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脸见人了,他不要活啦!
想他方少帅什么时候丢过这么大的人?还是在倾宇面前……
无双不动声色地饮茶,柔柔吐出句:“哦,是吗?”
“那是!”方姑姑以为无双兴致来了,更是恨不得将自家外甥的底子全部掏给无双听,“为这事,他从小到大可没少打架!”
歇口气继续:“拒绝了那么多漂亮女生,自然有很多男同学看他不顺眼,找麻烦的一手一把抓,隔三差五的不是单挑就是群殴。”
“不过!”重重放下茶杯!
方水华扬眉吐气,自豪无比:“我家君乾从小到大打架就没输过!”
倾乾二人:……
侍卫领着方水华去客房休息。
方姑姑走后,餐桌上只剩下默然无语的绝世双骄。
肖倾宇在看着自己手中的茶杯。
茶杯有水。
茶水清淡。
一如最淡的心事。
这样的无双让方少帅有种拔腿溜人的冲动,一边讪笑一边往门口退:“呃,倾宇,如果没事的话本帅就先走了……”
“哼。”
肖倾宇抬起头,淡淡的,一针见血的来了句:
“知道肖某不是女儿身后,方少帅是不是感觉挺失望的?”
方君乾:……
不过方水华当时还没意识到肖倾宇对于自己外甥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而她后来能够得知肖倾宇在南统军的重要性,也全赖她在无意间撞见了方君乾与肖倾宇的一局沙盘对战。
这是绝世双骄常玩的一种战争模拟推演游戏,通过各方面情报在沙盘上的汇总,结合地形地貌,从而完成红、蓝两军在战场上的对抗与较量。运筹帷幄、决战沙场。
每当此时,南统军诸将也会在一旁观摩双骄对阵,无双则会在终盘后指出双方战略战术上存在的问题,从而提高指挥员的作战能力。
虽然……方少帅从没赢过。
又输了!
方少帅气急败坏地推倒沙盘。
无双淡淡道:“哪天少帅战胜肖某,就算出师了。”
“再来!本帅就不信这个邪了!”方少帅目光炯炯,“这回要是再输,本帅就将八十一军交给倾宇!”
无双公子波澜不惊:“睚眦本来就是肖某的部队。”
所有人汗了一下。
方少帅:“那本帅就把刚进的那批军备物资……”
肖公子截口:“那也是肖某的,不好意思。”
方小宝咬咬牙:“从国外刚购进的新式枪械——”
“都是肖某花的钱,是我借给少帅的。”
所有人都看着欲哭无泪的方少帅,无限同情。
方小宝豁出去了:“好,本帅就把自己赌上!”
肖倾宇很奇怪地看着他:“你人不是早归我了吗?是少帅自己说要以身相许的。”
方小宝:“……”
看着南统军上下暗暗憋笑的模样,以及方君乾一副被吃得死死的模样,一丝阴霾悄悄驻上方水华的眉宇。
方水华在玉亘市呆的时间并不长。
毕竟她每天经手的大笔买卖分布大江南北,她必须一一过问谨慎决策,能浮生偷得半日闲已是不错,哪有闲情逸致与外甥久叙家常?
其实像他们这类人,时间总不像是自己的。
方水华走时,方少帅亲自将她送至城门口。
无双本要来送,却被方姑姑以“肖参谋长事务繁忙,要是还来送我那我可真是过意不去了。”的理由给婉拒了。
玉亘城郊外,芳草萋萋,绿树荫荫。
方水华不由感慨:“春天到了呀。”
严冬悄然而过,春的气息扑面而来。
“是呀,春天到了。”方君乾也轻叹一声。
“君乾,有些话姑姑不得不对你说。”临走之前,方水华盯紧自己外甥那双邪气深邃的眼睛,凝重道,“军政大权一定要牢牢抓在自己手中,决不能假以人手——哪怕你对这个人有多信
任多看重。君乾你记住,君臣不分是上位者大忌。有些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方君乾默然柳树下。
方水华一字一顿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方君乾淡淡一笑:“姑姑是说……倾宇?”
方水华说的,正是那个素衣缟袂的清冷少年。
“既然你已知道,姑姑就明说了。”方水华褪去直爽的表象,竟是深沉冷静得像一个政客,“肖倾宇深受南统军上下爱戴,部队军需钱粮的收支全部经由他手。而他掌管的睚眦军个个身
手不凡且只听命于他。
“如果……姑姑只说如果,肖倾宇哪天神不知鬼不觉将你杀害,凭他在军中的地位信誉,南统军上下哪个敢怀疑他?到时军政大权易主,你辛苦打下的江山就给他做了嫁衣。”
方君乾剑眉一沉,任春寒来袭:“小姑姑不是很喜欢倾宇吗,今日为何对本帅说这番话?”
方水华理所当然:“我虽然喜欢倾宇那孩子,但他毕竟是外人,而你才是我方水华的亲外甥,方家未来的家主,于公于私我都应该向着你。”
“君乾,你对他推心置腹,他未必对你有情有义。”她咄咄逼人,步步紧逼,“你敢保证他从来没动过这种心思?”
第六十五章
方家是很传统的家族,世代男主外女主内,家主之位只传男不传女,方家媳妇不得插手方家军政经济大权,而从方家嫁出去的女儿相当于泼出去的水。
如若方家嫡系子孙出意外无法继承家业,则由方家几大长老共同商议,从旁系中择一子,冠以“方”姓,继承祖业。
生母有抚养教导之职责,但不得插手方家大小事务。
总而言之,女人在方家是没有什么地位的。
而方水华完全是一个异数,因为方水华很小的时候便展露出经商才华,且方洞廖从小疼爱小妹,自然不想让她的才华埋没。
再加上社会剧烈变革,重男轻女旧思想遭受冲击,方家族人便也把族规慢慢放宽了。
后来嫁为人妇,夫家实力再加上哥哥庇护,方姑姑这才得以投身商界,翻云覆雨,一展才华。
在尔虞我诈的商场打滚十余年,方水华早已看透世情冷暖。
如今,
她问:“你敢保证他从来没动过这种心思?”
锋芒毕露,见血封喉,就像在商场上与人厮杀争斗针锋相对,不给对方一点喘息时间。
谁敢保证?
谁敢!
方君乾淡淡道:“我信。”
方水华顿时哑然……
一场悲喜似水无痕,尽付笑谈里。
“用不着机关算尽,只要他对方君乾说一声,方君乾就会将南统军军政大权拱手送上。倾宇坚毅果敢,才智能力更胜我一筹,交到他手里方君乾反而放心。”
方水华紧盯方君乾,仿佛要从他眼中看出一丝动摇与迟疑。
最终,她扭过了头,浓密的睫毛合起,无奈道:“反正我已经提醒过你了,希望到时你不要后悔。”
看着小姑姑坐进轿车,方君乾隔着车窗对她说道:“这是方君乾自己选择的路,哪怕粉身碎骨死无全尸方君乾也会走到底。”
方水华冷冷看了他一眼,视线重新投向前方:“随便你。”
摇上玻璃窗,司机发动汽车引擎。
方君乾目送汽车绝尘而去,久久无言。
曾府,这个曾令玉亘市百姓避如蛇蝎之地,此刻却成为老百姓心目中最向往的神圣府邸。
无他,只不过曾家被灭门后,为了减少经费开支,空着的曾府就成了南统军的指挥所。
而绝世双骄就在此地办公休憩,接待来自各地的朋友和贵宾。
而如今,
无双就坐在书房案桌前。
他的衣裳也很白,脸色很白。
那种白,是将中秋的月光捣碎,揉入飘逸的云,冰冷的霜,迷蒙的岚,仿佛被迷雾笼罩了般,淡尽星霜。
浓密的羽睫静静睁开,直勾勾盯住桌旁那叠来自平京的情报。
或许,这场仗不该赢得这么漂亮。
血海大战让方君乾的名声如日中天,终于还是引起了萧家的警惕关注。
这个昔日不是萧家同一等级的少年,如今终于有资格站在了萧家的对立面,成了萧家旗鼓相当的对手。
想及此,肖倾宇的感觉是复杂的。
欣慰,担忧,似乎还有点不知该如何自处的迷茫。
透过书房的玻璃窗,看见那人正坐在池塘边托着腮钓鱼,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
那一幕印入无双明丽的眸中,水润的唇角不由弯起浅浅的弧度。
“公子!”小疯子风风火火跑进来,“公子,外面有个从平京来的人,说是萧家下人——公子,见是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