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吼,你要是在小黑屋里多呆几年,皮肤比人家还白。”侑好觉得男子说话有趣,也嗲声嗲气地学他。
“是吗?”男子嘴角抽搐,心中暗想:这个大小姐果真是名媛界中出了名的难讨好。但她毕竟还是个孩子,一定喜欢别人夸她。于是,跺跺脚,看着侑好抛出媚眼“讨厌啦,我还从没见过像忍足小姐这么天生丽质的千金小姐。”
“讨厌啦,那你一定没见过几个千金小姐。”侑好学他的样子,也跺了跺脚,但是觉得男子的眼神太难学,抓了抓酒红色的头发,一本正经地问他“那个,你那个白眼怎么翻的,我怎么学不会?”
“啊?!”男子满头黑线,看来外界传言还是有误。他听过名媛界传说的七八个版本,比如忍足家的丫头很骄横,比如忍足家的丫头很草包,比如忍足家的丫头很爱惹是生非…却没有一个人告诉他——忍足家的丫头说话很毒!
在别家凭着精湛的设计才能和巧舌如簧的本事处处吃香的东京NO。1设计师,此刻则紧紧地闭上嘴,脸憋得通红,却不发一词。
而侑好开始时还能乖乖坐在转椅上让男子帮她修剪梳理头发,可时间一长,当那些香得刺鼻的发胶通通糊到她原本干净的头发上,并且一个个发夹夹得她头皮怔疼时,大小姐终于发飙了“你还有完没完了!!!”
而正在给大小姐修剪额发的男子被狠狠地吓了一跳,手一抖,一撮头发华丽丽地悠悠落下,侑好对镜一看,顿时悲愤交加,捶胸顿足,攥着男子的花衬衫大吼“你赔我的小留海,不然,我把你从二楼丢下去!”
男子看到女孩额前秃秃丑丑的一块,顿时泪流满面。饶是他有一双巧手,也不可能让落发重生。况且在这么明显的部位,想弥补都难如登天。
“说,你赔不赔!”魔女狒狒咬牙切齿,琥珀色的眼睛微眯,看起来很危险。
“赔,我赔,可…怎么赔?”男子哆哆嗦嗦,吓得鼻涕眼泪抹了一脸。
“别紧张,容易得很!吼吼…”侑好狞笑,一手抓住想要跳窗逃走的男子,另一只手拿着明晃晃耀眼还残留着几根男子罪证的发剪,“咔嚓咔嚓”地向男子袭来。
话说,忍足家别墅某大小姐的闺房中,此刻传来一阵阵撕心裂肺的雄性的惨叫声,然后,某个穿花衬衫头发坑坑洼洼的男子掩面以光速飞离忍足家,边跑边飚眼泪。
好可怕,人家下次再也不要来这种鬼地方了!!!
在侑好下楼前,宾客几乎都到了。
衣香鬓影,华光璀璨。豪华气派的宴厅四处可见水晶罩灯,而三面餐桌皆是流动型,上面摆满了各式餐点,但以法式为主。因为忍足夫妇长年居于法国,对法式料理颇有研究,所以,以此迎宾,更显诚意。蛇塔鹅肝酱,香草锔蜗牛,正斗白烧鳗鱼,红酒猪排等依次轮列,精致美味,看起来颇是考究。而侍者们流动着向客人提供调酒师们精心调制的各种饮品,一时间,谈笑晏晏,宾主尽欢。
但,相比衣冠楚楚,高贵优雅得挑不出任何瑕疵的忍足夫妇,以及在名媛中进退得宜,一向风度翩翩的忍足家的未来接班人——忍足侑士,大家更期待的恐怕是一直鲜少露面的忍足家的次女和她的大名鼎鼎的未婚夫——迹部财团的唯一继承人迹部景吾。当然,这种期待的心情含有多少嘲弄和看笑话的心思,恐怕就不得而知了。各大财团一向希望和这两大家族结亲,而又多少从自己子女那里听说过,迹部家的公子根本看不上忍足家有名的草包小姐,所以,和二者联姻这件事,现在放弃还为时过早,如若今日忍足小姐真如传闻所言,那其中还大有可为之处。是真是假,片刻后便可知晓。
而此刻之于忍足夫妇,虽表面一派胸有成竹的表情,心中却一点底都没有。他们承认绯衣琴艺超群,但不代表名师就能出高徒。同女儿相处了一段时间,他们大致清楚了好好的性格——虽然聪慧却不甚勤奋,而今,惟有祈祷她能学到绯衣琴艺的三分,能够撑过这场晚宴也就够了。他们急于今夜把侑好介绍给上流交际圈其实也是有原因的。一是侑好的年纪到了,二是坐实好好和景吾的婚约,以未婚夫妻的身份将这两个孩子介绍给各大家族。夫妻俩又岂会不清楚这群人的心思,也正好趁此机会让他们死心。
本来考虑时二人曾想过让好好跳过弹钢琴,直接和景吾领开场舞,但侑士一再保证好好的琴艺绝对不会让人看笑话,他们才勉强答应。
只是,怎么到现在,不但景吾没来,就连好好也一直呆在房中,并未出来。
到底怎么回事?夫妇俩齐齐看向早已到场的半个主人——未来亲家迹部,却发现一向儒雅笑面的他此刻却铁青着脸。
正在夫妇二人胡思乱想之际,却看到了未来女婿迹部景吾修长挺拔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不禁长吁一口气,但转眼间看见他身后纤细精致的女孩时,脸不禁阴沉起来。
忍足心中本是害怕妹妹第一次参加这样盛大的宴会闹笑话,而感到担心不已。但他千算万算却万万没想到他最好的朋友竟给他和妹妹送了这样一份厚礼。忍足扶了扶眼镜,看着迹部身后装扮一新,美丽高雅的成川时,桃花眼寒意逼人,嘴角浮起冷笑。
“迹部,谢谢你把我的舞伴带来。”忍足走上前,海蓝色的头发在水晶灯下闪着钻色,笑容邪魅雍容,把手伸向成川。
本来不动声色看笑话的各大名流淑媛一听到忍足的话,心中不禁失望——原来这个漂亮抢眼的女孩只是忍足少爷的舞伴。而忍足夫妇连同迹部会长都松了一口气,脸色稍稍缓和。
成川犹豫地看了忍足一眼,发觉他此刻看向自己的眼光冰凉透骨,心中一惊。忍足半是威胁半是强迫地拉住她的手,想把她带离迹部,但迹部虽不言语,却死死地拽住了成川的另一只手,凤眼微挑,明亮而清晰地盯着忍足。
二人势均力敌,举手投足,均是一派优雅高贵的贵公子模样,一个邪肆不羁,一个骄傲霸道,一般的优秀。本来移开目光的众人此刻又开始转回注意,窃窃私语,对二人此刻的对峙有些不解和猜测。
但还未等众人理清头绪,大厅的灯一下子全灭了。众人哗然,思绪完全转向现场。
突然,大厅一角打出了柔和的光线,沿着光线,众人看到了一架钢琴,在灯光中看起来滑亮如水,高贵而内敛;而钢琴对面,面向他们的是一个女孩,穿着纯白色雪纺小礼服,剪裁合身,胸前是一个白绸的大蝴蝶结,其它别无修饰;而她的头发并未如同在场的女子一般挽成发髻,反而任那些如瀑布一般的酒红色发丝垂在胸前的蝴蝶结上,仅是将额发和鬓发辫在一起,顺着发绾上白色的发带,而发带中央纯白透明的菱形水钻则自然贴在女孩光洁的额头上,映着女孩琥珀色的水漾明眸,看起来纯净清澈,摄人心魂。
女孩看向众人,笑容温浅,微微向众人鞠躬,嗓音空灵透彻:“现在,由我为大家演奏一曲——月迷风影。”
涓然宛若流水的琴音在女孩指尖缓缓淌出,顿时大厅中原本喧闹的人群变得安静,心仿佛被剔除出所有不纯粹肮脏污秽的东西,一切随着她的指尖净化。而灯光映在女孩纤长的睫上,一张一合,恍惚间仿佛变成了蝴蝶,冲破层层阻碍,飞向自由。
“
月影をどこまでも虚海はひろがる
銀色のやさしさに今は眠ろう
記憶の中で探しつづけた
人のぬくもり孤独の雨に
この体朽ちてもきっと走りとおす
あの世界の果ての虹にとどくまでは
時の砂かぞえてた何も知らずに
偽りの夢の中言葉うしなう
揺れる眼差し炎のなかで
誓う心はいついつまでも
この祈りとどけよ深い轍こえて
この世界の果ての誓い守りとおす
この体朽ちてもきっと走りとお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