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奇怪了,他怎么知道?她确定自己没有和梁牧泽提过“裴俞”这个名字。
米谷耸肩,而后坐在夏初脚边的沙发上,拿起水果刀削苹果。“他下午就过来了,跟煞神似的坐在客厅,等了你一下午,搞得我缩在房间里都不敢出来。他气场太足了,我上厕所还是溜着墙根偷偷跑过去的。”
“哦。”夏初轻应一声,若有所思的点头。
“唉,”米谷靠过来,在夏初耳边笑眯眯的小声说:“你可从没告诉我,这个梁牧泽这么帅。”
“帅吗?”
米谷点头,“非常帅,过关了。”
“米谷!”夏初把抱枕扔她脸上,“是谁昨天晚上义愤填膺的替我抱不平的?是谁扬言要杀上特种大队替我出气的?你脸能变的再快点儿吗?”
米谷躲过抱枕,把苹果递过去,“我这不是顺应局势转变吗?一看你的模样就知道被他弄的方寸大乱,脸比苹果都红,我当然赶紧换个队伍站着,免得你把我踢出去。唉,这苹果你吃还是不吃啊?”
夏初接过苹果,“咔嚓”咬了一口,跟泄愤似的。
“米谷。”
“嗯?”米谷又挑了一个苹果,继续削皮。
“我问了。”
“问什么?”
夏初啃了一口苹果,低着头,声音小小的说:“我问,他是不是喜欢我。”
“然后呢?”
“他说,是。”
“我说你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啊,谁让你先开口问得?你就不能等他先说?”米谷拎着刀子对着夏初指指点点。
“他不说话,一个劲儿对着我笑,笑得我特别毛,你知道吗他从来没像今天这样,一直笑,跟犯病了似的。”
米谷冷笑,“我看你才是犯病了呢。”
“哎呀不知道啦,问都问了,还能怎么办?这会儿想拽也拽不回来了。”
米谷盘腿正对着夏初,一本正经的问:“他说完喜欢你之后,你有没有再说别的?”
夏初摇头。当时整个人都懵了,还能说什么?
“行,这就对了,我告诉你夏初,他就是捏着你的脾气呢,他自己说不出口的话就等着你来说,你太吃亏了。往后,他来电话你别接,得抻抻他,不能让他早早就骑你头上了,这可不行。必须!必须,知道吗?等他低三下四的和你商量,跟你表白,这事儿才算了结,明白了吗?”
夏初点头。
米谷满意的笑了,伸了个懒腰,“今儿心情不错,明天一早可以好好面对新工作了,”接着在夏初脸上吧唧亲了一口,“哎哟这小脸儿红得吧,不亲都对不住自己。那什么,二喵还没有洗澡,交给你了。”
米谷亲她的脸颊,条件反射的让夏初想起来刚刚那个浅吻。他咬了她,甚至有些疼,可是后来又温柔的吻她……
不想了不想了,夏初赶紧揉着脑袋跳起来,抱起二喵就往卫生间走。那一副小媳妇的模样,米谷看着就有问题。
“二喵,二喵,告诉你个秘密吧?”夏初把二喵放进水里,有些话,她憋不住的想找个人说说。
“喵喵~”
“刚刚,梁牧泽他,亲我来着。”夏初自己肯定不知道,她此时的脸上挂着一副如何傻X的痴痴笑容。
“喵呜~”
二喵的声音变了变,应该是洗澡洗舒服的正常反映,可是在夏初听来,却不是这样。
“怎么?不乐意了?那我给你亲一下。”说着对着二喵撅着嘴,可是二喵挥着小爪子挠她的脸。
夏初一下就恼了,一捧水扣在二喵脸上,“就知道你不是跟我一国的!!!”
“咳、咳。”就在夏初和二喵“水仗”玩的不亦乐乎的时候,门边传来了米谷的咳声,“行啊夏初同学,居然对我知情不报。”
夏初不自然的眨着眼睛,开始认真的给二喵洗澡,红晕慢慢爬上脸颊,“你不是睡了吗,怎么又起来了?”
“这才几点啊就睡觉,被亲晕了吧你?”米谷靠在门边,笑眯眯的臊她。
夏初没有词语反驳,只能睁着猫一样的眼睛瞪着米谷,嗖嗖的往外射飞镖一样,似是要把米谷射成蜂窝煤。
“别瞪我,不是故意偷听,我就问你吃饭不,我晚饭还没吃呢。”
“吃。”夏初刚刚还一副要将米谷碎尸万段一样,这一刻却话锋忽转,挂着讨好的笑容。
米谷撇撇嘴走开,没一会儿又探头过来说:“没想到你还有虐猫倾向,更没想到,”米谷特别妖孽的笑着,“你还能跟一只猫争风吃醋,夏初,你真是人间少有。”
车子在高速上穿梭,车子里的人开着窗户吹着晚风,放着摇滚,脸上是遮不住的喜悦。一手抚着方向盘,左手敲着门窗,不时还跟着音乐喉两嗓子。虽然,不怎么好听。
梁牧泽好长时间没向今天这么开心了。看来,有些话并不像想象的那样难以说出口。
Chapter32
听了米谷话的夏初,故意冷着梁牧泽不理他。可事实却是,梁牧泽自从那天走了以后,就没有任何动静,没有电话,更不可能回家。五天过去了,夏初把所有短信翻了一遍,所有通红记录看了一遍,的的确确没有梁牧泽三个字。被他亲了一口,听了他的几句话,本来立场十分坚定的夏初马上就动摇了。还想不理他冷他几天,结果被冷冻的却是她。趴在桌之上盯着眼前电话,夏初心里有数不尽的哀怨和难过。骂自己不争气,骂梁牧泽不负责。讨厌梁牧泽,却更讨厌自己的不争气。
“哎。”这已经不知道是夏初第几次唉声叹气了。
“怎么了?看你这几天都闷闷不乐的样子。”同一科室的林欣关心的问着。
夏初扯着嘴角微笑说:“没事儿。”
“别哀声叹气了,外面的人都高兴疯了。”
“怎么了?”夏初坐好,不解的问。
准备下班的林欣,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还不是因为要去给特种大队体检,被挑到的小护士、女医生别提多高兴了,咂咂,那个兴奋劲儿比涨工资还开心呢。”
“给特种大队体检?我怎么不知道?”
“这外面都吵吵好几天了,你居然不知道?所有年轻女医生女护士里,也只有你不知道这事儿了吧,她们都争着抢着去呢。”林欣说着笑着,跟看了笑话似得。
夏初没有理会林欣眼里的不屑和话语里淡淡的嘲讽,站起来就往外跑。为什么没人告诉她要去特种大队?她有没有机会参加?跑到门口就撞在主任身上,夏初赶紧给老专家道歉。主任摆摆手,“干吗去啊这么着急?”
“没什么事儿,出去看看。”
“先别出去,我跟你说一下啊,明天医院派队伍去特种大队专项体检,你和小林一起过去吧。”
“我吗?”夏初惊讶,这等人人争破头的好事儿能落她头上?
“对,明天早点儿过来,别迟到啊。”
“主任主任,有我是吗?”刚刚还一脸不屑的林欣,听见主任点了她的名字,就乐滋滋的推开夏初挤过来。那脸笑的跟花儿似得,跟刚刚那个“不屑嘲讽”完全不是一个人。
夏初没工夫评判她,慢慢挪到一边儿,期待又忐忑的等着明天。去了特种大队,可以看见梁牧泽。可是!夏初!见他有什么可开心的?他表白了吗?没有。说喜欢你了吗?还是没有。不仅没有,还占你便宜吃你豆腐。最最可恶的是,走了这么多天,一个电话一个问候都没有。这算什么?难道你还在期待“偶遇”不成?真没出息。这么想着,夏初旁若无人的敲着自己脑袋。
“怎么了小夏?你这个精神状态可不行啊,人家大队长可是点名要你过去的,绝不能拖咱们科室的后腿,更不能给咱们科室丢人!”主任一本正经的教育着夏初。米谷已经搬回自己的小窝,夏初一直纠结着要不要搬走,举足不定中,米谷就撇下她,一个人开着车子走了。
“好吧,既然米谷已经走了,那我就正大光明的继续住下去。”
她原以为,裴俞会因为看见梁牧泽拉着她离开而放弃,可是没想到,他还挺坚韧。依然给夏初打电话,却只字不提当晚的事情。这个男人的城府太深,和煦的笑容就是他的武器,会让人对他卸掉防备,可是夏初却认为他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每次裴俞给她打电话,她就会想起梁牧泽那句,不要和裴俞接触,我不开心。
特种大队,这种军区直属、补助最高、伙食最好、训练最苦、任务最重的特殊部队,自然要受到特殊待遇。医生亲自上门体检身体。
一行护士和年轻女医生,各各在路上别提多兴奋了,叽叽喳喳了一路。男医生们,则一个个特别不屑,要不就说女人肤浅,要不就说特种大队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差点儿让车里的女人们群起而攻之。夏初自然没有参与其中,坐在角落靠窗位置,闭着眼睛睡觉。一整夜没有好好休息,上了车就各种困。
到了目的地,夏初被旁边的医生叫醒,眯着眼睛脑子昏沉的下车。大队派了一个排过来帮医生们搬东西。旁边的女人们议论着哪个帅哪个正太,夏初则偷偷的瞄着四周。想看见他,却又不想看见。
女人,果然是矛盾的结合体。
体检的地方,被安置在医务室所在的两层小楼。夏初碰见了军医。原以为,他已经把自己给忘了,没想到他还可清楚的叫出她的名字。两个人说了几句话,夏初自然被同行的女人们“剜”了几眼。
军医身后的小战士,对着夏初敬礼,笑,“嫂子好。”
“小班长,认错人了吧?”夏初还挺镇定的说。
“没错,”说话的是军医,他抱着双臂笑着说:“现在整个特种大队都知道,特战一营营长梁牧泽少校打了结婚报告,结婚对象就是你,夏初!”
夏初整个人懵了,“什么结婚报告?”
“别告诉我,你这个当事人完全不知道。就上个星期,梁营长大半夜的打了一份报告去找大队长签字,结果被大队长用扫帚赶出来了。估计是没通过。哎,可惜啊。”军医边说,还摇头叹气惋惜。“你真不知道?”
“我应该知道吗?”夏初愤恨的咬牙切齿。
军医看她表情不对,赶紧安慰说:“没准儿想给你惊喜,是吧,你看惊喜被我们搅了,这多不好意思,哈哈……咳,那个梁营长打报告那天晚上就紧急执行任务去了,估计没来的及告诉你,别生气啊,那那我先出去,那边有人叫你……”军医的声音越来越小,两个人小心翼翼的越过夏初赶紧离开。
结婚?她答应结婚了吗?不对,他问过她要结婚吗?凭什么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而且先斩后奏!再说,他连句喜欢都是“剽窃”过来的,她为什么要嫁给他?夏初就不明白了,他的自信是谁给的!!!!
自从军医离开,同行的医生们的眼球就对她格外关注,还有人挤过来问他们说了什么,问她怎么认识特种大队的人。夏初笑笑,不解释,主要是不知道如何说起。想着军医的话,又生气,却又担心。
一架军用飞机从天空划过,梁牧泽坐飞机的一角闭目养神。英俊的脸上是遮不住的疲倦,六夜五日的紧急任务搞得所有人疲惫不堪。
不知道夏初现在怎么样?会不会生气?会不会觉得自己备受冷落?听他们说,女朋友是要呵护的,要定时电话问候。虽然很不屑,但是他心里还是有些犯怵。夏初会不会一生气和裴俞跑了?
紧皱在一起的眉头泄露了他此时的焦躁,恨不得一步跨到特种大队。
飞机刚刚着陆停好,梁牧泽打开舱门门,迈着大步跨出机舱,机舱里睡眼惺忪的人们,震惊的看着这位还能如此清醒的人冲上飞机旁的敞篷越野,眼睁睁看着唯一一辆车子渐渐远去。
一个战士看着车子离去的方向,悠悠的说:“营长的意思,让我们走回去?”
肖腾迷迷糊糊撕心裂肺的吼着:“营长不要啊,兄弟会走死的。哎呀不行,晕了,把我抬回去吧。”
说完,自顾的闭着眼睛歪在田勇肩膀上装死。机舱里的其他兄弟们,眼神儿一对,七手八脚的抬起肖腾,那厮还以为大家真的要抬着他走,闭着眼睛笑的特别欢畅。
田勇对着大家比手势,一、二、三。“走你。”
几个人一同松手,肖腾惨叫着从飞机的楼梯上稀里哗啦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