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四周悄然。

思尔走进来,坐在床边,轻笑——看见没,搞到最后,本小姐才是最可怜的那个。以后,我告你,温衡你再觉得你委屈,我不用活了。

阿衡往墙角躺了躺,说你过来。

思尔躺在她身边,轻轻笑,眼睛妩媚,在黑暗中闪着光。

思尔说,我败给了时间,我没法恨你。

阿衡笑,闭着眼睛,恨我吧,连我都想恨我自己,真了不起,居然是温家全家的最后一根稻草。

思尔说,你不是稻草,你是祸水,你毁了我哥哥,你毁了这个世界,唯一没有目的真心待我的人。

阿衡眼皮动了动,说你说谁。

思尔却攥着她的头发,眼中有泪,咬牙切齿,大声说,我说我的哥哥,我说所有人口中的言龙子,我说那个世界上最傻的人!

她说,可是,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我连干涉的权利都没有。我们,我,包括受了言希恩情的温家老老少少,只能像他教的那样,学着爱你,珍惜你,在别人不知道你的好的时候耐心看到你的好,给你鼓励,给你亲情,给你这个世界本可以立足而你却无法拥有的东西!你要的,他都给你,你不敢要的,他也帮你想好。你见过这样的傻瓜吗温衡。

阿衡说,你不要喊言希言龙子,不要拿别人说过的话侮辱他。

思尔却笑,看天花板,眼角的泪滴在枕头上,言龙子,龙子,军界的太子,你见过左耳全聋,右耳只剩下不到百分之二十听力的太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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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什么很想和我一起去做的事吗….

傻瓜,还是那么喜欢言希吗,像是两年前….

喂,温衡,我们谈一场恋爱吧。

你要好好地活着,多多在他们面前做真阿衡,在言希面前的这个阿衡,余下的,我也会努力,好不好。

我什么都不在乎,只要你不垮下,还能站在这个世界上,我什么都不在乎。

我跟你保证,云在这辈子都不会再离你而去,所以,宝宝,永远记住你这一刻的快乐,是最初,也是永远。

我喜欢你。

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一只没有耳朵,一只没有耳朵,真奇怪,真奇怪。

你是复读机吗。

——言龙子,对这人,名副其实。

——言聋子。

chapter96

chapter96

下一次,你要是再敢生病,有多远滚多远,别让我再找到你。

…好。

————题记

阿衡说,都是他的选择,替温思莞喝酒谈生意,替温家要回钱,替温衡找回云在,都是他选的,是不是。

思尔说是啊…哎…温衡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怎么寻思不出你半点儿难过。

阿衡却直直从床上坐起来,下床,翻出行李箱,叠衣服,说难受什么,他自己选的。

她把带回来的衣服都整好,扣上密码锁,说温思尔你借我的法语电影《蝴蝶》都半个月了,你预备什么时候还。

思尔愣了,温衡你干什么,我怎么不明白。

阿衡微笑,你还我电影,然后,你们继续演戏,我走。

思尔啊,大半夜你去哪。

阿衡竖起箱子,提在手心,哪都成,别让我再看到你们,这些…恶心的人。

恶心。

她满眼厌恶,像是看到什么不洁东西的目光望着思尔,眼中的温婉山水,此刻却尖利得像刑前侩子手喷了酒雾的刀。

寒,薄。

思尔从未见过这样的阿衡,她慌了,她说,这事儿,我们不是故意要瞒你,言希他耳朵聋了,他说他不能拖累你,你值得更好的。

阿衡淡淡笑了,所以,就把自己卖给一个男人,唱一场苦情戏,让前女友高枕无忧?温思尔你说,他怎么这么贱,我,怎么比他还贱。

思尔恼了,要不是怕你一辈子遭拖累,你又凭什么这么说他。

阿衡提着箱子,却转身。

留给了思尔一个背影,白月光的冷。

她的声音没有温度,就凭温衡犯贱,整天把他捧手心都怕化了,他转眼,却一点不含糊地糟践自己!

她说,温思尔,你说得对,这个园子的东西,统统都不要妄想,你说,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孽,啊不,修了几辈子的福,让你们对我这么费尽心力。

她咚咚下楼梯,思尔却猛拍斜对面的门,温思莞,你快拦住阿衡,她要离家出走。

思莞也吓了一跳,开门,穿着睡衣,看情形,明白了,也急了,温思尔,就知道你嘴大,藏不住话,当时就不该让你参与!

思尔却捶思莞,你快把阿衡拖回来,大半夜的,她有个三长两短….

思莞被她捶得内伤,也咚咚下楼,从后面拖住阿衡,冷声,别胡闹了,回屋去,一会儿爷爷妈妈都被吵醒了。

阿衡却抓住思莞的胳膊,狠狠咬了一口。

思莞吃痛,松手,阿衡抱着箱子开门,思莞却恼了,打翻阿衡手里的箱子,大吼,温衡你到底干什么呢。

然后,抱住阿衡就要把她往回拖。

阿衡狠狠捶思莞的手臂,鞋在地上,死命抵地板,几乎扭曲。

思莞却拖着她,不管不顾,往客厅走。

她的长发散在脸庞上,像个疯孩子,使劲掰思莞的手,唇角咬出了血印。

思莞心中窝火,加大了力气,钳着她的肩,不看她,大步往前走。

到楼梯处,本来一直挣扎着的阿衡却突然安静下来,垂着头,松了手脚的力。

思莞本来没有感觉,却一瞬间,觉得手上有滚烫划过。

他怔了,停了脚步,低头,大滴大滴的液体落在他手上。

她轻轻开口,让我走,温思莞,求你了。你们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皱缩着面孔,压抑哭声,声音低哑得快要发不出。

思莞愣,松了手。

他转身,看着站在楼梯上的思尔,说,给言希打电话,让他来一趟。

思尔一直傻杵在那里,她没反应过来,啊。

思莞却吼了起来,我说你他妈的给言希打电话,让他来温家!!!

思尔吓着了,噔噔往房间跑。

阿衡却拿起了地上的行李箱,垂头说,妈跟爷爷你好好照顾就成了,你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

思莞眼里却噙了泪,他低声哀求,阿衡,哥求你,你听话,最后一次,就最后一次,多少年咱们家都熬过来了,你要是走了,就真的散了。妈见你在身边,不知道有多高兴…

阿衡手背却蹭了眼泪,说我也求你了,别再给我扣高帽子了成吗,对你们来说,有钱有权,温家就散不了。

她打开门,毫无留恋,合上,思莞却站在客厅,扯着自己的头发,哭了起来。

阿衡走在园子里,深夜,冷冷清清。

不远处,有强烈的亮光,在黑暗中,刺眼。

她眯着眼,站在树下,看着那个红色的法拉第疾驶而过。

驾驶座上是一个瘦削的身影,黑色夹克,黑头发。

下巴尖了,眼睛又变大了。

她转身,拖着行李,和他背道而驰。

这是,终究,风化了的过去,却教他的眼睛把她的世界,看似干干净净的人生,彻底摧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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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学校的时候,生活又规律起来。

和李先生约好了,每周周四周六,两个下午学法语。

大五了,课程偏向实践,除了留在学校实验室的一些学生,其他的医学生,基本都联系了医院实践。

法国科研所的考试定在十一月份,大致包括三块内容,法语基础,医学原理,和一份关于2003年sars病毒传染研究论文。

最后一道,是李先生出的。院里的学生,当时临阵脱逃的闹红脸,没去的吃哑巴亏,暗骂李先生偏心,想捧自个儿跟前的得意门生也不能这么不厚道。

一道题,它不是三分两分,整整三十分呢,于是,图书馆上网查资料写论文的又多了几倍,看阿衡他们几个当时留下学生的眼光也不舒顺了,在背后围一块儿。说什么的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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