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你的一切,都已刻在我的心间,
无论烽火连天,生死瞬变,
都不能停下,我这一如既往的思念……
真希望,七日如风,光阴似箭!
翌日,破晓!
汾天边城出兵,边关几至无防。在皇北霜看来,这种时候,是不可能有其他军队攻打汾天的,所以留在兆淮等十二城的兵力只要能挡住中心政权格心薇就行,虽然她知道挡不了太久,但起码,只要在格心薇破围脱困之前剿灭若问,那就是最大的胜利。
这一点,看来很快,就会实现了。
“夜佩,叫廉幻他们进来吧!”早上,用完膳,皇北霜笑道,“咱们该讨论一下如何脱身了!”看来心情似乎不错。
夜佩三人扑哧一笑,“娜袖着急了吧!及汉王爷才刚率兵出关哩!”
皇北霜点点头,回道,“及汉当然不会是若问的对手,不过……他带了三万人,总不至于两手空空地回来吧!”
道秋也笑起来,“及汉自己也曾受若问统治,怎会不知道那狗贼的森狠!看来是为了名利,连命都顾不上了。”
“娜袖坐一会儿吧,我去叫廉幻!”再萍端来水为她洗了洗手,顺便接了话,又端着盆子走了出去。几人相视一笑,有些窝心的温暖。看来若问一直是他们心中的痛,如今此痛将歇,难怪会轻松许多。
然而,过了很久,再萍却没有回来,廉幻也没有出现,道秋朝门看了一看,觉得不太对,于是向夜佩点点头,便推门出去查看。
夜佩警戒地站在皇北霜身边,手持长剑,低声说道,“娜袖,有点不对劲!”
皇北霜一惊,两人紧张地看着门口。
没一会儿,嘎吱一声,门开了,进来的是再萍和道秋,两人面无血色,惊恐地看着皇北霜,身体往两边一侧,昏暗里,露出一双邪恶兴奋的眼。
砰!皇北霜吓得立刻站起来,一手碰翻了桌上的茶杯。
“若问!”
神哪!皇北霜本能地用手按住胸口,两眼带着狂奔的恐惧。
当真是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你的表现总是出乎我的意料!”若问手握长剑,剑上血红遍染,他大步往前一走,就可闻到一阵腥气,可见他方才杀了不少人。
在看到他的那一刻,皇北霜再也找不回丝毫的镇定,千算万算,没算到他也会使声东击西之策,这个人,已经不是从前那个能让人一眼看穿的单纯土匪了。
“别后退嘛!我还没有好好奖赏你呢!”若问一笑,将剑斜抵在桌子上,猛地一抽,以那华丽纯洁的桌布擦下了剑上浑浊的血。他兴奋地看着她的眼睛,这是第一次,她的害怕毫无遮掩,她的慌乱显而易见。
看着她这样子,若问陡然心潮澎湃,一剑指上已经呆住的夜佩的脖子,对着皇北霜笑道,“别怕,过来!……不然我的剑会忍不住割下去!”
皇北霜两手止不住发抖,惊恐的眼看着精神已经濒临崩溃的夜佩,吞了吞口水,试图冷静下来。“其……其他人呢?你杀了他们?”
若问一笑,“你过来,我就告诉你!”抵在夜佩脖子上的剑已经割破皮肤,再次饮血。
皇北霜皱了皱眉头,一步一步朝他走过去。
如果说和擎云在一起,是因为爱情让她脑海一片空白,那么与若问在一起,则全然是被一种毫无生机的黑暗震慑,脑海一片空白。这就象是两个极端,让她全无分寸。
待她走近了,若问收回剑,猛地搂起她,一手抚上她樱红的唇,眼光忽悠暗下,“呼唤我的……”他看着她,喃喃一声,便及不可待地落下重重一吻。那一瞬间,他的心,再次狂跳起来。
皇北霜这一生,与两个男人有过唇舌之事,一个是她喜爱的擎云,一个是她害怕的若问;一个珍惜她,一个蹂躏她;一个宠爱她,一个羞辱她……而现在,紧紧抓住她的,便是这个随时可以将她撕碎的若问。
激吻到皇北霜开始呼吸困难,若问终于松开一点,一手嗖地抓住她右胸,力道之大惹来一声惊呼,他凌厉的眼死死盯住她的,幽然低道,“你的心,跳得很快!是因为我!”说着,他横抱起她,往内屋走去。
“首领!”却在这时,狼头进来了,“首领,那帮杂碎快不行了!”
若问闻言,讥笑起来,一把将皇北霜扔在床上,说道,“想见你的人么?”
皇北霜猛点头。
“带进来!”若问走过去,坐在床边。
不一会儿,狼头推着被绑住的廉幻等十个侍卫进来了,十人显然是被下了毒,精神委靡不振的样子。
“你该感谢我,如不是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我早杀了他们!”
“他们中了……双果树的毒?”皇北霜一见十人委靡的神情,惊讶万分。
若问大笑起来,“没错!你也曾经尝过那滋味,觉得如何?”
皇北霜玉牙紧咬,心中暗想:这人果然是个流氓,竟然将双果树汁随身携带,可想而知平日会是怎样的无耻!
“你是怎么做到的!”皇北霜问,她明明叮嘱过注意饮食。
“方法多得是,这不是你关心的问题!”若问回道。
“你想怎样?”她又问。
若问转过头,看着她,“这句话……,你问过不止一次了!”
皇北霜一缩,冷汗直冒。
这时狼头站在一边,看看窗外,似乎是蛮狐打了暗号,表示外面有动静。于是低声询道,“首领!外面有情况,咱们还是先回弱水吧!”
若问闻言,看了她半晌,冷道,“如果你乖乖地跟我走,这十三个人,我就放条生路,如果你不听话,我大可也给你来一杯有双果树的茶,听到没?”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无情的警告。
皇北霜点点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直到现在,她还无法如常思考。
若问满意一笑,对狼头示意,拽起她就往外走。狼头便是一脚一个,朝着十三人的脑袋重踹,见着该是全昏死了,便跟着出去。
四人跑得很快,瞬间不见踪影。待到有士兵巡来,已是人去楼空。
来的人是及汉的一员亲信,一见屋内狼藉,顿时发现大事不妙,赶紧吼到,“立刻封锁内府消息,千万不要四处张扬!”
要知道,这位“女王陛下”可是及汉王爷号令十二城的王牌,一朝之间,王爷才刚出城就被人掳走,看来大有可能是其他亲王干的,这下得火速通知及汉王爷回来。否则……,不定落个为他人做嫁衣裳的下场。
皇北霜与若问共乘一匹马,三骑身影在大漠上奔驰,而若问紧抓着她的手,直接伸进她的衣服里,箍在她的胸口上,粗糙的掌茧摩擦着她的肌肤,令她疼痛,似是时刻提醒着她,这一切,再也无力改变。想到这里,皇北霜眼一闭,心中苦涩无比。
她太小看若问了,而这已能致命!
擎云……,这次离开,已是不知能否回到你身边了。
还记得,你曾说过,会恨我的,可我希望你不会,因为真到了那一天,我的灵魂定会回来!相信我吧!
庙宇高楼,古木雕龙!
等待花开花落,生生世世,聚聚散散……
殿竭烟云,珠光宝鼎!
笑看潮起朝落,浮浮沉沉,孤孤单单……
谁明白,谁又明白?
第十七章 地老天荒
太阳升到了当空正中,散发着恶意的灼热,烧得黄土发烫,烧得生灵悲叹。就是在这样几乎扭曲视觉的空气中,大漠上,一边是血战不止,烽火连天;另一边却是马踢如飞,伤心欲绝。
皇北霜与若问共上一骑,在他怀里已是目光呆滞,如果不曾与擎云有过那样一段甜蜜的时光,那到了今天这一步,或许她还可以忍受。在若问身边,待他厌倦之日,自有出路。可是现在,她做不到了,对于将来,竟是连想都不敢再想!
人的欲望是难以一一道尽的,一如帝王霸业,一如声色酒欢,一如山水纵情,一如游历万里……,然而像若问这般执着到有些恐怖的人,他的欲望纵使单纯,却也是难以满足的,对付他,既不可能动之以情,更不可能晓之以利,至于以武相迫,那简直就是好梦一场。即使是擎云与他两人对峙,最后弯刀饮血的那个,恐怕也只会是若问。
“呜!”随着一阵颠簸,皇北霜不小心咬伤了舌,拿手一探,遍指鲜血,再也难以忍受这种精神上的压抑,她一阵呕,两手猛拍若问的胸口,“放开我,我要吐了!”
若问皱皱眉,停下马,将她扔到黄土上,这是一片新月丘地,一望无际,只有黄沙入眼,半个植物也不见,这种季节,就连跳鼠也少,要逃掉是绝不可能的事。
“再跑半天就到了!你拖延时间也没用!”他坐在马上,看着往一边蹒跚走去的皇北霜,丘峰上,她猛地往地上一跪,汩汩呕吐起来。
蛮狐见了,嘲讽念道,“吐干净些,别一会儿弄到首领身上咯!”说着,还和狼头两人讥笑相和。而若问却只是坐在马背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在一边呕吐不止的女人。似乎每多见到她一次,她就变的更弱小一些,从第一次相见她生死无畏,到后来在浮萍走一步算一步,再到现在,她看上去如此惊慌绝望!是因为他已变强到出乎她的意料,还是因为她自身对生命的期待越来越多?带着些玩味的思考,若问慢慢跺马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
这已不是第一次,他看到她失态的一面,现在的她,像是失去了色彩一样,灰暗,无力。若问紧紧地攥住马绳,神情中迷惑一闪而过,换了是格心薇,要是敢让他见到这副模样,定会被打得鼻青脸肿,休想再上他的床,可是,明明是差不多的一张脸,皇北霜的虚弱,却能在他心中燃升起一把无名火,令他不知自己究竟想要做什么……
想着,他跳下马,一步一步走过去,站在皇北霜的身后,就这么看着她微颤不止的肩,兀自沉默!
皇北霜断断续续吐了好一会,才喘着气调整自己的呼吸,然后回过头看着逆光站在一边的若问。
“呵呵!”若问笑了起来,声音尖锐颤抖,几乎有点儿失心的感觉,“对你,我总好象有很多事情想做!”
皇北霜转过头,俯瞰着沙丘下方,若问的话只会让她心更冷。她呆坐在黄土上,两手垂在腿边,大脑逐渐清醒。“土?”忽然,发觉两手摸到些不对劲的东西,她抓起一把沙砾一看,“这是浮沙!”那么说这里很可能是……!想着,她嗖地站起来,四处探看,只见脚下沙丘与对面的沙丘中间,明显一处凹陷的痕迹。
“吐完了就走吧!”若问似乎还没发现异样,转身就走。
皇北霜站在原处,看着若问的背影,一脸悲怆,“若问……”想了很久,她叫住他。
若问回过头,“还站在那干吗!走!”
皇北霜眼冷下来,竟是呢喃梦呓般地问道,“你会怎么处置我?”
若问停了下来,看着她那双清澄冰冷的眼睛,毫不犹豫地回道,“上我的床!让我玩够!”
“玩够了会怎样?”她又问。
“给兄弟们玩!”他回答。
“兄弟们玩够了呢?”
“卖掉,或者杀掉!”
“哈哈……”皇北霜大笑起来,“我没有更好的结局了吗?”她几近自言自语。
若问看她这样子,手一紧,“你的结局由我决定!”
“若问!”皇北霜抬起头,“你知不知道,爱情是让人害怕的东西。”说着,她一步一步往后退,“因为你没有爱情,所以你能冷酷到这一步,可是我有,我不能接受这样的结局!上天入地,只有一个人可以碰我的身体……”
若问紧握马鞭,眼光森狠地看着她,一步一步跟过去,“霍擎云吗!哼,如果他知道你成了我的女人,还会不会来救你?我真有些好奇!”
皇北霜笑起来,感觉到脚下的沙滑动越来越快,唇一抿,“是啊!怎么办呢?老是给他添麻烦,我好怕他终一天会不喜欢我了,怎么办?”
若问走到沙丘一半处,忽然觉得不对劲,目光往她脚下一凝,“流沙!”他猛地往后退了好几步,抽出长剑刺进沙地里保持平衡,再抬起头,离他不到五六步的皇北霜已经掩陷至膝盖处了。
“混帐!”若问赶紧解下长枪,将另一头递到她手边,“抓住它!”
皇北霜看着递到面前的枪头,牙一咬,硬是没有伸出手,流沙掩埋的速度逐渐开始变快,她呆呆一笑,抬头看着天空,命如蝼蚁,七日如风,擎云,你会在何处等待?
“皇北霜!”眼见她已经半身入土,若问大乱,“皇北霜!”除了这样疯狂叫着她的名字,他脑海再没有别的东西。
沙丘上,蛮狐两人一看不对,赶紧大叫,“首领!不可以再往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