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姑母,忍足久,叛离家族,嫁给了普通人,育有三子二女,子女皆遗承母亲红发。”
“四年前,12月份,忍足侑好心脏病发,被送往东京医治,生命垂危,却在12月26日,奇迹地
恢复生命迹象,转危为安,自此,心脏病愈,再未犯过。”
容貌的改变,可以靠整容实现;但那头独一无二的红发,除非找到适合的替身,否则,很难作假。
浅浅的红发,忍足侑好的面貌,再加上失去生命的浅浅,就等于…忍足侑好了吗?
少年脑中思路越来越清晰,心却越来越痛,指节紧握,直至发白,继而睁开天蓝色的眸子,苍凉悲怆。
“外公,我不能再等下去了。”少年眼中的泪水平静而迅速地掉落,缓缓拔掉腕上的吊针,一字一顿。
侑好恳求伴野医师的帮助,才使得老人以一些无关紧要的话搪塞住她的病情。
但是,大家的表情明显是怀疑的,可看到她笑得没心没肺,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现过的样子,也只好咽下满腹的疑虑,由着她装成没事人,重新回到学校。
女孩又恢复了以往的模样,但是,看着哥哥,迹部君的表情,她就知道他们回不到过去了。
她那么笨,都能装下去,他们,为什么反而不能呢?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呢?
女孩摇头晃脑,一边忙着和别人保持距离,一边思考这样严肃而艰深的人性问题。
幸村君,她自认旁观,无喜无悲,所以看得清楚;可是,哥哥,迹部君离得太近,她或轻或重占据他们生活的一部分,所以每每像是隔了一层纱,看不透,猜不透。
侑好坐在座位上,人在心不在,漫无目的地跑神,瞪着积雪的光秃秃的树发呆。
好像,最近,发呆已经成为惯性。心中不敢想的,不配想的,龃龉的角落也只好在冬天发呆的时光中在脑中滤过。
“好好…”忍足看着突然出现在教室的少年的身影,冷冷地拉了拉妹妹的衣袖,下意识地和迹部交换了一个眼神。
“浅浅…”少年声线温和坚定,苍白着唇,表情温暖地看着把头转向窗外发呆的女孩,眉眼温润而坚韧。
女孩恍若被雷击中,呆在原地,僵着背,动弹不得。
“浅浅…”少年嘴角勾勒出温柔的微笑,看着女孩的背影,清晰大声地喊出他心中被溺毙的角落。
女孩并不转身,看着窗外的雪,眼睛刺痛,手握紧成拳。
“浅浅,是我…”少年轻轻出声,宠溺的语调,熟稔的气息。一呼一吸,占满她的鼻翼。
他的浅浅迷路了呐,只有一遍一遍地呼唤她的名字,她才能听到。
女孩依旧背对着他,手却捂住了唇,背控制不住的轻轻颤抖,毫无声息。
“fujisyusuke,你在干什么,疯了吗?”忍足扶了扶眼镜,有些不解少年的行为,但桃花眼依旧不示弱地满含讽刺。
“浅浅,回头…”少年并不理会忍足,只是轻呵一口气,天蓝色的眸子满是雾色,鼻子发酸,语带哽咽。
女孩有些胆怯,犹犹豫豫地转身,小小的身子缩在角落里,眉眼盖在额发中,表情一片模糊。
“抓住我的手。”少年伸出修长白皙的手,眼中含着泪水,看着他视若珍宝的女孩,柔软的掌心一览无遗。
前方长着银灰色发丝,眸子明亮妩媚的少年表情霎时变得阴厉无比,从座位上站起来,身姿高傲而决绝,一步一步走到浅发少年面前。
“fuji,你可以断了你的念想了。”少年笑声魅惑,修长的手抚上熠熠生辉的泪痔,眸色冰凉透骨“忍足侑好,是本大爷的。”
“atobe,我从未和你争过忍足侑好。”脸色稍嫌苍白的少年,嘴角一抹微笑,身姿坚韧挺拔,从容若定,眉间是少有的坚毅。
“我要的,是我的浅浅,从始至终,只属于不二周助的浅浅。”少年伸出手,牢牢抓住女孩瘦小的无一丝血色的手,嘴角一丝微笑,云淡风清。
女孩想要缩回手,少年五指却与她细长的手指紧紧相扣,温暖而固执。
“迹部景吾,你迟了。”少年一迳地微笑,眉眼益发地温润好看,牵着女孩,双双在众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中,从教室跑出。
他就那样牵着她的手,不远不近,不快不慢,跑出大家的视线,跑出一年一班,跑出冰帝,跑到陌生而温暖的街道,跑到没有忍足侑好的地方。
她不晓得自己该说什么,也不敢问出口,只是跟随他的脚步,难得不顾后果地放肆幸福一次。
因为,牵着她的手的人是周助,是她连死都坏心地不肯放手的心上人呐,现在即使随着他跑向地狱,她都肯的。
可是在她胡思乱想之际,他却停下了脚步,回眸,对她微笑——“浅浅,闭上眼睛。”
女孩傻傻地闭上眼,由他牵着手往前走。
“浅浅,现在你的左脚边有一群白色的鸽子在觅食…”
“浅浅,上台阶,有三十级,小心…”
“浅浅,我们走进了一间很高很空旷的房子,你的左手边和右手边分别是一个石雕小天使,正前方是仁慈的圣母像,左侧是亚当塑像,右侧是夏娃塑像。”少年修长的手轻轻抚过女孩的眉心,示意她睁开眼睛。
女孩缓缓睁开琥珀色纯净的眸,看到了映入眼帘的简单明净的教堂,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一身黑衣戴着银制十字架的神父。
“孩子们,你们是来祝祷的吗?”一头金发的牧师表情庄重,宽蔼地看着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