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浅浅,周助可以刻骨铭心,对那个女子,周助可以细水流长。
但,这丝毫不妨碍爱的真挚和他的纯洁。
她兴许是他心口的一块疤,难以愈合,但是,在那个女子的笑靥中,可以逐渐地遗忘,放到不起眼的角落中,用爱情来拯救爱情。
只是,她也有一丝奢求,当周助老得走不动,坐在摇椅上时,品着清茗时,心会莫名其妙地痛一下,虽然他不明原因,她在天堂却看得一清二楚。
翌日,浅浅站在电梯中,按下顶楼的按钮时,心中已经隐约猜测到不二爷爷约她相见的原因。
当她走进不二财团总公司的大堂时,看到来往匆忙衣着光鲜的男男女女时,心中涌入一种奇怪的渴望,想要看到周助穿西装的样子。
这样,她似乎能从周助身上寻到十年后他的影子。
很微妙的心理,却令她心跳加速,蠢蠢欲动。
十七岁的不二清浅,同二十七岁的不二周助相逢呐。
她捂住心口,却抑制不住心跳,想要偷去时间。
于是,她又按下了顶层下的第三个按钮,由美子姐姐告诉过她,周助办公室的地址。
清晨,所有人都很忙碌,没有人注意到她,她静静地站在少年办公室外的角落中,带着窥伺的心情站在那里,看着明亮的窗内的那个少年。
他坐在那里,修长的手中握着一根银质钢笔,眉不自觉得蹙着,眼睛是清澈的蓝,但隐隐带着血丝,很疲倦却很专注的样子。眉心荡过一缕浅褐色的发丝,软软的温暖的感觉,如同她每次窝在他的怀中。
她看到他白色衬衣的袖口,严谨而干净,一粒银色刻着花纹的纽扣随着指尖的触动而轻轻颤动,白色衬衣外是黑色的西装,如墨一般,映着蓝色的双眸。
她看着他,陌生又熟悉,心中却是难以停止的思念和痛意。
原来,一块窗,就隔断了她和他的十年。十年前,浅浅站在窗外,看着他,却抑不住想念;十年后,窗外站着谁呢?
可是,正如周助此刻认真地写着企划案一般,十年后他却会轻轻抬起头,对着窗外,微笑。
他看不到此刻的她呐,因为他们的姻缘是他攥着她的手才能维系;
他却一定看得到另一个女子,因为,她知道,即使隔着窗,他们腕上却系着同一条红线。
在无从自拔的想象中,她嫉妒着那个虚无的女子。
于是,女孩握着自己的手腕,仓皇逃走。
“爷爷,您今天找我来,是因为周助吧?”女孩看着会长室中的老人,干涩地笑了出来。
“浅浅,周助最近很不快乐。”银发老人慈蔼一笑,看着她。他知道小两口闹别扭了。
“爷爷,周助自从走进这间大厦,就没有快乐过,您明白的。”浅浅眉眼坚韧隐忍,平和地对着老人睿智的目光。
“不二家族的继承人,他迟早要走到这里的。”老人微笑,不动声色。
“但不该是现在,至少请您给他一个完成梦想的时间。”女孩深吸一口气,琥珀色的眸子变得浓烈而炙热。
“浅浅,介意和我做个交易吗?“老人微笑自若,微眯眼睛。
“爷爷,我拥有的不多。”女孩在他面前,伸出纤细的手,上面哪一条代表生命的线条已经浅得看不出未来。
“浅浅,你能为不二家生出一个继承人吗,我不妨直说,周助在你离去后,同别的女子结婚的可能性,很小。”老人叹气。
“那么,在周助心甘情愿进入公司之前,爷爷可以不逼迫他,给他最大的自由吗?”女孩反问。
“有何不可?”老人眉中的结舒展。
东大甄试会在浅浅的期盼中到来了,她和无数个考生一样,站在外,认真而焦急地等待着,看着每一张出来的人的面孔的悲与喜。
人生,不外乎就是一次次的考验。
她,没有理由在乎东大或是任何一所大学的,但是,这是她能为周助做的唯一的一件事。
肚子,隐隐地痛了起来,每一个月都有的那个东西该死不死地在早上就来探望她,可偏偏,她每一次都会痛得使不出力。
“浅浅。”温柔的嗓音,丝丝的疲惫。
女孩转身,看到了少年,唇色有些苍白。
她不知道怎样面对少年,在摘去面具后,所以,那一日,是她先逃走。
“周助。”她看着他,温暖的蓝中有她窘迫的样子,那么傻气,那么丑陋。
“有没有很痛?”少年走上前,握住她的手,白皙细长的指抚着她的发,轻轻问她。
她知道周助问的是什么,正如周助清楚地知道她的一切。
“没有。”她摇头,将唇咬出鲜艳的色泽,这样看起来会好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