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第一次,向一个人告白。不由他聪明揣测,她主动投降解甲。
我喜欢你。
温衡…喜欢…言希呢。
是保留了空间因着她的含蓄能够理解成爱的喜欢,不会再给别人的喜欢。
他眼光茫然,微微笑了笑,轻声问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
她的心却瞬息变凉,指轻轻松开他的白T恤,转头轻笑。
天晚了,早些休息。
chapter83
Chapter83
阿衡放暑假,只回了温家三趟。第一次,探亲,祖父好母亲好兄长好言姓温思尔也好,甚好;第二次,思莞通知,她的仙人掌不知怎么回事快要枯死,她回家抢救;第三次,母亲生病,咬牙,说你回来吧,给我收尸。她匆忙从隔壁的隔壁赶回,母亲昨日吃得太多,正在偷嚼健胃消食片。
阿衡看着她吃完药,泡了杯牛奶递给她,妈那我先走了,走到玄关,欲言又止,回头无奈含蓄,妈你其实下次可以稍稍少吃些肉。
然后,温妈妈目瞪口呆,看着她离开,又生不出别的话。
某次宴会,京城各家夫人小姐,八卦言笑,说哎蕴仪你知不知道,张参谋长的儿子教一个小歌星迷住了,整天地不着家,送了一件珍珠做的衣服,吓,要个好几十万,把张参谋快气死了。
温母抿抿头发,笑得高贵贤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不知道是哪个小明星,想是长得太标致了。
其中一家夫人摸下巴,好像是姓言,不有名,但这姓少见,跟咱们言帅一个姓,我因此记得清。
温母脸却瞬间黑得像锅底,咬碎银牙,八成也是个小狐狸精。
这厢,言希打了个喷嚏,阿衡,你排骨放的花椒太多了。
阿衡从厨房探了个头,淡笑,我前些天看访谈,听说新星名模陈晚排骨做得极好。
言希干笑,这个排骨,放了花椒,辣中带香,香中带嫩,真是放得恰到好处。
心虚,低头,乖乖吃排骨,辣得满眼泪花花,亲娘,这是放了多少花椒。
阿衡洗手,摘下围裙,回到餐桌,排骨却被吃得一口不剩,愣神——怎地…吃这么快。
言希咳得脸色发红,阿衡你以后别放花椒,我虽然能吃辣,但是吃不了这么多。
阿衡抚额,谁让你吃光了,厨房还有一盘不辣的,我只是…
言希笑的眼弯弯,孩子一般,我们阿衡做的排骨,有福气的人,才能吃到诶。
阿衡心口堵了什么,你这个笨蛋,笨蛋,反复地念着,却说不出别的话了。
他和她收到请柬,高中同学竟有人要结婚,吓得不轻,挽手去买礼物。
阿衡挑什么都觉得不慎重,不合适,皱了眉,言希说不如送红包,他们想买什么便买什么。
阿衡啼笑皆非,少爷,别人一辈子一次的婚礼,你好歹认真。
言希摸下巴嘟囔,钱是多好的东西啊。
阿衡说,钱要送,礼物也要送。钱是吃喜宴的钱,礼物却是老同学的一片心意。
言希无话,两个人逛了许久,买了一个古式的屏风,湖绸面的,光滑可鉴,绣着好山好水好一对璧人,结婚的那个女同学高中是个小才女,就爱念些古诗词,想必喜欢。
婚礼那天,言希问我该穿些什么,阿衡踮脚给他打领带,笑,怎么吓成这幅样子,又不是让你去当新郎。
我当新郎,好像想象不出。
言希嘀咕,套上蓝色西装外套,阿衡轻轻仰头端详他,眯眼,哎呀呀,言希,你好像又变老了。
言希把额抵在她的额上,于是,你是不是还觉得自己是个孩子。
阿衡抿着薄唇呵呵笑,眉眼俱是得意,总要比你年轻一些。
言希低声,在她耳边咬话,那你可不能比我先死。
你死了,我看见你的坟,见一次,踩一次。
阿衡= =,滚,我还没活够。
他们手拉着手参加婚礼,一个蓝,一个白,一个高傲,一个温柔,真是好看。
旧时同窗大笑,两根光棍,两年不见,还你们俩呢。
言希= =,其实…她是我女朋友。
阿衡= =,其实…他是我男朋友。
众人笑眯眯,孩子咋这么不实诚呢,没有对象就没呗,男男女女不就那么回事儿,大家兄弟这么多年,又不笑你们,怎么这么放不开。
阿衡看着言希。
言希说,那啥,我们是真的,真的,比金针菇还真。
众人装作没听见,聊天喝茶,等着正派新郎新娘。西式婚礼,洋牧师年迈,晒着阳光打瞌睡。
阿衡悲愤,我自认是诚信之人,可见是你这厮,素行不良,可信度太低。
言希抽搐,为毛是我啊。
不远处过来俩人,正是mary仔和姨妈仔。
阿衡笑,总算逮着你们了,一个假期,都影都不见一个。
达夷躲在陈倦身后,拽着陈倦的一角,浓眉垮成一团,大个子扮柔弱,可怜兮兮地看着言希。
阿衡纳闷,怎么达夷得罪言希了吗,回头,言希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瞅瞅你这点儿出息,还当大老板呢。
达夷声音跟苍蝇嗡嗡似的,言希哥,我有罪。
咳,阿衡一口茶喷了出来。
天下红雨了吗,达夷竟然喊言希哥,他不唤美人就是言希的。
言希嘴角有笑,大眼睛干干净净的,您能别这么自恋吗,我要是怪你,你还能见着明儿的太阳吗。
陈倦讪讪,我们达夷也没那么弱吧。
阿衡又喷了一口茶。
我们达夷,他俩什么时候这么亲了。
阿衡回眸,掺着阳光的夏风暖暖的,她笑,我不在的时候,你同达夷闹别扭了?
辛达夷哭丧着脸。
言希却低头淡笑,没什么,小事情,我借他的钱,赔了一些。
随即,站起身,走到达夷面前,耳语了几句,辛达夷站直一些,依旧皱眉苦着脸。
阿衡拍拍达夷的肩,微笑,他说不怪你就不怪你的,不要放到心上。
达夷眼中滚着泪花,不知道感动还是怎么地,握着阿衡的手,颤巍巍地,兄弟,咱这辈子没求过你什么事儿,只要以后,不要拿刀砍我就够了。
阿衡含笑,不着痕地瞥了他一眼,再说。
新娘新郎白衣圣洁,双双站在牧师面前,对视,笑颜,耶稣释迦,随便哈利路亚还是阿弥陀佛,起个誓,我愿意便好。
阿衡端凝新娘,她手中,戴着漂亮的戒指,远远地,在阳光中闪着亮光。
心头,变得很暖。
这个姑娘,曾经在高中时,拿着本唐诗全集,走到她的面前,促狭地调皮笑出——阿衡,我昨天念到一句诗,你看好也不好。
哪句?
那个小才女拖着长腔——人非木石皆有情,不如——不遇——倾-城-色。
阿衡当时脸红了,诧异别人竟看透,只轻轻道了一声很好,抬眼,不远处,阳光中,言希正懒懒靠着教室的窗背单词。
那年,也是这般的好日头,教人满心希冀的。
如今,小才女已是别家新娘,她和她的倾城色仍在抵死博弈。
她轻轻伸指,牢牢抓住言希纤细修长的指,她想,她是顶有耐心的,而言希生性浮躁,总是有胜他的一日。
言希诧异,低头,看着被阿衡握得发白的指节,反手握住她的手,唇角是平平淡淡的笑。
新娘笑得明媚鲜妍,捧着一束鲜花,是要向台下抛的,待字闺中的好女们蠢蠢欲动,小才女却看到阿衡,狡黠,眨了眨眼,朝她抛了过来。
阿衡伸手,去接,阳光中的花香,缓缓地似乎下一秒就幸福的抛物线,很近很近。
扑面而来。
不远处却有蜂拥的女孩把她挤到一旁,朝着花伸出手。
阿衡看着满手的空气,有些失落。
一双白皙的手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稳稳地握住花束,笑得眼睛亮晶晶的——抱歉抱歉,各位,下次请早。
众女倒,丫一男人抢这个干嘛,准备出柜嫁人啊。
那人抹眼泪,我们阿衡这么呆,我这个当爹的不早些帮她筹备,你们还让不让我孩子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