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太,我马上就要迟到了。”少年语气平淡,柔软的发遮住视线,在弟弟仇恨悲痛的目光中走出家门。
而少年在步行的过程中,不停地咀嚼着手中的芥末吐司,直至望着街道对面的红灯,泪水缓缓落下。
如果必须不停努力不顾对错地向前走,才能让她获得幸福,那么即使抛弃所有,他也乐意之至。
冰帝学园春季运动会在四月末拉开了帷幕。世家一向认为“强身方能兴家”,所以对子女体育方面的才能有着相当大程度的开拓,因此每年的运动会在冰帝都是一项相当重要的活动。
至于高中部的各类田径奖项,都被高一的新生包了。原因无它,初中三年在部长迹部景吾的带领下,冰帝二百众练跑圈都练出了心得。
而侑好一到春季,人愈加地懒散,连运动会中的各类项目也是能躲就躲,整天独自一人呆在教室里睡大觉,忍足拖也拖不出去,无奈只好由着妹妹的性子来。
等到大家都离开,空荡荡的教室只剩下她时,侑好才松了一口气。拿出伴野医师为她准备的好吞咽的药粒,费力地一点点往嘴里送,小心翼翼地随水咽下,才静静疲惫地阖上琥珀色的眸子,趴在桌子上,渐渐平息胃里剧烈的疼痛。
侑好并非嗜睡,只是每晚都不敢闭眼,怕一不小心痛到昏厥,被爷爷看出端倪,那她的利用价值,也就完全消失了。
还好,比起家中,学校的空气自由得多,没有一大堆仆佣站在暗处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蹙着眉,侑好渐渐失去了意识。四五月的天,不刺眼的阳光,不黏人的微风,温暖而平静。
金色的阳光洒在女孩的睫毛,浅色的制服上,映着她的面庞,沾着汗水的额角,带她如梦。
那个一个有些遥远险些丢失的梦,是女孩懵懂的心第一次明白——原来,家人和家人也是不一样的。爸爸可以不给她讲床头故事,男孩却不可以不和她说话;妈妈可以不告诉她天上的星星为什么会眨眼,男孩却不可以在她眨眼时不知道为什么;大哥可以对她说话冷冷的,男孩却不可以对她皱皱眉;大姐可以不在接她放学回家的路上背着她,男孩却不可以在她哭时不拥抱着她;小哥哥可以不给她做蛋糕,男孩却不可以不陪她一起吃蛋糕;小丸子可以不同她一起看咸蛋超人,男孩却不可以不听她讲咸蛋超人的英勇。
那时,春天也是这样的明媚,连每一只小鸟的叫声她好像都能听得出来。咸蛋超人在那个春天,历时五年,依旧杳无期限地连载中,而她,也在矛盾了许久之后,终于还是确定,男孩比咸蛋超人好看得多。
班里的同学看着她和男孩牵着的手,眼神越来越暧昧,总爱对着她嬉笑“女生爱男生,羞羞脸!”她虽然不懂爱是什么,但是下意识地认定是不好的词,一听到别人大嚷,就总爱拿超人拳打倒对方,一天一天地罚站挨骂请家长,爸爸妈妈大哥大姐小哥哥轮着去,却奇怪地从未想过放下男孩的手,依旧在打架后,在挨骂后,由他牵着手,从河堤的一端走到另一端,一步一步,一天一天,好似一辈子都会这样过下去。
可是,有一天,她却变坏了,看着男孩因为帮她写作业而累得伏在课桌上的熟睡的面容,竟脸红心跳,多看一眼,就好像马上会变成坏孩子,可是,当男孩惺忪着睡眼,揉着奶茶色的头发轻轻对她笑,软软温柔的声线喊她——“浅浅”时,当她嗅到他白色衬衫上的淡淡苹果清香时,委屈地咧嘴哭出声来——“周助,怎么办,我好像爱上了你…”
她是那么那么坏的坏孩子,竟然除了“爱”这个不好的词以外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出来。
穿着白色衬衫的少年在跑完一百米回到教室时,站在门框上,想挪却挪不动,看着在阳光下瘦弱苍白的女孩的面庞,一阵鼻酸。
少年一步步,走近女孩,心跳如擂,当走到她的座位旁时却停住了脚步,看着女孩脸上残留的泪痕,一动不动,半晌,轻轻叹了一口气,弯下腰,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拭去她眼角快要被风吹干的泪水,软软而仿若滴出血的声音,轻轻对她说——“浅浅,不要哭…”
一阵风过,女孩好像做了什么美梦,眉头舒展,嘴角一丝甜蜜的笑,调皮而温暖。少年莹白如玉的面庞蔓上一层红晕,双手交握背到身后,低下头,轻轻地靠近女孩的脸庞,柔软的浅褐色发丝轻轻拂过女孩的脸颊,温润的唇缓缓贴近女孩翘起的唇角,不过一秒,却倾尽一生。
少年把手伸进口袋,默默掏出一个小小的签,攥在手心,交织着窗外运动场传来的震天的加油声,把所有湮灭在心中。
“fuji。”清冷少年静静看着眼前的情景,瞳眸的酒色浓烈得遮掩不住,而语气只是一迳的冰冷。
“tezuka。”少年眉眼弯弯,语气自若,仿佛一切都未发生过。
“你知道她是谁吗?”手?缓缓咽去嘴角的苦涩,平静而理智。
“忍足侑好。”少年唇角一抹微笑,却望不到心中。
“仅是忍足侑好吗?我以为你应该记起来了。”手?凤目微微上挑,眉间清冷,修长的指握成拳。
“浅浅不许我记得,所以,我不记得。”少年唇畔一抹笑,风花苒苒,密密的网住自己,逃无可逃。
“那浅浅之于失忆的不二周助又算什么?”手?嘴角淡淡漾出苦笑,树脂眼镜遮住眸中的挣扎。
“浅浅生,不二周助生;浅浅死,不二周助死。”少年睁开天蓝色的眸,铺天盖地的决绝。
网王-面具 第二卷 真面具 咫尺
4101 08-05-17 10:40
“小姐,该吃药了。”女仆看着绷带小怪人略嫌呆滞的反应,嘴角挂起一丝满意的笑。
算算时日,药效也差不多该起作用了。
“好。”小怪人暴露在绷带外的琥珀色眸子无一丝灵动,傻傻而僵直。
它用绑着白色绷带的小手接过盛有黑色药汁的瓷碗,“咕咚咕咚”地全数咽下,抹抹嘴,笑容傻气,干脆地把一滴不剩的碗交还给女仆。
“小姐,老爷要见您。”女仆语气冰冷,公式化地向小怪人说明。
“哦!”小怪人摸摸头,表情纯稚而无邪。
女仆谨守礼仪退出房间,隐约听起来像是在向和室外的人汇报情况,而不过片刻,穿着和服的古板老人便走进房间。
“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老人浓眉耸入花白的头发中,眸光锐利。
“我是…”小怪人原本是顺理成章脱口而出,话到嘴边脑子却一片空白,琥珀色的眼睛迷茫地看着老人“就是,我是谁呢?”
“你是忍足侑好,忍足家唯一的小姐。”老人看着目光呆滞的小怪人,清晰地一字一句。
“我是忍足侑好,忍足家唯一的小姐。”小怪人重复着老人的话,眸子清澈而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