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傅剑玲和韦宗泽就在酒店里过夜了,努力这么久,他们还有很多心里话想说,可没想到第二天早上才凌晨五点,傅剑玲忽然接到家里打来的电话。
傅成海在电话里冷声问道:“你在哪儿?”
“爸爸。”傅剑玲有点惊讶,“我……在学校寝室。”
“寝室?”那好,“把手机挂了,用寝室电话打过来。”
“爸爸……”
“再问你一次,你在哪儿?”
“我……”
“好,我不想听你说答案,你给我回来。”
“我今天还有课,而且下午还要去上班……”
“我要你回来,你还有什么课,上什么班,你聋了!”
傅成海最后一句话的声音很大,连韦宗泽都听到了。
傅剑玲脸色惨白地挂断电话,回头瞧着韦宗泽:“怎么办?我爸知道了。”
韦宗泽叹口气,心里暗骂自己没能及时处理好这件事。
“要不然,我跟你一起回家?”他道。
傅剑玲正在穿衣服,“你说什么?”
“我说我跟你一起回去,随便傅老师想打想骂都可以,只要别生你的气就好了。”
“那怎么可能。”剑玲摇摇头,“你不了解我爸爸,你要是一起回去了,他会恨死你。”
“有这么严重。”
“有,我爸爸他……一直觉得女孩子是弱势群体,你跟我一起回去,他只会更生气。”
“反正他现在都已经知道了。我不跟你一起回去,万一他打你怎么办?”
“说了不行就不行,你跟我一起回去就是罪证确凿。”
“我,我们谈个恋爱还成了罪证?”
“……”傅剑玲也无奈叹口气,“有一句话叫做眼不见心不烦,你跟我一起回去只会火上浇油,我们应该给他一点时间来接受。”
鉴于傅剑玲的话有几分道理,韦宗泽便没跟她一起回去。但他自己也烦,去公司上班的时候,动辄看看手机,可惜一条短信都没有。
历洋一看他这个样子就知道肯定跟傅剑玲有关,本来是不想问的,可就是忍不住,搬个椅子到他旁边:“你是不是又被你老婆折磨了。”
韦宗泽无精打采道:“我们的事被她爸爸知道了。”
“哦,她爸爸这么快就知道你是她男朋友了。”
“不,她爸爸知道我和她开房过夜了。”
“你……你这运气也太好了吧。”历洋还真同情:“我第一个女朋友的爸爸知道我跟她同居,就把她送到国外去了,我到现在都没见到她。”
韦宗泽可一点都不想听到这么不吉利的话:“是是是,你已经说了无数遍了,你还说直到现在你干那事的时候脑子里会闪现她的脸。”
“呃,我有这么说过吗?”
韦宗泽抬头瞪了他一下,起身拍拍他的肩膀,道:“看来你这回的女朋友已经把你整得服服帖帖了,你就好好珍惜她吧,再也别提你那个初恋了。”
“切。”历洋随口道:“反正人家说初恋都是没结果的,我看你也做好心理准备吧。”
韦宗泽正要出去吃午饭,听到这句话,回头瞪狠他一眼,“你再给我乌鸦嘴试试。”
比起韦宗泽还能跟历洋斗斗嘴,傅剑玲这边可就惨多了。当她回到家里,推开门,发现爸爸妈妈正一脸严肃地坐在沙发上。
“爸,妈。”傅剑玲试探性地喊了下。
傅成海劈头盖脸便道:“你还要不要脸!”
傅剑玲不敢吭声,却听父亲又道:“你答应过我,大学绝不谈恋爱的。你知不知道昨天半夜里老王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是什么感受。我觉得我什么都没了你知不知道,我觉得我跟你妈这些年寄托在你身上的那些东西都没了。”
傅剑玲垂头回道:“对不起,爸爸,但是我和韦宗泽并没有乱来。而且,就算是现在,我还是我,我还是你的女儿。”
傅成海却怒不可遏:“你不是,我的女儿不是你这种不讲脸面不懂自重的孩子。”话毕,坐在一边的妈妈啜泣起来。
傅剑玲茫然不已,只觉得父亲的说法混淆了很多事情的定义,“爸爸,我长大了,而且我找到自己喜欢的人,我不觉得我们在一起就是不自重!你跟妈妈在一起,能叫不自重吗?”
“你!”这下好,把傅成海气得发抖:“你这个蠢丫头,我和你妈妈是什么关系,我们是夫妻,而且是你们的长辈,你和韦宗泽那个小混混能跟我和你妈妈比吗?能吗?你……从前不是这样的,自从认识了韦宗泽,你就越来越不像话。”
“这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爸爸,你总不至于希望你的女儿一辈子不谈恋爱不结婚吧!”
“我没有这么说,我只是要你现在不要谈恋爱。”
傅剑玲本不想再顶嘴,听罢这句话,还是忍不住道:“爸爸,我们上初中的时候,恋爱什么的被渲染成洪水猛兽,我能理解,因为我们当时都太小,不懂事。等到上了高中,恋爱还是洪水猛兽,因为会影响学习,学习不好就考不上大学,我也能理解。可是大学呢,我们都快要毕业了,为什么还是不能在一起?你说的‘不是现在谈恋爱’。那请你告诉我,是什么时候才可以?是不是要我上班工作以后,然后你们就开始四处张罗,托人做媒,找些你们自己觉得满意而我根本不认识也不了解的人来结婚?是不是这样,你就不会这么生气?是不是这样,你就觉得我没有丢你的脸面?”
“你!你!”傅成海养女儿这二十年,怎么都没想过有一天女儿会这样顶嘴,“女生外向,女生外向,难怪人家都想生儿子,我真是不明白,我究竟是哪里没把你教好!我究竟是哪里做得不对!你一个没结婚的黄花闺女,三更半夜不回寝室睡觉,跟男生在外面开房厮混,你不但不觉得羞耻,你还……还敢这么振振有词,理直气壮?我……我究竟是哪里没把你教好!”他边说边跺脚,越跺声音越大。
傅剑玲垂头回道:“对不起,爸爸,我不是想气你,我只是希望你给我和韦宗泽一个机会。我们会证明给你看的!”
“机会!”傅成海道:“我恨不得把这小子丢进长江喂鱼。当初他在我班上上课,我就知道他将来是个麻烦,这个孩子太复杂了。可是我没想到,他居然会拖着我的女儿一起。”
傅剑玲总觉得爸爸对韦宗泽莫名其妙的偏见,“爸爸,求求你,给我们一个机会,证明我们是认真的。”
话到此处,傅成海已经没办法了,于是啜泣的母亲适时抬起头来,“这样吧,反正你也快毕业了,从现在开始搬回来住。我们不反对你们来往,但你们起码也要健康交往,你、你一个女孩子家,还没结婚就跟男孩子这么亲密是不对的,万一你们分手了,以后……”
“我们不会分手的。”傅剑玲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
“好,我们不强迫你们分手,但是你搬回来住总可以吧,以后再不许在外面过夜!只要你肯答应这一条,你和韦宗泽的事,我们就睁只眼闭只眼。”
傅剑玲沉默了一下,那时候她心里想着,就是不能过夜而已,并不要紧,抬头看看父亲脸色,她也完全无法拒绝,于是点点头;“好,我答应你们。”
很少让步的父亲,也只能叹口气,“明天你就给我搬回来。”
只是让傅剑玲搬回家住,而不是强迫他们分手。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大大出乎韦宗泽的意料。所以傅剑玲告诉他的时候,他也松了口气。他不敢告诉傅剑玲,万一她爸爸强烈反对到要她让在父母和他之间二选一的话,他觉得自己必输无疑。只是剑玲依然觉得伤心,她说爸爸妈妈对他们的关系有偏见。
偏见而已,韦宗泽见多了,倒不在意。
当天傅剑玲便收拾行李回家住了。
晚上韦宗泽突然觉得想她,给她打电话,发现她也没睡着,心里觉得怪难受的。
就这样一段时日下来,傅剑玲除了上课就是上班,下班了就要回家,韦宗泽跟她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晚上只能在QQ上聊聊天,说说话。时间一长,韦宗泽就有些受不了,虽然嘴巴上不说,但傅剑玲能感觉到他的孤独。区别就在于,他始终认为剑玲有一个真正的家,而他自己什么都没有。
韦宗泽开始增加夜晚的活动,会跟老板一起出去应酬,还会跟历洋他们聚会,喝酒打牌等等。当然,他每次出去都会提前告诉剑玲一声,通常是在黄昏将逝,夜晚来临之前,剑玲有时候觉得,韦宗泽正坐一个小船上,漂向茫茫夜色。
有一天才到凌晨时分,窗外黑暗,傅剑玲被噩梦惊醒,吓得一身冷汗,抓起手机就打给韦宗泽,他竟很快就接了电话,但电话那边还在吵吵嚷嚷,他正醉得糊涂,“喂?老婆,你还没睡吗?”傅剑玲觉得心里咯噔一声,有点疼疼的:“你在哪呢?还没回去?”
“我?我在历洋这边。”说着他打个呵欠,“我一会儿就睡了。”
“你不回去了?”
“我回哪儿去啊,家里什么东西都没有,我还不如在历洋这儿待到明天早上,直接去上班呢。你乖,早点睡,明天起床了,我再给你打电话。”
他在无意识的状态下,先挂了她的电话,并且之后没有马上再打过来。
傅剑玲心里着急,却不能马上飞到他身边,她只知道韦宗泽是个怕寂寞怕到会哭出来的人。翌日去上班,傅剑玲竟碰到韦宗泽的姐姐韦开娴,她来找她的朋友,午休时,便顺便请傅剑玲一起吃饭。
韦开娴道,“工作还习惯么!李传说你做得很不错,很希望你毕业以后留下来正式签约。”
李传就是她们公司的老板,“谢谢,我会仔细考虑的。”傅剑玲回道,“开娴姐姐,韦宗泽最近有没有回你那边?”
韦开娴没想到她有这么一问:“没有啊,你们俩不是正在同居吗?”
“同居?”傅剑玲有点莫名其妙:“没有啊,我们一直没有同居。”
“噢!这样啊。”韦开娴不甚在意:“他几乎不回来的,不过,下个月,爷爷要从北京过来了,下个月是奶奶的忌日,爷爷要过来给奶奶上香。爷爷来这边的话,韦宗泽肯定是要回来住一段时间的。”
“噢……”傅剑玲一点都不清楚他们家这个那个都是什么关系。
韦开娴便补充道:“看你的样子大概也不太了解我家的事,宗泽他肯定什么也不告诉你。我这么说吧,爷爷他明媒正娶的老婆有两个,第一个就是宗泽的奶奶,武汉出身,后来被休了,奶奶就回到这边经营自己的店铺,死得很早,终生没有再嫁。第二个老婆是宗泽的大哥和二哥的奶奶,是北京人,名门闺秀,现在也还在世呢。不过就算这样,爷爷每年还是会单独到这边来一趟,给这边的奶奶扫墓。”
“奶奶还分这边的和那边的……”
“是啊,这还是结过婚的,没结婚的就不知道怎样了。”韦开娴冷不丁笑道:“男人有钱就这样,到处都有小金屋。”
傅剑玲道:“每个小金屋都住着一位小阿娇吗?”
“哈哈,差不多。”韦开娴又道:“我这辈子都没吃过什么苦,没有创业,我是不知道那些男人创业之余,累得七荤八素怎么还能去搞那么多女人的。但是这样也好,有些女人天生就擅长跟这种男人打交道。”
话毕见傅剑玲沉默以对,便调侃道:“怎么,小姑娘被我说的话吓到了吗?”
“不。”傅剑玲道:“这也不是什么很可怕的事。”
韦开娴显然没有想到她会听到这么个答案:“你倒是很会说,不过,我作为宗泽的姐姐,还是想提醒你一句,韦宗泽不是你的附属品,不要因为他爱你,就把你对爱情的理想强加在他的身上,还有,他不是天使,你更不要以为天使就不会坠落。”说着一顿,绽放出一个轻浮的笑:“当然,你也不要以为自己是天使。”
“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懂的,他现在做一切都是为了让你爱他,可惜你除了感动,倒没有去为他做点什么。可别说他不需要,你应该知道他活得很孤单。当然了,好比同居这种事,你也有你的苦衷,比如说你有爸爸妈妈啦,你是女孩子啦,等等,所以韦宗泽也不能强求你跟他住在一起,毕竟他是没什么心理压力的,喏,因为他是男孩子啦,还有其实他没有像样的爸爸妈妈啦,之类的,你看,我说得没错吧。他可不愿意因为自己的事,害得你跟父母之间有隔阂。” 韦开娴似乎很享受挖掘她和韦宗泽之间弱点的快感,说完这些还不够,喝了口水又道:“你猜韦宗泽现在在想什么,他大概每天都在焦虑,焦虑你们俩的关系,焦虑怎样才能获得你父母的接纳,然后他突然间会觉得受不了,他发现自己从来没有体会过正常家庭的感觉,他压根儿就不知道怎么做才能顺利地容入你的家庭,还有,因为他的天性使然,他在极端紧张的时候,就开始厌世,放纵自己以获取可供呼吸的空气,即使那空气闻起来像牛粪,他还是会乐此不疲。我说得对吗?韦宗泽的太阳,唯一所爱,红颜知己,WHATEVER。”她一副嘲弄且超然世外的神情,令傅剑玲十分难堪,纵使如此,她也深知这就是她和韦宗泽的本质。
此后一段时日,傅剑玲尽力挤出时间去陪韦宗泽,有时玩到夜里十点左右,她上下眼皮都开始打架,家里的电话一个接一个催她回家,韦宗泽没有强留她,但也只字不提他爷爷要来的事。
傅剑玲觉得有些郁闷,结果一算日子,发现自从她搬回家住,她和韦宗泽已经快两个月没有亲密接触,拥抱接吻总是点到即止。她不知道从男生的角度来看,没有亲密接触的情侣关系会不会有些无趣,但她从自己的角度来看,总忍不住怀疑自己对他是否失去了吸引力。
所有的猜测终止于韦宗泽主动提出暂时不要见面时,傅剑玲觉得她心中的时钟停止了。
韦宗泽大概怕她胡思乱想,于是开口解释道:“我爷爷来了,来给奶奶扫墓。准确的说,我爸爸和我二哥也都一起来了。”
“这跟我们见不见面有什么关系吗?”
“我不想爸爸直接介入我们的事,你应该还记得之前我二哥干的好事吧。对他们来说,有些东西虽然没有守护的价值,却还有点儿破坏的价值。”
傅剑玲真不知道如何面对这样的他,他却苦苦一笑,“现在我有点明白为什么傅老师不喜欢你和我在一起了。有些东西,放在电视里看,很有戏剧效果,放在现实里看,真他妈够难受的,你说是吧!”
话毕,他给了她一个长长的吻。
然后抵着她的额头道:“我们钱存得差不多了,等我爷爷一走,我们就去把房子拿下。这样的话,也许傅老师会变得喜欢我一点。”
傅剑玲点点头:“嗯,我等你。”
这一等就等了一个月,韦宗泽为了逃避他家族的干预,几乎从他们的关系中蒸发掉。
就是这种时候,傅成海决定提前给自己女儿找个更好的归宿。傅剑玲大学还没毕业,他就拿出自己的女婿候选名单,要求傅剑玲至少挑出两三个人来见一面。傅剑玲正为韦宗泽的事心烦,听到爸爸提出这么没道理的要求,气得三天不肯跟傅成海说话。
隔几天又接到韦宗泽的电话,说想见面,傅剑玲求之不得,穿了新买的衣服,化个淡妆便去了。两个人约在中山公园,韦宗泽看见她的时候,立刻冲上来紧紧搂着她,“不行,我太想你了。”
傅剑玲拼命吸取他身上独有的那种气味,嘴上却抱怨道:“那你还这么久不找我!你家的人是魔鬼吗?让你这么怕!”
两人边说边走,韦宗泽带她去划船,划到生僻处,他索取了一个抚慰的吻。然后零零散散讲了一些家里的事,大多是傅剑玲不爱听的,他自己又回避了一些,说完便没话说了。他忽然很小声地问她:“你几点回家?”傅剑玲说还早得很。他抓着她的手,眸光闪动,“够时间我们俩去开个房吗?”
要是换了以前,傅剑玲肯定会骂韦宗泽是个急色鬼,但是现在情况不同,连她自己都觉得一定程度的亲密活动是很有必要的,自然是要答应他的。
韦宗泽简直迫不及待,囫囵把船划到岸边,拉着她就疾走起来。
傅剑玲道:“你不要走这么快!”韦宗泽回道:“要不是因为还在大街上,我早就把你扛起来跑了。”
到了宾馆,因为许久没有做过的事,傅剑玲十分紧张,趁韦宗泽去买避孕套的功夫,快速洗了一个澡,等他回来时,她全身都散发着香波的味道,韦宗泽居然愣了一下。
“你干嘛发呆?”她一边吹头发,一边问。
韦宗泽道:“没什么,就是刚才突然觉得我们好像已经结婚了。”
傅剑玲一笑,继续吹着她的头发:“你还说呢!你都不知道这几天我爸爸做了什么好事,他居然找了一堆相亲对象给我。明知道我和你在一起,还故意这么做。”
她不过是随口一提,没想到这话入了韦宗泽的耳,就再也出不来了。
“哦?那你去了没?”
“当然没有!你居然这么问。”傅剑玲略略生气,扔下吹风,起身质问道:“你是不是从来就没有相信过我,我是那种随便的女孩吗?”
可他却一点也不想和她讨论人品问题,“你当然不随便,可是你爸爸的话,你总有一天会听的。”
“你别自以为是!”这下傅剑玲也真气到了,开房的兴致嗖然全无,于是走到浴室,重新穿好衣服出来,“对不起,今天也许不是个见面的好日子,我想我还是回去比较好。”
她转身就走,却被他狠狠抓住。
“你今天哪儿也去不了!”韦宗泽忽然冷言冷语道,抓住她的那只手硬得像岩石。
“你放手。”
“我不放。”韦宗泽不仅不放,还让另一只岩石般的手加入了俘虏傅剑玲的队伍中,“我们说好来开房的。”言语间,他熟练地替她宽衣解带。
他神情冷酷,动作霸道,似乎在他背后有一片浓黑的烟雾在舒卷,这样的韦宗泽其实似曾相识,是傅剑玲所知道的,他每次从韦家回来,就会有好长一段时间从里而外散发着这种气息。
那天是傅剑玲生平第一次遭受到半强迫性质的性【爱】。正因为有强迫这一层含义,韦宗泽兴奋的时候全身都在战栗,他不断地亲吻她,挑逗她,同时又喜见自己在她身上留下各种深浅不一的痕迹,有些是吻痕,有些纯粹是被他粗暴的动作弄伤的。明知道她感到伤心,可韦宗泽在最疯狂的时刻,唯一想到的弥补方式,是给予她更加强烈而漫长的刺激。最终他成功地令她沉沦在失控的生理欲求中,除了担心过度激烈会不会弄坏身体外,她只能抱着他的肩膀不住地颤抖。
事后她躺在床上,不言不语,而韦宗泽的欲求得到充分满足后,终于意识到自己又闯祸了,怀里的人一动不动,就像是个玩偶。
“你满意了?”傅剑玲道,“不满意可以再来。”
“对不起。”韦宗泽把她搂得紧紧地,怕她起身就走,“我最近是有点神经质。”
傅剑玲垂眸道:“你只要一回去你那个家,就会变成这样!”
这点韦宗泽倒是不知道:“是这样吗?我倒是没有想过。其实那个家对我来说没有家的意义,只是个说法而已。”
“真的吗?那你可以离开那个家吗?”傅剑玲终于忍不住道:“我不想失去现在这个熟悉的你,因为,因为我好像真的不会去爱那个陌生的你!”
韦宗泽真没想到傅剑玲会有这么一说,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于是半随便地回道:“如果你能给我一个家,我就能不要现在这个家。”
那时候,究竟是什么促使傅剑玲回答了这句话呢,是她身体深处还在喧嚣躁动的生涩,还是偎贴在她背上的韦宗泽的心跳和体温呢?
“好,你要一个家,我就给你一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