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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鹫宫云烟似海,各处尖顶建筑耸立,如历经万年的墓碑直指苍穹,威严凝肃。言睍莼璩
乌云滚滚,如翻腾的黑色海水,夜露深寒,十五立在石阶上,眉头紧缩,一颗心全都悬在了喉咙。
据说巫蛊,来自九州之外的大洲,目前灵鹫宫甚至于月夕大人都无法知晓其解蛊之法,而莲绛,已经进去了一个时辰。
十五深吸一口气,突听得门开的声音,赶紧迎了上去,看到莲绛立在门口。
“你去替他放血,直到见红为止。但是他替虚,容易失血而亡。轹”
他声音很轻,像一阵风,十五担忧的问,“你怎样了?”
“我本来就乏得狠,妨碍我睡觉的时间。”没等十五再问下去,他走下石阶,消失在转角。
灵鹫宫种满了梅花,如今,才是七月不到季节,梅树影影重重,莲绛无力的靠在树干上,脸色在月光下,透着颓废的灰白粼。
他掀起手腕,如脂的肌肤下,可见一条红色的细虫还在游走。
“这世间竟有如此可怕的蛊虫。”
厌恶的皱起眉头,手指摁住那细虫,皮肤下的虫当即痛苦的挣扎起来,随着它的挣扎莲绛身体也跟着在颤抖不已,似承受着那蛊虫相等的痛苦。
“唔!”
那蛊虫身体陡然绷直,而莲绛也虚脱跪在地上,嘴角溢出一丝血沫。
为了将蛊虫引入体内,他释放了魔性,可灵鹫宫的结界,却会因为他魔性的大小,而对他反弹出相应的伤害。
为了不至于被自己的魔性反噬而亡,他不敢释放多的魔性,只能变成普通人类,再将体内的蛊虫杀死。
“这下蛊之人,倒是心狠手辣的角色。”
血蛊死得多痛苦,那,杀蛊之人,就要承受同等的苦楚。
这便是起初,十五问有无解蛊方法时,他一口回绝的原因。
一道星火闪过,好似流星过天,转瞬不见,莲绛靠在梅树下,无力的合上了眼。
“滴答滴答…”
血换了一盆,有一盆,依然是黑色的。
因为余小公子中蛊变成血鬼,吃了也不知道多少人,吞噬了不知道多少血,都换了好几盆,血依然不见黑。
汗水湿了衣衫,十五额头上的汗珠亦跟着滴落,可她不敢丝毫大意,余小公子身体虚弱,她不能让他失血。
血开始由黑色转红,最后,她手指掐住他伤口。
幽白的灯光中,床上原本脸色泛青的少年睫毛颤了颤。
“你是谁?”
“余公子好,我是灵鹫宫药师,卫十五。您现在体虚,请稍作休息。”
十五起身,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转身离开。
走到门外,看到月夕手里拿着一封玉谍。
“余家因失职没有保护好神兽,已被满门关押。”
“可这根本不是余家的错,再说…神兽是被我杀死的。”
“这不过是角丽姬要铲除余家的借口而已,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角丽姬?”十五惊讶的看着月夕,“余家是角丽姬的心腹根基,等同于手足,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对付余家的不该是亲王?”
“若一棵树真的要壮大,那必然要砍去一些没有必要的枝叶!”月夕顿了顿,“至于亲王那个人…我到目前都没有猜出他到底要什么。”
十五恍然明白。
神兽灵源其实就是兵权,据说,手握灵源,就能召唤相应的兽类。
十大家族助角丽姬统一九州,九州局势差不都已定,看样子,她急着想要收回灵源了。
这作风,倒像极立时上的吕后。
“可灵源现在在我们手里。”十五沉声。
“角丽姬寻不到灵源,才不会对余家痛下杀手。”
灵源一拿到,余家必遭灭门。
这其中微妙关系,十五哪里不知道。
“天快亮了,你先去休息,我明日怕是要出灵鹫宫。”月夕看着十五的脸,这张脸,和六年前那张几乎一模一样。
那个,默默站在莲绛身边的,长生楼的杀手,十五!
那么恍惚,月夕有一丝错觉,是不是时光倒回到了六年前。
十五匆匆往回走,突见一道红光落在别院梅林中。
她大吃一惊,飞快的追赶而去,“小鬼!将人给我放下!”
梅林中,莲初撅着屁股,正吃力的将莲绛拖走。
听闻吼声,莲初一回头看到十五抱着药箱冲来,赶紧吹响口哨,召唤火凤援救。
可火凤未到,十五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抓着十五莲初的后颈将小东西拧了起来。
“你这小恶魔,怎么阴魂不散!”
莲初在空中用力的踢脚,企图从十五手里挣脱开,“女人,快将我放下来!否则,本君要把你大卸八块!你快放了我!”
“放了你?然后等你把我大卸八块?”十五冷笑一声,用方才剩余的纱布麻利的将莲初缠成了一个粽子。
“我要抽你血,扒你的皮。你看,才两天,你就把我爹爹弄成什么样子了?”
莲初站在原地,动弹不得,只得委屈的怒骂。
十五将梅树旁边的莲绛扶起来,才发现他周身比以往更加寒冷,而嘴角还残留着血迹。
“莲…”十五跪在地上,发抖的将他抱在怀里,“莲,你怎么了?”
方才还好好的,怎么转眼就这样了。
十五捧着他的脸,一直低声呼唤,可怎样,莲绛就是没有睁开眼睛。
莲绛手臂滑落,白皙的手臂里,旁边的莲初一见他手腕,失声,“血蛊怎么在他身上?”
十五一听,低头看去,果然见他皮肤下有一条类似发丝的血虫。
她一下想起莲降像猫一样卷缩在她腿上,低低问,你真的想救他?
低头看着掉在地上的刀片,十五爬过去,将自己手腕割开,让鲜血一点点的喂入莲绛口中。
鲜血蜿蜒而下,很快染红了他的唇,莲绛睫毛一颤,本能的扣住十五的手腕吸食起来。
他双唇冰凉,十五咬着唇,闭着眼睛抑制着恐惧,她也不知道,这样下去,自己会不会死,但是,她知道,莲绛不能有事。
伤口突然被摁住,她睁开眼,恰对上那双温柔似水的碧色眸子,可那温柔,却一闪而逝,取而代之是一份怒意和凌冽。
“为什么要喂血?你是瞧不起本宫,以为本宫会死?人类的血只会侮辱本宫!”
见他声音不似之前那样虚弱,十五讨好的道,“是小的错了!小的下次再也不敢了。”
“可是你刚昏迷了。”
旁边的莲初忍不住插嘴。
“本宫困得厉害,在这树下睡觉!花间枕衣眠,这是情趣,你个小鬼哪里懂!咦…”莲绛突然凑到被裹成粽子的莲初面前,“你这小鬼,怎么跑这里来了?”
十五忙接口,“大人,这小鬼趁您在花下睡觉时,打算将你抗走!”
莲初哪里知道,十五竟然倒打一耙。
“这小鬼阴魂不散,大人怎么处理?”
“爹,我可是你儿子!”
莲初大叫。
“那交给你吧。”莲绛见十五一脸兴奋,便顺了十五,见天色将亮,起身便回了莲池别院。
看到莲降真的消失了,又见十五笑得邪肆,莲初真的急了,大喊,“莲绛,我是你儿子呀,你怎么能将我交给这平胸的女人…”
“你刚刚叫他什么?”
十五笑容凝住,盯着阿初。
“爹。”
“莲什么…”
“莲绛!”
十五感到有一丝头晕目眩,她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莲初,莲绛…
“莲初,我们来谈个条件如何?”
“不谈!”莲初扬起下巴。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将你从灵鹫台丢下去!”
“好,你说!”
临近中午时,一只火凤悄然从莲池别院上空离开,操控火凤的莲初身后放着满满一篮子的糕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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