来做节目!他要是不回来,你也别回来了!”谢顶的土豪拍着桌子大骂。
“是啊,他可是主持界和艺术界的重量级人物!得罪不得哟!”
“马尾辫”挥着兰花指附和:“再说了,男人很容易感动的嘛,就算你是女汉子,终究是个女人,要用女性的思维来想办法嘛!”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在别人看来,不够美丽的女人犯了错,就不值得原谅。静初皱皱鼻子,摇摇头。
静初耐着心思,足足熬了一天一夜的树胶,终于将扳指粘到天衣无缝,道歉方式亦想了无数个:
给卫默煲汤道歉?他吃过的珍馐佳肴何其多,自己的厨艺算什么;
□□这位美男子?静初照了照镜子,再捏了捏腰上的肥肉,叹息一声;
送给卫默自己的画作?可是,他连卢浮宫的蒙娜丽莎都见过,自己的画又算得了什么;
那么,要不要去讨好他的母亲?可是,据说卫默的身世是迷,她的母亲的事从未见诸于报道。哪怕,他父亲和哥哥的绯闻满天飞。
静初用各种方式人肉了一遍卫默的资料,爱好无,嗜好,无。喜欢的书,无,喜欢的音乐,无。她的脑袋要爆炸了。
“会被炒掉的,这个月的薪水还没发,怎么办,怎么办……”
静初一边嘀咕着,披散着乱发在出租屋内徘徊着,蹦来蹦去时,不小心踩到了一桶泡面上。忙去找纸来擦汤汁,后退一步,一脚踩上熬了四个时辰的胶水,粘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