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尼卡动了动身子,龇牙咧嘴地抽一口气。整个人像做了一百个仰卧起坐,拆散过又重新组合过。
亚力克不知道去了哪里。
开始和别人讨论战争计划了吧。她想。
谁知道刚坐起来就看到他——亚力克正睡在脚头。一只胳膊还不知为什么伸得直,搭在一个枕头上。至于被子,只盖住了半边臀部。
她记得半夜有起来替他掖被子。不下五次。
睡相不老实的家伙。她轻吁一口气,再把被子提起来。
但是,看到光溜溜的亚力克,她眼睛一眯,在他屁股上狠狠拍一下。
他在睡梦中皱皱眉,挥掌在身旁的枕头上也拍了一下。
“笨。”她似用人家的火做自家的饭,偷笑着地往外爬。
但刚起来,就差点绊倒在他身上。他被踩到小腿骨,吃痛哼了一声,在床上翻来覆去生不如死。
她飞速下床,瘸子一样歪歪扭扭地走了一段路,穿好睡裙,把地上的衣服拾起来,一件件叠好了,放在床头。然后扶着脆弱的小腰杆,走到浴室。
无力洗澡。溅水擦了擦腿上的白痕,洗脸,准备擦干,刚抬起湿漉漉的脸,却看到靠在门旁的亚力克。
男人只穿长裤是很性感的,更不要说是美貌的弗雷德里克王子。只要他的脸不这么阴森。
“你把我吵醒了。”
“哦,对不起。”她往旁边让了让,“要洗脸么。”
亚力克睡眼惺松地走过来洗漱。光速,但她才擦过的镜子和水池,就给他溅得到处都是水。
简直像收养了一头海象。
她耐着性子,又过去把水池旁边擦干净。
他还在模糊状态,摇摇晃晃地从身后抱住她,埋进她的发里深深呼吸。
她的心又开始咚咚乱跳。“怎么了?”
他微微弯了腰,下巴枕在她的肩膀上,对她眯着眼痴笑:“亲。”
她摇头。
他的头往前探了探,还是在她的唇上啜了一口。
她一脸无所谓相,继续擦水池。
他仍不放手,打个呵欠,手毫无预警地伸入她的睡裙,轻捏她的酥乳。
啪!
亚力克握住自己被拍红的手臂,终于清醒许多:“为什么?”
她一语不发,擦擦手出去。无奈双腿不给她面子,走得步步惊心。
他过去,一个公主抱,轻而易举把她扔回床上。然后他也上来,才梳好的头发又乱掉,才穿上的衣服又扔回地上。
他又一次在她身体里。
外面是白日,不是混混沌沌的迷乱之夜,情欲与快感因此减少很多。两人变得清醒,每一次融合与深入也因此刻骨铭心。
她搂着他的脖子,无力,也无理去问一些问题。
你是否有后悔。
是否有不舍。
她想对他说,如果你希望,我就会留下来。
他们做得太多,太投入。
感情也可以是累赘,是负担。
到最后,谁都忘了他们是在欢爱,而非彼此伤害。
黄昏的时候,莫尼卡在熟睡。
亚力克在殿外焦躁地抽烟,没多久就有守卫进来。
“殿下,白雪公主说请您今天晚上十一点在达尼钟楼下等她。”
“你告诉她,要不现在见,要不就不要见。”
“她现在回去了。”
M站在钟楼顶上。
秋风猎猎,扬起他蓝色的披风,蓝色的短发。
莫尼卡宁可死,也不愿意回到父母身边,找他们寻求一点帮助的。但那只是针对她自己。
如果是他的话,她没有办法责怪的。
十月四日,白雪和詹姆斯就会离开。
只剩最后一次机会,不能再错过。
亚力克在宫殿内来回踱步。他需要转移注意力。
外面的路面仍是湿润的。一场急雨卷走了夏日的炎热,卷走了尘埃间的光线,卷走了这座光明之都表象的和平。
钟楼上空无人烟。
莫尼卡抱着圆圆肥肥的睡枕,脸颊贴在上面轻蹭。
亚力克已不知在她身边坐了多久。一而再再而三地伸出手去,又收回。然后,细心地替她把衣裙及袜子穿上。
被窝很温暖,尤其在寒冷的初秋之夜。
人生总是若有所待。同样,若有所憾。
一时半会的不舍,忍忍便会过去。之后海阔天空。
他推推她的肩:“莫尼卡,到时间了,起来吧。”
女人的性爱如果没有高潮,是越来越精神,废话连篇。相反,高潮之后很场一段时间都处于应激期,头脑一片空白,笨拙而不知所措。所以很多男人喜欢开玩笑说,如果想让你的老婆闭嘴,就让她高潮不断。
莫尼卡平时话就不多,此时更是失去自我控制地呆滞。朦朦胧胧地睁开眼,揉揉眼睛,茫然地看着亚力克。
很像不会说话的木偶娃娃。
想必她的身体到了极限。他开始后悔。
“现在十点过了,起来了。”他把玩着盖斯进贡的怀表,毫无章法地拨乱时针分针。
莫尼卡坐起来,面对他,突然想起来。不知所措,只知道不断揉眼睛,揉到眼睛发红发热。
及至夜,雨又恼人地淅沥起来。
室内多么温暖,安静。
她再记不住白天发生了什么,前一夜彼此说了什么。
只记得疼痛。
其实开始的时侯就知道,总会有终结。
却还是在忍受痛苦。一直忍受。
她摸摸手上的钻戒,费了很大力才摘下来,放在他的手心。他还给她:“这个就当是礼物。”
他也在想着,如果她收下,如果她有所留恋……
但她没有。她只笑笑,还是强制塞给他。“不,我知道这戒指不便宜。我以后如果结婚,也用不上。你留给未来的妻子吧。”
戒指这东西,太重。
第63章
雨水重重地击落在房檐。雨光好似萤火,闪耀着灰暗的角落。
“我可能不会娶妻。”他微微笑着。顿然发现平时撒谎撒多了,想说一句真心话是多么地艰难。
你走了以后,不想再为别人动心。
“那孩子怎么办?”她随口说的一句,却让两人都陷入沉默。
两个月以前,他们曾坐在阳光下聊天。她问他,以后你结婚了,想要男孩还是女孩。
他说,男孩。
她骂他男权主义严重。女孩同样可以继承皇位。
他说,他不是为了皇位。他只为打拼自己的江山,至于孩子,让他们做自己喜欢的事。
她问,那你喜欢男孩一些?
他那一刻的表情难得温柔,也说出了她从不敢想象的话:
“先生一个男孩,再生一个女孩。这样,哥哥就可以照顾妹妹。”
詹姆斯早已被人下了药,此时必定欲火焚烧,寻找猎物。
达尼钟楼因雨雾变得苍莽。
时钟快要指向十一点。
楼下,身着雪白衣裳的公主固执地看着大芬德宫顶。
莫尼卡裹着厚厚的外套,与一座座宫灯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