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考完试,隔壁班有一个男生,成绩总是年纪第四,总是差阿衡几分,她去领期末成绩单,那人却红着脸塞给她一封信,喷了香水,字迹干净,觉得她长得好看人温柔学习好心仪她许久等等,约她明天电影院看电影。
言希皮笑肉不笑——你不用等了,明天在家乖乖休息,他不会去电影院的。
阿衡楞——嗯?
虽然当时就婉言拒绝,明天也没打算去,但是言希怎么知道电影院的事的,她可不记得自己说过。
事实上,当时的场景是这样的,某男含羞带怯语无伦次地告白着,阿衡耐心含笑不时瞟一下腕表地听着,缩在不远处墙角鬼鬼祟祟叠罗汉的,还有两只。
一个辛氏姨妈,一个陈氏肉丝。
某一人复述,某一人打电话。
“嗯,美人儿我跟你说哈,现在离老子不远处有一个不明生物,威胁你家爱女后天和他一起看电影,不然就要找黑社会做了你,您家姑娘现在吓坏了,正在哭,对对,美人儿,你看着办吧。是你让我监视的,别忘了之前说的全聚德哈,我只吃最贵的鸭,毛?你正打的过来,还拿着菜刀,啊?没这么严重吧,咳咳,那啥,我挂了…”
然后,某两只抱头鼠窜,阿衡拒绝邻家小男生后离校,某男生遥望着阿衡远去得早已看不到的身影,在寒风中垂泪。
再然后,不远处,一把菜刀抡了过来,某美人倾城一笑,斜眼睨之——“这位万年第四公子,看电影还是活着,您选一个吧。”
话说,美人气息不稳,头上还冒着汗,但那容颜,依旧晃花了小男生的眼睛。
好耀眼…
“呃,我可不可以选择和你一起看电影?”
“哦,原来这位公子,您不想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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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家每年过年都是不缺花火的,底下人送得太多,堆在家里也是发愁,还不如拿给孩子们玩儿。
思莞阿衡一向是稳重早熟的,俩孩子也就是笑笑,在家长面前做做样子,凑个趣。言希达夷却不一样了,自小就淘,玩炮玩到大,拈炮点炮摆烟花,可是一腔热情。
思尔依旧冷笑扇凉风——都多大的人了…
阿衡严肃补正——人老心不老。
然后感叹,转眼自己就要过十八岁的生日了时光果然飞逝可为什么这个世界总有一些人爱装嫩。
言希达夷装作没听见,弄了一脸的炮灰,笑容却益发灿烂。
思莞想起什么,皱眉,啃指甲——“我们要不要请陈倦到家里过年,他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
思莞一想事,就爱啃手,实在是个幼稚的习惯,不过,颠覆了平时早熟绅士的形象,倒也算可爱。
达夷从炮灰中扬起脸,猛咳——温思莞你他妈是不是成心跟我过不去,老子好不容易不用上学不用面对内死人妖!
阿衡笑得温柔和善——前几天你们两个不是还在一起和和睦睦地吃全聚德!
达夷心虚,阿衡八成知道他和人妖跟踪的事了,不过,转念一想,又气愤了——谁跟他和睦来着,一只烤鸭,我就去了一趟厕所,回来连鸭毛都不剩了。言希个铁公鸡,一毛不拔的,吃他一顿容易吗?
言希很不屑,辛达夷你他妈可以再无耻一点的。╮(╯_╰)╭,拿袖子蹭了脸上的灰,开口——我有事,先走了。
思莞皱眉——这两天,就没见你正经在家呆过,你去哪儿?
言希转身,扬扬手,懒得回答,潇洒离去。
大家的目光刷刷地移到阿衡身上,阿衡微笑——不要看我,我跟他不怎么熟的。
所以,怎么知道他去了哪里。
众人——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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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衡笑,她却是没有撒谎的。
言希一到下午一点,就跑得没影,晚上七八点才回来,一身乱七八糟的香味,瞪着狼的眼睛,鹰的速度扑向饭桌,不吃得盆干碗净一般不抬头。
她倒是没问他去了哪里,毕竟中国人民共和国是民主的国家,我们是讲民权讲隐私的,咳。
只是,晚上,补习功课时,言希一直嘟着嘴抱怨学习的内容怎么比之前多了一倍。
阿衡淡哂,装作没听见。
这是小小的惩罚。是他把她归入旁人防备的代价。
终于学完了功课,言希没了骨头,瘫在床上一动不动。
少年想起什么,眸色有些冰冷厌恶,转眼,手托了下巴,懒散开口——“阿衡,你帮我掏掏耳朵吧,今天一直痒痒。”
阿衡找着了挖耳勺,踢他起来,他却一副蝉蛹的姿态,拱到阿衡身旁,把头枕到他的腿上,露出右耳,闭眼撒娇装死。
阿衡无语,正要帮他掏耳朵,望着白玉一般透明的耳朵上不明显的一小块嫣红,眯了眼。
手蹭了蹭,黏黏的,带着甜香,竟然是唇彩。
阿衡抽动嘴唇,心中起伏,喜忧参半。
喜的是,言希幸好不好男色,忧的是,思莞失恋了还不定怎么折腾呢。
阿衡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心思很是复杂,手上的力道没掌握好,言希的耳朵被她捏出一片红印。
言希一痛,睁开眼,看着阿衡的脸色,呆呆的,也不知熨帖了心中的哪个角落,不由自主地弯了唇。
阿衡反应过来,不好意思,也呵呵笑了起来——“言希,过几天,就是一月十号了,你准备礼物了吗?”
思尔的生日。
言希看着她,表情有些微妙,摇了摇头——“噢,我这几天正在打工,等领了钱就准备。”
阿衡诧异——“你这几天打工了?家里不是有钱吗?”
言希坐起身,嘟嘴——“家里的钱是家里的,一辈子就过一次十八岁,是大人了。”
阿衡低头,不作声。半晌,笑了笑——“尔尔知道了,一定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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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要过年了,陈倦年纪不大,但是独来独往惯了,并没有答应思莞的邀请,只是拉了阿衡陪他一同办年货。
街上熙熙攘攘,难得这一年,瑞雪吉祥,是个太平年,家中人人皆好,无病无灾。
阿衡心情很好,看着人群,小声问陈倦——“mary,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过年?”
陈倦笑——“除夕时我还要等电话。”
阿衡点头。毕竟陈倦的家人在美国,想也知道会打电话。
陈倦眸光潋滟,笑容异常得明媚妖艳——“你别想歪了。我老爸和我老妈在我十岁的时候就离婚了,现在个个家庭美满娶妻嫁人孩子生了好几个都能打酱油了,除夕怎么会给我打电话,又不是吃饱撑的。”
阿衡诧异,低了头,踢着积雪,并不说话。
那少年却抚了眼角撩起的凤尾,有些难过——“是…那个人。他每年除夕会打电话来问候。”
阿衡微微抬眼,看到少年精致的眉眼中的沮丧和无奈,微笑着拍拍他的肩——“今年,尝试一下不接电话?”
“或许没有他,忘记了,也就过去了呢。”
陈倦笑,瞥她——“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对不对?”
阿衡脚步滞了滞,微微颔首——“嗯。”
陈倦嘀咕就知道你丫会装,想起了什么,严肃道——“我以前在美国的时候找私家侦探调查过言希。”
阿衡黑线,果然够卑鄙够坦白——“孩子,你别是85后吧?”
陈倦不明所以——“昂,我是。”
阿衡腹诽——很好,很好很强大。
“你知道调查报告中,他最重视的人是谁吗?”
“那个人?”阿衡不假思索。
陈倦幸灾乐祸——“错了错了,温思尔才对。”
阿衡若有所思——“这话也不是没有根据。”
陈倦见她一脸镇定,傻眼——“你不难过?你不郁闷?你不是喜欢…”
阿衡似笑非笑,陈倦乖觉,住了口。
“阿弥陀佛,这位施主,莫毁小僧清誉,善哉善哉。据小僧观察,言施主近日犯桃花,好事将近,你且慎言。”
“哈?他看上了别的男人?”
阿衡抽搐——“女人,女人,女人好吧?”
陈倦望着远处,目光有些怪——“嗯,好像是个女人。”
阿衡转身,顺着他的眼光,不远处,一个少年,穿着亚麻色的蝙蝠衫,系颈的围巾,修长的蓝白色牛仔裤,亚麻色的银扣靴子,黑发大眼睛,十分俊俏,十分的扎眼。他的身旁,是一个同样穿着欧式风格衣裙的漂亮女生,身材极好,个子很高,几乎和少年持平,笑容十分甜美。
少年微微低了头,听那个女生说些什么,目光柔和,不时点点头。他的手中握着一个纸杯,不远处是自动咖啡售卖机。
是言希。
阿衡抬手,看了腕表,下午三点钟。
不是打工,而是约会吗?
这么冷的天,穿这么薄,是作的什么幺蛾子?
言希并未发现阿衡和陈倦,三两口喝完了咖啡,转身走向对街,那个女孩跟在身后,面色绯红,看着言希,目光温存闪烁。
陈倦偷看阿衡的脸色,并看不出喜怒,只是一直的面无表情,眉眼淡去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