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她说,“19天。”

他神色顿时萎靡了,怒吼道:“为什么不是七天?要是七天,老子就能碰你了…”

声音转而又弱了,深情中透出一股哀伤,“然后我们能一起死,老子就算要死也要上了再说,要死也要死在你里面。”

她一听这话就黑线三条,本来很哀伤的气氛竟然转成轻松,明明是一出狗血悲情剧,竟然活生生地转成了喜剧,她很纠结,笑了。

这话说得非常有叶三风格,典型的嚣张狂妄,典型的色胚流氓,偏生她爱惨这个流氓,此生非他不可,所以才会如此憎恨路易斯,恨不得将他凌迟,五马分尸。

镜头转而又是一转,程安雅看见路易斯几个身材粗壮的中年人按着手脚,狠狠地被折磨,被轮,脸色潮红,嘴巴里一直哼哼的叫,她心头一阵畅快,叶三少和宁宁父子在一边扭曲地笑,一边放着催*情药雾,狼狈为奸。

“爹地,我要把他拍下来,放到各大网站,各大电视台去观赏。”小奶包戏谑说道,漂亮的大眼睛有着和他爹地一样的扭曲。

叶三少的遗传真是不错,好的不遗传,这坏的都遗传过去了。

只见叶三少淡定地怕拍小奶包的头,“剪辑最精彩的,放大了播,让他好好欣赏。”

“爹地英明。”小奶包狗腿地笑,父子两一边商量着怎么磨路易斯,一边琢磨着用那样的chun药才不至于让他太猛死了,又能很YD地表演。

那如出一辙的笑容怎么看怎么爽快。

程安雅哈哈大笑,抑制不了心中愉快,哈哈,哈哈,路易斯,你也有今天啊,真是老天有眼了,落在这对父子手里,你会被叶雨堂更享受的。

他们的手段会让你后悔生为人。

程安雅放肆地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倏地浑身一震,程安雅猛然惊醒,房间里似乎还有她大笑的回音,程安雅很郁闷了,原来是做梦啊,常言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果然是想虐路易斯想很久了。

所以才会做这么变态的梦,如果可以,她还真希望那个梦不要醒,镜头不要转换,她能看着叶琛和宁宁父子狠狠地折磨路易斯,把他往死里整。

这是多么畅快的事。

她的心理也有点扭曲了,没办法,人和人是会同化的,她向来信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十倍百倍奉还,路易斯,他的确是活该。

他说,老天也站在他这边,总有一天,他会发现自己错得离谱。

你以为老天有情的时候,他无情得令你战栗,你以为他守护你的时候,他会把你打入地狱,不是老天不能奈你何,而是时间未到,你的报应还没来。

她想她是信佛的,很相信因果循环这一说,他总归会有报应的。

而且,她相信,这个日子,很快就要来了。

头疼得厉害,窗外已是午后,阳光最毒辣的时候,程安雅在睡不着了,起身出了别墅,昨晚一男一女依旧跟着她,她也不在意,这只让她更确定了,叶三少真的要来了。

不然路易斯不会如此戒备,这个认知让她很兴奋,很兴奋,雀跃地等着他的到来,也许,他在来的路上了。

转而兴奋的心情又有点暗淡,昨晚那些磁波光和导弹她印象深刻,叶三就算来了,他能躲得过么?这座岛屿拥有最先进的现代化武器设备。

他要闯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

程安雅看着蔚蓝的天空,心中又沉了。背后两道灼热的视线一直跟着她,程安雅很烦躁,想要喝令他们离开,可转念还是忍住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她还是懂的,惹火了他们,最终吃亏的还是自己,得不偿失。

身子很酸软,晒着太阳很舒服,越是毒辣,她越是舒服,因为这么灼热的感觉让她察觉到,她还活着,她沿着沙滩走,倏地听到脚步上,一排孩子沿着沙滩跑步,有男有女…

他们看见她,为首的孩子迅速和她隔开一段距离,不敢靠她太近,张波的事,每个人都印象深刻,孩子们哪敢去碰触程安雅,深怕下一个张波就是自己。

在这里,未必能活着长大,可起码他们都很努力地活下来。

程安雅看着他们避如蛇蝎的模样,又想到张波那个可爱的孩子,心中拧痛,每次想起张波,无异于一把刀在她心脏滑过,她想,即便是张家人原谅她,她也无法原谅自己。

孩子们跑步,很快就远去了,程安雅愣愣地站着很久,海风吹起她的长发,衬着那张瘦得惊人的脸有几分可怖的苍白,孱弱的身体在海边这么站着,好似随时都要被风吹走似的。

令人心疼。

她倏地没有了晒太阳的欲、望,本来屋子里闷,她出来走走,可没想到心口更闷了,唯一庆幸的是,她没有遇见路易斯,这是她唯一侥幸的。

转身,向别墅走去。

一男一女也随着她一起回去。

“莫名其妙。”女人不屑地冷哼。

在他们背后是一片大树林,岩石林立,树后男子的眸光灼热,心疼,又隐忍,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最终闪入树林中,不见踪影。

程安雅一直觉得背后的视线太过灼热,疑心顿起,回头看那一男一女,女人脸色很不好,从未给她好脸色,程安雅冷冷地笑,不再看了,回了别墅。

回别墅,午餐已经摆好了,她起的晚,早就过了午餐时间,程安雅一点也不饿,却扫光了盘中的食物,转而接着睡觉,她祈祷路易斯别再来打扰她。

转眼,到了晚上,夜渐渐深了,程安雅用了晚餐就睡,岛上没什么娱乐,她不睡觉就会胡思乱想,干脆睡觉,可是,她的高烧突然重了起来。

身子很热,裹在棉被里,如在火炉中烤着般,汗水淋漓,可片刻后,她又觉得浑身冷得很,牙齿都在打颤,冰火两重天,很是吓人。

程安雅早早就熄了灯,裹在锦被里,不管在躺着,平躺,卷缩都举得身子好难受,哪儿都不对劲。

生病的感觉很不好。

她一点也不想向路易斯求救,太暗了,他即便是装了监视器也不会看见她的难受,她现在状态一点也受不起路易斯的折磨。

倏地听到别墅有动静,程安雅心头一拧,路易斯这变态,不会又要来了吧?

但转而感觉不对,声音好像从楼顶传来的,因为夜很静,听得比较清楚,程安雅翻身抬眸,竟然发觉一直亮着的摄像头暗了。

同时通风道上传来她熟悉的音色,“安雅,睡着了?”

叶三的声音。

程安雅倏地坐起来,脸色很激动,“阿琛…”

她听到一阵长长的叹息,“能听到就好,别怕,明天中午,你去今天散步的地方,记住了吗?”

程安雅几乎落泪,连连点头,她想站起来,却被叶三喝住,程安雅急忙说道:“阿琛,我身子有病毒,你切记,不要随意碰到我的身体。”

“躺回去!”叶三少急急忙忙喝道,程安雅听话地躺回去。

摄像头亮了…

一切归于寂静…

342

程安雅整个人都躲在被子里,心情的心情难以平复,一想到叶三就近在咫尺,一想到坠海的不是他,程安雅就有一种落泪的冲动。

虽然只是短暂的一分钟时间,对她来说却是如此的珍贵,这是她十一天来最振奋的一天,心脏的地方划过最尖锐的喜悦,那么清晰,她觉得自己现在立刻死去,她也觉得值得了。

阿琛,你终于来了!

你终于来了!

程安雅久忍的泪终究是落下来,无声无息,湿了衣襟,她就知道,阿琛不会死,不会离她而去,她以为还要过两三天才会看见他,没想到这么快,程安雅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激动地有点昏眩,她紧紧地咬着锦被,这才防止自己没有哭出声来,阿琛来了,宁宁呢?他会不会也来了?她迫不及待想要看见他们了。

天知道,用锦被这么紧紧地盖住自己,是怕路易斯发现,可她更怕的是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就这么冲出去喊阿琛,喊宁宁。

那会置他于死地,所以她要拼命忍住。

十一天了。

她天天数着日子,就盼着叶三的到来。一开始,她并不惧怕路易斯,只是单纯地以为路易斯拿她来威胁叶三少而已,所以她还很淡定地认为,叶三少会来的,一定会救她出去。

这是一种信任,她一直都这么认为的。

可是后来,路易斯的手段,她怕了,他从精神上对她的折磨,异常的残酷,一点一滴地摧残着她的意志,直到她无法呼吸,几欲崩溃,从沙滩上差点被凌辱到张波的死,一次比一次残酷,他几乎要把程安雅变成一个只有躯体没有灵魂的怪物。再加上这一次的打击,故意让她以为飞机上的是叶三这种错觉,更让她绝望。

幸好,他来了。

在她忍受到极限的时候,他终于来了,程安雅贪婪地想着,要是见一面,恐怕她真的什么都不怕了,毕竟太过思念了,又近在咫尺,不能相见也是一种折腾,但总比以前好过太多了,不是吗?

她又哭,又笑,自己都觉得太过疯狂了。

这十一天来的折磨,变得不再那么痛苦,心里一下子松了,有了他,她无需一人在承受了,即便是有再大的风雨,有叶三少顶着,她怕什么?

她还有十九天的命,也许,也许还有救,只要出了这座岛,世上能人那么多,她就不信都会拿这个病毒束手无策,宝贝儿子认识那么多奇人异事,白夜还医术无双,她怎会没救。

曾经湮灭的希望之火又熊熊燃烧,越来越烈,程安雅再也没有一丝悲观的情绪。

她就像一株小草,即便烈火燎原,她也没有失去希望,即便是被烧毁了,只要给她三月春风,她又会露出新芽,有着最顽强的生命力。

路易斯,等着他们反击吧,岂止是轰了黑手党总部那么简单。

这一次一定要让路易斯一无所有,永不超生。

程安雅发狠地想着,她靠着对叶三的信任,对生命的执着,和对路易斯的恨,撑过了十一天。

海浪呼啸,拍打在岩石上,声音很明显。

程安雅听得一清二楚。

锦被里很热,她难受得吸了吸鼻子,因发高烧了,又闷着,被窝里温度很高,感觉都有的热气的冲了上来,额头的温度更烫了。

她悄悄地露出头来。

她不敢去看天花板的通风口,只敢看着帷幔,黑暗中,那双眼睛亮得吓人,冷却了激动后,程安雅慢慢地找回理智。

她知道叶三还没走,那么近的距离,她能感觉到他的气息,还在房间里,可因摄像头的关系,谁也不敢有所动作,她心中一凛,刚刚说话太短了,尚且来不及透露什么信息给他。

程安雅暗忖着,该怎么样才告诉他,她身上有病毒一事呢?

她得快点,他还没走,刚说得太匆忙,他根本就没记住,程安雅倏地低低地哭起来,似梦非梦地说,“阿琛,我好想你,你到底什么时候来?”

她委屈地卷着身子,哭音更重了,“我害死人了,阿琛,他叫张波,是个很可爱的,很礼貌的孩子,我很喜欢他呢,可是我害死了他,我好难过,好自责,恨不得把这条命赔给他。他也就比我们家宁宁小一点点的样子,和我们家宁宁一样有礼貌,一样漂亮,可是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遭遇,为什么要让我来当凶手?”

她的声音很委屈,很自责,本想只是借着这件事告诉他事实,可是越说,越是勾起程安雅的心底的伤,血淋淋的痛再一次铺天盖地卷来,“路易斯那个该苏的混蛋在我身上打了病毒,我只有十九天的活命时间了,呵呵…你以为常说,祸害遗千年,可是这一次也许真的再见了。这种病毒有传染性的,那天我摔倒了,张波浮了我一把,结果他自己也传染了病毒,第二波传染体只有7天的活命时间。你说,是不是很恶毒?”

“他死的时候,模样很惨,我至今都不敢去想,要是接触我的人是你,或者是宁宁,我一定会发疯的,阿琛,我有时候希望你真的别来了,可是又希望能再见你一面,是不是很矛盾的想法?不见一面我很不甘心啊。”

“昨晚坠海的人一定不是你,一定不是,你说是不是?”

程安雅的声音染着一层朦胧的悲伤,痛苦无处隐藏,本想着做戏,却是假戏真做,也许知道他在不远,她有了撒娇的权利,有人能容纳她的伤痛,所以她恣意地发泄隐藏在心底的痛。

她毕竟不是爱哭之人,不久就咬着锦被,不出声了,只是一句,一句,我想你,我想你的重复着,闻者动容,落泪,全无折扣的思念和等待。

连夜色都显得有一丝悲凉。

好半晌,程安雅不再说话,慢慢的沉静了,享受着这一抹宁静的陪伴。

说起来还挺不容易的,叶三什么时候这么安静地陪伴她了?那一次他们独处若没有公事,剩下的时间绝对是赤、裸裸的调戏,他总是饿狼扑羊的,装色胚,装无耻,装可怜,为了吃肉,十八班武艺都耍尽了。

谁知道肉到了嘴边却被路易斯给叼走,不得不说,他多半是很郁闷着呢,现在好了,想吃却吃不到了,世事多么的有喜感啊,果然是谁也无法预料到这样的阻碍。

叶三少最终是走了,程安雅知道的,她的感觉还是很灵敏的。

头看向窗外,离天亮还有好长一段距离,过去十一天里,她总觉得要是天一直是黑啊,那该有多好啊,没有白天,就这么藏在黑夜里,她自欺欺人地不用面对路易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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