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佳很生气，如果顾向东根本就知道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却只当什么都没发生，甚至还当着小小的面说那些话，那小小处处为他着想、不想他有一点勉强和为难的做法在他看来得有多可笑。
米佳想着想着说道：“不行，我要打电话跟小小说。”说着起身就要去拿手机给陆小小打电话。
只是她还没站起身，就已经被成越拉住，他朝她摇摇头，说道：“跟她说了又能怎么样？”
“要顾向东负责啊！”顾向东若是不知道那是一回事，但是明明知道却装作不知道，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你觉得这会是陆小小想要的吗？”成越反问她。
不会！米佳在心里给出了答案，她敢断言小小不会想要这样，她说她不会去用责任来捆绑爱情和婚姻，所以她根本就不可能挺着肚子去要顾向东负责！她一定做不到这样。
“你知道的，她不会希望这样的。”成越替她说出答案，重新拉着她坐下，说道：“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能控制和决定的，既然发生了就要去勇敢面对，而身为朋友这个时候能做的只有支持。”
米佳不再说话，她明白他的意思，就算是用这样的方式把顾向东留住，他的心要是一直都不在，那就没有任何意义。
见她一脸凝重的样子，成越摸了摸她的头，“别想太多。”
米佳点点头。
再躺进他怀里准备入睡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入睡前米佳靠在成越怀里忍不住问道：“男人都是这样吗？”吃干抹净还故意装不知道……
米佳问得有些无厘头，难得成越听懂了她话中的意思，低头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只说道：“不一定。”别人是什么样他不知道，但是起码他不会这样。
在医院的这段时间里，米佳和成越之间的关系有了微妙的变化。
她跟成越的话似乎变多了，成越看着杂志的时候也会和她闲聊几句，有时是问她今天发生的事情，有时也会指着杂志上的一款新型武器讲它的性能。米佳其实大部分都听不懂，但还是会很认真地听他介绍，尤其是看到他眉眼间飞扬的神采，自己也觉得很快乐，那种感觉对她来说有些奇妙，也很新鲜。
成越有时候也会陪着米佳看画，在杂志上看到一幅特别喜欢的画，米佳总忍不住要跟成越分享，不过他似乎没什么艺术细胞，几百万的名画在他眼里还不如街边几十块钱的东西好看。
不过虽然他不懂得欣赏，但她还是喜欢跟他一起分享，她只是喜欢这种感觉而已。
片子出来后显示成越的腿恢复得不错，主治医生给他安排了物理治疗，强度不算大，让他先慢慢适应，后面再依据情况加大力度。
陆小小最终还是决定去拿掉孩子，手术是米佳陪她去做的。
那天陆小小表现得很镇定，但是米佳知道其实她的心里很紧张，很害怕，因为她感觉到陆小小抓着自己的手在不停颤抖着，闷热的天气里她的手却是冰凉的。
米佳心里也不好受，她知道陆小小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会这样，她赌上了她的青春，甚至赌上了她的第一个孩子，结果却无法赢得顾向东的心。
“我去给你买杯牛奶吧？”米佳看着她，脸上尽是担心。
陆小小摇摇头，只是将米佳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米佳轻叹，正想着该如何安慰陆小小的时候，陆小小转过身来看着她问道：“米佳，我是不是很坏？”陆小小说着苦笑着低下头，把手缓缓覆在自己的肚子上，低喃道：“我是不是很坏，他都没机会来看这个世界……”
“没有的事情，他会原谅你的。”米佳安慰她，她只是不希望小小这样消沉。
“是吗？”陆小小说着，“他原本有机会的，是我夺走了他的机会。”
见她这样，米佳想了想，问道：“那你准备把他留下来吗？现在还有机会。”现在还没有进手术室，一切都还能反悔。
陆小小闻言，愣了愣，嘴边的笑意更是苦涩，摇头说道：“我不能把他留下。”
留下他去绑住顾向东，她做不到。
米佳轻叹，伸手将她揽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肩膀，轻喃道：“小小，你太傻了。”哪怕是到了这个时候，她还顾忌着她的爱是不是给顾向东带来了困扰，却完全看不见自己为这段暗恋付出了多少，不仅仅是跟在他身后的十几年，还有现在要背负着负罪感来亲手打掉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如果一个男人一味朝前看，却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有这样一个女人，她为他付出了青春，更为他献出了自己的身体，现在还要为他亲手拿掉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对于这些他始终看不见的话，只能说这个男人没有福气拥有这样的爱。
很显然，顾向东就是那个没有这个福气的人。
陆小小就这样靠在米佳的怀中，身后手术室的门被打开，小护士戴着口罩和手套朝门口喊道：“陆小小，陆小小准备手术。”
陆小小转过头，整个人都有些僵硬。
那护士小姐看到她，冷声问道：“你是陆小小吗？进来吧，准备手术了。”说着转身进了手术室。
米佳看着她，忍不住说道：“真的不想做我们就走。”
陆小小苦笑着摇头，站起来转身朝手术室走去。
手术的时间也就半个多小时，手术室的大门被重新打开时，陆小小被两个护士架了出来，直接送去了病房。
其实人流手术不用住院，手术以后输完液就可以回去，只是陆小小这样回去必定会被陆妈妈知道。以陆家二老的脾气哪里会舍得自己的宝贝女儿受这样的委屈，到时候必定是要找顾向东讨说法的。
出于这样的原因，陆小小直接在医院里订了床位，至少医院里有医生和护士会照顾她。
陆小小的麻醉药劲儿过去之后醒转过来，米佳一直陪在她身边，见她醒来，忙问道：“怎么样？”
陆小小看着她，然后突然哭了起来。
米佳一见她哭起来自己也有些慌了，忙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陆小小哭着，整个人因为抽泣而变得有些颤抖。
“小小，你别哭，告诉我哪里不舒服？”米佳安慰着。
“呜呜……呜呜……”陆小小抽泣得更加厉害，“好痛……真的好痛……”
米佳以为她是手术后伤口在疼，忙说道：“我去叫医生。”说着站起身就要出去。
陆小小拉住她，哭着摇头，“心好痛，米佳，我的心好痛……”
人流过后的陆小小情绪一直都不太稳定，原本那个爱说爱笑的人如今躺在病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默默地流泪。
米佳放心不下，尤其是小小身边还没有人照顾，所以米佳除了上班，周末这两天一直在这边照顾陆小小。她上网查了食谱，然后请琴姨帮忙熬了汤每天给她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