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名点头,忙拿笔在单子上面勾画一下,却看到君卿舞突然抬起头,“是中殿。”
手里的笔当即一顿,右名眼底掠过一丝惊讶,半响才反应过来,试探的问道,“皇上是内殿,还是中殿?”
“你觉得耳朵背了,朕可以让太医给你换一副新耳朵。”君卿舞声音顿时一冷,“给梅二拿去。”
笔又是一歪,右名看了看那三个盒子,心口一紧一松。
幸好多问了一遍,若是送错了,那他脑袋可不就是丢了!
“啧。”舒了一口气,右名记录下来,然后继续开始念。
“怎么还不去?”君卿舞手中的折子往桌上一放,不耐烦的说道。
“啊?”
右名跟随君卿舞多年,虽然皇帝性子城府极深,然而,脾性还是能摸清的。
然而,最近一个月,皇帝的脾性完全改变,喜怒无常,右名压根就摸不透,猜不透。
现在一句‘还不去’,右名根本就不敢肯定,皇上的真实意思。
“刚才奏折朕看了,说江南一带,前几日出现了冰冻天气,好些农作物都被冻死,似乎是百年一遇的冷冬。”他看着奏折,语气有一丝担忧,“你现在给梅二送去,明早她还要去江南。”
“可是……可是皇上?”右名心想,这一次是真的完了,然而,又不得不硬着头皮道,“夫人已经出宫了。”
“啪!”
奏折果真掉在了地上,那一声脆响,右名觉得是刀从脖子上砍下,自己脑袋搬家的声音。脸色当即吓的惨白。
“你说什么?”
君卿舞压着怒意,一字一顿的说道。
“夫人下午便出宫,离开了京城?”
“下午?下午?”君卿舞从位置上站起来,看着沙漏,怒声到,“这个时候都晚上了。她走了至少两个时辰了,你才告诉朕!不是说,明天出发吗?”
“皇上是要求娘娘晚上出发。”
“朕要求她晚上,但是没有说下午。”
君卿舞一手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心口莫名的烦闷。
“这个梅二,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口口声声说,君臣,君臣。朕看,她哪里将朕当君了,比起来,她才是君,朕才是臣。你看她做什么事情,何时跟朕商量过。哼!”声音十分的急躁,君卿舞竟然背着手,在房间里来回的渡着步子,一张脸黑的几乎要滴下墨来。
“骄傲自负,一意孤行,刚愎自用,自以为是,目中无人…”君卿舞一边渡着步子,一边咬牙低骂,几乎将所有能想到的词都给用上了。
听得站在旁边的右名,脸都快成了调色盘,难以相信,这个口中念念有词,不停骂人的竟然是他随身伺候了十年的皇帝。
虽然说十年来,君卿舞一直被太后十二王爷打压,然而,到底还是皇帝。
遇到任何事情,君卿舞脸上都挂着微笑,虽然右名知道,那是毛骨悚然的冷笑,能杀人于无形,然而,骂人,他还得第一次遇到。
等怒骂了一圈之后,君卿舞突然站定,问道,
“她都带哪些人走了?”
“和皇上命令的一样,荣华夫人就带了左倾。”
右名低着头,余光却是瞟到君卿舞的手,顿时捏紧。
“那……宫女带了几个?”
“左倾说,娘娘出宫时,置身一人,并没有带任何人。”
“秋墨也没带?小春子呢?还有那几个……”君卿舞焦急的绕了饶头,“朕赐给的她的那几个人叫什么?”
“……”
右名身子又莫名的抖了一下,然后微微颤颤的将几个宫女的名字念出来,然后道,“都没有带。”
“都没带?”
君卿舞声音难言惊讶,脸越发的铁青,看着那几件北国送来的东西,冷笑了起来,“那个女人,胆子的大了。”
说完,转身就出去。
“皇上,您,您这是要去哪里啊?”
妈呀,都说伴君如伴虎,这个词他何尝是不知道。然而,现在右名觉得,要是十头老虎他都愿意伺候……
“你以为朕不知道那个女人什么心思?”君卿舞目光冷厉如刀的盯着右名,“你看看,你们花了几年时间培养的人,到这个时候是什么样子?她从入宫第一天,就想着离开。你觉得,她会放过这个机会,朕早看出来,她就是想逃了!”
“皇上……”
逃跑?这是哪里来的逻辑啊。
压根就扯不上逃跑的理由啊。
右名觉得自己快哭了,忙拉住君卿舞的袖子,好言道,“皇上,夫人怎么会逃呢,你看,那秋墨不是还在宫里面,夫人若真要走,那一定会将她带走的。更何况,夫人已经出京三个时辰了。”
他的言下之意,皇上,你要追恐怕也追不上。
这么一说秋墨,君卿舞倒像是清醒了几分,咬着牙,摩拳擦掌,不停的转来转去,“景一碧去哪里了?”
“碧公子,回府邸了。”
“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