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欠了身,把脸贴上了史丹凤的胸脯。胸脯波涛起伏,柔软芬芳,让他联想起了一切温暖香甜的所在。贴了一下,随即抬头,他依旧是大睁了眼睛望着史丹凤,仿佛两个人中,受惊的是他。
于是史丹凤又问了一句:“知道什么是妈妈吗?”
无心摇了头。
他把史丹凤摇得立刻不忍心了。短暂的对视过后,史丹凤把他拉扯了上来:“好好睡,别乱动。”
无心贴着史丹凤躺好了,一只手依然抓在对方胸前。史丹凤犹犹豫豫的扯开了他的手,然而扯开之后她刚一松手,那只手就又回来了。
拉锯战似的撵了又来,来了再撵,最后史丹凤抓起无心的手,当真是在那手掌上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
这一口疼得无心出了声。及至她松了口,那只手鬼鬼祟祟的,又奔着目标去了。
史丹凤不撵了,无心遂了心愿,也不动了。
翌日清晨,史丹凤照例早早醒了。睁眼向旁一看,她发现无心搂着自己的腰,还在大睡。
屏声静气的挣开了对方的束缚,史丹凤回想昨夜情形,感觉还是不对劲——不该收留无心的,不管他本质上是个什么,至少看起来是个男人。然而坐起身低头又看了看无心,她含羞带愧之余,又藏了一点小小的窃喜。还是那句老话:不管他本质上是个什么,至少看起来是个男人。自己老大不小的,无论如何,喜欢男人总不能算错。
她轻手轻脚的抱着衣服去了卫生间,关了房门悉数穿好。洗漱过后下了楼,她照例是去买早餐。等到她带着肉馅饼回来了,正赶上史高飞在卧室里发出了一声怒吼:“啊!好恶心哪!!”
随即房门“咣”的一声开了,史高飞光着膀子穿着裤衩,跌跌撞撞的跑出了卧室:“宝宝!宝宝!”
史丹凤的房门也开了,无心揉着眼睛走进客厅:“爸,怎么了?”
史高飞先是一把抱住了他,紧接着转身指向了站在门口的白大千:“我、我、我以为他是你,居然搂着他睡了一夜!早上我还亲了他的鼻尖!”
白大千的金丝眼镜歪挂在耳朵上,用手背把高鼻子擦了个东扭西歪:“我不嫌你就不错了,你还敢嫌我!你说,我怎么恶心了?”
史高飞气得问道:“你为什么冒充我儿子,还到我的房里睡觉?”
不等白大千回答,他转身又问无心:“宝宝,你夜里到哪里去了?是不是白大千把你赶走了?”
无心张了张嘴:“我……你们两个都挤我,所以我就到姐姐房里睡了。”
此言一出,白大千立刻瞠目结舌。而史高飞怒不可遏的抬手指点着白大千:“姓白的,你凭什么把我儿子挤到我姐房里睡?你自己怎么不去呢?”
白大千听了他的奇思妙语,越发张大了嘴。而史高飞还要叫骂,冷不防史丹凤卷起一本旧杂志,“唰”的抽上了他的后脖颈:“放你的疯屁!”
史高飞捂着后脖颈,还和史丹凤嘴硬:“姐,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你说白大千坏不坏?你不打他你打我?”然后他转向白大千,坚持把话骂完:“以后不许你再到我房里睡觉!要睡找我姐去,我姐一个人睡一张床,我们两个人睡一张床。你放着宽敞地方不去,非得挤我们,真是又愚蠢又讨人厌!”
史丹凤对于他是身经百战了,此刻用杂志卷指着他的鼻尖,她横眉怒目的质问:“还说?还说?我给你脸了是不是?信不信我打电话让爸来抓你回家?”
史高飞很不忿的闭了嘴,又抬手指了指白大千,是个意犹未尽的样子。
第224章 相约
白大千死了一回,自觉长了许多见识。翘着二郎腿坐在办公室里,他信口开河,开始讲述自己灵魂出窍之时所见的众鬼。史丹凤拿着一份娱乐小报,坐在一旁半听不听半信不信。无心端着一碗方便面,不早不晚的给自己加餐。唯有史高飞听得认真,不时发问,把白大千的讲述搅成了一团乱麻。最后白大千急了,对着史高飞怒道:“你还要我说多少遍才能明白?我见的是鬼,不是外星人,和霸天虎更是没有半分钱的关系!”
史高飞听到这里,触动心事,当即转向无心一拍大腿:“哎呀宝宝,爸爸很久没有给你买过香芋派了。”
无心从方便面碗里抬起了头:“爸,姐中午给我买了栗子饼。”
史高飞又转向了史丹凤:“又是要过期的便宜货吧?”
史丹凤恨不能活活掐死他:“又不是给你买的,怕有毒你别吃!”
白大千冷眼旁观,很希望史丹凤能够大发淫威,把史高飞揍一顿。然而史丹凤富有理智,不到忍无可忍的时候,绝不会轻易对弟弟动手。把一份小报卷成了卷,史丹凤无可奈何的去看无心。无心终日大嚼垃圾食品,尤其是把方便面当成美食,不但吃了面,而且还喝汤。要是再有地沟油炸出的油炸肉串佐餐,就更合他的心意了。史丹凤不知道他是个什么体质,所以时常暗暗担心,怕他会被垃圾食品毒死。
无心哧溜哧溜的吃面,呼噜呼噜的喝汤,导致满办公室都是方便面的气味。天气太冷,不宜开窗,白大千只好走去开了公司大门,又皱着鼻子回头说道:“无心,别吃了。不是我说,你有点儿影响公司形象。”
史高飞攥起了一对大拳头,在动武之前特地问了一句:“你是说我儿子长得丑吗?”
白大千立刻摇头:“不是不是,我是说方便面味儿太大,熏得我坐不住。”
史高飞听闻此言,通情达理的松了拳头。
白大千拿了一张脸盆大的硬纸板,满屋里扇动空气,想要让方便面的气味快速流出办公室。史丹凤打开一本旧杂志,也张牙舞爪的帮忙。两人最后移到门口,将武器合力向外一挥。只听“啪”的一声轻响,旧杂志和硬纸板重叠出击,正好拍到了一位来客的脸上。
两人吓了一跳,连忙一起放下了手。来客高高大大的站在门口,脸上笑容不变,却是丁丁先生。
几日不见,丁丁剪短了头发,穿着带有裘皮衣领的短大衣,胸前挂着一排牛角扣,不但相貌英俊依旧,而且还比先前增添了几分青春气息。史丹凤见了他,不禁心中暗赞:“太帅了。”
白大千也承认丁丁的帅,问题是对他来讲帅不值钱,他看自己也十分帅。带着一点敌意堵在门口,他开口打了个招呼:“丁先生。”
丁丁满面春风的向房内一伸手:“白大师,我可以进去和你谈吗?”
白大千犹犹豫豫的侧身让出了通道。而史丹凤先人一步的绕过屏风,没收了无心的方便面。史高飞起身踮脚,目光越过屏风往外看:“哟,鸭子又来了!”
趁着丁丁不留意,史丹凤把史高飞和无心全带到了外间前台,又低声呵斥弟弟闭嘴。丁丁对着无心点头一笑,然后随着白大千进了后方办公室。史高飞占据了前台的椅子,兴致勃勃的对史丹凤说道:“鸭子今天还扮嫩呢,是不是他觉得自己有点儿老,怕白大千不要他?”
史丹凤听了个莫名其妙:“你说什么呢?”
史高飞理直气壮的告诉他:“白大千说了,鸭子和人好,都是为了钱。你看他来了又来,肯定是知道白大千发财了。”
史丹凤抽出一张面巾纸,给无心擦了擦嘴上的油,然后说道:“无心,你带着他出去逛逛。再由着他胡说八道的话,客户能被他得罪光了。”
无心很听话的起了身,带着史高飞出门下楼。在路边摊里吃了几串烤鱿鱼之后,他们回了公司,发现丁丁还在和白大千扯皮。丁丁翻来覆去的劝白大师和自己合作,白大师口干舌燥的拼命推脱。小小的写字间里,丁丁富有磁性的低沉声音回荡不已,充分显示出了他的男性魅力,听得史丹凤如痴如醉,可惜内容略显空洞乏味,因为白大千始终是不动摇。
无心听出了白大千没有还手之力,于是脱了外面的厚衣服,径自走进了里间的写字间:“丁先生,你们没有诚意。”
丁丁一看又是他来了,登时有些头痛:“我们没有诚意?何以见得?”
无心站到了白大千身边:“我和我师父已经全在你面前了。可是你们呢?你们的人躲在幕后,只派了你一位说客露面。你说你们有诚意,我们会相信吗?”
丁丁一听他说话就要生气:“怎么?在你们眼中,我只是一位说客?”
白大千迟疑着没有回应,无心则是很痛快的点了点头:“对,在我们的眼中,你只是一位说客,和我师父讨价还价,你不够资格。”
丁丁一跃而起,一脸要吃人的怒容:“我也是有身份的,我——我阿爸——你们真是看低了我!”
无心把手插到裤兜里,向他一探身,笑微微的又问:“你是哪里的人呀?”
丁丁的下巴在裘皮领子的包围之中向前一抬:“哼!我是哪里的人不关你事!”随即他低头望向了白大千:“白大师,恕我直言,你的徒弟很讨人厌,你应该尽早把他逐出师门!”
白大千扶了扶金丝眼镜:“我感觉他还可以,也不是特别讨厌。”
丁丁对着白大千说得嗓子都哑了,结果不但徒劳无功,还被白大千的徒弟狗眼看人低、侮辱了一通。抬手系好领口的圆盘大纽扣,他用裘皮领子保护住自己的脖子,紧接着愤然转身,炮弹似的直接轰向了玻璃门,一边走一边又道:“敬酒不吃吃罚酒,好,你们等我阿爸亲自出面吧!”
白大千最近卖护身符也挺挣钱,又被鬼魂和怪婴吓破了胆子,所以对丁丁提出的合作毫无兴趣。史丹凤坐在前台,则是偷偷的去问史高飞:“无心到底是和谁学的说话?我看他说话说得比你好。”
史高飞答道:“有其父必有其子,其实我也很厉害的,只是一直生活在地球人的家庭里,被你们拖累了。”
史丹凤转向前方,心想自己得把这么个弟弟照顾到死,真是上辈子做大孽了。
白大千穿衣戴帽,拿着一副皮手套出了门,要趁着天早进城去看望佳琪。他这个女儿倒是放在哪里都不会招灾惹祸,然而毕竟是脑筋太慢,让他永远不能彻底放心。
傍晚时分,他披着一身的雪花回来了。将一只十字绣钱包扔给史高飞,他不大高兴的说道:“喏,佳琪给你绣的。”
钱包上面绣着几片绿叶和两只花狗。史高飞看了看,也不道句辛苦,直接将一沓子脏兮兮的零钱塞进了钱包。白大千看在眼中,气得要死,恨不能把钱包再要回来。
与此同时,无心正在厨房里给史丹凤帮工。史丹凤买了一些又丑又小的黄瓜,想要切成丝做凉拌菜。无心站在一旁,碍手碍脚的帮她拿东递西。史丹凤切着切着忽然停了菜刀,挑出一片黄瓜喂给了无心。
无心吃了黄瓜,然后张嘴还要。史丹凤切了一小块黄瓜头塞进他的嘴里:“不给了,再给你就不够做菜的了。”
及至把凉拌菜做好了,史丹凤走到电饭锅前打开了锅盖。在骤然腾起的热蒸汽中,她正要回身去拿饭碗,不料把身一转,她正和无心打了个照面。
“姐……”厨房关着门,电灯被蒸汽熏得朦胧了,无心也像是站在了云里雾里。很忸怩的望了史丹凤一眼,他垂下眼帘小声说道:“摸一下。”
然后不等史丹凤有所反应,他抬起一只手,当真在对方的胸脯上轻轻摸了一下。摸完之后他抿嘴笑了,一边笑还一边点点头,是个心满意足的模样。
史丹凤不知道自己应该作何表示,想了一想,也没想出答案,于是只低声说道:“当着别人的面,不许和我闹。”
随即她自顾自的去拿饭碗,在盛饭的时候又后了悔,感觉自己话里有破绽——当着别人的面不许闹,难道背了别人就可以了?
史丹凤心里有些乱,本来想再炒个鸡蛋的,一乱,也就没炒,只打开了一个鱼罐头充数。马马虎虎的将一顿晚饭打发过去了,她在史高飞的卧室里看了一会儿电视,然后就想回房休息。临走之前她下意识的瞟了无心一眼,结果发现无心正在直盯盯的看着自己。
她没言语,穿了拖鞋往外走。穿过客厅进了卧室,她没锁门,独自坐在了床垫上。昨天带着无心睡了一夜,虽然纯粹只是睡,但也像是有种隐秘的快乐在其中。想起无心的温度,气味,眼神、身体;史丹凤出了神,同时感觉心中空落落的,满怀的爱意无处发散,简直快要过保质期了。
正当此时,房门一开,无心悄悄的伸进了头:“姐。”
史丹凤冷不防的见了他,情绪居然堪称惊喜:“你来干什么?”
无心轻轻巧巧的溜入房内,还是一身裤衩汗衫的短打扮。转身把房门锁好了,他欢天喜地的跳上床垫,一头滚到了史丹凤的怀里。枕着史丹凤的大腿仰卧了,他掀起对方的睡衣下摆,用一只眼睛从下往上看。史丹凤没先到他如此胆大手快,刚要出言阻拦,然而无心猛一抬头,一个脑袋已经钻进了睡衣里面。史丹凤“咝”的吸了一口冷气,双手托着无心的肩膀后背,本来运了一股子向外的力气,如今力气引而不发,潺潺的化于无形了。
最后她强定心神,硬是把无心推离了自己。无心没有远离,依然枕着她的腿,嘴唇湿漉漉的泛着殷红颜色。
史丹凤把双臂环在了胸前,面红耳赤的说道:“好了,不许闹了。真把我当你妈了?”
无心起了身,张开双腿跪坐在了史丹凤的大腿上。史丹凤看他撒娇撒来了劲,正要撵他,哪知他伸了手臂向前一扑,正把她抱了个满怀。柔软的嘴唇凑到史丹凤耳边,她听到他轻声说:“我喜欢姐。”
史丹凤双臂似抬非抬,不知道自己对待无心是该推还是该抱。一只手漫无目的的下落了,落的地方非常不合适——无心身上的劣质裤衩已经松松垮垮的没了形状,方才在他的动作中越发变了形,竟然尽数偏向一侧,让他露出了半个屁股。史丹凤托着他的屁股蛋怔了半天,半天过后猛一抬手,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出喉咙口了。
然而无心却又老实规矩了,单是紧紧的抱着她,也不动,也不松。
等到电视剧演完了,无心自动的回了卧室。白大千抱着个枕头,站在门口探头缩脑。史高飞一边铺床,一边很警惕的瞄着他,无论如何不许他进门。