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希瞟他一眼,说不用了,反正fleeting time八成也被你们小老板喝了,他回来都多久了。
李斯特表情有些尴尬。
陈晚笑眯眯,我还是想要尝尝这里的排骨料理,取取经。
言希说,不用了,这里的排骨没有你做的好吃。
然后,对李斯特平淡开口,给他上一客鲜奶焗龙虾,一客法国蜗牛,薄荷面中少放香辛,最后拿一瓶七零年的红酒。就这样。
李斯特点头,临走,又看了陈晚一眼。
陈晚笑,眸光温柔,你喜欢我做的排骨就好。
言希点头,说喜欢,喜欢得不得了。我从小到大,吃过的排骨,没有一个人,比你做得更让我喜欢。
那个温柔的少年温柔开口,言希,我喜欢你。
嗯?言希没听清。
陈晚说,言希,我说,我喜欢你。
言希眯眼,脱下外套,取下围巾,搭在臂上,平淡开口,然后呢。
陈晚愕然,像是没有预料到言希的反应,硬着头皮说,言希,我可以照顾你的日常生活,每天做你最喜欢吃的排骨。
言希大笑,所以呢。你想做我的厨师?你看到了,我工薪,现在还在念大学,攒老婆本,所以抱歉没有闲钱请你。
陈晚的表情难以置信,他说你很喜欢吃我的排骨,他说我不要名分,只要你能和我在一起,你明明喜欢我,你帮了我这么多,连T台走秀都可以为了我做配角,这对你来说,难道还算不上喜欢。
那个少年低了头,细长的指若有似无地抚着小臂上灰色的围巾,黯淡的色,老旧了个不堪。
如果你说的这些都是喜欢,我想我只是喜欢你的排骨,陆流的钱。
陈晚的思绪有些混乱,受到打击的样子,莫名加了一句。
没有道理的,连小灰都喜欢我。
言希皮笑肉不笑,它只是个畜生,懂得什么。
然后从皮夹中拿出一沓钱,递给他,这些天我们小灰多谢你的照顾,三个月了吧,明天我开车接它回来。
陈晚愤愤,把钱又甩了过来,言希,我从没想过要你的钱。我只是,喜欢你,你明白什么是喜欢一个人吗?
那少年无动于衷,哦,你想要的是陆流的钱是吗,那咱们俩一样,不必伤和气。
然后,笑,至于喜欢一个人,抱歉,目前角色空缺。
陈晚黯然了神色。果然是陆少估计错误了吗,他说如果他的十五年换算成三年,那么那个人的三年用三个月足矣。
言希说,他不过是想让我意识到,无论男女,言希要抛弃一段过往重新开始多么容易。
陈晚苦笑,可是我是真的喜欢你,我会做你喜欢的排骨,会照顾你喜爱的狗,会让你有所依靠,会让你破例,会让你心软。
言希淡淡看他,你说漏了,还有,这张脸,长得真他妈的像。
陈晚说,我输了,就是一步废棋,只要有钱,陆少能打造出第二个第三个像我这样的棋子。
那少年拿出手机,拨打一连串号码,递给陈晚,说,真感谢你这么多天给我做了这么好吃的排骨,还有照顾了小灰,请你代我跟陆流说一声,如果他真的这么无所不能,我求他,拜托他,能不能帮我把人找回来。
如果不能,就停止一切,一个消失的人,无论生死,跟我都再无关系。
chapter66
Chapter66
寝室小四问了,阿衡,你男朋友要是外遇了,你准备怎么办?
阿衡说,飞白是好孩子,不会外遇O(∩_∩)O。
小四笑,拜托,你别搞笑成不成,就顾学长那张脸,倒贴的多着呢,前天校花还打听他分没分,你这点姿色,可真自信。
阿衡= =,那好吧,我装作不知道,然后捉奸在床,抓住他们咬两口,学景涛大叔咆哮,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天哪,有没有人告诉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大姐无影翻白眼,就你这点儿出息,看见顾飞白那小媳妇样,还抓奸在床,不好心帮人把门带上就不错了。
阿衡TOT,大姐你别诅咒我,好恐怖的呀。
这厢小五哀嚎,阿衡,我不活了,咱们家男人和楚云真谈了!她娘的,36D真这么好吗,我多爱你啊,自从你代言月月舒,我就没用过别的牌子,你怎么说跑就跟别的女人跑了TOT
阿衡扭脸,你怎么知道的,不是说绯闻吗。
小五跳床,抱着阿衡软软的小身板使尽晃,毛呀!我刚刚从坛子高层那里套到的消息,说俩人已经谈了小半个月了,被跟拍了好几次,次次都拉小手索热吻,墨镜鸭舌帽,酒红法拉第满B城的兜风。呜呜呜,我不活了,那个女人有我爱你吗!!
阿衡说,你冷静,他们说不定是朋友。
小五掰孩子小脸,一声靠,你拉倒吧,你冷静,你哭什么。
阿衡拿袖子抹脸,谁哭了,谁谁哭了。
一看,袖子是干的,有了底气,大声吼,看,我说我没哭吧。
小五继续嚎,行行,你有出息,你没哭,我哭了成不成。我的男人哟,你就这么缺母爱吗,找个36D的…
阿衡说,你应该祝福他,楚云挺好的,真的,长得漂亮,你看人,嘴多小,鼻子多挺,眼多大啊,好吧,你别瞪我,虽然没他眼大,可是楚云有的他也没啊。
小五啪嗒掉眼泪,哀怨,是,他没36D。
杜清套上呢子大衣,低头,登上高跟鞋,问阿衡,六儿,你们那饼屋叫什么来着。
阿衡从小五熊抱中挣扎出来,喊广告词,欣欣西饼屋,一流蛋糕师,给您品质的保证。二姐,你多光顾啊。
杜清笑了,什么乱七八糟的。
转身,关了门。
顾飞白有一整天的实验,所以,晚饭是阿衡一个人吃的。已经到了十二月份,饶是暖和的南方,气温还是大幅度降了。
听说,首都落雪了。听说,首都很冷很冷。听说,首都人天天躲在家里涮羊肉都没人出门,傻子才大半夜开跑车兜风呢= =。
于是,那个法拉第敞篷的跑车带着楚云时到底有没有合上顶盖,冻感冒了有人管没。
他说,我答应你,永远不生病。
阿衡扑哧笑,呼出的都是寒冷的气息,吸吸鼻子,小脸埋在毛衣中,走在十字街头。
好吧,我终究还是把话题转向你。
可是,你谁呀你,我都快…记不得了。
所以,滚开。
终于,她还是选择了粗暴狼藉的方式,对待一大段cut掉的记忆。走了一路的寒冬,咒骂怨恨,一段段,全部化作凉风灌进肚子,到了蛋糕店,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方好。
蛋糕店前,是一个长梯,旧的招牌摇摇欲坠,新的招牌靠在远处的玻璃窗下。
她想起,阿姨对她说,以前的招牌太旧了,要换个新的。
她对阿姨说,阿姨,怎么不换完,旧招牌这么悬着,掉下来,能砸死人。
阿姨说,我也不想,刚刚施工那几个吃晚饭了,说等会儿就回来换。
阿衡笑,店里现在没客人吧,等会儿,我搭把手帮忙递工具。
阿姨小声,不成,你得招待客人。半个钟头前,来了一对小年轻,哎哟,你不知道,长得可真是标致,点了两杯咖啡,看着真养眼。
阿衡探了脑袋,看见一个白毛衣的挺拔背影,错开的另一侧,是个卷发秀眉的姑娘。
那姑娘挺爱吃甜的,我给你留的布丁蛋糕她也点走了。
阿姨笑,走到远处,擦拭新招牌。
阿衡不说话,静静站在透明的玻璃后。
那姑娘似乎看到了她,微笑着扬扬眉,漂亮的眼波中,莫名的挑衅。
她对着背着阿衡的那个男子,鼓着唇,撒娇,你喂我,你不喂我,我不吃。
阿衡双手在玻璃上压下了指印,指腹和冰凉的玻璃贴合,变得苍色。
那男子伸出手,指纹削薄,小小透明的勺子,黑色流沙的巧克力,慢慢送到那人的唇角。
那人却站起身,轻轻低头,凑在他的唇边,轻轻一吻,笑得益发顽皮。
眼角蔓延的东西,像一把剑。
他喊了一声,卿卿。
微微带着宠溺的冷淡语气,高了三度熟稔不自知的温柔。
卿卿,杜卿卿。
开学时,杜清说,大家好,我叫杜清,小名卿卿,敢负天下为卿狂的卿。
七律中没这句啊,哪来的敢负天下为卿狂。
她笑颜如花,说,别说这句,卿卿本来也是没的,只是有个笨蛋,小时候学说话时,只会念叠字,便有了卿卿,有了卿卿,方有为卿狂。
阿衡恍惚,脑中忽而又想起,许久之前,也有人伸出那双手,指纹很淡很淡,他说,温衡,这两个字,从姓到名,都是我的。
可是,卿卿呢,卿卿…呢。
卿卿是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