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妈,您别这么说。我跟成越是夫妻,他受伤我来照顾那是理所应当的。”

  吴文兰笑了笑,看着远方有些感慨地说道:“你在成越身边我就放心了。”

  到楼下花园的时候,吴文兰突然停住脚步,看着米佳说道:“米佳,咱们婆媳俩坐着聊会儿吧。”

  米佳愣了一下,这才明白她说要走不过是个借口,便点了点头,在小道边上的石板凳上坐下。

  “米佳,你也看出来了吧,其实我是一个很失败的母亲。”吴文兰有些自嘲地说道。

  米佳看着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吴文兰转过头看着夜色中匆匆行走着的人,接着道:“我跟成越不像其他母子那样亲昵,他总是和我们很疏离,我也清楚我们母子之间是有隔阂的,这或许跟他从小不生活在我身边有关系。”

  米佳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坐在一旁听着她讲。

  “因为我跟成越他父亲工作上的关系,成越从小就上的是寄宿学校,小学、初中、高中、大学,他求学道路上每一个阶段,我跟他爸爸都不曾参与过,成越他虽然没有抱怨过我们,但是我心里很清楚他是很介意的。也许就是因为他从小到大我们对他的关爱不够,所以我们之间才有了隔阂。”

  米佳这才明白,怪不得成越跟他父母之间就像陌生人一样,原来是从小就没有生活在一起的缘故。不过与其说他们之间像陌生人一样,米佳始终觉得成越同他父母之间还缺少了点什么,但她现在还不明白那到底是什么。

  “作为一名母亲,同自己儿子的关系变成这样,我心里一直很难受,但对于现状我却无力改变。而且似乎随着成越越来越成熟,我们跟他的关系就变得更加疏远,除了结婚这样重大的事情他会通知我们一声,平时甚至连过年都很少回家。明明是父子、母子,我们却曾经一两年没见过一面。”吴文兰的语气中有着难掩的忧伤。

  米佳认真地听着,有些无法理解他们之间的这种相处模式。

  吴文兰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这样的生疏让我们连平时打电话都变得很少,慢慢地我们就只能从别人的口中得到他的消息。是出任务还是军事演习?是不是受伤了?严重不严重?”吴文兰转过头看着米佳,“我们明明是母子,却陌生得像毫不相干的人一样。”

  虽然已经是黑夜,但路灯下吴文兰脸上的落寞米佳看得清清楚楚。

  “妈……”米佳握住她的手,想安慰她却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轻拍着她的手,“别想太多了。”

  吴文兰朝她笑笑,点点头说道:“好。”

  也许这些话藏在吴文兰的心里太久了,这样说出来之后整个人看上去也变得轻松了。两人又坐着聊了一会儿,米佳才陪着她走出医院。

  等在医院门口接吴文兰的司机早已经到了,看到她从医院里出来赶忙开门下车,打开后座的门让吴文兰上车。

  吴文兰拉着米佳又叮嘱了她好几遍让她好好照顾成越,一再地说这段时间让米佳辛苦了。

  她最后上了车,当车发动准备离开的时候,她又摇下车窗,对米佳说道:“米佳,以后有什么事情通知我好吗?”

  米佳点头,应允了婆婆的请求。

  米佳回到病房的时候成越正靠坐在床上闭着眼睛,不知道是在想事情,还是已经睡着了。

  米佳轻轻地将病房的门带上,但轻微的关门声还是让成越睁开了眼,他看着米佳问道:“怎么去了这么久?”

  “没什么。”米佳摇摇头,“随便跟妈妈聊了一会儿。”

  成越点点头,也没有问两人之间究竟谈了什么。

  经过这几次见成妈妈和成爸爸,米佳一直很好奇他们到底是什么身份,是做什么工作的,想着便问道:“爸妈到底是做什么的?”

  成越闻言,转过头定定地看着她。

  米佳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抓了抓头,说道:“那个……你要是不想说的话就算了,当我没问,我只是好奇而已。”

  他之前只说他们是普通的公务员,可是有哪个普通公务员的排场能大到有专车接送。

  米佳说着准备将床头柜上的保温壶拿过去洗干净。她刚准备朝洗手间走去,床上的成越开口说道:“我爸是S市的市长。”

  米佳闻言一愣,“你……你说什么?”

  成越只是看着她,没有说话。

  米佳看他一脸认真的样子,哪里还会怀疑他这话的真实性,只是她当初只想找一个平凡简单的男人嫁了,却没想到最后竟然嫁给了一个高干子弟。

  米佳看着他,问道:“所以……所以你就是高干子弟了是吗?”

  成越点头,又说道:“我是我,他们是他们。”对他来说,高干子弟还是普通人家的孩子都没什么差别。他一直认为父母能给的只有生命,而其他的一切都是要靠自己的努力得来的。

  米佳了然地朝他笑笑,了解了他的想法,也很赞同他的想法。

  晚上成越依旧固执地让米佳躺在床上睡,米佳虽然不太愿意,但还是拗不过他的坚持,老实上床侧躺在他身边。

  黑暗中房间里安静得只听得到两人的呼吸,窗外昏暗的灯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

  就在米佳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身边的人低低的嗓音响起,“米佳?”

  “嗯。”米佳应道,语气里带着浓浓的睡意。

  “她跟你说什么了?”成越轻声问道。

  米佳闻言,愣了一下,有些不太明白他这样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身边的成越没有回答,正当米佳纳闷的时候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你问的是妈妈晚上跟我说了些什么吗?”

  “嗯。”只听见身边成越轻轻地应了一声。

  米佳想了想,说道:“说了很多,你想知道什么?”

  黑暗中的成越微皱了皱眉,没说话。

  米佳小心地侧了侧身子,脸朝他看去,“妈妈跟我说了好多你小时候的事情。”她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是她看得出来,吴文兰对于他们的关系变成这样有着深深的自责和愧疚。

  “她知道我小时候的事吗?”黑暗中成越简短地问道。

  她听得出他话里的不满,伸手朝他脸上摸去,一边说道:“看来妈妈果然没有骗我……”说着用小手在他的脸上捏了捏。

  成越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伸手抓住那只在自己脸上胡乱捏的小手,说道:“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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