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先让我赶紧把这段过渡了先。赶紧把假太子事件结束了,然后我们去写女主啊女主。她都快飘到天边去了。

  以后有机会再回头改吧。望天。

  第四十八章 家书与赔罪礼

  好不容易让上官菀君乖乖躺下午睡,王蘅君终于可以回转掖庭去暂歇一会儿。

  真是辛苦啊。因为皇帝无止尽的宠溺以及椒房殿中下人们的毕恭毕敬,上官菀君似乎已经隐隐意识到自己现在处在可以为所欲为的地位上。除了对余长御尚有一点畏惧留存外,她现在根本不惧怕任何人,想叫她乖乖按照日程表做事是越来越难了。果然,小孩子是最敏感的,最会察言观色的动物。

  这才一年呢。至少还有四年的时间,要跟着这位小皇后在宫里折腾。万一她越来越任性,自己这个日子,真是不用过了。王蘅君郁闷地想着。

  她心思重重地走过廊道,以至于并没有注意到有个人在廊道尽处高兴地朝她挥手。

  “喂,喂。”刘病已追在王蘅君身后,连忙拍她的肩膀,叫嚷道,“叫你呢。”

  王蘅君这才抬起头,见是刘病已,她愣了一愣,第一反应冲口而出:“你怎么又来了?”

  “干嘛?你很不想看到我啊。”刘病已有些不爽地撇了撇嘴,瞪着她,说道,“我可是特地带了礼物来给你诶。”说罢,他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掏出一个泛白的布包袱。

  “拿去,这是你娘给你做的衣衫。还有你哥哥给你写的信。”

  王蘅君接过包袱,看着缀在卷成一束的白布,却是有些奇怪。她犹疑道:“写信?可是我大哥他并不识字啊。”父亲王奉光因为幼年时家中尚富贵的关系,倒是学过习字。可到大哥王舜出生,一则家已贫困,二则父亲从不顾家,他又哪里有时间与机会学习字呢。

  “是他口述,我执笔的。”刘病已见这丫头仍然怀疑自己,没好气地说道。

  听刘病已这般说,王蘅君心中的疑惑才去了。眼前的汉宣帝写的,内容想必他已尽知,自己倒是不必避着他了。想到此,她便立刻展开白布细细看着。

  信里说,大哥已在去年八月成了亲,对方是茂陵新邻居家的女儿,写信之时刚刚确定大嫂怀了身孕。因此上,才特特请托病已兄弟给我捎个信,也算是报喜了。其余内容不多,但是可以看得出,大哥对入宫的妹妹极是挂心,字里行间都是满满的抱歉与担忧。言语间可以看出,他为自己身为长兄不但没能力照顾爹娘弟妹,反而要用妹妹卖身所得来娶亲,感到万分难过。信末还切切嘱咐她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说待她出宫之后,还要为她寻个好夫婿。

  看完信,王蘅君有些怅然若失,如果说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还有什么人是会始终牵挂她的,怕也只有王家的这几个家人了。只是,机缘凑巧之下,她却总是与他们天各一方。若没有了新的家人这点念想,她这个飘摇在汉代的现代孤魂真不知还能不能坚持下去。王蘅君心中的千头万绪无从说起,最终只能化作幽幽一叹。

  她低头再看信,见自己那个老实木讷的兄长竟称汉宣帝为病已兄弟,忽然又觉得有些滑稽,这喜感与愁绪相冲,一时倒不那么难过了。

  “你别发愁了。你家里人都挺好的,一家人和和睦睦,就盼着你出宫团聚呢。”刘病已敏锐地发觉了王蘅君身上的萧索与失落,开口安慰道。

  王蘅君听他开口安慰自己,心中倒有些暖暖的。她开口问道:“你常去我家吗?我大嫂,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大嫂挺好的,人热心也能干。王舜大哥和奉光叔平时驱车忙,她和你娘一起把家里照顾得妥妥当当的,里里外外一把抓。对小骏也是极好的,很有长嫂如母的风范。王舜大哥好福气呢。”刘病已絮絮叨叨地说道,对王家这位大嫂赞不绝口,“而且啊,你大哥也多亏娶了她。有她娘家的帮衬,你们家才算是在茂陵邑站住了脚,能够安居下来,否则可有得烦呢。”

  王蘅君听他一番话,把自己担心的关心的人里里外外都提了个遍,第一次觉得这位汉宣帝的话唠毛病不是那么令人讨厌。

  她笑了笑,郑重地向刘病已鞠了一躬,说道:“谢谢你。对不起。”这声对不起,却是为自己方才的不礼貌说的。

  “没事。”刘病已却是好脾气,他笑着说道,“本来我这次就是特意为上次的事情来道歉的。”

  王蘅君狐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们俩上次有过什么过节,以至于刘病已要特意跑来道歉。

  “就是上次我说你刺绣那事。”刘病已搓了搓鼻子,不好意思地说道,“后来平君姐教训我了。说对女孩子说话不可以那么不礼貌,而且你刚开始学刺绣,绣得不好是很正常的。我那般说话,不似君子。所以,你别介怀啊。”

  王蘅君听罢他的解释,却有些好笑。她又不是小孩子,那件事情就算当时有些懊恼,可过了这么久也早忘记了。没想到,这位汉宣帝竟还一直惦记着,她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说道:“我早忘记了。还提它做什么。”

  “真没在生气?”刘病已盯着她追问道。

  王蘅君非常肯定地摇了摇头,说道:“真没有。”

  “那就好。”刘病已松了一口气,说道,“我总觉得你好像在排斥我。看来只是个错觉。其实,我和奉光叔、王舜哥都是极要好的,也是真的想帮他们在宫里照顾你。就算力有不殆,照顾不了,至少也希望能多帮你和家里人联系。所以,你千万千万别讨厌我。”

  王蘅君一时无语,不得不感叹,汉宣帝陛下实在是个直觉性很强的生物。她的确是在排斥他没错,因为他是光芒四射的历史中心人物啊,和她这个路人甲天生就气场相克的嘛。

  不过,他与自己家人如此投契的样子,就算她如何努力似乎也没可能和他完全隔绝的样子。罢了,养在深宫的他会和自己的父兄这般交好倒也是一种缘分。等他将来位份骤贵,想必自然会和这等贫贱之交断了联系,自己倒是不必太过担忧。而且,他行事看似粗鲁,实际上却心思细腻,与之相处倒也不令人生厌。

  王蘅君整理好自己的心绪,便摇了摇头,说道:“没有那回事,你想多了。”

  “那我们现在算是朋友了?”刘病已直觉眼前这个女孩身上的莫名壁垒消失了,他高兴地从身后又拿出一个小包袱,递给王蘅君,说道,“来,这个送给你,当是我们交朋友的见面礼。”

  “见面礼?”王蘅君接过包袱,打开来一看,却是一套制作精致的里裤。西汉时人习惯在里面穿无裆裤子,仅有两条裤腿套到膝部,用带子系于腰间。然后外面再穿上曲裾长衣,以为遮掩。只是,汉宣帝送这裤子,跟现代一个男生送女生一条内裤有什么差别。还说是交朋友的见面礼,这也太…

  王蘅君正哭笑不得,却听到刘病已连忙解释道:“其实我本来想给你做件外衣的。不过,平君姐说,你在宫里穿的衣服都有常例。那些外衣都派不上用场,还不如里衣实用。这套我也没经过手,都是平君姐做的,她手艺很好,你一定会喜欢的。这本来是送给你赔罪用的。”

  王蘅君见他眼珠子滴溜溜直转,想必对送这条裤子也是感到不自在得很,又听他一口一个平君姐,平君姐。王蘅君脑中灵光一闪,问道:“送这个赔罪的事,该不会是你平君姐的主意吧?”

  刘病已尴尬地地点了点头。

  王蘅君无奈道:“得,你倒是什么都听她的。”

  也罢了,未来许皇后亲手制作的礼物,自己还真没什么好嫌弃的。只不过嘛,王蘅君斜眼看着刘病已,心中暗暗感叹,眼前的汉宣帝还没成亲,就这般听老婆话,以后估计是个老婆奴。

  ============

  总算写出来了。女主出场走一遭,真不容易啊。掬把心酸泪。

  让大家久等了。

  另,通知一个事情,本文参加了女频的流光纪征文大赛。可能到11月份的时候,会有一个投票。具体怎么投,暂时还不清楚。这里预先给大家说一声,到了要投票的时候,请千万帮忙哦。

  第四十九章 死讯

  刘病已认定他们两人是朋友之后,就经常来找王蘅君说话,只是要瞒着余长御和张令丞,搞得偷偷摸摸的。

  刘病已的谨慎让王蘅君松了一口气,如果可以她还是不希望旁人发现自己与汉宣帝从往过密。刘病已躲着人,则主要是因为担心张贺的教训与反对,毕竟自小他就被张贺教育要远离皇帝叔祖及他周边的所有人相关人士。两个人各有各的理由,在这一点上竟然在无形中达成了默契。

  事实证明,汉宣帝刘病已不是个让人讨厌的玩伴。当他咋咋呼呼地出现在王蘅君身边,总能带来一些有趣的信息,让她的未央宫生活不再苍白而乏味。虽然表达欲极其强烈的他有时唧唧喳喳的,像只小鸟,不过,却是一只令人快乐的小鸟。

  当刘病已被老师东海腹中翁惩罚,打了手板,就会捧着又红又肿的手掌来找王蘅君。他愤愤地痛陈着自家老师的“阴险狡诈”,絮絮叨叨地说着自己和同伴张彭祖对付这个老头子的精心计划。然后再下一次,则又捧着自己可怜的手掌巴巴地回来继续痛斥腹中翁的“老奸巨猾”。

  听多了这对师徒斗法的桥段后,王蘅君发现,汉宣帝和他时常提及的张彭祖真不是省油的灯,两人要是放在现代校园里,根本就是刺头中的刺头。他们虽然答应了张贺去上课,但是对这位老师还是抱着先“考核”再上岗的打算,要等腹中翁通过了他们的考试,再来谈尊师重道。也亏得张贺为他们俩找的老师厉害,能够把这两只皮猴牢牢地控制在掌心翻腾,扑腾了一个月也没让他们翻了天去。最近,刘病已终于有了服软的趋向,不再红肿吓人的手标志着他没有再和腹中翁搞对抗,标志着他们的课堂终于从“兵荒马乱“转向“歌舞升平”,开始了正常的传道授业解惑。

  刘病已的絮絮叨叨中也会有许多有用的信息。比如,才因为假太子案而名噪长安,前途无量的京兆尹隽不疑忽然暴毙,长安遍传太子索命的荒唐留言。再比如,上官家全城大索她家少夫人的贴身婢女梓儿,悬赏达五百金之多,长安为之哗然。又比如,丁外人今日又在街市上纵马踩踏,伤及行人,百姓咒他速死…这些奇闻趣闻八卦新闻让王蘅君可以稍稍多了解一些外面的动态,不至于两眼一抹黑,妨碍了对今后生活计划的判断。这又成了王蘅君不再排斥与他接触的另一个原因。

  相处愉快的同时,王蘅君也好奇于一件事。就算刘病已是个好相处的话唠吧,可他怎么偏偏就老来找只有两面之缘的自己唠嗑呢。怎么不去找他的平君姐姐?不去找其他人。她趁着某次聊天气氛还算愉快,拐弯抹角地把这个疑惑问了出来。然后得到了另她无语的答案。

  却原来,刘病已本来一直是找许平君唠嗑闲聊促进感情的。只是,一方面,刘病已年纪渐长,许平君又已订婚,考虑到欧侯家的看法以及影响,许广汉和张贺都认为刘病已不宜再频繁地出入许家。另一方面,假太子事件之后,霍光对刘病已在宫外的行径盯得很紧,去腹中翁处就学的代价之一,就是上完课立刻回宫。等于说,为了杜绝假太子案的不良影响,刘病已这位曾孙被暂时性限制了自由。

  留在宫里的时间长了,又没个人说话,对于喜好交游,朋友不少的刘病已来说,实在太过难耐了。于是,他便把一腔倾诉欲望发泄到了新交的朋友,王蘅君身上。

  解释完后,刘病已还很是怀念地说了一句:“可惜平君姐订婚了,以后就没机会像以前那样和她彻夜长谈了。只好来找你了。”

  得,敢情她还成了许平君的替身了。

  …

  霍荇君寿宴之后,椒房殿难得平静了一段日子。也不知皇帝用了什么办法,盖长公主竟然明里暗里地释放出了善意,这颇让服务与椒房殿的众宫女宦官们松了一口气。背后少了一双虎视眈眈的眼睛,连王蘅君都感觉轻松不少。

  这日,王蘅君提着一小袋跳棋棋子走在椒房殿的走廊上行走着。上官菀君新近迷上了跳棋,有人陪玩的时候,她就与人对弈,无人陪玩的时候,她就把玩着那些红的绿的琉璃珠子。今日恰好昭帝在,上官菀君便拉着他的衣袖要求对弈。打开了棋盘,才发现缺了几颗棋子,大约是上官菀君不知何时玩丢了。好在王蘅君早有准备,当初请人制作的时候,就多要了一些棋子备用。于是,她匆匆到了自己藏东西的偏殿取出袋子返回正殿。

  眼看正殿在望,王蘅君抬脚要往里跨,却被人从后面撞了一下,险些跌个五体投地。还好,她背后那人身手矫捷,一个闪身到她前面把她给托住了。

  王蘅君狼狈地抬起头,发现来人竟然是金赏。这个英俊少年此时脸上满是焦急,全然没了平时的淡然与风度翩翩。金赏见王蘅君站直了,低声说了一声抱歉后,又急匆匆向着大殿里面行去。

  王蘅君跟着往里走,见到金赏附到刘弗陵身旁耳语了几句后,刘弗陵也是脸色大变。

  “弗陵哥哥?”上官菀君扑在刘弗陵的身上,好奇地仰着头。

  刘弗陵面色不佳地把缠在自己身上的上官菀君放心,安抚道:“菀君乖,朕前朝有点事情,先不陪你玩了。”

  上官菀君满脸失望,只得乖乖挥手与刘弗陵告别了。刘弗陵与金赏的匆匆离去,让留在椒房殿的王蘅君一头雾水。

  没事吧?脸色这么难看?莫非匈奴打到甘泉宫了?

  刘弗陵走了之后,一直到了晚上上官菀君安睡都没再回来,只叫人带了一句话回来,说请余长御留宿椒房殿,照料上官菀君。于是,王蘅君只好一个人回到掖庭的住处。

  推开房门,才点亮油灯,忽然发现有个人影被烛光映在墙壁上。王蘅君吓了一条,连忙转过头,定睛一看,才松了一口气。

  “是你啊!”王蘅君拍着胸口,说道,“大晚上的,人吓人会吓死人,你知不知道。”

  刘病已很豪爽地拍了拍王蘅君的肩膀,说道:“我什么都没做,就坐着等你回来,哪里吓人了。你胆子这么小可不成。”

  “你胆子大。”王蘅君翻了个白眼,说道,“这么直勾勾进到房间里来,万一余长御回来,我看你怎么解释。”

  “嘻嘻,我知道她今晚肯定回不来,所以才敢进房间的嘛。”刘病已笑嘻嘻地说道。

  王蘅君一听,忙问道:“你知道出了什么事?”

  “不但我知道,可能全长安城的人都知道了,除了你们椒房殿。”刘病已撇了撇嘴,说道,“今天下午,上官家少夫人的马惊了。她从马车上摔下来,死啦。”

  “什么?上官家的少夫人?”王蘅君心中一惊。

  “对啊。”

  “那不就是…那不就是…”王蘅君因为太过吃惊,连说话都变得有些结巴了。

  “就是大司马大将军的爱女,皇后娘娘的亲母。”刘病已帮她接口道,“她死了。”

  =========

  考虑良久,还是用春秋笔法迅速扫过这段情节了。要让主角们快点进入少年期。吼吼~~~~

  关于更新通知:因为个人近期报名了一个远程教育培训班。周三晚,周五晚都要上课。上课完了之后就十点多,白天又是上班,实在没时间写更新。故特此通知,以后周三,周五晚无更。其他五天尽量日更。sorry~~~

  (果然没有日更的命,总是出状况。郁闷。)

  最后,起点出了万金油书评的新功能之后,我才发现原来还是不少人现追我这文的,可惜你们留言都用万金油啊。==忽然看到一个书评里三十几个回帖,大喜点进去。结果都是万金油。大囧出帖。

  第五十章 白发人送黑发人

  霍光明显憔悴了,他漂亮的长须变得凌乱不堪,锐利如鹰的眼睛变得生气全无,原本光洁的额头竟然添了几缕细纹。穿着丧服的他,像被霜打过的芭蕉一般,在一夕之间焉掉了。

  他虽站在灵堂外面,招呼着来来往往吊唁的人们,可他的目光却常常转向灵堂,失神地盯着棺木,灼热的视线仿佛想在那上面烧出一个洞来,看清楚这里面装的究竟是不是那个他保护了许久,爱护了许久的长女。

  白发人送黑发人,即使霍光身为大司马大将军,手中动辄掌握着千万人的性命,却依然不能自免于这人世间最令人揪心的悲伤。

  霍光的身侧就是上官安,新作了鳏夫的桑乐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目光常在灵堂与自己的父亲上官桀身上徘徊,显然鸳鸯失偶,对他的打击也不轻。

  迎宾的三人中,唯有上官桀保持了正常的理性,接待来来往往的人群。大概是因为媳妇与他终究是隔了一层关系的缘故吧。

  王蘅君悄悄观察着灵堂前的迎宾三人组,便觉得,此时若有相机,拍一张照片,影响力应该不会弱于戴妃葬礼上那张威廉、哈利和斯塞宾伯爵三人立于棺木前的照片吧。(这张pp很有名,很多人应该都看过,实在不知道如何形容。貌似还得过奖?谁知道,告诉一声照片名,感激不尽。)

  在沉静肃穆的灵堂中,唯一一个不和谐的因素就是瞪着一双圆眼的小皇后上官菀君。她搓着身上的麻衣,秀眉皱成一团,不高兴地说道:“阿蘅,我不喜欢这个衣服。它弄得我身上疼,为什么一定要穿?”对于锦衣玉食的上官菀君来说,披麻戴孝实在令她浑身难受。

  王蘅君不知道该如何与她解释,再说,解释这活也不应该属于她。她只得低下头,轻声说道:“娘娘,这衣服不能脱。”

  “为什么不能?”上官菀君气鼓鼓地嘟着嘴,说道,“一会儿我去问弗陵哥哥。”她歪着头,想了半日,忽然起身蹬蹬跑到父亲上官安身旁,仰着头,问道, “爹,爹!娘在哪里?为什么我回家了,还看不到她?”

  上官安身子一震,他缓缓蹲下,直到与上官菀君平视的位置,女儿清澈的双目,疑惑的眼神简直令他不敢直视。

  “…菀君,你娘她…你娘她,她。”上官安几番犹豫,终是说不出口,他抿住唇,将所有的犹疑与悲痛吞回肚子,勉强露出一个笑容,说道,“你娘她病了,去了别处养病。你会有好一阵子看不到她。菀君在宫里要加倍的乖啊,知道吗?”

  “哦。”上官菀君满怀困惑地点了点头,复又问道,“那娘什么时候回来呢?”

  “回来…”上官安声音颤抖,眼中终于落下泪来。

  “那要等菀君再长大一点,长高一点。”霍光接口道,“等你再大一点,就可以去看你娘了。”王蘅君这才注意到,霍光的声音沙哑得可怕,全没了平日的洪亮。

  上官菀君皱了皱鼻头,嘟囔着抱怨道:“又是长大。我长大得太慢了。”她转身牵起王蘅君的手,指挥道:“阿蘅,出去。这里的味道我不喜欢。”

  王蘅君抬眼看了一下几位老大,得到霍光点头示意之后,才牵着上官菀君的手离开了。无知稚儿自不知丧母之痛,她牵着王蘅君的手,高兴地在花园里扑着蝴蝶,一直玩到天色将晚,余长御来接人。

  霍荇君最后被葬在了茂陵东郭,昭帝下旨追尊其为敬夫人。王蘅君想,大概是因为霍光已确定陪葬茂陵,所以才将心爱的长女安置在离自己最近的地方吧。

上一章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